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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一章承載世界的存在?

  布里曼的煉金船并不是一艘普通的船。

  是一艘邀請日出之地的煉金大師制作,并且還動用了豐收神廟的資源,請了美雅城的豐收神廟的首席神侍進行祝福的三階煉金船。

  但是相比于普通的煉金船,其有一些特殊之處,它用的是魔藥植物白金樹為主材料。

  可以說,這是一艘活著的船。

  近些年來。

  魔藥植物不僅僅用來制作魔藥,也能夠用來打造道具。

  甚至,還會用來培育魔獸。

  不是制作魔藥來培養魔獸,而是用來直接培育一些特殊的植物形態魔獸,不過這種秘術基本只掌握在豐收神廟的手中。

  布里曼的煉金船就是一艘植物魔獸改造成的船。

  船上有著一個魔騎士,也是這艘船的大副,白金樹就是他的契約魔獸。

  而布里曼是一個生命種,在關鍵時刻它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力激活白金樹的力量,讓其擁有四階的力量。

  在大海之上一艘能夠爆發出四階力量的煉金船,有的時候比使徒還要強力,也更能給人安全感,這讓布里曼的船隊在大海之上創下了莫大的名頭,想要登上布里曼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白金號!”

  這是這艘船的名字,其也被銘記在北海這條航線之上,被所有經歷這條航路的人所知曉。

  最上一層的甲板上。

  身形高大的布里曼一只手按在船舵上,另一只手握著羅盤。

  他的年歲并不算小,不過看上去并不衰老,這也是共生者的一個共同特點。

  他目光穿過下面甲板上凍得瑟瑟發抖的船員們,巍然屹立在最高處的寒風中,堅定地面向最北方。

  “北之極地。”

  “地圓說中才存在的東西,世界的兩極。”

  “指針的其中一端。”

  “那里,到底存在著什么呢?”

  “神明讓我去那里,到底是尋找著什么?”

  布里曼不敢問,但是并不代表著他不好奇。

  越是前進,他就越是好奇前方到底有著什么在等待著自己,漸漸地,這種好奇甚至化為了一種渴望。

  “神要做些什么?”

  “是為了什么樣的目的,在執行著什么樣的計劃?”

  “是為了,傳說之中的真理嗎?”

  “為了我們曾經的文明和國度?”

  雖然在人間的時候并沒有全部的記憶,但是偶爾,他們也會回憶起一些古老的畫面,想起一些曾經的事。

  而這,也成為了共生者們成為詩人、畫家、作家、工匠大師等等職業的開始和起端。

  想著想著,他忍不住點燃了一根卷煙,想要抽上一口。

  然而在他身旁的大副,綽號名為“樹人”的蛇人看到他拿出了卷煙,卻皺起了眉頭,似乎很討厭這個年代非常盛行的雅習。

  “能不能不要抽煙。”

  “大家為什么喜歡這種燃燒植物的行為,然后去吞吐植物燃燒過后的煙灰?”

  布里曼看了一眼,想要辯解一下。

  “不知道什么時候,一個藝術家,一個詩人,一個冒險家。”

  “不點上一根煙卷,就顯得特別沒有派頭。”

  身為一個冒險家,抽煙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

  大副“樹人”:“聽說,深淵暴怒之王的信徒也喜歡抽煙。”

  布里曼哈哈大笑了起來,然后在笑聲里,表情和話語變得可怕至極。

  “如果讓我碰到這些邪徒,我會把他們抽煙的家伙砍下來,掛在我的桅桿上。”

  他說著說著,還是點燃了卷煙。

  最后,深深地吸上了一口。

  “這些墮落之徒永遠無法進入神的國度,也回不到造物神國的星海。”

  “他們只能在污穢的黑泥之中,哀嚎終日。”

  二副“小矮人”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小矮人,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永遠不會長大的孩子。

  當然,是指的個頭。

  他推開船艙的大門,穿行在人群的夾縫之中,看上去有些滑稽。

  他跑到了上面想要向船長報告下面的情況,但是來到這里,剛好就聽到了布里曼的這一番話。

  隨后,他忍不住問道。

  “布里曼大人。”

  “腥紅女神的神國是什么樣的?”

  在他看來,那一定是一個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

  然而布里曼卻說:“我也不太清楚。”

  二副“小矮人”驚詫:“您不是從神國來的嗎?”

