啪啪啪啊…
鮑言曜一看這形勢,連忙伸手拍了拍桌面:“大家稍安勿躁,聽聽李唐怎么說!”
李唐也是有些招架不住。
這么多人的追捧,屬實是出人意料。
這也怪不得大家不顧形象。
鐵礦石、焦煤持續上漲,鋼鐵冶煉成本處于高位,而鋼鐵價格卻隨著市場的逐漸飽和呈現了下跌的趨勢。
這樣下去,搞不好要倒下一大片鋼鐵企業。
鋼鐵企業想要生存下去,而且活得更好,只有一個出路,拿到廉價的鐵礦石,降低成本。
投資鐵礦山,無疑是最好的出路。
“我對礦產勘探還是有一些自己的拙見,僅此而已。”
他還算冷靜,徐徐道:“礦產勘探,不管是鐵礦還是煤礦,都時間內都無法解決目前鐵礦石價格高昂的問題。投資勘探領域,其實是一個長遠的規劃。老話說得好,遠水解不了近渴,所以大家如果想要短期內獲得價格合適的鐵礦石,很難辦到。”
大家急切的心情,都顯示在了臉上、話語中。
對李唐的追捧也好,亦或是對鐵礦勘探和開采的熱情也罷,全都是因為眼前的困境。
說到底,現在鋼鐵冶煉賺錢少了,有些急了,對未來焦慮了。
“你的連贏礦業要是能夠把鐵礦石價格定的低一點,咱們都買你的鐵礦石,到時候立拓、比和比拓、咸水海谷這三大巨頭的鐵礦石賣不出去,自然就把價格壓下來了!你要是真為咱們的國家經濟建設著想,那就要多產鐵礦,把價格壓下來,恢復兩年前的行情,那就最好了!”
有人喊出了這樣的話。
理想是很美好的,但現實不會總是如愿。
鐵礦石價格要是恢復兩年前的行情,以現在的運輸成本和人工成本,鐵礦山又要恢復全面虧本的寒冬時代。
李唐沒有理會這樣的言語,也明白有些人就是想在他這里貪便宜而已。
“我其實沒什么話想說,只是給大家提個醒,出去投資鐵礦石,得趁早,也要擦亮眼睛。”
說罷,他朝鮑言曜點了點頭,坐了下來,沒多說什么。
尋找合作伙伴,還是得找靠譜的。
鮑言曜知道李唐肯定是有些話沒有說出口,也沒有強求,直接宣布散會。
離場的時候,龍伏淵就揪著李唐不放,一路走一路問道:“我聽你的意思,下一步是到哪里去做項目?”
“伽國。”李唐本來就是想過來問問龍伏淵和盧晨義、朱有信這三家合作過的企業領導人的意見。
會議結束,他專門跟他們知會了一聲,找了一家茶館坐了下來。
“咱們國內從伽國進口的鐵礦石不多。”朱有信有些疑惑。
他們以為李唐下一步的目標,會是像連贏礦業一樣的策略,繼續在奧國深耕鐵礦領域。
或者繼續推進己內亞的西門杜鐵礦。
其他飛洲國家,很多地方都是未曾開墾過的處女地,也是大有可為的。
沒想到李唐會把目光放在伽國。
畢竟伽國的鐵礦運輸到華夏,路途遙遠。
“你真的就覺得咱們國內在鐵礦石勘探方面,沒有機會取得較大突破?”盧晨義還是想在國內投資。
畢竟在國內,不管多大的資金投資量,安全方面是能夠有所保障的。
但出國投資,風險就不一樣了。
“國內的勘探項目,不缺少專業的隊伍去勘探。”
李唐是打定主意,在全世界各地掃貨。
只是拿到礦權之后,具體怎么開發,確實是值得深思的問題。
從長遠來看,依靠個人的能力,顯然很難辦到。
連贏礦業能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像是小樹苗一樣,扎根大地,有了茁壯成長的土壤,得益于多方面的幫助。
想要復刻連贏礦業的成功,其實很難。
拉攏海港鋼鐵、堂山鋼鐵、華凌鋼鐵這樣的大企業,一起合伙,有著扎實的根基,也能夠應對外面的暴風驟雨驚濤駭浪。
“你說要前往伽國,有什么打算,需要大家出多少錢?”龍伏淵急切的問道。
李唐本來想著一開始就把大家拉入伙,共同勘探。
但經過剛才的會議,他的腦海里忽然想到了一個嚴峻的問題。
如果連贏礦業投產,當所有的鋼鐵企業都期望連贏礦業把鐵礦石價格壓得極低,甚至鋼鐵協會出面,亦或是監管部門出面,要求他配合每年的價格談判。
那么,他該怎么做?
