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既然大師兄自打神魂歸體徹底恢復后,修煉速度便與從前完全不同起來,那么像大師兄這種情況,不知具體是受益于本身靈根體質上的改善,還是因為神魂上的日漸強大?”
云開順勢問了一句,仿佛只是有那么一點點好奇。
不過,無海卻還是從并沒有半點刻意唐突的詢問中,聽出了點什么別的意思。
原本他就發現小徒弟今日前來,并不僅僅只是為了了解上三州各大宗門勢力的具體情況,如今看來,怕是與大徒弟向勇有些關系。
“怎么,你大師兄有問題?”
無海直接得很,察覺到云開真正的意圖后,便徑直說道:“咱們師徒之間沒什么不能說的,有話直說,沒必要繞來繞去。”
聽到這話,云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明明掩飾得極好,沒想到無海師父倒是越來越了解她。
“師父,大師兄神魂徹底歸位,剛剛清醒過來時,您是如何確認大師兄歸位的神魂當真沒有半點問題?”
見狀,她也沒再試探,直接將話過了明路反問道:“或許說,在大師兄醒來之后這幾十年間,你有沒有發現大師兄身上出現某些古怪異常的地方?”
“這么說,你是真覺得你大師兄有問題?”
無海神情瞬間變得嚴肅無比:“小七,你先告訴師父,到底發現了什么才會覺得你大師兄有問題?”
“師父,我這幾天整理試煉塔內時,偶爾也能夠看到幾段弟子在試煉塔內的畫面,其中正好有一個畫面就是大師兄。”
云開半真半假地把姜可薇講述的情況移到了自己身上:“當時大師兄明明還挺正常的,突然間卻是伸手往死里掐他自己的脖子,偏偏那個時候他臉上還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整個過程很短,前后也就一兩息的功夫,關鍵是大師兄恢復正常后,似乎完全不記得剛剛他自己做過什么,就好像那一兩息間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說完,云開補充道:“我也不確定大師兄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問題,還是說這其中另有隱情,不過再如何到底事關大師兄,萬一真是神魂之類的出了問題,那便是大麻煩了。”
那般古怪詭異的舉止,分明就不是正常人會做的,更別說玩笑或者惡作劇了,以大師兄向勇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搞出這么一出。
云開擔心的是大師兄神魂歸位、徹底蘇醒的那次實際上還留下了什么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隱患,畢竟也只有那一次,才最有可能出現問題。
“你大師兄在試煉塔中舉止怪異的畫面,還能單獨截取出來嗎?”
無海并不懷疑云開所言,只不過中想要親眼再看看,才能更好的確認當時的情形。
向勇是無海所收的第一個弟子,哪怕各個方面資質都極其普通,但人品性格卻是一等一的好,做事也從未有過半點出格之處,這么多年來他對這個大徒弟還是十分喜歡滿意的。
本以為當初神魂離體一事已經是大徒弟碰到的最大危機,過了那道關卡后,大徒弟總算是因禍得福,越來越好。
卻不想今日他才知道,大徒弟神魂離體一事的負面影響,恐怕還沒有徹底了結。
“截取不了,我也是碰巧才看到了幾個畫面,隨后就什么都沒了。”
云開知道師父這是把她說的問題聽進了心里,不過畫面什么的她是沒辦法變出來的:“這此年,大師兄就從來沒有向您暗示過他遇到過什么麻煩或者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情之類的?”
但凡能有一點點尋求幫助的痕跡,這事都還不至于差到極點,怕就怕大師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出了問題。
就像當時他做出那么詭異的舉動,片刻間恢復后,卻是一點異常也沒有,就好像根本不知道或者不記得剛剛自己還曾有過那樣的舉動。
“沒有!”