  布里曼告訴他:“只有回到神國的時候,我才會記憶起一切。”

  他問:“為什么會這樣?”

  布里曼想了一下:“大概是因為。”

  “我們的軀殼,我們記憶和曾經。”

  “都被留在了那里,也留在了過去吧!”

  “小矮人”期待的問布里曼。

  “如果這一趟我們順利歸來,完成了神賦予船長大人您的使命。”

  “我死后。”

  “也能夠進入神的國度嗎?”

  布里曼看著二副,告訴他。

  “你愿意與哪位神明同行,便可以進入哪位神明的國。”

  “哪怕沒有任何國度愿意接納你,造物主的星海也會為你敞開大門。”

  “除了深淵種。”

  “大多數神明在最后一刻,都會給伱選擇的機會。”

  “你是愿意跟隨著自己的神明,和所有神之仆從同在,還是愿意歸于星海,和所有的眾生一起閃耀在天空。”

  一瞬間,二副“小矮人”聽著布里曼的話陷入了深思。

  布里曼吐出了一口煙,然后問二副。

  “你剛剛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訴我?”

  “小矮人”這才想起了什么,立刻抬起頭來。

  “就在剛剛,我們接收到了求救的信號煙花波動,應該就在附近。”

  這是海上冒險者船隊通用的一種手段,一旦發生什么意外,會釋放一種特殊的神術煙花,傳遞一種精神力波動,將自己遇到險境的情況告訴附近的其他船只。

  布里曼表情變得凝重了起來。

  因為此時此刻,他們并不是在北海航線,而是航行在前往北之極地的路線上。

  “是誰發出來的求救信號?”

  二副“小矮人”也不太確定,只是根據收到的信息說道。

  “好像是黑沙船隊。”

  這個世界上。

  有著很多知名的探險家,有著大量赫赫有名的船隊。

  黑沙船隊就是其中一個,其名氣絲毫不輸給白金號的船長布里曼,他們曾經橫渡風暴海,開辟出了一條全新的從魯赫巨島直達黑山半島的航線。

  但是最終在探索北海航線,試圖以橫渡北海的方式抵達光明之地寂靜王國的時候,輸給了白金號船隊。

  布里曼先他們一步,抵達了寂靜王國的海角鎮。

  并且聲名崛起。

  后來黑沙船隊前往北之極地挑戰,也有一部分是因為在北海輸給了布里曼,所以他們想要通過更高的挑戰來證明自己。

  但是卻最終,一去不回。

  聽到收到了黑沙船隊的求救信號,白金號上的所有人都震驚無比。

  船上的所有人都簇擁在船舵之下,抬頭仰望著船長布里曼。

  “黑沙船隊?”

  “怎么可能,該不會是幽靈船吧?”

  “他們都已經失蹤好幾年了,竟然還活著嗎?”

  雖然是競爭者,但是探險家船隊畢竟不是明面上的海盜,所以最終布里曼還是下達了命令。

  “轉向,去救人。”

  白金號跨越大海,朝著發起信號的地方前進。

  當他們來到信號發出地的時候,開始就看到了大片的碎冰流淌而過,不少冰塊撞在船體上,發出砰砰砰的聲音。

  緊接著。

  他們就看到了令人震撼的一幕。

  一座巨大的冰山緩緩駛來,冰山之上插著一艘黑色的船。

  那冰山劃過白金號的旁邊之時,所有人震驚地抬起頭仰望,他們看著那冰山就好像看著一座巨大的墳墓。

  而那船只,就像是一塊墓碑。

  信號就是從那塊“墓碑”之中發出的。

  “在那里面。”

  “看到光了,也有精神力信號波動。”

  “趕緊上去看看。”

  他們立刻派人爬上了那座冰山,進入了那座豎著插在冰山上的船體內。

  在一個角落里。

  他們看到了一個雙手握著卷軸筒躺著的“人”。

  對方手上的卷軸筒突然爆發出一道光芒,然后擴散出一陣陣無形的波紋。

  只是那間斷射出的光芒,是從他后腦勺的大洞里射出的。

  沒錯。

  那家伙竟然將那卷軸筒塞進自己的嘴巴,激活那光彈煙花穿透自己的腦殼。

  但是哪怕如此,他那對于常人來說可以說是必死的傷勢,也不過是在一瞬間就徹底愈合。

  不論他怎么去做,都無法抵達死亡。

  原來,這根本不是什么求救信號。

  而是自殺的火光。

  “是黑沙船隊的船長諾曼丁。”立刻有人認出了對方是誰。

  “這家伙怎么變成這樣了?”遠處還沒看到,走近一看,發現這家伙的尾巴和手臂全部都變成了可怕的觸手,握著卷筒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手,而是兩個滑膩黏糊的肉觸。

