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情,卻是順利地無與倫比。
在孫志高點頭后,盛長權也是直接明言,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因為和離一事不僅是關系著孫志高與盛淑蘭這兩個人,對雙方家族而言,這也同樣是一件大事。
畢竟,若是不能將此事處理得當,那就極易是會使得雙方反目成仇,互相敵視。
當然,就算是處理的好了,那兩家的關系卻也不會恢復如初,不過,無論如何,卻是比前者要強。
所以,盛長權的條件也很簡單,那就是要求孫志高請出他們孫家的宗族耆老,同時,盛家這邊也會請出盛家的族老長輩,然后雙方再一同邀請些宥陽城中頗有名望的宿老,在他們的見證下,共同敲定此事。
當然,這一舉動還有個更深層的目的,那就是要將孫、盛兩家的和離之事挑在明處。
今后,若孫志高不另起什么心思也就罷了,可他一旦心生妄念,想要賴賬,亦或是想再拿此事做什么文章,卻也是絕不可能的事兒了。
因為,他一旦那般做了的話,其首當其沖要面臨的,則就是那些宿老們的手段了。
畢竟,那可就是在打他們這些老人家的臉了!
而恰巧的是,這些宿老們最重視的則就是他們的臉面了,故而,其結果亦是可想而知。
言歸正傳,在盛長權和孫志高約定好的第三日,孫志高和盛淑蘭終于是在兩家族人,以及城中各位有名望的宿老們的見證下,“圓滿”地和離了。
不過,這對于盛家而言,或者說,對于盛家長房一脈的兩位當家人而言,這次卻是讓他們家吃了個大虧。
不說這樁婚事已經害了淑蘭一輩子,就說這來來回回的花費,就決計不是個小數目。
但好在,淑蘭最后還是脫離了孫家的那攤爛泥,日后定然也是會再有和美之時。
西府,壽安堂。
當淑蘭的事兒徹底解決了以后,大老太太便是攜著一家幾口人,盡皆是趕到了西府的壽安堂,于盛老太太的面兒親自感謝盛長權。
因為兩家人的交情目前還是很親密的,所以,盛長權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道“一筆寫不出兩個盛字”,雙方都是一家人,無須客氣。
對此,盛維一家人自是不允,堅持要以實物來表達自身的感激之情,送出謝禮。
不過,對于這些禮物,盛長權卻是堅持不收。
畢竟,他出手的時候,也從來都不是為了這些東西。
同時,盛長權也是準備以此事來立一個人設,準備在眾族人的面前表現出一個關心家族,呵護親友的正面形象。
當然,他的目的也不僅僅是想要借助這個人設來贏取盛老太太等人的好感,更重要的則是,他準備借助這個人設,來為自己將來行事而提供助力。
如暗地里,朝著某些人下手而不虞會被人懷疑。
因此,在盛長權堅持推辭不受的情況下,盛維等人最后也只能無功而返。
不過,盛老太太和大老太太見到這一幕卻是小了,她們覺得,在她們這兩位長輩的見證下,盛長權這一輩的兄弟姐妹之間的感情卻是更加親密了。
待東府之人走了之后,盛老太太將盛長權與明蘭招到了面前。
“權兒,你這次做的很好!”
盛老太太已經是從徐長卿那兒聽到了盛長權所做的一切,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
雖然說這種行事方式有些粗暴,但相對而言,卻是效率最高,危害最小的一種法子。
甚至,對付像孫志高這樣的家伙,這種法子才是最好最合適的!
“祖母,您老人家不責怪孫兒任性妄為,孫兒就心滿意足了!”
盛長權這次沒有再站起來回話了,因為他知道,盛老太太更喜歡祖孫間溫馨的感覺。
“哎!”
盛老太太面上帶著絲絲的笑意,搖了搖頭,贊道:“權兒,你這樣就很好!”
“既有君子淡然之風,通曉義理,亦能不為文名所累,可行風林火山之迅猛,陰陽相合,乾坤與共,卻是比那些個腐儒,獨夫要強得多了!”
