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明蘭被盛長權給說服了,覺得他的想法確實是極有道理的。
“阿弟,那我們現在要如何去做?”
“是要去提醒大伯父他們嗎?”
明蘭覺得此事不能再拖下去了,畢竟,受苦難的可是她的親堂姐,她可做不到盛維夫婦那般的“視若無睹”。
對此,盛長權卻是搖了搖頭:“阿姐,你這么做恐怕是不合適。”
“那畢竟是大伯父的家事,若是他們不先開口的話,我們最好不要動!”
盛長權鄭重其事地勸道:“哪怕就是提醒,也最好不要!”
其實,盛長權的意思也很簡單,那就是要待之以靜,在大房一脈不開口的情況下,他們二房卻是絕對不能動的。
因為這種家務事最是不好處理,萬一此事解決的不妥,事后他們有了個什么不稱心的,如大房他們將來后悔了,那這事兒可就有的說了!
那時候,別說感激了,怕是怨恨都還來不及!
故而,唯有大房一脈已經下定了決心,想要對此事蓋棺定論,得出個結果,且還要他們率先開口的情況下,他們二房才能動手。
“可是阿弟,萬一大伯父他們就這么一直忍下去怎么辦?”
明蘭已經不對盛維夫婦抱有太多的期望了。
“如實這樣的話嗎,那淑蘭姐姐豈不就是會…”
明蘭沒有把話說盡,但盛長權卻已知其意。
盛長權淡笑一聲:“阿姐,這可沒辦法呀!”
“畢竟,他們這些個嫡親之人都不管,咱們這些做堂兄妹的又能如何?”
“盛長權”
明蘭被盛長權的這種淡漠言辭給激怒了!
“淑蘭姐姐可是你親堂姐啊,你怎么能這樣子呢?”
明蘭怒視著自家阿弟,小臉上滿是憤怒!
“啊?阿姐…”
“我…我只是開開玩笑而已呀!”
見到明蘭似乎是真的有些生氣了,盛長權趕緊認錯,然后轉移話題道:“阿姐,其實…其實咱們可以換個方法啊!”
盛長權也無意再讓淑蘭受苦,所以他索性也就直接說出了自己的辦法:“阿姐,我覺的這件事兒不應該瞞著大老太太!”
“無論如何,淑蘭姐姐終究是大房一脈的嫡長女,此事卻是應該要讓大老太太知曉才好!”
“嗯?”
明蘭的怒火頓時被盛長權的這番話給壓下去了,同時,她也是一下子就明白了盛長權話里的意思 “你是說?”
“讓我將淑蘭姐姐的事兒…告訴大老太太?”
明蘭猶猶豫豫地說出了自己的理解。
“嗯!”
“此事確實是應該讓大老太太知道!”
盛長權表達了自己的肯定,道:“不過!”
“阿姐,這事兒你卻不能明言,最好是讓別人告訴她老人家!”
盛長權繼續說出自己的想法,如此勸道:“這樣子我們才能最大限度地抽身事外,今后就算是有了什么差錯也是怪罪不到咱們的身上。”
“這樣子,才能對人對己都好!”
對于盛長權所說的這些,明蘭的心中卻是有些不舒服,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認這些話說的在理。
“那…那好吧!”
明蘭勉強地應了一聲,道:“我會記住這些的!”
“嗯!”
盛長權點了點頭,再三強調道:“阿姐,你記得就好!”
“畢竟,升米恩,斗米仇的事兒總是要預防一二的。”
對此,明蘭雖然無言,但卻依舊是將盛長權的這句話給記在了心里。
翌日,清晨。
壽安堂。
“祖母萬安!”
盛長權依舊是如幾年前那般,徑自來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里,向她請安。
“權兒來了!”
屋子里,老太太坐在餐桌之前,看著面前走進來向著自己請安的孫子,面上也是一片和藹慈祥。
“來,快坐下一起用膳吧!”
因為是在宥陽老宅這邊,所以老太太這里卻是較之以往要閑散許多。
或者是,是自在了許多,總之,是氛圍好了許多。
盛長權先是笑瞇瞇地應了一聲,而后就在房媽媽的幫助下,乖乖地坐在了老太太的右手邊,準備用膳。
“阿姐!”
待到盛長權坐下之后,他也是向著對面的明蘭喚了一句。
明蘭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看著她臉上沉靜的模樣,,盛長權就猜到她這是還在考慮昨晚所說的那些話。
“人齊了,那大家都快用膳吧!”
許是因為盛長權回來人多了的緣故,所以此時的老太太卻是心情極佳,不僅是嘴角帶著些笑意,就連昨日面上的那點兒愁意也是一點兒都看不見了。
明蘭姐弟同時回了一句,而后便是規規矩矩地用起了早飯。
因為老太太極看重規矩,所以盛長權他們也都是奉行著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靜靜地吃著早餐。
飯后。
“權兒,你接下來又是做何打算?”
用罷早飯之后,幾人也是移步前廳,品茗消食。
盛老太太端坐在廳上主位的太師椅上,靜靜地看著下面的盛長權,仔細地問道。
“祖母!”
盛長權同時是落座于椅子上,他側過身,看著自家祖母,神情嚴肅地開口道:“孫兒這幾年雖然是收獲頗豐,但畢竟是在外面游歷,于科舉經義之上卻是有些怠慢了。”
“所以!”
盛長權在心里想著言辭,說出了自己的打算:“所以,孫兒打算在家苦讀一段時間,而后再繼續參與這一屆的鄉試。”
因為盛長權的游學恰好是六載時光,故而他此時也是正好能參與這一屆的鄉試。
眼下正是陽春三月,距離鄉試時間卻還有四個多月。
“嗯!”
