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劉備準備前往襄陽訪賢之時,林辰還在等待著機會。
這一等,就是半個月。
期間,他也收到了劉備的那封信,先是感嘆了一聲這位昭烈還是用人不疑——信中明確說了,其一旦被劉表抓住,他立刻帶兵攻襄陽,關羽、張飛等人皆聽他號令。
另外他還感嘆了一番關羽的變化。
說起來,關云長倒是也沒什么變化,主要就是一點——學會請示了。
根據信中所說,他在廬江一帶見到了不平之事,曾經幫著林辰奪取宛城的李術,看上了焦家次子焦仲卿的妻子。
然后就在他即將威逼利誘的時候,關老二提著大刀出場了。
哦,他倒是沒當場把人給砍死,只是剁了一條手臂,然后指名道姓的問他林辰,該怎么處理。
“焦仲卿、劉蘭芝…”
林辰念叨了一番這倆很是熟悉的名字,隨即便拍案道:“這特喵不是孔雀東南飛的故事嗎?原型居然是李術?可他似乎不是太守啊…”
然后他就明白了。
在歷史上的時候,李術確實是做到了太守的,雖然不是今年。
但想來他一早就開始惦記上了劉蘭芝,于是在剛剛就任皖縣令之后,就忍不住了。
沒錯,劉備因他之功,表其為皖縣縣令。
這可以說是一個超級提拔了,下一步就算是做到郡尉、郡丞也都不是問題。
畢竟,皖縣乃是現今的廬江中心啊。
可是這貨不爭氣,偏偏還要整出一出孔雀東南飛的故事,很不幸的是,他還被關老二給發現了。
縣令是沒了,現在他的人頭到底還能不能保得住,說不定都還要看林辰的意思。
“殺了吧。”
林辰想清楚了前因后果之后,也沒多想,隨手就寫了一個誅字作為回復。
像是李術這樣的人,殺不殺其實都不影響大局。
但以林辰代入了一番普通人的價值觀后,覺得這人還是殺了為好。
不然的話,要是將來誰都以有功便可以肆無忌憚,那這天下是要亂的。
所以,還是殺了為好。
更何況,關老二的信中,還明確的表達出了一些怨氣。
林辰甚至覺得,信的對象若不是他,關老二怕是都要質問一番任人不明之過了。
好吧,其實也不用覺得,要不是他的話,關羽百分百會炸鍋。
畢竟,據林辰所知,他一直都對秦宜祿妻子挺向往的,但就算如此,還是在默默地等候著對方離婚。
關羽估計會想,他都不敢做下這等事,李術到底憑什么啊?
是的,不論是歷史上還是現在,關羽都對杜夫人很是喜歡。
但由于秦宜祿還沒有和杜夫人離婚,因此他實在是不好說什么。
歷史上,關羽和曹操共破下邳的時候,秦宜祿娶了漢室宗親之女,和杜夫人離婚了。
此時,長久壓抑感情的關羽,終于忍不住爆發了出來。
表現出來便是,他在攻城之際便連連相問老板曹操。
曹老板可能覺得云長不是這種人,察覺其中不太對勁,便親自去看了杜夫人一眼…
然后,他欣然而自納之。
從這一點來說,曹操挺不是個東西的,比起連下屬妻子都要亂來的呂布,也就好了那么一點點。
不過,林辰不知道的是,在他感慨的同時,下邳城便因為呂布的亂來,搞出了一場禍亂。
下邳城。
夜色美好,呂布早早地摟著郝萌的妻子上了床。
一番激烈的奮戰過后,他精神奕奕的躺在那里,盯著房梁看了起來。
呂布此時在想:怎么劉備就能遇到林辰?我卻為何連一個張纮都擺不平?
此前,他已經得到了消息。
被搶奪了地盤之后的劉備,不僅沒有就此沉浸下去,反而還越戰越猛。
尤其是其渡江之后的那一系列的操作,直接就讓呂布酸的流出了口水。
直到這個時候,呂布忽然便感覺,只有一個陳宮,似乎是有那么一點不夠的。
于是他就派人打探了起來。
很快的,就有人匯報給他,有個叫張纮的人很是不錯,能力極其之強。
然而,還沒等呂布來得及開心,之后的一個消息,直接就讓他傻了眼——張纮渡江跑了。
他當即便連發了好幾封言辭懇切的書信,同時還追舉對方為茂才。
可是,張纮卻完全不為所動。
也正因此,呂布在這段時間以來,除了繼續睡屬下的妻子之外,便多了一個新的事——給張纮不斷發信。
甚至到了床上之后,他還不忘記思索此事。
他在想,自己到底哪里不如劉備。
而呂布一向沒有考慮過的是,他睡旁人的妻子,人家到底同不同意。
同時他也沒有想過,自己不斷地給張纮發去書信,又會不會引得手下不滿。
他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然后,報應來了。
“誅殺呂布!”
