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溜達著,居然接到了丁少鷹的電話。
“李唐,我看了你的論文,簡直是醍醐灌頂,發人深省!”
丁少鷹沒有給李唐任何問候,直接就大發感慨,能夠感受得出來此時他激動地情緒,大概是拿著電話在手舞足蹈。
李唐有些尷尬,“丁總工,您大可不必如此。您總是夸我,最近都感覺自己容易驕傲自滿了。我挺納悶,您怎么這么快就看到論文了?”
之前期刊編輯聯系他,通知論文已經出版,近期會給他寄過來一份期刊文物,到了今天期刊還沒寄到。
他是沒想到丁少鷹居然比他早一步看到了論文的正式出版!
“我這不是故意夸你,我說的都是真心實意的話!”丁少鷹言語激動,“之前聽你答應說要寫一篇論文,闡述云上鋁土礦的找礦思路,所以最近一直盯著這個事情。今天我就查到了關于云上鋁土礦的論文,一看是你寫的,我仔細看了三遍!我覺得這篇論文對我們華州省的鋁土礦找礦工作,有著非常重要的啟示作用!我打算召集我們整個地調院,召開一次技術學習活動,大家都認真學習你的這篇論文,務必吃透,全面掌握要領!”
“丁總工,你這…”
李唐竟無語凝噎,此時此刻,只感覺到老臉通紅。
說實話,《華州省云上鋁土礦的古陸風化成礦實踐應用研究》這篇論文,他就是憑記憶隨性發揮,里面一些論點甚至都需要進一步去考究。
現在聽丁少鷹的話,感覺地調院是要把這篇論文當做教科書去普及呀!
這要是誤導了大家,罪過可就不輕了!
“你在沒在燕京?我打算近期去一趟燕京。”
“什么時間過來?”李唐對行程還真是不敢下定論,“我近期要出國一趟,等到手續辦好就走了。”
“馬上要走了?那真是趕上了,要不我們推遲一段時間去燕京,過年放假之前過去,或者年后也行。”
“嗯?”李唐聽這話有感覺有些奇怪,“丁總工來燕京不是來辦事,是特意過來看我嗎?”
“是啊!我能去燕京辦什么事!這次去燕京,不是我的主意,是我們院長的想法,他認為我們無論如何都需要當面向你表示感謝!”
丁少鷹說罷,再次舊話重提:“云上鋁土礦成立之初,我為我許多目光短淺的說法,現在依舊感到深深的自責。感謝你李唐,你是我地質找礦生涯中的導師!就算院長不說,我個人也覺得,無論如何也要請你吃一頓飯,當面向你表示歉意!”
“你這…完全不必在意,說真的,您在勘查技術方面的造詣,也是令我佩服!”李唐是挺不好意思的,只能開啟商業互吹模式。
兩人互相恭維了一陣,總算是結束了話題,掛斷了電話。
燕京地質大學。
陳季南也看到了李唐發表的論文,這正是他期待已久的東西。
受到華州省地質協會邀請,第一次前往云上鋁土礦項目,他就對那里的鋁土礦成因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全國有色金屬協會設立基金,開展云上鋁土礦的理論研究工作,他也積極響應號召,加入了科研行列。
這段時間一直跟華州省地調院搜集云上鋁土礦的各項資料,同時搜集全國各種類型的大型鋁土礦的數據,經過重重對比,發現云上鋁土礦確實是從未有過的鋁土礦礦床類型。
這也說明了,以前固有的很多認識,在云上鋁土礦這里,不適用了。
這段時間正好研究進入了瓶頸期,找不到思路。
看到了李唐的這篇文章,他如獲至寶!
把論文看了幾遍之后,他心里已經對云上鋁土礦的理論研究有了清晰的概念。
他拿著論文期刊,蹭蹭的跑到隔壁辦公室,喊道:“張老師!”
張中雨正在準備課業,看到陳季南慌里慌張的跑進來,連忙問道:“怎么了?”
“李唐的論文發表了!”陳季南激動地把期刊放到張中雨的面前,“你看看,從物探角度出發,給我分析分析這一篇論文怎么樣。”
“是嗎?”張中雨頓時提起了濃厚的興趣。
之前聽李唐聊起過古陸風化成礦的大概思路,只是言語中難于表達清楚具體的細節,總覺得意猶未盡。
畢竟理論研究,那就是精益求精,不能有任何糊的東西。
對于他們這些研究人員來說,看一篇論文很快,也就幾分鐘時間,基本上就吃透了內容。
“這篇論文基本上把云上鋁土礦的成因,以及找礦思路、礦層見礦特征都描述清楚了。”張中雨看過一遍,心中已經形成了清晰地理論框架,“這篇論文,在豐富一下實踐的內容,可以作為找礦指導范文了!”
