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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千鈞一發

  李奏驀地聽見身后有人叫喚,想起徐氏家眷應該住在后院,剛才只注意男人已經傾巢而出,沒留意還有女人。

  他們四人皆蒙面,并不怕她認出來。

  李奏朝阿冽打了個眼色,阿冽和他的小兄弟阿茂便走了過去。

  那女人叫道:“你們要干什么?我是徐進奏官的女兒,你們敢動我......啊!”

  敢動你?我就是要你感動感動。不說是誰還好,說是徐賤人,我今天就破例打一回女人。阿冽化掌為刀,毫不客氣的朝她脖子后面砍下去。

  兩人把打暈的徐柔嘉和婢女拖進旁邊的房間,重重扔在地上。

  剛走出門,阿茂突然想起什么,拉住阿冽小聲說:“你在這等我一會兒。”

  他轉身進屋,很快又出來了,神秘兮兮的說:

  “我把那徐娘子的衣衫用刀給劃爛了。”

  “為何要劃爛衣衫?你把她那個了?”阿冽瞪大了眼睛。

  “你傻啊,我要那個,能這么快出來?她們貴女愛面子,衣服都被撕爛了,她還敢作證說今晚她在后院看到什么?”阿茂賣弄著小聰明。

  阿冽不屑一顧:“多余,滿門抄斬的時候,家眷全都賣到窯子里去,說什么也沒用。”

  幾人牽著從馬車上卸下來的馬出了院門。

  “公子,裴大公子已經帶著人到進奏院正門了。”阿凜從墻上跳下來報告。

  “好,我們隱蔽,等他們找到后院再走。”

  很快,后院被火把照亮,里面傳來嘈雜的聲音,拔兵器的“錚錚”聲,衙役的喝斥聲,女人的驚叫聲混成一片。

  “不知元楓那邊怎樣了......走,我們回去等消息。”

  起火之前,蘇元極、蘇元楓、蘇元橋就已經帶人埋伏在含嘉倉門附近,元植又在城門樓上,多一個兄弟,大家覺得更放心。

  東都城內已無宵禁,所以城門關得較早,酉時便關門落鎖。這幾天城門進出都嚴加盤查,男子的口音、手上是否有拿武器的繭,甚至說投親都必須讓親人來認。

  再加上蘇元極帶人找杏花,從南到北,大街小巷都翻了一遍,想在城里藏幾百兵卒,幾乎不可能。

  先起火的是城南,從南市附近擴散開。

  “三兄!城南起火了。”

  五郎元橋進軍營兩年,只操練習武,從未真正面對過敵人,平時再怎么說狠話,那也是因為背后有蘇家。現在真要對敵戰斗,不免還是緊張。

  “嗯,那邊有父親和大兄,又增派了巡防隊,應該能控制住。我們只管含嘉倉。早料到要放火,卻沒想到亂軍狡猾,想分散我們的注意力。要不是今日已經進去摸了一遍,含嘉倉肯定保不住了。”

  元橋忽然有種怪怪的感覺。是什么?

  含嘉倉起火?

  救火立功?

  元橋一陣頭皮發麻:四兄今天好像說了句,至少應該叫他來滅火,他......早就知道這里要起火!

  “三兄,有件事......”

  他話未說出口,陰影中閃出兩個人,埋伏的親兵剛要開打,認出他們是邵春和季揚。

  兩人弓身走到元楓他們身邊,低聲道:“三郎君,小娘子讓我們來傳話,說城南是疑陣,你們只管守住含嘉倉,還有,她說不能開城門取水救火。季揚,我還漏了什么?”

  季揚:“切記切記!”

  開城門取水救火?這里臨近徽安門......四兄?

