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目光從兩個凈瓶上挪開,看向他們三個。
“殺了那個戚師妹?”法空看向傅清河。
傅清河緩緩點頭。
林飛揚嘿嘿笑道:“是我殺的,我怕老傅硬不下心腸,索性就代勞了!”
法空看看他。
林飛揚一臉莫名其妙:“不對嗎,住持?”
“你呀…”法空搖頭看一眼朱霓。
朱霓輕聲道:“林大哥,你這一次確實不該代勞的。”
“我如果不出手,老傅肯定舍不得下狠手,到時候被她逃掉,那才是笑話呢。”林飛揚看向傅清河。
傅清河笑了笑。
他怎么可能下不了手?
當看到戚蓉蓉出現的時候,他便殺機盈滿,難以遏止,一定要殺掉她的。
她生得再美貌,再動人,可敢如此對自己,還有什么可留戀的?
“你就怎知傅公子不會下手呢。”朱霓輕聲道:“而且如果他真狠不下心,說明對這位戚姑娘還是有感情的,你殺了戚姑娘,傅公子心里能好受嗎?會不會埋怨你?”
“不至于。”林飛揚擺手:“反正這狠毒的女人得死,我殺他,比老傅殺更好,省得老傅心里不得勁!”
傅清河道:“多管閑事。”
林飛揚指指他:“老傅你這家伙!”
朱霓卻放下心來。
法空道:“下一次,先把人封住穴道,或者直接廢掉,問問清楚再殺。”
“忍不住啊。”林飛揚道:“再者說了,住持你哪會弄錯,他們要殺我們,還留著他們過年?”
法空搖搖頭,知道多說無益。
他端量著那塊黑鐵牌,閉上眼睛仔細感應片刻,睜開雙眼搖搖頭。
雙眼忽然變得深邃。
片刻后,他雙眼恢復,若有所思的盯著這塊黑鐵牌。
“住持,這黑鐵牌有什么玄妙嗎?”
法空道:“若說玄妙,有無盡的玄妙,若說沒什么玄妙,也確實沒什么玄妙。”
林飛揚撓撓頭,不明所以。
朱霓與傅清河也聽得一頭霧水。
法空道:“總之,這是一塊平平無奇的鐵牌,不過它的來歷不凡,乃是天外隕石所凝,不覺得它重得不像話?”
“是,從沒見過這么重的東西。”林飛揚道:“比金子還重。”
可奇怪的是,一旦輸入內氣,卻變得輕若無物,當真是古怪。
法空道:“天外隕石,不在這一方天地內。”
怪不得能擾亂自己的天眼通,卻是不在這一方天地,不過如果不運內氣,它的擾亂功能便沒有了。
這便是玄妙了。
“住持,他有什么玄妙?”
“類似于遮天蔽日功。”
“還有這般妙用?”林飛揚打量幾眼這黑鐵牌,搖搖頭:“真是什么古怪東西都有。”
法空看向傅清河。
傅清河搖頭:“我沒見過這個。”
“看來是不多。”法空點點頭。
他凝視著這黑鐵牌,漸漸沉浸其中。
片刻他又醒來,雙眼再次深邃,凝視三人。
片刻后,收回目光,恢復平常,點點頭:“短時間內,天海劍派沒有動作了。”
死了這十二個頂尖劍客,對天海劍派的打擊是極大的,不管在哪個宗門,頂尖高手都是稀缺。
頂尖高手的損失都是影響巨大的,絕不僅僅是死了十二個高手那么簡單。
歸根到底,還是朱霓的音殺之術玄奧,再加上自己所制的碧玉簫,威力放大了數倍,猝不及防之下,那些頂尖劍客也難以避免的受影響。
當然,如果沒有林飛揚的絕世輕功配合,效果也沒那么驚人。
“嘿,他們這是老實下來了。”林飛揚得意笑道:“不老實就再殺一批。”
法空瞥他一眼。
林飛揚忙收斂了笑容。
傅清河道:“這一次的高手確實是天海劍派的頂尖一批了,不過天海劍派的實力可不是表面那么簡單,有很多坐鎮海外,如果真要狠心殺我們,恐怕…”
他雖然身為斬情劍一脈,很少參和天海劍派的派內之事,只是修煉或者奉命出山殺人。
但偶爾的見聞,還是隱隱能知道天海劍派的虛實,實力暴漲,所以才會導致弟子們膨脹,覺得天下無敵。
不僅僅是天下第一宗,便是朝廷的力量也壓不過他們,才有這般底氣。
林飛揚哼道:“他們真敢這么干,我們會躲啊,看他們追得快還是我們躲得快。”
有住持的天眼通,提前知道了兇吉,他們人來得再多也沒用,摸不著自己的一根汗毛。
法空擺擺手。
三人退了出去。
朱霓還有任務在身,是保護明王府外圍的護衛首領,不能耽擱太久時間,匆匆而去。
林飛揚與傅清河來到了他們的院子。
林飛揚與傅清河的院子東邊有一座水井,水井旁邊是一張石桌。
此時,石桌邊正坐著尉遲松與徐青蘿他們。
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議論紛紛,非常的熱鬧。
看到林飛揚傅清河他們進來,眾人紛紛起身。
徐青蘿笑盈盈的迎過來,讓出位子,周雨也讓出位子,讓他們兩個坐,兩人去沏了兩盞茶端上來。
林飛揚不客氣的坐到尉遲松對面,嘿嘿笑道:“尉遲先生,我們剛剛殺了一批天海劍派的高手,放心吧,他們短時間內是不會來了!”