看得出來,盛老太太對于盛長權的這次表現還是很滿意的。
“呵呵,多謝祖母夸贊!”
既然盛老太太都這般說了,那盛長權索性也就認了。
當然,他承認的目的不為其他,就是想讓自家祖母多樂一樂。
果然!
“呀!”
“阿弟,沒想到你的臉皮竟然是這么厚?”
一旁的明蘭聽到這里卻是皺了皺鼻子,故意開著玩笑,道:“祖母大人說的不過都是場面話罷了,你竟然真的就這么承認了?”
“阿弟,你怎么這么不謙虛啊?”
明蘭裝著一副很驚訝的樣子,瞪大了眼睛,圓溜溜地看著盛長權。
而盛長權也很配合地裝作拽炸天的模樣,把頭一昂,狀若打鳴的公雞般,異常地“桀驁”。
“哼,阿姐,難道我不是如祖母所說的那般優秀嗎?”
“要知道,在孫家的那會兒,我只是才剛一張嘴,那家伙就立馬認輸了,再也不敢端著架子跟我們橫了!”
“而且…”
盛長權插科打諢地說了這次的孫家之行,不過,其中又許多明顯是后來加工的“傳奇”部分,也因此,而逗得盛老太太哈哈大笑。
“哈哈哈…”
盛老太太無奈地擦掉了自己眼角處笑出來的淚水,笑罵道:“你們這兩個小猴孫!”
“不去說書當真是可惜了!”
“哎呀,祖母”
聽到盛老太太的“責罵”,明蘭頓時就是不依地跑到她老人家的身邊,撒著嬌道:“祖母”
“您怎么這般說您的乖孫女兒呢?”
“我和阿弟兩個人只不過是故意想讓您老人家開心一會兒,多笑一笑的呢!”
明蘭委屈地撅著嘴,好像是生氣了一般。
不過,在盛長權的角度看來,這可能是自家姐姐與祖母間特有的撒嬌方式。
“呵呵!”
盛長權在心下笑了笑,卻是躲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盛老太太哄著明蘭的場景。
良久,待到眾人都是樂過一遍之后,盛老太太也終于是說出了她留下明蘭姐弟的原因了。
“權兒,明兒,你們父親來信了!”
此言一出,整個屋子頓時就是安靜了下來。
其中,盛長權神色淡然,面上依舊是古井不波,不興半點波瀾,仿佛他聽到這個消息沒有絲毫的感觸一般。
而明蘭,卻是相反!
在聞聽盛老太太所說,得知盛紘寫信過來的時候,她頓時就是兩眼放光,從瞳孔中透露出了一抹渴望!
那是,子女對父愛的渴望!
而當屋子徹底地安靜下來之后,盛老太太卻是先轉過頭來,對著盛長權開口說話。
“權兒,你父親已經知道你游學結束了,所以特意寫信叫你回京,讓你好好備考,準備這一屆的鄉試。”
鄉試除了特別的恩科之外,往年都是三年一輪的,而巧合的是,今年卻是恰好就有。
此時乃是春夏交匯之際,距離今年秋闈尚有幾個月的時間,卻是來得及。
“鄉試嗎?”
盛長權慢慢地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神色變得肅穆了許多。
“祖母,父親大人說的是,我確實是該要回京備考了!”
“不過…”
其實,盛長權自回來之后,就已經是打算過陣子就回京趕考了,不過,在此之前,他卻還是要先為自家姐姐明蘭定好婚事,不能讓她給耽誤了。
“不過什么?”
盛老太太顯然是沒明白盛長權心里的擔憂,故而開口問道:“權兒,你有何話要說?”
“可是,有什么事兒放心不下?”
“祖母!”
