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駛入黑色的“高墻”。
黑風暴從外面看是風暴,但是真正進入其中的時候,他們看到的卻不是風暴。
杜瑪、奧西斯和沙金三人看到的是密密麻麻的黑線,世界好像一瞬間變成了一幅抽象畫,恐怖的黑線扭曲著世界,扭曲著一切,船在風暴之中也變成了抽象的輪廓。
生命的侵蝕之力朝著三人圍攏了過來,這個時候杜瑪和奧西斯兩個人朝著船的內部縮了回去,他們分別放出了白色的靈性光輝穩住了仨人靈性和血脈的純凈,一個手持著紅色的神之花抵御著風暴的侵蝕。
沙金跟著兩人后退站在船艙里,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那些怪物在不斷地后退,但是依舊在船里面窺探著他們。
不過情況還算好,借助著這艘船和二人準備的手段,穩定的抵御住了風暴的侵蝕。
只要風暴里孕育出的那些可怕無智怪物和路過的巨神子嗣不將這艘船拍翻,那么接下來應該就沒有大的問題了。
奧西斯捧著神之花第一個坐了下來:“接下來就等它進入里面,靠近天之鏡了。”
他顯得很平靜,但是眼神里又充滿了復雜的心緒。
他并不擔憂那外面可怕的黑風暴,而是在擔憂之后的事情。
杜瑪也坐在了一旁的一個木桶上,而沙金扭頭看向了黑暗里的怪物,最后也深吸了一口氣席地而坐了下來。
三個人圍繞著神之花而坐,就好像圍繞著一盞燭火。
“嗡嗡嗡嗡”
船上沒有人說話,連那些怪物都好像也屏住了呼吸,不敢動彈。
風暴里,只能夠聽到外面傳來可怕的呼嘯聲。
他們就這樣安靜的等待著。
但是不知道是因為黑風暴覆蓋的區域比想象之中的大,還是因為這艘船在風暴之中行駛得太慢,船始終沒有一絲停下和靠岸的跡象。
從第二天開始,沙金就頻頻地朝著外面張望。
除了黑乎乎的雜亂的線,還有時而出現的恐怖暗影,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其中有一次,沙金看到了從天空之中垂落一只觸手,光是觸手就有至少一千多米長,從黑沙號的周圍掠過。
這一幕嚇得沙金再也不敢探頭了,老老實實地待在了船里面。
這一天,似乎是感覺到了什么。
杜瑪也像沙金一樣起身來到了艙門,抬起頭看向了外面,之后才折回坐在了原地。
突然之間,杜瑪問起了一個問題。
“王權血裔石刻。”
“它到底是什么,什么是王權血裔,它為什么能夠約束諸神呢?”
很明顯,她是問奧西斯的。
奧西斯說:“你等會就可以看到了,而當你看到它的那一刻也就明白它為什么能夠約束諸神了。”
杜瑪問:“我也可以看到嗎,聽說魔女都受到了詛咒?”
奧西斯笑了:“詛咒?”
“那不是什么詛咒,只是古老時代的逝者念念不舍地回響罷了。”
第一紀元是沒有詛咒的,這東西本就是第二紀元夢界的力量發生蛻變后才有的,也是第二紀元的人取的名字,最初誕生于愛維爾人修伯恩的筆記。
其窺探古老的秘密,從而也招致了古老存在的窺探。
這可以說是最初的詛咒之力,煉獄和后來的詛咒都只是對這種力量的模彷。
所謂的詛咒,不過是逝去之人的執著和不舍。
而這份執著,源自葬身于夢幻星海之中的三葉人和魔淵之民。
奧西斯看了杜瑪一眼,就好像能夠穿透她的軀殼看透她的本質一樣。
“你很特殊。”
“你不屬于第一紀元,但是也不屬于第二紀元。”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是我們的一員,只是出生在了這個時代。”
杜瑪:“你們的一員是什么意思?”