  除了軀干和頭顱,他身上再也看不到一絲一毫的人的跡象。

  尤其是下半身,看上去就像是烏賊一樣。

  聽到了動靜,那人抬起頭看了過來,然后目光定格在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上。

  “哦!”

  “是布里曼啊!”

  “你們也向北之極地,向世界的盡頭發起了挑戰了嗎?”

  世界的兩極,也有被人稱之為世界盡頭的說法,至少在冒險家之中非常風靡。

  諾曼丁嘴角抬起,帶著輕蔑和嘲弄地看著布里曼一行人。

  或者說在嘲弄著所有踏上這條航路的人。

  包括他自己。

  他咧著嘴,露出潔白的牙齒,話語里帶著笑聲。

  “這可是一條,不歸之路。”

  “吞噬著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冒險家們。”

  布里曼走了上來,告訴他。

  “我來救你了。”

  諾曼丁聽完,突然忍不住狂放地大笑了起來。

  似乎布里曼的這句話就是一個笑話,是一個天大的羞辱。

  “救我?”

  “哈哈哈哈。”

  諾曼丁高傲地昂著頭,他告訴布里曼。

  “征服和挑戰大海的冒險家從來不畏懼死亡,葬身大海就是我們的歸宿。”

  “恐懼死亡之人,如何能夠突破凡人的極限,打破大海和海洋的法則,抵達世界的盡頭。”

  冒險家都是驕傲的,尤其是其中那些敢于向世界盡頭發起沖擊的存在。

  諾曼丁不懼死亡,他的一生都在挑戰極限。

  但是此刻,他看向了觸手中的卷軸筒。

  卻忍不住凄涼的說道。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突然連死都變成一種奢望了。”

  說完,將那卷軸筒扔到了一邊。

  哪怕是這種時刻,他也不想讓自己的對手看到自己的狼狽模樣。

  布里曼一步步走近,看著諾曼丁那異化的軀體,問他。

  “怎么會搞成這樣?”

  黑沙船隊的船長一開始并沒有回答,反而是擺動著自己異化的雙臂,向著布里曼說道。

  “怎么樣,這么多只觸手,是不是很羨慕?”

  布里曼沒有說話,只是認真無比地看著諾曼丁。

  同樣是冒險者,也是競爭多年的對手,他了解對方。

  同樣,他也懂得諾曼丁的驕傲。

  諾曼丁看著布里曼的眼睛,終于一點點收回了桀驁,他靠在了船壁上,問了一句。

  “有煙沒?”

  布里曼點燃了一根卷煙,然后遞給了諾曼丁。

  諾曼丁用觸手接過,塞進了自己的嘴巴。

  抽了幾口之后,他閉上了眼睛,似乎在回顧著自己的一生,緩慢地說道。

  “我一輩子都在挑戰極限,在冒險之中度過,金錢、權勢、美人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榮耀,我要成為最偉大的冒險家。”

  “甚至是超越,古代人偶魔靈雷的冒險家。”

  “至少在冒險這一途上,我不想輸給任何人。”

  “我曾經向怪物肆虐的黑地海出發,我曾經向著最可怕的巨浪嘶吼,我闖過風暴海,覺得那不過如此。”

  “我也曾和你一起跨越北海,那是我向世界盡頭發起挑戰的前奏,是最終挑戰的號角。”

  “我想要抵達世界的盡頭,那樣的話,至少我就不輸給環游世界的冒險家雷了。”

  “冒險家是挑戰世界的存在,我們似乎從未敬畏過這個世界,尤其是在我們自以為,征服了大海和陸地的時候。”

  諾曼丁依舊閉著眼睛,但是說到這里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他突然間露出了痛苦和悔恨的表情,甚至可以看到眼淚從他的眼角流淌出來。

  “最后發現,有些東西是必須敬畏的。”

  “有些東西。”

  “是不可觸及和挑戰的。”

  “哪怕只是看上一眼,都不可以。”

  布里曼表情凝重無比,問布里曼。

  “你看到了什么?”