不僅是盛老太太,就連明蘭也是將目光轉了過來,緊緊地看著盛長權。
其實,若是要在盛家諸人之中,按照他們對盛長權科舉關注程度的高低而排列個順序出來的話,其中,為首者莫過于是盛長權他自己了。
其次,則為盛紘、盛長柏,而后才是明蘭、盛老太太,余者則是王大娘子、淑蘭,最后才是林棲閣的長楓等人。
其中,盛長權自己那自是不用多說的,畢竟,他可是當事人,自然是最為關心自己這件事兒的。
而盛紘作為盛長權的父親,且一心想要振興家族,使得盛家成為海家那樣的詩書傳家之門戶,那么,他自然也就是要對此事極為關心的。
當然,準確來說,他是對自家三個孩子的科舉都是這般得關心,無論是盛長柏,還是盛長楓,亦或是盛長權,幾乎是一樣的緊張。
而盛長柏出發點與盛紘類似,不過他卻是更為理智些。
相比較于盛長楓,他則是更看好自家的這個幼弟,認為盛長權可以憑借他的天賦而拔高整個盛家的上限,取得比祖父盛旭更大的輝煌。
至于明蘭,則是要比盛紘、盛長柏二人要差一些,在她的眼里,就算盛長權科舉失利,但只要他人沒事,那就一切無礙。
雖然她也想盛長權可以高中皇榜,能夠提升衛小娘的品秩,讓她能在盛家族譜上留名留姓,乃至是成為一支支脈的源頭,但是,作為盛長權的姐姐,在她的心中,自家弟弟的人生才是最重要的。
而盛老太太則是要比之前的那幾個都要理智的多,因為在她想來,盛長權就算不走科舉一途,也照樣是能揚名立萬,成就一方。
畢竟,盛長權的武藝,她老人家可是看得分明。
至于之后的王大娘子等人,則就是普普通通的家人之間的期待了,卻是不能與前面的四位相比。
當然,這最后還有一個人不得不提,那就是林棲閣的林噙霜了。
她怕是整個盛家里,唯一一個不希望盛長權能夠高中的那一個!
畢竟,她可是極為害怕,待有朝一日,盛長權知道當年她所做之事后,會找她清算舊事。
不過,她卻是不知,盛長權早就已經知道真相,甚至,也早就已經出手了。
“祖母!”
盛長權轉過頭,看向了堂上的盛老太太,開口道:“其實,孫兒確實還有一事放不下!”
“哦?”
“怎么說?”
盛老太太伸了伸手,示意盛長權繼續說下去。
“祖母,孫兒想說的是,阿姐的年紀已經不小了,那…是不是應該為她相看一二了?”
盛長權表情嚴肅,話里也確實是真心示意,沒有玩笑的意思:“又或者,不知祖母心中可有為阿姐相看過什么人選?”
“心中已有定計?”
盛長權知道,在整個盛家之中,除了自己之外,怕也就只有老太太才會真心關心明蘭了,所以他料定自家祖母早就已經為明蘭考慮過了,故而,他此時的開口,也不過是想著讓老太太吐露些東西出來。
最起碼,是要將她看好的人選給說出來,就算是不能全說,但最起碼也是要吐露一二,好讓盛長權有些心理準備啊。
“啊?”
聽到盛長權說的這話,盛老太太還沒開口,倒是一旁的明蘭受不了了!
“阿…阿弟!”
“你…你在說什么啊?”
雖然明蘭在私下里是有和盛老太太討論過這件事兒,但真要在這個時候,當著自己親弟弟的面兒商議此事,卻著實是叫她這個做姐姐的面上不好看。
所以,在聽到盛長權問的這個問題時,明蘭頓時就是大發雌威,舉起拳頭就對著盛長權沖了過來,要向他展示一下自己作為姐姐的權威。
“臭阿弟,我叫你亂開口!”
“叫你胡言亂語…”
“哈哈!”
看著明蘭從自己身邊沖過去,對著盛長權一頓好打,盛老太太卻是又再度笑了開來。
“權兒,你這孩子!”
盛老太太搖了搖頭,卻是對著一旁“忙碌”的盛長權,說道:“權兒,你放心,你姐姐的事兒我自然是放在心上的,你就不用擔心了!”
“至于說我心中的人選,確實是有兩個!”
“不過,還沒到最后的時刻,卻是不能說出來,以免影響到了明兒。”
盛老太太對著盛長權做出一些解釋,卻沒有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