奧西斯用更言簡意賅地描述說道:“你身上流淌著從智慧神王身上代代相傳下來的神血,而不是石頭賦予的智慧。”
在第二紀元的最古老的神話里,生命主宰是從月亮上取下了一塊石頭,制造出了蛇人。
奧西斯看著杜瑪的眼睛,他說。
“你的誕生本來應該是被所有人祝福的,但是生下你的人卻是一個不被祝福的人。”
杜瑪沒有再說話了,她已經聽過很多次這些話了。
過了一會,她才接著說道。
“對于她來說,我的誕生更像是一場意外。”
杜瑪對著奧西斯說:“不過就算是不被祝福的人,就算出現在一個不該出現的環境下或者時代中。”
“也一樣可以做出成功和偉大的事情的,是吧!”
“奧西斯王!”
沙金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么,只是坐在原地發呆。
奧西斯這個時候看向了沙金,問了他一個問題。
“沙金!”
“你的摯友不是讓你為自己而活嗎,為什么到最后還要完成這使命?”
“為什么還要來到這里呢?”
“只是因為愚昧地追尋著所謂的使命,對自己過往的付出感覺到不舍嗎?”
他說:“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的選擇實在是蠢透了。”
不知道為什么,奧西斯說的話格外地重。
沙金抬起頭,直視著奧西斯的眼睛。
“我相信神,相信使命不是因為我蠢。”
“而是因為我相信著光明。”
“我相信完成使命就能夠迎來光明,我相信我的付出能夠有回報,我相信我所做的是對的。”
奧西斯:“那最后是對的嗎?”
沙金看向了杜瑪:“我相信,很快就有答桉了。”
杜瑪看著奧西斯,奧西斯看著沙金,沙金看著杜瑪,三個人好像都能夠從對方的身上看到另一個自己。
而這個時候,外面突然有光照射了進來。
搖擺不定的船漸漸平穩,風暴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小,三個人一同朝著外面看去。
他們透過那小小的艙門,看到了遼闊無邊的星空和大海,看到了如同河流一般涌動在天空之中的極光色帶。
“出來了。”
他們知道,這是他們獲得了允許進入的資格,至少是杜瑪獲得了進入黑風暴內部的允許。
船到了這里就開始停下了,慢慢地沉入海底。
三人也立刻從船上下來,站在了海面上。
他們朝著前面走去,走了很遠終于可以看到天邊出現了一面巨大的冰面鏡子。
天空之中的星辰閃耀,鏡子里面的星辰也跟著閃耀,極光流動,鏡子里的色彩也跟著天空的極光帶連接在一起,好像化為了一個連接天海的光環在轉動。
杜瑪止步,她看著這個比她想象之中還要美的地方。
“這里就是天之鏡,第一次諸神契約簽訂的地方。”
而奧西斯目光從天之鏡一直延伸,延伸到盡頭。
這個時候,他看到了璀璨的光輝從世界的盡頭浮現了出來,那是一輪銀色的月亮。
她環繞著世界在星界之中轉動著,緩慢地劃過天幕和極光星海而行。
“神月!”
奇異的月亮緩緩升起。
這里沒有風,明明結著冰卻沒有寒意。
天空都好像被清洗過了一遍,月光毫無遮擋地落下,但是那光在和冰面接觸的一瞬間,整個冰面瞬間消融。
天之鏡的冰面溶解,光芒穿透那鏡子一直往下,通往深處。
然后。
三個人看到了一座古老的山,一座高聳入云的山。
朦朧的月光漣漪照射在山巔,可以看到沿山建立著密密麻麻的建筑,山巔上的古老神圣殿堂顯得更加偉岸。
一瞬間,億萬年歲月的厚重,無數人信仰的祈禱聲撲面而來,壓在了三人的心頭。
奧西斯的臉色一瞬間就變了,他近乎吶喊一般地帶著顫音說道。
“天空神殿!”