陳季南顯然還有其他發現,指著其中一些內容,驚呼道:“你看這里,這段內容,基本已經斷定了成礦物源是古陸硅酸巖風化物。還有,這里,他說礦床的控礦因素,主要為長期的沉積間斷,巖相古地理特征,以及表生風化作用!基本上也吻合 了之前李唐跟我們聊起的古陸風化成礦理論,論文這里寫得更加細致了!”
“三億年前太古宙時期機械搬運初步聚集行程礦床,為古陸風化。大約一點四億年前的侏羅紀、白堊紀,酸雨等原因造成鋁土礦進一步富集,為化學沉積…”
張中雨看著這些內容,竟有些頭疼,一定程度上超出了他的認知,不由得感嘆道:“李唐這個學生,從哪里學的這么多深奧的知識!”
“不知道。”陳季南搖頭,同樣也是驚嘆:“從這篇論文的水準來看,李唐不像是本科畢業的,倒像是研究生畢業,而且進行了很多理論研究的老學究!論文上面寫的一些涉及遠古地質紀元的內容,我都是一知半解的。”
“我隱約記得他是地質世家,父親、爺爺都是做地質工作的。”張中雨狐疑道。
“也許真的跟家庭的知識氛圍有關系。”陳季南深以為然的點頭。
不只是陳季南、張中雨等人對李唐的兩篇論文感興趣,許多礦產行業的從業者,也都關注此事。
在整個礦產行業,引起了一番熱烈的探討。
“今年對我們單位來說,是重要的一年,是具有里程碑的一年!”
周振興站在高處,面對著一零一地質隊全體一百多員大將,心潮澎湃,聲音高亢,“這是一場鏖戰,同志們!此次前往吐蕃省,全隊所有技術骨干,全員出動,務必做到戰必勝,攻必取!有沒有信心?”
“有!”
一百多人的齊聲吶喊,震耳發聵,聲震九霄。
門口趴著慵懶午睡的小黑土狗,嚇得跳了起來,然后一臉懵逼的又匍匐下來。
“按照我們跟紫色礦業簽訂的合同,今年余下的日子,設計的工作量總預算是一千萬。但是,這筆錢并不一定屬于我們,而是我們完成了多少工作量,我們就能夠拿到多少錢。”
周振興打開了手里的文件,念道:“根據班子成員的開會研究決定,也報送局里獲得了審批。這一次青龍銅礦項目,野外津貼做出了調整。前往吐蕃省的員工,每天津貼,由原來的每天五元,提升到每天三十元!”
“好!”員工們頓時群情振奮。
要是這種情況,一個月的津貼都比工資高出好幾百!
大家過了太長的苦日子,確實很想改善伙食。
“除了工作津貼,每人每天的伙食津貼提高為十元!根據大家吃喝情況,如果平均下來每天吃不完十元的,會連同工作津貼一起補發給大家!”
“好!”
大家又是連聲叫好。
有些人心里已經打算著,要不天天啃硬饅頭算了,一天多十塊錢津貼,快趕上一個月工資了。
“除了津貼,還有年底獎金。如果咱們能夠按照設計方案,完成一千萬的工作量,年底我不給大家發十三個月的工作,給大家多發一年的工資!”
“好!”
大家的熱情徹底點燃。
周振興掃視每一位員工的臉龐,看到了他們臉上對于好日子的向往,“入秋了,我們這里涼風習習。可是在吐蕃省阿里地區,現在已經是白雪飄飄,寒風刺骨。那里的工作環境,非常惡劣。”
“我們不怕苦,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有員工喊道。
“我知道你們不怕苦,我們地質隊就沒有怕苦的人。怕苦,就干不成這個工作。”
周振興知道大家的斗志,卻也不得不發出提醒:“同志們,努力提高生活,給父母、妻子、孩子買肉吃,這是我們最想要的生活。但是,我要你們記住,你們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沒有錢,沒有肉,哪怕是沒有苞谷,你能夠回到家里,家人就會迎接你,為你露出笑臉!”
他看著每一個人的臉,深情道:“安全回來,一個都不能少!”