就在他摟著郝萌妻子,思索著明天要如何給張纮寫信之時,外面傳來了喊殺聲。
呂布聽出了是河內人傳來的聲音,可他看了看旁邊的郝萌妻子,卻忽然不知道該怎么做了。
原本而言,他是該往高順營中去的。
因為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高順都有可能是第二個反他的人,而只要將其擊敗,再抓住那七百陷陣營,就算是全軍都反了,他也根本不怕。
可現在,由于先前他便將陷陣營交給了魏續,并命對方與張遼共同把守小沛,他現在都不知道要先從誰開始了…
雖然說呂布自身就有武力,他對自身也很是自信。
但,對于一個將軍來說,麾下的兵馬才是最重要的。
要是連兵都沒有,他拿什么去平叛?
偏偏他又覺得誰都不可信,只有魏續和張遼二人才能相信,卻又恰好給派了出去。
以至于到了現在,他都不知道該去哪里帶兵了。
再加上現如今的情況極其復雜,一旦選擇有誤,那可就是十面埋伏的局面了。
而他偏偏又是誰都不信的性格。
“公臺必不會叛我!”
想了半天,并將侯成、宋憲等人全部都排除在信任圈外的他,最終選擇去找陳宮。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自我打氣,走出門的那一刻,他還堅定地道了一句。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
“奉先,此為你不義在前…”
已經佩戴好甲胄的陳宮,目光泛紅的道:“可休要怪我陳公臺不仁!”
說起來可能很好笑,可事實卻是…
陳宮沒有被袁術迷惑,更沒有被他提及的各種好處而動心。
是呂布一段時間的冷落,讓他內心里漸漸地產生了新的想法:既然你呂布已經不再信我,我又為何要為你賣命?
有了這么一個想法之后,陳宮內心里仿佛被點燃了一簇火苗。
而后,伴隨著呂布一封封書信送往張纮處,他的那一簇小火苗,逐漸地便壯大了起來。
于是乎,就發展到了現今的這一步。
另外還值得一提的是,陳宮之所以會跟隨呂布,原因也不是別的什么高大上的理由——他只是想對付屠戮徐州的曹操。
而今,機會就在眼前,只要呂布出兵小沛,便能直接威懾兗州。
到時候,曹操不論怎么動作,因為林辰的大軍,還有呂布的威懾,最后幾乎都得丟掉一大塊地盤。
可問題在于,呂布不聽他的。
尤其是這段時間以來,就更是如此了。
不僅不聽他的勸說出兵,反而還在不斷地給張纮寫信眉來眼去。
這是要做什么啊?
他陳宮就那么不值得信任?
產生了這種想法之后的陳宮,便愈發地覺得呂布面目可憎了。
當今晚他得知呂布又一次帶走了麾下將領的妻子,他決定不再繼續忍下去了。
“公臺,你這是何意?”
一路狂奔而來的呂布,當看到渾身著甲的陳宮時,整個人都傻在了原地。
“何意?我已如此裝扮,奉先竟還問我是何意?”
陳宮哈哈大笑,然后很快的收斂笑容,咬牙切齒道:“前些時日,我勸奉先你出兵小沛,側面威脅屠夫曹操,你可是聽了?”
“那,那不是…”呂布想解釋,可偏偏對面之人不想給他機會。
“你我而今已徹底撕破臉皮,便不必再裝下去了。”
陳宮揮手冷哼道:“事已至此,不論如何今夜你呂奉先與我陳公臺也當死一個!”
“來吧,讓我看看你虎視天下之武力,究竟能不能擋得住五千大軍!”
“公臺,有什么話我們好好說行不行?”
呂布嘗試挽回道:“只要你立刻收兵,今夜之事我便當做不知,且明日我便出兵小沛,若是不然…”
“不然又如何?”
陳宮冷笑一聲,道:“奉先啊奉先,你如今已失卻人心矣!”
說著,他指了指呂布身后,道:“且先看看身后吧,看看而今到底有多少人想殺你!”
呂布轉過了頭。
他看到了無數道火把,以及一直在壓抑自身,不使自身發出半點聲響的郝萌部、宋憲部。
“你,你們…”
呂布失魂落魄道:“為何要叛我,為何啊?”
“曹性倒是不叛你,但他現在死了!”
郝萌上前一步,并且將手中的一顆人頭丟在了地上,隨后繼續冷笑道:“而且,吾等為何叛你,你呂奉先便當真不知嗎?!”
說到最后,他幾乎是吼出來的,雙眼更是通紅,顯然已是憤怒到了極點。
他的憤怒是有原因的。
畢竟,誰要是和他一樣,被人睡了妻子,恐怕心情都不會美好。
宋憲也是一樣的道理。
可以說,大家的怒氣在平日里,早就已經在積攢了。
只不過因為呂布太過恐怖,他們都不怎么敢動。
但到了今夜,一切都不同了。
張遼、魏續二人不在,且最讓宋憲忌憚的高順也同樣不在。
也正因為一樁樁一件件的意外,讓本就有了心思,但一直都在嘀咕的陳宮,在確認呂布沒有短時間內平叛的能力后,反了。
宋憲在確認那個怪物不在后,反了。
郝萌得知妻子被睡后,也反了。
而呂布,則就此陷入了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