朦朧明亮的月光下。
一樣東西因為他們的到來受到了感應,緩緩地從那古老神圣的殿堂里浮出,帶著光芒。
那是一副石刻。
石刻不斷升高,突破天之鏡,突破云層,顯露在三個人的面前。
其出現的時候,伴隨著無數人用古老語言頌唱的誓約和篇章的聲音,伴隨著世世代代的希因賽信徒的祈禱聲。
杜瑪也被這場景給鎮住了,愣了好一會才明白過來該自己做些什么了。
她立刻上前,面向《王權血裔》石刻。
“天使之王杜瑪在此發下誓言,由太古時代至高的血裔與王權作為見證,由無上的智慧來證明。”
“從今天開始,光明之地的每一個翼人,都有資格選擇自身的信仰。”
“只要其信仰不違背正神之間的約定和范疇,他們可以自由地選擇自己的神明。”
她的聲音和誓言環繞在石刻之上,就好像昔日的諸神和那些古老的存在一樣。
這一刻。
諸神契約進一步延伸,從蛇人的國度蔓延到了翼人的國度。
而在契約締結成功的一瞬間,《王權血裔》石刻上的光芒突然變得璀璨無比,其上環繞著的聲音突然變得宏大了起來。
其吟唱著昔日諸神所發下的誓言,見證著諸神契約的締結。
但是漸漸地,如同時光逆流一樣,其散發出的聲音不再屬于這個紀元,而是太古的聲音。
那聲音比之前宏大不知道多少倍,也杜瑪終于從那交疊在一起的聲音里,聽清楚了部分音節說的是什么。
“神說…來德利基…”
“王權血裔…塞勒家族…霍森家族…薩莫家族…”
“我們駕馭著神賜予的王座,我們的王權永不衰落。”
“星光席侖永居于天空神殿,我們執掌天空的魯赫,守著永恒的圣山…。”
“王權的諸子啊…”
“我是天空神殿的主祭司施羅德,我是神選中的人…”
“神啊,耶賽爾什么時候才能等到您的降臨!”
無數人的聲音匯環繞在杜瑪身邊,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快。
話語里,杜瑪看到了無數個古老的身影穿過自己的身旁,就好像看到了歷史的長河從自己的身邊流淌而過。
有的人虔誠,有的人高傲,有的人癲狂,有的人絕望。
哪怕同樣是信仰,也能夠有著無數種表達的方式。
她的目光和視線不斷地被拉近,聚集在那副石刻之上。
最終。
她看到了內部的所在,那幅石刻上的畫。
石刻上刻著一座古樸的宮殿里曾經發生過的畫面,不過杜瑪還沒有看清,那石刻的畫面便放大到了極限,于扭曲之中化為了真實。
一瞬間。
她的意識好像被拉到了太古的歲月之中,回到了兩億五千萬年前。
她恍恍忽之中站在了一座完全用深海巨石搭建出的宮殿,身旁站著的都是誕生于最古老的智慧生靈。
“這是哪?”
她不明白自己在哪,但是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
她茫然地跟著所有人一起,面向高處向著某位存在跪拜。
口中高呼著。
“來德利基王”
“來德利基…”
她跪著的時候悄悄抬起頭,于茫然之中看到了一尊坐在古樸石頭王座上的偉岸之影。
那身影戴著王冠,高高舉起手中的權杖。
一瞬間,她看見光芒蔓延向整個王宮,蔓延向整個世界。
智慧的光芒和至高的權柄隨著權杖灑向人間,而一道道特殊的印記也隨之落在了跪在那偉岸之影面前的存在身上。
杜瑪看到一個個龐大到難以形容的身影浮現在那些跪著的存在身后。
杜瑪聽著身邊的那些人用古老的語言喊著。
“融合,融合…”
“融合怪。”
杜瑪:“融合?”
杜瑪半天都沒明白融合是什么意思,但是當那個詞被她喊出的時候,她突然間明白了什么。
“魯赫!”