  諾曼丁睜開了眼睛,告訴了布里曼。

  “真正的黑風暴,這個世界殘留還沒有徹底消散的黑風暴。”

  “也是在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征服風暴海只是一個笑話,如今的風暴海,和曾經的風暴海完全就不是一個存在。”

  “那可怕的黑風暴,是凡人絕對不可逾越的天塹。”

  布里曼沒有想到,在北之極地竟然還存在著未曾散去的黑風暴。

  他更知道,那不僅僅是什么凡人不可逾越的天塹,甚至是連神明都有可能隕落其中的可怕之地。

  這樣的地方,黑沙船隊的人是不可能活著歸來的。

  哪怕只是在黑風暴的邊緣。

  “那你是怎么活著歸來的?”

  一句話問出。

  諾曼丁突然想起了什么。

  立刻看到,他的身體就好像篩糠一樣發抖了起來。

  這個一生都在大海之中追逐風浪,和死亡斗狠的男人。

  此刻,卻害怕得好像一只被關在囚籠里的幼獸。

  他瞪著眼睛,瞳孔里布滿了血絲,整個人忍不住縮成一團,然后大聲地說道。

  “那只是一個夢。”

  “不,那或許不是夢。”

  “不可能。”

  “怎么會有那樣的存在,那是神明?”

  “還是比神明更偉大的存在?”

  “不,那到底是什么?”

  諾曼丁就好像瘋了一樣,不斷地掙扎著,發出歇斯底里的嘶吼。

  “為什么?”

  “為什么只救出了我一個人,為什么就放了我一個人回來。”

  “所有人都死了,全部都死了。”

  “您為什么只唯獨放我一個人離開?”

  布里曼上前,一把按住了諾曼丁,他再度發出了詢問。

  “諾曼丁,你…”

  “到底看到了什么?”

  諾曼丁扭過頭來,看向了布里曼。

  他瞪著眼睛,用一種迷茫又不敢置信的語氣。

  “我看到了…一位神祇?”

  連他也不確定,那到底是什么。

  他只知道。

  “祂出現的一瞬間,風暴海就只剩下萬里晴空,整個世界都在祂的面前匍匐叩首,風暴雷霆都在恐懼地嗚咽。”

  “那是一個承載著世界的存在,屹立在世界的盡頭。”

  “沒錯,布里曼。”

  “你沒有聽錯。”

  “祂的身體里裝著一個世界。”

  說到這里的時候,他眼中的迷茫更甚了。

  “那不是別人的世界。”

  “那是…我們的世界。”

  “那是我們的世界啊,布里曼。”

  “我們的世界,被裝在一個像是玻璃缸一樣的存在里面,被一個偉岸到難以想象的存在掌控著。”

  “你能想象得到嗎?”

  諾曼丁抬起頭看著天空,身體不自覺地在風中擺動。

  好像曾經那在天空之中出現的畫面,讓他感覺到世界都在旋轉。

  “我看到。”

  “遠處的星空有著遍布整個天穹的綠色光幕,一直延伸到天外,就好像從星空垂落下來的裙擺,就好像世界盡頭的門扉。”

  “而那神祇承載著世界。”

  “走向盡頭。”

  此時此刻。

  諾曼丁的聲音里,甚至是帶著哭腔。

  “我們追逐了一輩子的東西,我們所探索的世界,我們所想要抵達的世界盡頭。”

  “到底是什么?”

  “那到底是什么?”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那到底是什么?”

  一瞬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諾曼丁的這一番話而發愣、發懵。

  所有人都覺得,這家伙一定是瘋了。

  哪怕是布里曼,此刻也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諾曼丁扭過頭來,看著他們,發出一陣陣輕笑。

  “你們不信?”