無海很是肯定地搖了搖頭,神色愈發凝重起來。
云開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得到,而他更加擔心的是,大徒弟什么時候自己就把自己給弄死,或者把身邊其他的人弄死都不自知。
“小七,你說曉辰宗那名死了的金丹,會不會真是…”
無海的想到這個可能,頓時覺得打住,趕緊自己否定道:“不會不會,那件事當時宗門可以在沒有任何偏袒私心的情況下,反反復復調查了好多回,都證明了人不可能是你大師兄殺的。”
“那事跟大師兄沒關系,師父也不必想太多。現在最重要的是,咱們得確定大師兄到底出了什么問題,而且為了大師兄的安全,真正搞清楚前,最好不要驚動大師兄。”
云開倒不覺得大師兄存在直接被人奪舍的問題,畢竟神魂歸位之際,師父必定考慮到過這種可能性,一定會有足夠的準備確定那個真正清醒過來的人到底是自家大徒弟還是別的占據奪舍了大徒弟肉身的孤魂野鬼。
她更傾向于,大師兄的部分神魂出了問題,有可能是自身受損、病變等問題,也有可能是外部因素影響,被人做了什么手腳惡意算計。
若為前者,便只是小問題,尋到根源一起想辦法解決便好。
可若為后者,這中間的變數實在太多太大,稍微一個不注意,或者他們還什么都沒來得及做,便已經生成了誰者無法預料、難以承受的后果。
“你說得對,事關你大師兄的,這事查起來慎重慎重再慎重!”
片刻后,無海倒也沒有過多焦慮,不論出了什么問題,總之全力去解決便是:“這事為師親自來處理,你忙你自己的事,剩下的跟誰都別再提。等為師有了頭緒后,怕是會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到時再告訴你。”
云開覺得師尊這話稍微有點兒耳熟,轉念一想,自己前幾天也跟可薇交代過類似的前半段話。
不過大師兄這事交由師父親自暗查處理的確是最合適的,所以她當下點點頭乖巧地應了下來。
又過了幾天,宗門的清賬行動進展得十分順利,很快一個又一個的好消息傳回了宗門。
不過,云開還沒來得及等到紫玄門損失慘重,徹底從青州第一梯次的宗門隊伍掉落到三流門派,卻等到了上三州瑞和老祖的召見旨意。
瑞和老祖是墨州七星門唯一的化神老祖,也因為瑞和老祖這位化神老祖的存在,七星門也是整個墨州最強大、厲害的宗門。
即使墨州整體根本比不上上三州另外兩州的勢力水平,但七星門卻能排進整個上三州前十五,是除了上三州七大頂級宗門外,排名最為靠前的那一批。
谷戉</span當初無海前往墨州求援,風崖門與御獸宗的兩位元嬰真君,實際上也是在瑞和老祖的默認授意下,才會出面替一個下三州的下宗調節周旋。
而此次瑞和老祖親自如見云開,為的自然是清元靈界飛升通道以及“一線之機”之事,這也在云開意料之中,只不過沒想到會這么快,而且頭一個要見她的便是一名化神老祖。
而為了云開的安全,曾來過南華宗方真君親自來接人,帶她一起前往墨州拜見瑞和老祖。
如此一來,南華宗這邊連護送的人員都不必再另行安排,無海放心的將小徒弟交給了方真君,也絲毫都不見外,當下叮囑方真君怎么把他徒弟帶出去的,就得怎么送回來,否則他可不依。
“這我可不敢保證,只能說盡量照顧相護,若你實在不放心,大可以跟著一并同行,說不定到時還能沾你徒弟的光,有幸能得見老祖真顏。”
方真君才不對無海幾乎有些無賴的要求全包全攬,因為他可是太清楚無海這人有多會順桿爬。
要是他真答應,指不定后面還有更多更過分的要求在那兒等著他。
“算了,我就不跟著去了,家里事情多得很,總不能一個兩個全都跑外面吧。”
見狀,無海也是見好就收,免得把人真給惹火了,到時還不是他徒弟吃虧:“方道友我自是信得過的,那就勞有勞道友了。”
時間緊迫,無海也不多留,親自將把方真君與小徒送出了山門。
聽方真君透露的意思,云開這一趟去上三州,除了瑞和老祖要親自見她以外,估計還會有其他的一些安排。
因著云開的特殊性,瑞和老祖應該有意培養鍛煉云開,多半會安排云開參加整個上三州赫赫有名的金丹風云榜大比。
要知道,整個上三州的金丹風云榜來歷非凡,并不是所有金丹都有資格參加鳳云榜大比,光是參加的條件便直接卡死掉了近八成人,剩下能夠拿到大比資格者,各個方面無一不是極盡優秀之輩。
而最終能夠入選風云榜者,可以得到的好處難以想象,莫說年輕的金丹境修士,便是他們這些已經踏入元嬰的老一輩看著都只有眼紅的份。
所以知道云開有機會參加上三州金丹風云榜,無海比誰都高興積極,一刻都不耽誤地催著他們立馬上路,畢竟耽誤什么也不能耽誤了鳳云榜嗎。
送走了人回到落霞峰后,無海這會兒還忍不住哼著小調,但下一刻,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瞬間讓無海如臨大敵。
“云開離宗了?”
