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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渾水摸魚

  紅顏禍水楊麗娘,就這么帶著石炭礦作陪嫁,嫁到了幽州史府。

  御使李好古的干女婿史元忠,自然不遺余力的做他想做的事情:造反上位。

  可李必一覺起來,又生出了點小心思:

  那日我差點劈了李好古、蘇元楨,還罵他是斷子絕孫的閹人......要真被放出來......秋后算賬,我會不會被拿去祭旗?史元忠還能少分出去些銀錢。

  不行!不能讓這事發生。

  今日趁亂,讓人到軍獄把李好古他們全都砍了,嫁禍到死人楊志誠的頭上,我就萬全了。

  李必心有打算,比他們都早到節度府。

  “楊兄,御使的請功信可發出去了?”他漫不經心的問。

  楊志誠恨得牙癢癢:“別提那騷人,昨兒磨蹭了一日,不是嫌燈太黑,就是嫌墨太干,再一會又困了。今日,我就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讓他把信給我寫完!”

  “哈哈哈......想不到一個太監,也學會了大唐皇帝那一套,嘴上承認你,送來的圣旨卻只是個留后。”李必意味深長的說:

  “這樣吧,今日我派個人去幫幫他,磨蹭一個時辰,就殺他一個護衛,見了血,他就老實了。”

  留后那句話刺激了楊志誠,他立馬拍板:

  “好!此事就交給賢弟了。”

  這事雖小卻重要,李必派了他手下挺機靈的田老鼠去辦,這樣,等他抽身走人,軍獄里都還是楊志誠的人。

  田有黍早得了李必授意,只等楊志誠一開口,便帶著兩個親兵往后面的軍獄里去。

  第二個到的是史元忠,他來的是正點,看見李必先到,并未覺不妥。李必的兵都在外面,說好了他做響應,負責清理外圍,他確實信守承諾。

  后腳陳虎也到了,他笑呵呵的一拍史元忠肩膀道:“史兄大好了?聽說,你是來找楊兄拿銀錢的,若楊老大單給了你,我營里的兄弟可不依。”

  楊志誠本來還笑瞇瞇看著他倆,一聽這話,臉上變了色,不高興道:“這說的是什么話?”

  “人話!”

  史元忠踏入正堂,便沖著楊志誠道:“你承諾的銀錢在哪里?營里的兄弟都揭不開鍋了,你還在磨磨唧唧等一封請賞的信!”

  “東都事敗,原計劃的銀錢物資只有另籌,要不你們跟我去府庫,把夏季的軍餉先撥下去…”

  楊志誠也不想啊,都怪徐迪,十拿九穩的事也能辦砸了。

  “夏季軍餉?那是大伙兒該得的!我們要的是為你起事的獎賞,你若沒有,屁股底下留后這張椅子你也別坐了!”陳虎嗓門大,正堂外面的親兵護衛聽得清清楚楚。

  一時間刀劍錚錚,跟在史元忠和陳虎身后進來的護衛瞬間制服了院子里值衛的親兵。

  門口等信號的親兵手一揮,兩隊親兵涌了進來,外面更是喊殺聲一片,兩方打了起來。

  “史元忠、陳虎!你們、你們敢造反?”

  李必笑著站起來:“你可以造反,我們為什么不可以?”

  “楊榮、池夏,楊志誠也沒多給你們什么好處,你們若殺了他,我算你們遞了投名狀。”史元忠毫不避諱的,對楊志誠身后兩名親兵護衛長道。

  這是你死、我活的問題。

  節度府里亂成一團,后面的親兵營也好不到哪去。

  契丹人和阿史那族人一聽府外有動靜,立刻發起火箭攻擊,燃燒的火箭紛紛將外圍馬廄、草垛點燃,里面的親兵要救馬,還要往外沖保命,也亂成一團。

  軍營當中的軍獄反倒很安靜,牙兵幾個正站在大牢房前面,外面有張小木桌,上面攤著張紙,木桌旁邊坐著李好古。

  寫信就寫信,他還讓人綁了元楨兄弟做旁觀。

  就是為了方便,一旦外面有動靜,他立刻殺了他三人沖出去。

  田有黍奸笑道:“李御使,您寫得慢,他們的人頭就掉得快,您也不想這樣吧?來人,抓一個親兵出來,給李御使掌燈!”

  大牢房里有了些騷動,大家都搶著往前站:“我去!我去!”

  第一個出去的人往往被用來殺雞儆猴,性命難保,大家都知道。可兩位郎君都被押在外面,這讓蘇府親兵義憤填膺。

  田有黍在欄桿外面來回走了一遍,李好古已經嚇得毛骨悚然,忙拿起毛筆道:

  “我寫,我寫!”

  “李好古陳上:內臣好古,奉旨前來幽州…”他戰戰兢兢邊讀邊寫,哪知蘸墨的時候,不小心碰掉了硯臺上的墨錠,靜靜的牢房里發出“啪”的一聲。

  這聲音刺激了田有黍緊張的神經,他立刻隨手指著坐在大牢房地上的一個親兵,歇斯底里道:

  “他!把他拉出來砍了!”

  被指著的那人,正是李奏。

  他不動聲色,慢慢站了起來,旁邊的阿凜、阿復、季揚忙爭著向前。

  李奏推開他們,從牢房門走了出去,不管獄卒怎么推他,他眼睛一直盯著田有黍:從進來到現在,叫得最歡的就是你吧?指著本公子的手指是哪一根?

  田有黍被他盯得心里發毛,下意識的往后退,嘴里頑強說著:

  “快寫!不然就殺了他!”

  獄卒感覺不對勁,正要上前抓住他,哪知李奏比他們快半步,沖過去抓住了田有黍,手里的匕首比在他的脖子上:

  “想活,就叫他們開門!”

  田有黍沒想到本想耍耍威風,竟然被一個犯人制服了,他忙叫道:“開、開門......”

  周圍獄卒并不理會他,反而看向一個絡腮胡子,那位才是他們的軍獄長。只見他瞇縫著眼,打量了一下李奏和他的匕首,對著通道外面大喊:

  “犯人要造反,戒備!全體戒備!”

  田有黍又不是他們的人,他們只管犯人不逃走,至于被劫持的那位,你就自求多福吧。

  這是啥意思?一直在那里指手畫腳、盛氣凌人的,竟然不是話事人,還就這么被放棄了?

  李奏也失算了。

  外面通道上,“嘩啦啦”的進來一隊全副武裝的牙兵,全都拔出刀指著李奏。

  監獄長也看不慣這田有黍,沒得到楊留后指示,他還不想在自己地盤殺人:“放下武器,回牢里去!”

  李奏也只能帶著田有黍轉過身,倒退著往牢門走,一腳踏入牢門的時候,他突然抓起田有黍的右手,將他的手指齊刷刷的切斷,隨后將帶血的匕首“當啷”扔在地上,退回了牢房。

  “啊!我的手!”

  田有黍抱著手,痛得滾到地上。

  可這時外面已經傳來了亂哄哄的聲音,監獄長皺起了眉,顧不得管地上的田有黍,指揮到:

  “快!把外面的幾個一起鎖進牢房,軍獄所有牙兵,集中到通道外面的門廳,守住軍獄!”

  “是!”這些牙兵還真是訓練有素,全都跑動起來。

  牢房里的元楓、李奏倒是相聚了,可......外面是蕭掌柜他們來營救了嗎?

  監獄長靠著軍獄與眾不同的結構,再一集中兵力......

  難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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