是該配合鋼鐵協會和各家鋼鐵企業,打壓鐵礦價格,還是秉持著公平公正公開的商業準則?
這種擔憂不是瞎操心。
剛才各家鋼鐵企業對他的殷切期待,其實是期待他作為救世主的身份,拯救大家于水火。
現在鐵礦石價格,長協價六十鎂元,各家鋼鐵企業已經快熬不住了。
一旦鐵礦石價格上漲到一百鎂元,大家不得瘋了!
“這次先過去看看,還沒有一個明確的目標。”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先把自身和鋼鐵企業之間的關系,理清楚。
哪怕是面前的盧晨義、龍伏淵、朱有信這三人,已經展現了很高的誠意,但他們的目的也很明顯,就是在李唐這里獲得更多的便宜的鐵礦石。
如果將來他們的要求,在李唐這里無法獲得滿足,會是什么后果?
當然,他覺得自己有些杞人憂天了。
只是現在腦子有些亂。
作為一名勘探技術員,發現礦產資源,同時自己獲得報酬,這樣的工作和生活就很純粹。
可現在他已經不單純是技術員了。
名下控制著連贏礦業,甚至還有一個如同沉睡的巨龍一樣的眾城礦業。
他的一舉一動,對鋼鐵行業,對有色金屬行業,影響很大。
他手里揮舞著大棒,但還沒有學會掌握好分寸。
看到李唐眼里閃爍的眼神,盧晨義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想法,隨時跟我們溝通。”
龍伏淵顯然也看出來李唐本來是有些話想跟他們說,但欲言又止的,也沒有追問。
朱有信笑道:“那個,之前跟你們簽訂的長期供貨合同,每年兩百萬噸有些少了,你回頭跟佛雷特說一聲,我們華凌鋼鐵這邊有意提高合同的供貨總量。”
“好。”
李唐喝了幾杯茶,很快就離去了。
出國手續很快辦理完成。
何潤琦從奧國趕了回來,走進總經理辦公室,發現李唐正在發呆。
“你怎么回事,魂不守舍的?”
“回來了?”
李唐這兩天腦海里一直在縈繞著一個問題,那就是李唐盛世控股公司的未來。
以前小打小鬧,賺點小錢,自己日子好了,一起打拼的員工也過上富足的生活,那就算是功德圓滿了。
但現在整個鋼鐵行業,乃至銅礦行業,都眼巴巴的望著他們。
很顯然,有些人貪婪地目光,已經把他們看作一塊饞嘴的肥肉。
“剛回來,這不是過來跟你報道。”
何潤琦臉更黑了,大概是奧國皮巴拉地區陽光比較毒辣的原因。
他依舊一臉傻笑的樣子,沒心沒肺的,不管在哪里,每天都過得很開心。
“這次要前往伽國,著重考察煤礦和鐵礦。”
李唐解釋了一下把何潤琦召喚回來的原因,又問道:“連贏礦業的礦山建設,進展順利嗎?”
“礦山上沒什么問題,不過修鐵路和港口的時候,有一些土著居民因為土地權屬問題,跟咱們鬧了一些矛盾,有些還把咱們告上了法院。但問題不大,基本上也就是用錢能夠擺平,錢多錢少而已。”
何潤琦總是很樂觀。
李唐在連贏礦業的發展上面,內心也很樂觀。
沒多聊工作的事情,他站起來,走到休閑區,親自給何潤琦倒了一杯溫茶,問道:“你跟林曉姝的感情問題,有什么進展?”
“感情問題…”
何潤琦頓時有些語焉不詳。
“我剛剛去財務室跟林曉姝說了,這次出國考察,她作為財務負責,隨同出行。”
“這次前往伽國,到底是去考察,還是去旅游?”何潤琦頓時有些緊張。
“兩者兼有。”李唐看到了何潤琦在擦汗,“緊張?”