鏡明直接朝無海問道:“去哪兒?”
“閣下是…鏡明真君?”
無海很快反應過來眼前之人應該正是小徒弟從凌云秘境帶回來的那位鏡明,瞬間放下了戒備,暗自松了口氣。
好吧,他是真沒想到堂堂神器通天通修煉出來的人形竟然生得如此好看,當然再好看也不是關鍵,關鍵是這位的修為當真完全看不透,哪里只是什么元嬰的水準。
不過這樣最好不過,小徒弟就是厲害,把這么一位大爺都能帶過來坐鎮他們南華宗,當真是安全感十足!
“是,云開呢?”
鏡明神情淡漠,也并不在意無海的打量與心中所想,再次追問云開去了哪里。
“云開被上三州瑞和老祖召見,剛離宗,準備去墨州。”
無海如實回答:“到時她在墨州應該會呆上一段時間,聽說瑞和老祖應該是打算安排她參加整個上三州的金丹風云榜。”
“墨州離這里很遠?”鏡明又問。
“是的,很遠,連著轉傳送陣也得好幾天,而且一般來說也不可能一路全靠傳送陣,畢竟長距離傳送陣使用過于頻繁的話,元嬰以下的基本上很難吃得消。這樣一來,到達墨州路上所需要的時間也就更久了。”
無海不知道鏡明想做什么,但還是盡可能說細的解答。
畢竟,這可是位真正的爺,更是解決整個清元靈界飛升通道問題的關鍵所在,可不得好生捧著敬著。
話音剛落,下一刻,無海眼前剛剛還在的人卻是已然不知去向。
來時至少他還看到了一絲身影,這走時卻是影子都沒有再晃一下,全然跟憑空消失一般。
稍微愣了愣,隨后無海也沒有再查探鏡明的去向。
他覺得鏡明多半是追自家小徒弟去了,要是他沒記錯的話,鏡明之所以會跟著云開一起來到南華宗,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為他們雙方間的協議本就有一定的限制,大概鏡明沒有真正將飛升通道修復好前,協議的雙方多半是不能離得太遠。
這樣最好不過,如此一來,他家小徒弟的安全可不就等于又多了一層保障?
無海美滋滋地想著,抬腳便回了自己的洞府,畢竟除了一個小徒弟外,他還有著好多個徒弟,而且每一個徒弟都不是那么省心的,要忙的事多著呢!
不到一柱香功夫,鏡明便追上了云開與方真君。
“你是何人?”
自己的飛行法寶猛的被人攔截,方真君險些直接動手。
好在他及時察覺攔截者并無偷襲或直接出手之意,這才忍了下來打算先禮后兵。
“前輩別誤會,自己人,自己人!”
云開也沒想到會是鏡明突然出現攔住了他們的去路,生怕一個誤會直接打起來,連忙出聲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