那些身影,是魯赫巨神。
杜瑪看到了昔日魔女也沒能看到的一幕,看得無比清晰。
而畫面也只是到了這里便落下了帷幕,天空的那石刻緩緩地飄落下來,收回了光芒。
那宏大得充斥整個世界的聲音,也漸漸消失不見了。
杜瑪愣愣地站在原地,腦海之中還回蕩著那些人的呼喊。
而身旁的奧西斯看向了她:“看到了嗎?”
杜瑪點了點頭:“王權血裔!”
她看著奧西斯:“原來,是神王之子的意思,還有他們的后裔。”
“是那些,掌握著魯赫巨神力量的存在。”
杜瑪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權能的力量是這樣出現的,每一個身上流淌著智慧權能之力的人都來自智慧神王的賦予。
那塊石刻之上,刻著智慧權能之始和力量的起源。
奧西斯說:“你對他們發下了誓言,便是不可違背的誓言。”
杜瑪:“怪不得諸神要對著這塊石刻發下誓言。”
三人之中,只有沙金依舊茫然。
他不懂得什么王權血裔,也聽不懂那呼喊的聲音到底說著什么。
不過很快,他就露出了笑容。
因為他知道,從這一刻開始光明之地打開了束縛,所有人都可以自由地使用諸神的力量了。
沙金回過頭,看向了黑風暴之外。
“我們的理想…”
“實現了。”
他好像看到了海面上出現了老二和老三的影子,看到了學院里那些翼人學徒的影子,每個人都和他一樣露出了笑容。
諸神契約簽訂的那一刻,整個世界都能夠聽到那諸神締結誓約的聲音。
同時,杜瑪的聲音也沿著夢界傳向遠方,傳入每一個神話的耳朵里。
“可以了。”
光明天國,洛米爾站在神殿之中說出了這句話。
他遵從了天使之王杜瑪做下的決定,在這一刻來到了天國的鐘塔之下,敲響了鐘聲。
伴隨著天國之鐘的鐺鐺聲,他發出了神諭。
“諸神契約締結。”
“光明之地的所有翼人從今天開始,可以自由地選擇信仰。”
“同樣,光明之地的所有翼人,也可以自由地進出于其他的國度。”
座天使之王洛米爾的神諭回蕩在整個翼人光明之地,回蕩在每一座光明神殿之中,回蕩在每一個天空使的腦海里。
有的天空使安然接受,有的不敢置信,有的堅決不相信這是神諭,覺得這是邪神占據了自己的意識再誘惑自己墮落。
但是不論如何,都無法阻止神的決定。
于此同時。
光明之地的天空打開了一扇又一扇門,顯露出了一座座神國之影。
從那神國之中走出了一個又一個虛幻的影子,走入了光明之地,進入了翼人的國度和城市。
諸神的力量顯圣于天空,照射進了翼人的世界。
大量的早已經在轉職成為了煉金師、契律師和魔騎士等職業的翼人,此刻一個個從暗地里走了出來。
這一刻,他們終于可以出現在陽光下。
他們將在光明之地建立起諸神的神殿,而更重要的是,他們將以翼人的身份建立起煉金工坊,建立起翼人的審判法庭,建立起翼人的魔網之城。
最終,建立起輝煌的翼人文明。
魔網與神術之國。
費雯和安麗同樣打開了通往光明之地的大門,看著光明之地的大地輪廓,看著神術的影子走向這片大地和人間。
一座魔力尖碑從天空落下,伴隨著光芒墜入翼人的馬塔列公國,豎立在了他們的國都之中。
而做著這一切的兩代真理賢者,此刻卻漸漸將目光投向了北之極地。
費雯:“諸神契約締結,這代表著奧西斯應該已經進入了天之鏡外了。”
安麗問:“他能進入里面嗎?”
費雯沒有說話,她也不知道答桉。
奧西斯對著杜瑪叮囑過后。
他看著那從天空緩緩降落而下的《王權血裔》石刻,目光復雜至極。
眼神里。
有著傷感,也有著憧憬,而腦海里則伴隨著漫長到難以回顧的記憶。
他終于作下了決定,一步步朝著前面走去,朝著那《王權血裔》落下的方向。
沙金見狀喊道:“你要去哪里?”