  “沒錯,我們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冒險家,我們這些沒有任何敬畏之心的家伙。”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又怎么能夠相信那樣的畫面。”

  布里曼沒有說什么,他蹲了下來。

  身為生命種,他可以看得出諾曼丁的問題,他是在黑風暴里身體被涌入了生命的神血,隨后整個人都被異化了。

  而且程度非常嚴重,已經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

  布里曼檢查了一下,然后惋惜地說道。

  “我救不了你。”

  “但是我可以讓你獲得解脫,讓你的夢歸于星海。”

  他看著諾曼丁,用非常敬佩,而且十分肯定的語氣說道。

  “接下來。”

  “我會代替你們前去北之極地,我會看到世界的盡頭,去看看你所說的究竟是真的,還是真的只是一場夢。”

  “到時候我會寫信給你,寄到夢幻星海之上。”

  一瞬間,諾曼丁竟然有些感動。

  他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真正抵達北之極地,世界的盡頭。

  但那是他和船員們追逐的東西,最后的執念。

  如果有人能夠抵達那里,將冒險家的盡頭延伸到世界的兩極。

  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結局。

  但是很快,諾曼丁對著布里曼搖了搖頭。

  “不要去北之極地。”

  “那絕對不是人可以踏足的地方,那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地方。”

  “放棄吧,帶著所有人回去。”

  布里曼沉默了一會,但是還是說道。

  “我有必須去的理由。”

  諾曼丁看著布里曼,眼中流露出一種復雜的情緒。

  是理解,也是惋惜,甚至還有些一些釋然。

  因為。

  這就是冒險家。

  “這或許,就是冒險家的真正歸宿吧!”

  “死在冒險的途中,以一個最狂放的姿態,不論是丑陋還是瀟灑,都無所謂。”

  “只要我們還在探索,還在前行,那就是生命的浪漫。”

  他說完,一點點站了起來。

  而這個時候,布里曼看向了諾曼丁,想要說些什么。

  但是最終被諾曼丁搖頭拒絕,并且十分堅定地告訴他。

  “不用了。”

  布里曼以為這家伙還處于瘋癲的狀態之中,開口說道。

  “被生命的力量侵蝕,就會永遠處于一種特殊的狀態之中,處于生與死之間,被瘋狂所侵蝕。”

  “哪怕想要尋求最后的解脫,也難以得到。”

  “諾曼丁。”

  但是諾曼丁依舊說道:“我說,不用了。”

  諾曼丁以一種丑陋非人的姿態,一點點地挪動,朝著前面走去。

  他高高的抬起頭顱,來到了自己的船前。

  欣賞著自己的船,就好像欣賞著自己的愛人,一件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真正的船長是不會拋棄自己的船,還有自己的船員獨自一人逃走的。”

  布里曼上前,告訴他。

  “這不是逃跑。”

  諾曼丁卻說:“這就是逃跑。”

  他扭過頭來:“哪怕,是以死亡的方式。”

  諾曼丁說著說著,看向了自己剛剛扔在地上的卷軸筒,終于從那一直以來的恐懼、彷徨、茫然之中回過神來。

  他想起了自己的船,想起了自己的船員,也想起了自己最后的旅途。

  而如今,船上什么也看不見了。

  “我太懦弱了。”

  “我竟然想要以死亡的方式,拋棄我的船員們。”

  “獨自一人獲得解脫,前往夢幻的星海。”

  諾曼丁咽了口口水,然后聳了聳肩。

  “這…”

  “實在是太卑鄙了。”

  說完,他回過頭去。

  驟然出手,他脖子上的道具釋放出一道強烈的光芒,將面前的冰山震碎了一部分。

  而隨之,那艘被凍在冰山里的船一點點滑下。

  他朝著前面走去,一邊走一邊說著。

  “來了。”

  “我已經來了,不用再喊我的名字了。”

  “我的船員們,我已經駕駛著我們的黑沙,來接你們了。”

  他跟隨著自己的船一同奔向大海,在冰山崩塌之中一同被淹沒。

  然后,沉入大海。

  大海之上,布里曼一行人在奔跑或者飛翔中,回到了自己的白金號上。

  站在船舷邊,布里曼看著遠處的崩塌陷落景色。

  他的心中有著強烈的唏噓感,但是不知道為何,又沒有太多的遺憾。

  似乎真的和諾曼丁說的一樣,冒險家死在大海之上是一種浪漫。

  “這家伙。”

  “是個真正的冒險家。”

  而一旁的大副“樹人”開口,說起了剛剛諾曼丁那猶如夢囈一般的話語。

  “承載著世界的存在?”

  “真的有,這樣的存在嗎?”

  所有人面面相覷,哪怕是三葉共生者布里曼,也難以相信這是真的。

  所有人一言不發,只是眺望著大海的盡頭。

  這片北之極地,似乎比他們預料和想象之中的要危險得多得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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