“有什么緊張的。”何潤琦搖頭晃腦,努力表現出男子氣概。
“上大學的時候,你給女同學送情書那么積極,年紀大了,追一個女生這么扭扭捏捏的…”
“誰他么給女同學送情書了,你可別在單位亂說,造謠犯法!這事要是讓我們技術部的人聽到了,非得天天在背后議論我!”
何潤琦梗著脖子,死不承認大學時候發生的感情史。
“自信點!”
李唐看得出來何潤琦臉紅了,“怎么說你也是年收入上百萬的公司副總,追個女孩子,這點自信都沒有?”
“你怎么知道我沒自信?”
“有自信就行,你也別在這里跟我廢話了,難得回來,多主動去財務室關心關心我們的財務部長。”
李唐直接把何潤琦敢去財務室,不忘提醒道:“這次前往伽國,很可能會前往北極圈,天寒地凍,冷得很,你讓林曉姝帶點厚衣服,關心一下。”
“大夏天,帶冬天的衣服?”何潤琦納悶了,“除了生活問題,工作上呢,要做什么準備嗎?”
“工作上不用準備,先過去看一眼。”
這次的考察團,除了李唐盛世控股公司這邊的人,還有神夏集團那邊也派遣了一個團隊。
除此之外,以胡真篪為首的武礦集團的并購團隊,也是同一時間前往。
不過他們的目的不一樣,他們主要是再次啟程前往托倫托市,跟諾朗達公司再次會面。
“謝部長,你怎么也要前往伽國?”胡真篪在龐大的隊伍中,發現了熟悉的面孔。
說罷,他跟旁邊的李唐介紹道:“神夏集團的煤炭技術總負責人謝佳書。”
“胡總?”
謝佳書先跟胡真篪握了一下手:“你們武礦集團的收購,還在繼續?”
“還想在努力一下,死馬當活馬醫。”胡真篪說得比較委婉。
“李老板,我認識你,但你可能不認識我。”謝佳書這才跟李唐打招呼。
李唐給站在謝佳書旁邊的李欣琪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這是我們這次出國考察團隊的負責人,也是我們神夏集團的技術總負責。”李欣琪簡單介紹了一下。
她又指向李唐,剛要介紹一番李唐的身份,謝佳書笑道:“我們這邊的技術部,一直期盼著李老板過來給我們指導煤礦勘探,今天總算是有一個機會,我們得好好把握!”
“不敢當。”
李唐客氣了一下,然后問道:“謝部長,我之前跟你們公司的李總說了一下,到伽國那邊,需要聯絡一個叫劉乃舜的人,你們跟他聯系上了嗎?”
“已經聯系好了,聽說我們神夏集團派遣考察團前往伽國考察煤礦項目,劉乃舜很高興,滿口答應回到機場給我們接機。”
謝佳書說完,也是有些納悶,“劉乃舜這個人,確實是在伽國做煤炭生意的,你怎么會認識這個人?”
“聽說。”李唐微微一笑,“既然人都到齊了,咱們直接登機吧。”
飛了十多個小時,很快到達托倫托市。
劉乃舜是一個傳奇的商人。
當然,他現在名氣還不夠大。
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第一印象,會覺得他是一個文人。
戴著眼鏡,穿著樸素,但身上的氣質很特別。
他當過老師,很有文采,能寫一手漂亮的文字。
也在煤炭公司任職過,對煤炭行業有很深的了解,以及獨特的領悟。
后來下海經商,做過煤炭生意,也開過文旅公司。
前兩年舉家來到伽國,一頭扎進了伽國的煤炭行業。
他名下的德藝礦業集團,已經有煤炭礦權了,但還沒有開發出來。
礦產行業的投資,哪怕是煤炭這種易于開采的礦種,也不容易產生利潤。
德藝礦業集團亦是如此,在伽國深耕多年,其實他們幾乎沒有產生過利潤。
但仍無法否認,這家企業,將來必將引起國內煤炭行業的極大關注。
“你就是神夏集團的謝部長?”他跟謝佳書通過電話,從相貌和聲音,大概認出了謝佳書的身份。
聽說神夏集團主動找上門,他激動地一夜沒睡。
他是個商人,以前賺了一些錢,有一些積蓄,足以讓家庭過上富足的生活。
但他有野心。
也認準了煤炭產業能夠賺大錢,能夠讓他飛黃騰達。
也認準了伽國這里的煤炭生意,值得賭一把。
可是想要開發煤礦,尤其是大規模的開采,前期投入太大了。
他一直也在尋求通華夏國內的煤炭企業、鋼鐵企業展開合作,拉攏投資。
顯然這個過程并不簡單,也必然不會很順利。
沒想到的是,華夏國內第一大煤炭企業神夏集團,居然主動來找他。
這簡直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是。”
謝佳書笑盈盈的點頭,然后指向了旁邊,介紹道:“武礦國際貿易公司的胡真篪總經理。”
“咱們國內的武礦集團最近在嘗試收購諾朗達公司,鬧得沸沸揚揚的,我都聽說了。”
劉乃舜熱情的跟胡真篪握手,“我一直關注著你們的收購進展,聽說不太順利,實在有些可惜!咱們國內出來做生意,總是很不容易。”
“是的,水土不服。”胡真篪點頭認同,“聽說你在這邊生意做得挺大啊,恐怕也是經歷了不少事情。我們這次到這邊來,還請你多多關照。”
“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劉乃舜表現得很大度。
謝佳書指向了旁邊,介紹道:“這位是李唐。”
“你好。”劉乃舜愣了一下,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不過沒反應過來,跟李唐握了一下手。
“這次跟你聯系,其實是李唐的主意。”謝佳書解釋道。
“哦?”劉乃舜詫異的看著李唐,“他也是你們神夏集團的高管?”