嘩啦啦…
方形的院子里,響起了經久不息的掌聲。
周振興扭頭跟李在強微笑道:“李總工,你來給大家說幾句。”
“我就不說了,我也不會說什么好聽的話。就像周隊您說的,大家努力工作,注意安全。”李在強擺手拒絕了發言。
周振興微微一笑,然后轉過身,再次面對大家,“李總工讓我給大家帶話,青龍銅礦項目做成了,保證所有沒娶媳婦的職工,都能夠一次性掙到老婆本!項目結束,所有人都能夠抱上老婆睡覺!”
這話引起了許多人的共鳴,地質隊基本上都是男人,工資低,工作辛苦,不好找對象。
一年收入能夠翻一倍,找對象根本不在話下。
“好!”
大家哄笑了起來,現場氣氛熱烈到了極致。
多少年了,大家的日子都沒這么有奔頭。
“今天下班了,大家回去好好收拾東西,明天早上八點準時出發前往吐蕃省!散會。”
周振興揮了揮手,然后搭著李在強的肩膀,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李唐跟我們一起過去嗎?”他問道。
“不清楚,沒問。”
“趕緊問。紫色礦業那邊每次跟我聯系,都問我李唐在不在。”
“我問問。”李在強掏出手機。
“還是我來打電話吧,你那個電話費太貴。”
周振興拿起座機,撥通了李唐的號碼,聽筒里傳來咚咚的敲打聲音。
“李唐,干什么呢,那么吵?”
“周隊長,沒干什么,旁邊在施工。”
“我們明天前往吐蕃省阿貍地區,你要不要一起過去?”
“合同已經簽了?”
“簽了。很順利,紫色礦業公司上下都對我們很客氣。每次跟陳總碰面,他總問我你來不來。這次開展青龍銅礦的詳查項目,紫色礦業那邊也是希望你能夠像之前一樣,在項目上全程指導工作。畢竟你作為專家,其實代表的是紫色礦業。當然,在我的心里,你肯定是咱們一零一地質隊的人!”
“我怕是去不了。不過項目進行到現在,找礦方向已經很明晰了,你們就在見礦非常好的那四個礦體,往死里打鉆,摸清楚那四個礦體的范圍、厚度就行!”
“武礦集團那邊現在這么忙嗎?”周振興挺擔憂的。
不管是屈龍銅礦,還是青龍銅礦,他們黔州省地質局上上下下,算是徹底看明白了一點——沒有李唐不行!
從談項目,到項目落實,以及具體的找礦手段選擇,技術的運用,無不是李唐在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可以這么說,青龍銅礦沒有李唐在場,相當于缺少了靈魂。
恐怕不只是他們這么認為,紫色礦業那邊的感受多半也是差不多的。
“集團公司高層不知道我在跟你們一起做事,所以給我安排了前往奧國考察一家礦業公司。這種事情,我沒辦法解釋,所以只能先去一趟,估計要不多久。”
“出國呢?我聽說國外歌舞升平的,生活跟我們完全不一樣,你可得把住內心的底線,別淪陷了。”
“穩得住。”
“你爸就在我旁邊,你跟他說幾句話。”
周振興把電話遞給了李在強。
李在強猶豫了一下,接住話筒,“出國?”
“對。”
“注意安全。”
“你在吐蕃省那邊更要注意安全,等到從國外回來,我過去跟你們一起。”
“技術上面,還有沒有什么交代的?”李在強主動詢問。
在吐蕃省阿貍地區三個月并肩工作,父子二人合作的非常緊密。
他也對兒子在勘查技術方面有了更深的感觸,很多時候他甚至覺得兒子的經驗比他都要更加深厚。
“沒什么特別的,按照之前咱們討論的方案,繼續開展下去就行了。現在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擴大戰果。我想紫色礦業那邊,想法跟我們差不多。”
“好。”
李在強沒有多說什么,把聽筒放在了座機上面。
在項目上三個月,他跟李唐每天都會湊在一起討論項目的各方面情況,兩個人對彼此的想法知根知底。
準確的說,他對李唐的想法已經理解透徹了。
但是有一點他卻仍然還被蒙在鼓里,那就是李唐跟紫色礦業簽下的獎勵合同。
李唐在監督房子的裝修。
看眼下的施工進度,過年之前差不多能夠裝修完成。
與此同時,出國的各項手續已經辦完,涉及到并購公司的各項資料,也不需要李唐操辦,都是國際投資公司的人全權負責。
在李唐的建議下,何潤琦也隨同考察團隊,一同登機,飛躍南北半球。
何潤琦第一次坐飛機,是一次新奇體驗。
以前在老家和燕京之間來往,基本上是坐綠皮火車站票,尤其是放假時間,火車上比肩接踵,挪都挪不動身體,周遭嘈雜,伴隨著各種氣味兒,總是留下不堪回首的記憶。
坐飛機不一樣,座位舒適,還有空姐非常禮貌的提醒系上安全帶。
他很興奮。
“嘿嘿,看看,臥槽,飛機動了!”