“他們是找我的?”尉遲松問。
他神情輕松平和,并沒有身為客人的局促,聽到天海劍派的高手也很平靜。
林飛揚道:“肯定是來救你,或者殺你的,反正他們是沒了小命。”
“都是什么人?”尉遲松看向傅清河。
傅清河道:“其實是來殺我的。”
林飛揚扭頭瞪一眼傅清河。
這個老傅,說話太實誠。
尉遲松輕輕點頭:“一直主張要把你殺掉的,不殺不足以平眾弟子之憤。”
在天海劍派眾弟子眼里,傅清河是一個叛徒,而且還殺了天海劍派弟子,更是叛徒中的叛徒,罪該萬死。
不把這個叛徒殺死,所有人都不忿。
林飛揚道:“我估計,也打算順便殺了你。”
“很有這可能,來的都是誰?”尉遲松問。
傅清河將名字報了一遍。
尉遲松皺眉:“他們都死了?”
“死得不能再死。”林飛揚得意洋洋,是我們兩個親自下的手。
尉遲松看一眼他們。
他是不信的。
縱使傅清河的劍法卓絕,林飛揚的輕功奇妙,可一口氣殺掉那十二個頂尖劍客,還是不可能。
他若有所思:“還有朱軍侯吧?”
傅清河緩緩點頭。
尉遲松搖頭道:“確實是沒辦法。”
朱霓與林飛揚一配合,簡直就是無解之殺局,除非出奇不意,否則很難逃過他們兩人聯手。
林飛揚得意的笑道:“他們偏來找死,那只能殺了他們。”
尉遲松嘆一口氣。
林飛揚問:“尉遲先生覺得他們還會再派人過來嗎?”
尉遲松笑道:“林公子覺得呢?”
“我覺得短時間內不會了。”林飛揚道:“他們這一下還不疼,還敢來?”
尉遲松道:“如果林公子覺得不會,那他們就會,反其道而行之。”
“他們難道就不怕再全軍覆沒?”林飛揚不服氣的道:“損失那么多頂尖劍客還不心疼?”
尉遲松道:“正因為心疼,所以要找回場子,一定要殺掉林公子你的。”
他身為長老之一,豈能不知天海劍派對林飛揚的殺意之盛,非殺了不可的。
先前一直沒機會,這一次被林飛揚又殺了這么多的高手,沒機會也一定創造機會。
“這一次,他們會出動死士。”尉遲松平靜說道:“不惜一切代價殺朱軍侯。”
“嗯?”林飛揚皺眉。
傅清河道:“可住持看到的卻是天海劍派沒再派人過來。”
“沒有?”尉遲松面露訝然,蹙眉道:“依照我對宗門行事風格判斷,他們一定會派出死士殺朱軍侯的,死士殺不死林公子,殺朱軍侯還是沒問題的。”
“既然住持說沒有,還是聽住持的。”林飛揚道:“尉遲先生,就不能聽你的啦。”
“這是自然。”尉遲松頷首:“當然要先聽大師的,不過這件事確實古怪。”
他對自己的判斷很自信。
天海劍派一定會派死士殺朱霓的。
剪除了朱霓,林飛揚的威脅便大減,兩人合璧,近乎無解,當然要先捏軟杮子。
法空一閃出現在杏花塢小亭里。
陽光明媚。
陽光下的杏花塢,處處是杏花綻放,滿山皆粉,美得不似人間。
獨孤夏晴一襲白衣如雪,正在小亭里嫻靜的讀書,仍舊是那本大乾游記。
看到法空出現,她放下書卷,露出笑容,桌上的長劍出鞘,刺向法空。
法空袖中飛出清光,兩人劍光頓時混在一起,從小亭里打到湖面上。
湖水洶涌,仿佛地震時的地面般搖搖晃晃。
兩人劍光輕盈如水,仿佛與湖水渾然一體,到了后來,一道道湖水凝成劍形,彼此相撞。
這是到了四象境后,可以造物,無物不是劍,劍氣與劍意凝其上,便與真劍無異。
“砰砰砰砰…”悶響聲不絕,一柄柄水劍在空中相撞不休。
一條條魚兒在湖水凝成劍形時已經被剔除出去,兩人打得雖激烈,竟然沒有傷一條魚。
這一份精微的操縱,顯示出了他們對自身領域的精微掌控,昭顯四象境的強大。
水劍相撞之后,化為水花,在空中飄飄灑灑,在陽光呈現出七彩。
兩人飄離水霧之中,回落小亭,隨即遠處傳來一聲清笑,遠處一條畫舫上站著嫵媚多姿的胡云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