主要是他看到李唐長相年輕,以為是那個達官貴人的孩子。
“不,你不認識他?”
謝佳書本來以為不用太多介紹李唐的身份,看到劉乃舜似乎真的不認識李唐,就隆重介紹道:“他是李唐盛世控股公司的實際控制人,也是連贏礦業背后那個神秘的幕后老板!”
劉乃舜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
他望著李唐,滿眼驚愕,嘴巴微微張開。
很顯然他是沒想到,這個李唐,就是那個李唐!
他終于反應過來了,難怪這個名字聽起來那么熟悉!
“你就是北方朝代礦業公司原來的老板!”
他總算是反應了過來,第一反應是問道:“你怎么會吧北方朝代礦業公司的股份賣了?”
北方朝代礦業公司在托倫托股市上市,在整個伽國,也算是家喻戶曉了。
畢竟這家企業在發現了鵝卵石項目之后,股價飆升,成為了又一個造富神話。
關于這家公司的話題,至今都沒有停止過討論,每天都能夠在報紙上看到相關的報道。
“商業上的考量。”
李唐簡單說了一下,“劉老板也關心北方朝代礦業公司?”
“我這邊的朋友,也買了北方朝代礦業公司的股票,賺了很多錢!”
劉乃舜有些激動,看向李唐的時候,眼中有著濃郁的崇拜色彩,“這家公司現在的市值,十多億鎂元了。而且他們公司名下的鵝卵石項目,真的非常有開發價值!”
“是的。”李唐點頭。
“有些話該說不說的,你把股票全賣了,賣的有點早了。”
“我并不是一個優秀的投資人。”李唐笑道 劉乃舜看著李唐,腦海里仿佛有無數個想法,胸中仿佛有無數的話,想要傾吐出來,想要跟李唐探討。
不過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甚至一轉眼,都忘了自己想要說什么話。
“全世界都在討論你的故事。”他驚訝的看著李唐,“說實話,你是我們這些從華夏走出來,到外面做生意的人的榜樣!”
“沒那么夸張,互相學習吧。”李唐一直很謙虛。
“我聽謝部長說,你點名要見我?”
劉乃舜壓下了心中想要跟李唐探討的無數想法,想起了剛才謝佳書的話:“你打算在伽國這邊投資礦產嗎?”
“我也是對你久仰大名,這次過來,確實是想尋找一些投資的項目,需要你的幫助。”
李唐看著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問道:“你們德藝礦業集團總部就在托倫托市?”
“并不是,我們公司總部在灣哥華,除了做煤炭生意,還做木材、鋼鐵等小生意,做得比較雜。”
劉乃舜了解到李唐的身份一瞬間,熱情頓時高漲了許多,“聽說你們到托倫托,專門坐飛機過來接你們。”
“那真是太麻煩你了。”李唐沒想到會是這樣。
“晚餐和酒店都安排好了,咱們先去吃飯,工作的事情,后面慢慢聊!”劉乃舜是個富人。
但他并沒有矯情,對待潛在的商業合作伙伴,以及來自遠方的同胞,很是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