“上天了上天了,真的上天了,爸,媽,我上天了!”
“臥槽,看看,李唐,看窗外,都是白云,我們來到了云層上面!快看那里,那個云朵,像不像天宮?臥槽,金光普照,一定是佛祖出沒!”
“看看,那邊云朵,一定是悟空從花果山上來大鬧天宮了!”
這家伙嘴里不停地念叨,說著各種不著邊際的話。
不過還算有羞恥感,說話的聲音比較小,只有坐在一旁的李唐能夠聽清。
“淡定,淡定。”李唐實在是不太愿意搭理這個看什么都驚奇的家伙。
不過,經過何潤琦一番角度刁鉆的幻想,窗外的云層,竟也多了一些美感。
飛機在香江降落,轉機之后,直飛南奧州泊斯。
早早出發,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好在泊斯跟燕京沒有時差,而且這 個季節,兩地的氣溫相差不大,倒也沒有引起太多的不適。
來接機的是一個金發碧眼的高個子年輕女孩,她叫愛麗絲。
她把大家帶到一家海鮮餐廳,吃了分量嚴重不足以填飽肚子的海鮮之后,因為時間太晚,大家都沒有談工作,直接入住酒店。
第二天一早,又前往機場,他們包了一架小型客機,直飛皮巴拉地區的卡蘭薩城鎮。
穿越大半個西奧州,一千多公里的路程,深入內陸腹地。
在飛機上能夠瀏覽到這片礦產熱土。
尤其是進入了皮巴拉地區,能夠看到大片大片的紅土地,植被稀疏,死氣沉沉。
五十年前這里還是一片荒蕪之地,現在已經變成了奧國的寶藏之地。
這一切得益于奧國的民族先驅漢考克。
李唐他們現在坐著飛機的行進路線,也許就跟漢考克當年一樣,從海邊來到內陸,看到了這片紅色的土地。
就如許多坐飛機路過的其他人一樣,看得多了,也就習以為常。
但是,漢考克在這里發現了跟磁鐵礦完全不一樣的高品位鐵礦,從而揭開了這片神秘寶藏的面紗。
奧國也因此從一個沒有鐵礦的貧瘠地區,變成了全世界名列前茅的鐵礦資源大國!
來自全世界的資源貿易商,對這里趨之若鶩。
以郭逢春為首的這只考察團,是無數考察團中,很不起眼的一支。
“連續趕路,很累吧?”下了飛機,郭逢春專門放慢腳步,跟李唐和何潤琦并肩而行。
他已經看到何潤琦蹣跚的腳步。
“確實挺累。”李唐雖然這么說,卻沒有任何埋怨的意思,“我看過你們部門整理的資料,這個海岸資源公司正在生產的礦山,不在皮巴拉地區。”
“海岸資源公司正在開采的礦山,確實不在皮巴拉地區,從這邊往西走,距離海岸只有一百公里左右的地方,在那邊。”
郭逢春一邊往前走,一邊跟李唐解釋,“他們公司在皮巴拉地區這邊掌握著一個重要的礦權,從紙面信息來看,儲量數千萬噸,品位也很高,而且礦石品質跟立拓的礦石質量一樣,含硫含磷非常低。相比于他們正在開采的礦山,我倒認為他們在皮巴拉地區的礦權更加有價值。他們的礦權緊挨立拓的礦山,等到看完了海岸資源公司的礦區,我帶你去看看立拓的礦山。”
“好。”李唐微微一笑。
他們出了機場,迎接他們的,就是海岸資源公司的管理層。
“歡迎來自北半球的朋友們!”
他們很熱情,給予每一個客人一個溫暖的擁抱。
上了車,又馬不停蹄的趕路,穿過異域他鄉的公路,又長又直,兩側都是紅色的一層不變的荒蕪景色。
沿路甚少碰到對向駛來的車子。
他們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說實話,李唐也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
“這里就是我們公司最寶貴的財富!”