  元橋來不及解釋,抓著三兄手臂,急切道:

  “三兄,我去城門幫四兄。”

  “去吧,城外有我們的人,你們守好城門,配合他們圍殲亂軍即可,不能開城門,不可讓人混入。”

  元橋抓起自己的佩刀,跳起來就走。

  “邵春、季揚,你們跟過去。”看見小弟跑遠,元楓才發現他并沒有招呼他的親兵一塊去。

  沿著城墻邊往徽安門跑的元橋心亂如麻,因為此時隨著“轟”的一聲,含嘉倉門失火了。

  四箱火藥,沒有找到的那一箱原來藏在倉城門。

  那里有禁軍把守,白天他們也不可能去那里搜。不過,禁軍參與此事無疑了。

  元橋大步跑上城門樓,遠遠聽見元植正在下令:

  “快快打開城門,所有的守軍到護城河里取水救火!”

  “少將軍,沒有上面的命令,我們不能隨意打開城門啊......”

  李景春也是副將,這點常識他不會不懂。

  元植吼道:

  “你懂什么?含嘉倉是皇倉,又在洛陽城內,禁軍和洛陽軍不都是圣上的軍隊?現在我才是城門郎,我命令你們開城門取水救火!”

  “景春,你還想抗命不成?遇到緊急事件,我們守軍本就有職責救助禁軍。你趕緊去把不當值的也一起叫出來。”

  元植沒想到湯寶如此幫自己,對他點頭致謝。

  蘇元橋在樓梯上與李景春擦肩而過,他氣喘吁吁的喊到:

  “不能開城門!參軍有令,死守城門,謹防城外有亂軍混入!”

  “蘇元橋?你胡說什么?你自己看看,城外哪有亂軍?”元植見弟弟過來阻止自己,格外惱怒,指著城南道:

  “看看,整個東都城都燒起來了,那才是洛陽軍該去管的地方。我的人不去救附近的火,難道要等著燒到城門才救?”

  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湯寶他們都不說話了。

  這邊靠近皇宮禁苑,本來就沒有百姓居住,救火只能靠兩邊守軍。

  沉默之間,只聽城門外有人敲打著銅盆喊:“我們是城外平民,城門郎快開門,讓我們進去救火!”

  “看到了嗎?區區平民都比你有良心。”元植狠狠的將小弟拽到城墻邊,壓著他的頭向下:

  “你看清楚,城外是亂軍嗎?他們可曾持有兵器?”

  的確,下面一群人穿著普通布衣,大多拿著桶和盆,他們甚至已經開始從護城河里打水了。

  “四兄,”被元植手肘壓著的元橋心里很難過,見阿兄看向自己,這才低聲說:

  “你早就知道今晚會起火,你是沖著立功來的。”

  “到了這個時候,說這些有什么意義?還不如早點回去抓城里的山賊。”

  元植松開了弟弟。

  “山賊?城里放火的是山賊?你既知道,為什么不早告訴父親?”

  “二、三十個人而已,你若跑快點,興許都已抓到了。”

  “你打開城門是為了讓他們出去?”

  “不錯,讓他們以為可以出去,然后我再來個一網打盡。”

  蘇元植像教訓一個不懂事的小孩:

  “不懂了吧?不能永遠都跟著幾個兄長后面,要學會動腦子。我是自私了一點,想自己立功,可這有什么錯?只要結果是好的,父親甚至還可以借此向圣上要些撫民款。”

  蘇元橋呆呆的,他從小都和四兄在一起,在他的印象中,總是自己連累四兄,四兄從沒害過自己。

  蘇元植瞟了旁邊隨時準備拔出佩刀的邵春,又說:

  “帶著你的人到城門邊去,等那些山賊過來了,也給你一個立功的機會。湯寶,準備開門!”

  湯寶一直在旁邊聽二位公子說話,他覺得史大郎太有頭腦,臨時用了這位沖動無腦的四郎君,不用自己出面,到時,好處漏不掉,罪名又栽不到自己頭上。

  “是!準備開門!”

  “五郎君,不能讓他們開門!你忘了三郎君怎么交代你的?小娘子怎么說的?”邵春見湯寶要下城樓,急得伸手攔住他。

  湯寶不屑的將他胳膊一推,邵春左臂本來就有傷,這一用力,傷口又裂開來,可他就是不放湯寶過去。

  季揚見勢,“唰”的拔出了佩刀:

  “你們想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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