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和民、牛福和歐平國等人聽了李唐的陳述之后,都陷入了沉默。
“一兩個億的投入。”牛福在認真思考李唐的話。
這是一個比公村銅金礦項目還要大的投入。
上一次跟李唐見面的時候,他們就是在談論關于五千萬的投資。
最終,郎和民和牛福在簡單的交涉之后,否定了公村銅金礦項目。
畢竟投入太大,風險太高。
事實證明,當時如果投入五千萬開展公村銅金礦項目,肯定是值得的。
他們曾有過一點后悔,但事已如此,也沒什么可說的。
“這筆投入,并不完全由武礦集團來出。”
李唐見大家都不說話,主動更深入的談談自己的想法,“為了大家的相互信任,我這里肯定也會投入資金。賠了,大家一起賠,賺了,大家一起賺。”
經過公村銅金礦項目,他深刻明白了一點,一個人的力量,永遠是勢單力薄的。
尤其在礦產行業,沒有外力的幫助,沒有強力的幫手,很難做成事情。
在公村銅金礦項目上,他就是借助了肖永明的影響力,才得以順利開展到現在。
這個項目想要進一步開展下去,哪怕只是單純的想要拿到開采權,恐怕就變得遙不可及了。
在申請開采許可證,甚至是獲得環評審批通過等后續工作,可以預見,肖永月都沒辦法在這些事情上起到有力的幫助。
假如把合作對象換成武礦集團,所有的困難和迷霧,都將撥開云霧見青天,豁然開朗。
既然有現成的良好關系在這里,有什么不能利用呢?
他有遠見,武礦集團有磅礴的影響力,兩者相輔相成,并不矛盾。
聽了李唐的話,牛福倒是挺驚奇,“你能拿出多少資金?”
“至少五千萬。”李唐說了一個保守的數字。
這個數字不是空穴來風,實在逼不得已,他把手里掌握的公村黃金公司的股權賣給虹大集團,輕松就能夠獲得這一筆錢。
或許這么賤賣股份,會很吃虧,但是兩相比較,也只能選擇最優。
“咱們按照最高的預算兩億來看,你那里能拿出五千萬,還是有一點五億的空缺。”牛福看向了郎和民。
這么大的投資金額,只能是董事會審批通過。
郎和民始終保持輕松地心態,就像一個圍觀的老大爺,“我支持李唐,看好李唐的項目!”
既然郎和民表態了,牛福也從集團目前的資金狀況表明態度:“集團這邊目前能夠動用的資金,也就一兩千萬。”
趙禾浦看了歐平國一眼,事前顯然是通過氣了,直接發話,“我們礦冶公司這邊愿意參與這個項目,并且占據主導地位!資金方面,怎么也能夠拿出兩三千萬!”
礦冶公司在礦山開采、銅礦冶煉方面,體量大,職工數量多,但是整體利潤并不高。
兩三千萬的資金,基本上是公司一年的利潤水平了。
他做出這樣的承諾,可謂是傾盡所有,砸鍋賣鐵的支持。
“以礦冶公司為主導?”牛福頗為玩味的看著趙禾浦。
“我們礦冶公司愿意承擔更多責任!”趙禾浦氣勢不減。
“董事長就在這里,你這是在向董事長立軍令狀?”牛福這話,無異于戰場上的調兵遣將,容不得半點玩笑。
趙禾浦遲疑了一下,當即堅定道:“若真要簽個軍令狀,我也是不會臨陣退縮的。”
“可以。”牛福滿意的點頭。
郎和民呵呵直笑,看向了李唐,“既然禾浦這么支持你的方案,那我們武礦集團,也會堅定的站在禾浦的身后,作為他牢不可破地后盾!”
在這三言兩語的交談中,李唐仿佛欣賞到一出精彩的大戲,既感激,又覺得回味無窮。
聽說牛福是武礦系的一號人物,趙禾浦是礦冶系的中軍大將,現在看來,其實所謂的內部斗爭,也可能是良性的競爭。
他很滿意武礦集團的合作,可就算如此,想要推動這個項目,至少還有一個億的資金缺口!
牛福顯然已經有了對策,“李唐,你提出的這個方案,畢竟是出國做項目,風險很大,可能收益也很大。我認為這個事情,咱們可以分攤一下風險。”
“請牛總明示。”李唐雖然已經不是武礦集團的人,依然對這些老領導身懷尊敬。
“我是這么想的,按照你剛才的說法,肯定是要去跟比和比拓談一談,爭取能夠達成共識,把探礦權拿下來。”
“是的。”
“你們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把探礦權談下來。然后,才是解決后續資金的難題。至于缺少的這部分資金,我倒認為,不妨拉攏更多的合作伙伴,分攤風險。”
“拉攏誰?”李唐不解。
“咱們國內這么多銅礦企業,每一家企業都對你很是敬仰,一個個都在向我詢問你的去向,想跟你合作開展項目!”牛福難得 露出一絲微笑,“但凡你親自出馬,跟他們闡述項目的計劃,一定會應者如云!”