海岸資源公司總經理帕特里克,是一個大胖子,肚子就像是一個碩大的氣球。
他指著眼前的一片荒蕪的土地,“我們計劃在這里建設一個鐵礦石生產工廠,年產量超過三百萬噸鐵礦石,如果進一步擴大產能,甚至能夠年產五百萬噸鐵礦石!工廠建設的可行性研究報告已經獲得了州政府的審批通過,工業部非常支持我們的計劃!”
海岸資源公司的人給考察團的每一個人都派發了一份資料。
何潤琦看著密密麻麻的字母,暈車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李唐倒是能夠看懂這些資料,是一份勘探報告,甚至有每一個鉆孔的數據。
從這一份資料來看,賬面實力確實非常有吸引力。
“在這里出產的鐵礦石,品質跟立拓、布魯肯希爾、比利登等這幾家大企業一樣,充滿了吸引力,會受到全世界鋼鐵企業的歡迎。”
帕特里克在極力的吹噓他們的實力,“這里出產的鐵礦石,從來都不擔心銷路。我們現在唯一缺少的,就是一個可靠地合作伙伴。”
他們自然是需要合作伙伴,尤其是腰纏萬貫的合作伙伴。
“在這片泥土之下,是大把大把的鈔票,來自北方的朋友們,我們一起發財吧!”
他說得非常直接,卻也是一針見血。
來到皮巴拉地區的人,誰不是懷揣著發財的夢想呢?
在還未開墾的荒地上轉了一圈,除了聽帕特里克的講解之外,并不能夠看到太多有用的東西。
想要獲取信息,最終還是需要通過勘查報告。
他們返回了卡蘭薩,這里是一座因為礦產建設起來的城鎮,是皮扒拉地區的交通樞紐,人口流動很大,所以酒店業務也很繁榮。
他們入住的酒店,基本設施就很不錯。
除了酒店,酒吧、餐廳等配套服務也很齊全。
走在街上隨處可見跟礦產相關的特性,比如售賣各種礦山機械裝備零件的店面 ,穿著各大聞名世界的礦企制服的工人,以及酒吧門口衣不遮體的招攬顧客的妖艷女人…
這一支考察團隊,并沒有多少游覽異域風景的心情,吃過晚餐,各自在酒店入住。
第二天一早,在帕特里克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立拓的礦山。
自動化的礦石裝載機械,連綿數公里的履帶式礦石傳送帶,以及發達的的鐵路交通等等,無不是世界上最先進的礦山科技。
他們站在一長排火車的旁邊,帕特里克指著地上的鐵軌,聲情并茂的喊道:“這條鐵路從這里通向西北沿海的黑蘭德港口,鐵礦石在港口直接裝載上貨輪,運往全世界各地,回來的時候,貨輪上面換回來的是一個又一個集裝箱的各種鈔票!”
他這話雖然是開玩笑,畢竟貨輪不可能往回運鈔票。
但是話里的意思,倒也是貼近實際。
現在這個時候,從皮爾巴拉勻出來的鐵礦石,每年已經超過了億噸,換回來的確實是大量的金錢財富。
那些礦石生產商賺得盆滿缽滿。
“大家看這一列火車,正在裝載的就是立拓礦山出產的鐵礦石。”帕特里克又指著有二三十節車廂的火車,語氣中頗為驕傲,“這一列火車,是重載列車,一次能夠運載超過兩萬噸鐵礦石!像這樣的鐵路,還有很多。從皮爾巴拉,到達西北沿海各大港口,都有四通八達的鐵路交通。”
看完了鐵路,又前去參觀發電廠、水源供應等等。
郭逢春一路看下來,確實感觸很深。
一方面是被這里高度發達的鐵礦石生產模式所震撼,另一方面也是被帕特里克的話音所感染。
不只是他,考察團的其他人,從這兩天親眼所見來看,這里實在是太適合開采鐵礦石了。
以前,這里是一片不毛之地,一片荒漠。
經過數十年的建設,一座座電廠,一條條鐵路,以及充足的供水系統,從無到有,拔地而起。
正是擁有了這些完整的基礎配套設施,才徹底激發了皮扒拉地區的財富潛力!