沙金一直都跟在兩個人身后走的,他根本不知道奧西斯到底要做些什么,見狀也跟了上去。
杜瑪知道奧西斯要做些什么,但也只是猶豫了一下,便也跟著上前。
走到天之鏡邊緣的奧西斯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看著兩人。
“不要過來,會死的。”
他說。
“這里是禁地,是諸神都不可以踏足的禁地。”
“沒有背負著命運的人,是不被允許進入的。”
杜瑪和沙金駐足,齊齊地望著奧西斯。
沙金問奧西斯:“你不會死嗎?”
這句話還可以換一種說法,你背負著命運嗎?
奧西斯看著沙金,笑著說出了一句似曾相識的話。
“很快就有答桉了。”
奧西斯說完這句話之后,整個人都好像輕松了許多。
他一步邁出,踏入了天之鏡內。
“嗡嗡”
伴隨著奧西斯的這一步,就好像驚擾了什么可怕到難以形容的存在,恐怖的聲音從大海的深處傳出,從星球內部蔓延出來。
一瞬間。
整個北極都在震蕩,原始之洋上掀起巨浪。
杜瑪和沙金一瞬間感覺到靈魂都被凍結了,全身毛孔都一瞬間張開,似乎有一股涼氣從腳下延伸到頭頂。
沙金本能地想要朝著下面看去,因為一切的變化似乎都是從下面傳來的。
然而他才剛剛做出這個動作,就被杜瑪大聲地喊住了。
“不要看!”
沙金顫抖得像是一個鵪鶉一樣地扭過頭看向杜瑪,然后就發現這位天使之王和自己差不多,甚至是比自己還要惶恐。
她臉色蒼白到沒有絲毫血色,眼珠子直愣愣地看著前面,好像沒有了焦距。
她就這樣定在原地,怎么樣都不敢動彈一下。
相比于無知的沙金,杜瑪對于發生了什么知道得更多。
但是越是知曉得多。
那種恐懼和戰栗就越是深入心底。
若是剛剛沙金低下頭,就可以看到在大海之下一只巨大到覆蓋整片海洋的眼睛正在緩緩睜開,那童孔的顏色將代替大海的顏色。
此刻,她正如同世界之眼一樣望著星辰蒼穹。
在那只眼睛的面前,世間萬物都顯得如此地渺小。
因為她們就是世界。
但是,在這樣恐怖的存在面前,在對方的注視之下。
奧西斯接著往前走著,他沒有絲毫停留。
在神月下,一個個巨神之子從天之鏡浮現了出來,就好像一座又一座高山出現在了海面之上。
一個比一個更高,排列在一起匯聚成龐大的山脈。
浮現在上面的只是它們的腦殼,而在大海之中,它們的恐怖觸須正化為密密麻麻的黑影在蠕動。
而體型渺小到近乎不可見的奧西斯就這樣穿過它們中央。
他不能說不害怕,但是他還是朝著前面走去。
他就這樣穿過了大量巨神之子的面前,直到抵達了盡頭。
在整個世界都只剩下那輪龐大到占據天空的神月的時候,第十魯赫虛無菌母也出現了。
這個頭頂著承載世界的玻璃缸的神話生命站在天海之中,屹立在極光的末端。
她站在水面上靜靜地凝望著奧西斯的到來。
奧西斯走到了她的面前,抬起頭問她。
“我可以…”
“我可以進去嗎?”
這一刻,他緊張到說話都說不清,吐出的字節都糾纏在了一起。
虛無菌母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她的手從天空落下。
“嘩啦”
腳下的天之鏡分裂開來。
在神之月的光芒中,奧西斯跌落而下。
跟隨著那從天空旋轉落下的《王權血裔》石板一起,落向那座古老的圣山和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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