“嗯。”李唐陷入了沉思。
“過段時間,礦業協會、有色金屬協會共同召集各大礦企,在燕京這邊召開一個‘合理競爭’的共識會議,到時候你來參加,會上就可以跟大家討論這個事情。”
“我不反對引入更多的伙伴。”
李唐很清楚,成規模的股份制企業,肯定是有各種各樣的股東。
眾人拾柴火焰高,人多,錢多,才能辦大事。
不過,他還是有自己的擔憂,也表達了出來:“如果一個項目加入了很多的國企,每一家企業在各自的省份、領域,基本上也都是龍頭企業級別,肯定都不愿屈居人后。若是項目開展到一定程度,有成果了,或者遇到難題了,總會有人想要站出來,指手畫腳,按照他們的思路去辦事。”
“你的擔憂不無道理。”牛福很是認同。
“我至少需要一個否決權。不管大家出資多少,我認為我必須至少占據三分之一的股權!”
李唐跟武礦集團談合作,本身是有一種仰視別人的姿態。
從目前雙方的能量來看,他個人在武礦集團面前,確實很是微不足道。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愿意低頭彎腰,委曲求全。
“你要是能拿出五千萬,加上你的方案、技術等方面都是可以占據一定的干股。”
牛福看了郎和民一眼,倒是很爽快的答應了李唐的條件,“整個項目,你肯定是主心骨,理應掌握決策權!一個好的項目,一個好的企業,做不到令行禁止,就不用干了。大家各說各話,各干各的,一盤散沙,肯定失敗。”
“我還有個提議。”
李唐還沒說完,又提出了另外一個條件:“我希望武礦集團在這個項目中,能夠占據更大的份額,至少我和你們武礦集團的股權,能夠控股。”
他相信武礦集團,相信面前的這些人,所以提出了這樣的條件。
至少他們齊心協力,那么引入多少合作伙伴,都不用擔心別人鳩占鵲巢。
這是兩道枷鎖,把控制權牢牢地掌握在手里。
先小人后君子。
他不介意把丑話說在前頭,首先杜絕一切不利的因素。
他可以出謀劃策,帶領大家一起成功,合作共贏。
可是,自身的利益,也是不容侵犯的。
牛福和郎和民相視一眼,眼中滿是欣慰和欣賞。
看起來李唐的思慮,已經走在了他們的前面。
他們是沒想到李唐已經把問題想到這一步,而且還有很強的控制欲。
郎和民微笑著點頭:“這都是合理的條件,沒什么問題。”
“預祝你們成功!”牛福這一聲總結,很是振奮。
雙方草簽了一個備忘錄,然后立即進入了備戰狀態。
根據牛福的指示,跟比和比拓談交易探礦權的事情,由國際投資公司配合開展工作。
校友郭逢春聽了李唐的述說之后,基本上已經對這項工作有了一定的思路。
“探礦權交易,涉及到比和比拓,以我們對奧國這方面相關政策的了解,操作應該沒什么問題。”
他雖然這么說,卻還是緊皺眉頭,“可我剛才聽你說,這個探礦權是在猛國?”
“對,猛國范圍內的探礦權,涉及到兩百多平方公里的土地。”李唐其實對猛國了解的也不多。
“要這么說的話,這個探礦權能不能拿下來,最關鍵的問題,有兩點,一是比和比拓愿不愿意交易,二是猛國會不會審批我們探礦權的轉讓申請。”
郭逢春眉頭皺的很深,“說實話,我還真的對猛國不太了解,估計很難搞。”
在如今信息傳播速度緩慢的時代,人們對于猛國的印象,恐怕只有簡單的認為,那是一個平原國家,到處是牛羊,僅此而已。
至于里面的人如何,治安如何,交通如何,礦業律法如何等等,那真是一概不知,也很難查詢。
他倒也是沒有糾結太久,“咱們國內還是有不少了解猛國的專家,我找找看,如果有人幫忙的話,這是個事就好辦了。”
“行,那就有勞學長了。”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郭逢春把李唐送到電梯口,直到電梯門關上,手臂還在舉著,維持在一個揮手告別的姿勢。
年前,他對于李唐的離開,很是意外。
現在,也對于李唐再次歸來,感到震驚。
第一次合作,當時李唐作為技術負責,嚴格來說是在他的手底下做事。
這一次合作,顯然李唐是跟整個武礦集團合作,他接到上層的指示,必須全力配合李唐的工作。
這種反差,還是非常明顯的。
正應了那句老話,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