返回卡蘭薩,對皮扒拉地區礦權的兩天考察行程,算是告一段落了。
來到這邊兩天,李唐等人也漸漸適應了這里的氣候,只是因為每天都在坐車,精神比較疲乏。
吃過晚飯,從餐廳出來,他們本來是要回酒店休息的,不過,帕特里克顯然有更好的安排,“北方的朋友!”
他總是習慣性的稱呼這一支考察團為北方的朋友,大概是因為他根本記不住這些華夏人面孔的人的名字,甚至分不清誰是誰。
“今晚有盛大的派對,來吧,我們一起去慶祝,一起狂歡!”
今天并不是什么隆重的節日,依然阻擋不了這些采礦老板、采礦工人的狂野熱情。
在這樣一片人煙稀少的土地上,在忙碌了一天之后,一場狂歡派對,確實是生活中最好的調味劑。
酒吧里面人頭攢動,人群隨著動感的音樂在扭動,如同隨著波浪舞動的海草。
在人群中的頭頂,高臺之上,數名舞女在鋼管旁邊肆意的扭動身體,像是蠕動的水蛇,引領著全場的節奏。
她們身上的衣服…甚至可說她們身上穿著的不是衣服,僅僅是幾條布帶掛著樹葉片大小的布料,遮住不該遮住的部位。
該看的不該看的,隨著肢體的動作,總會不經意間顯露出來,若隱若現。
這種朦朧的美,最是致命!
來到這里,帕特里克如魚得水,一邊往里邊走,一邊隨著音樂扭動了起來,圓滾滾的身體竟也頗有律動感。
“遠方的朋友,請允許我盛情的款待!你們今天放開喝,所有酒水,全部算我的!”
說罷,他拿起服務員剛剛打開蓋子的酒瓶,仰脖子猛灌一口之后,拎著酒瓶就加入了狂歡的隊伍里面。
“郭,我們一起跳支舞吧。”海岸資源公司的一名女職員,似乎是帕特里克的秘書,站起來深情款款的邀請郭逢春一起跳舞。
“這真是我所期待的。”
郭逢春看起來也是個中老手,牽著女秘書的手,走入了舞池 有的人在有樣學樣的加入了狂歡的隊列。
有的人,在這樣的環境中,就顯得非常的局促不安,卻又安耐不住悸動的心。
沒錯,何潤琦就是這樣一個沒見過世面的人,手肘不經意的捅了捅李唐的手臂,“你看上面!”
他的余光想看又不敢直視的盯著高臺上的舞女郎,眼眸中燃燒著最原始的欲火。
“來,喝酒。”李唐其實對于這樣的場景也很陌生。
就算是前世,他也是極少去酒吧,主要是對這種環境,以及以喝酒為手段行茍且之事的行為,很是不屑。
不過看到大家興致很高昂,他沒有掃興,也沒有加入其中的打算。
年紀大了,沒有經驗,思想上有些放不開。
身體卻很年輕,高臺上蠕動的肢體,無不在挑逗著那根粗大的神經。
酒精,一定程度上能夠麻醉人的思維。
也在一定程度上,能夠放大心底的欲望,直至無所顧忌。
何潤琦三杯酒下肚之后,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小宇宙,沖進了舞池,像是一只準備戰斗的螳螂,高舉爪子,動作僵硬。
他簡直是在侮辱舞蹈這項藝術!
“靚仔!”她大概是這么稱呼的。
一個棕色皮膚的女子,穿著比基尼,頭頂帶著兔耳朵,端著酒杯,過來跟李唐敬酒。
她的一只手,搭在了李唐的大腿上。
李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老子千辛萬苦,剛把槍壓下去,你又過來把槍上的保險扳開,有病啊?
“你好。”他回了一句。
“有幸和你一起跳舞嗎?”兔女貼了上來。
“我是個殘疾人。”李唐拍了拍大腿。
“哦,實在抱歉。”
兔女走了,扭著腰肢,風情萬種。
好像錯過了一個美麗的夜晚。
李唐嘆了口氣,給自己倒了一杯果汁,走出卡座,來到了酒吧外面的院子,這里有泳池,還有能夠欣賞美麗夜空的吊椅,以及安靜的環境。
總有一些人不習慣嘈雜的音樂,卻又不得不來到這種地方,于是選擇來到了外面稍顯靜謐的場所。
大家各自坐著,安靜的聊天,或者仰望星空。
也有人站在陰影里,熱情的擁抱。
“看起來你不是很喜歡酒吧派對。”
有人坐在了背光的吊椅上,對路過正在找座位的李唐主動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