聽到盛長權的打算,盛老太太也是頗為贊同。
“不錯,看來權兒你并沒有被過往的成績所迷惑。”
“穩打穩扎,步步為營,方才是科舉入仕之正道!”
盛老太太很滿意盛長權的謙遜,同時,更讓她欣慰的則是盛長權的踏實、沉穩,一點兒也沒有如盛長楓那般的浮躁、虛榮。
“權兒,你也不必妄自菲薄!”
盛老太太記起莊老先生曾寫給自己的信,開口鼓勵道:“我曾在月前收到了你師父送來的信。”
“上面說你火候已到,若是不出意外的話,當是能一舉高中的!”
說到這里,老太太也是滿臉的笑意:“莊先生還說了,若是你這次能正常發揮,且再加些個運氣的話,那說不得還能延續之前的成就,得個解元回來!”
“到那時候,這一個解元,就超過了你之前的所有成績了!”
聽聞這些話,盛長權卻是笑了笑。
他知道老太太話里的意思,無非就是說會試解元的地位要遠遠超過之前縣試、府試、院試的案首。
此中之意,盛長權自然是明白的。
“師父謬贊了!”
“長權只能說是盡力而為!”
盛長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面上也不由地露出了一絲苦笑。
其實,盛長權的這些話都是些謙辭罷了,他說自己在外游學的時候,對于經義有些懈怠的事兒卻是假的。
因為,且不說他那近乎是過目不忘的超能力,會使得他看過的科舉經義有多少,就說他每每隨著莊老先生探訪故友,那也都是能看到一些不同的秘藏注釋手札。
這些東西,可都是能夠加持他的底蘊,增加他高中的可能!
同時,更不用說,他這一路上還能隨時隨地地向著莊老先生請教,學習其中的科舉知識。
這樣一來,說句真實不虛的話,盛長權此時于科舉之道上的造詣絕非一般,要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得到莊老先生的夸贊,言他有奪冠之機。
對于盛長權的謙虛直言,盛老太太也不多說,只是看著他淡淡地笑了幾聲。
不過,盛老太太的這些笑卻不是貶義,更多的而是欣賞。
深藏不露,同樣亦是為官之道。
對于盛長權說的這些,不僅是盛老太太,就連明蘭也是看出了幾分意思來,她們二人全都是心有計較,明白其中究竟是個什么章程。
“對了,權兒!”
祖孫二人就著這個話題說了一陣后,盛老太太也是開始說起了另外的事兒來。
“照理來說,權兒你應當是要去東府那邊去拜訪一下的!”
“不過,昨夜你回來的太晚了,卻是不太適合去你大伯父家里拜訪。”
“不若,你今日再去吧!”
盛老太太看著盛長權,鄭重地道:“待會兒,你就和你姐姐一起去東府那邊,向他們一家子請安。”
“這是禮數,不可怠慢,知道嗎!”
作為盛長權的祖母,盛老太太有責任來指點他人情往來的事情。
至于這東府,實則就是指盛維大伯父的長房一脈宅邸,相較于近西的二房老宅,那邊可算是名正言順的東府了。
盛長權悄悄地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明蘭,當即就是起身開口道:“既然如此的話,祖母!”
“那我們現在就去大伯父家里向大老太太請安了!”
“嗯!”
“明蘭,你帶著你弟弟一起過去吧!”
盛老太太點點頭,直接指派起明蘭,讓她帶著盛長權一起去。
明蘭乖巧地回了一句,當即也就是站了起來。
其實,說句實話,就算盛老太太沒有發話,明蘭也是打算過去一趟的,因為,她準備在今日就將淑蘭的事兒給傳到大老太太的耳朵里。
“嗯,去吧!”
盛老太太揮了揮手,卻是讓他們姐弟早些過去。
“那孫兒告退!”
“孫女告退!”
見得盛老太太如此動作,盛長權和明蘭二人自然是不會久留,他們一前一后,俱都是慢慢地退了出去。
屋子里。
“如何?”
待到明蘭姐弟離開之后,盛老太太依舊是端坐在位子上,沒有起身,只是轉頭朝著旁邊的房媽媽問了一句。
“淑蘭的事兒,可調查清楚了?”
房媽媽趕緊上前一步,走到了老太太的身邊,悄聲稟告道:“老太太,這事兒我已經是讓人去查了!”
“不過,孫家的情況我已經是查清楚了,但他家那個勾欄女的身份,卻還沒有查清楚,得多些時候才行!”
“嗯,無妨!”
盛老太太抬起了手,輕聲道:“這事兒急不得,不過,你千萬要看住那個女人,別叫她覷著機會做出些什么事情來!”
盛老太太瞇了瞇眸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過往的事情。
“這種人,不僅膽子大,關鍵還手黑!”
“若是一時不慎的話,還真的是極有可能會被她反噬!”
“這一點,你要記住!”
“一點要牢牢地看住她!”
“千萬不能讓她亂來!”
“是,老太太!”
作為盛老太太的身邊之人,房媽媽自然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的。
看著老太太這般模樣,房媽媽立即就是知道她這是回憶起了當年發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事兒——當年,盛老太太的嫡子可就是死在了那個青樓出身的賤人手里…
“老太太,淑蘭姑娘的事兒,咱們可要告訴大老太太一聲?”
房媽媽不欲使得盛老太太沉浸在過往的悲戚里,于是悄悄地又問了一句。
“啊?”
盛老太太先是被房媽媽的話給問的一愣,而后回過神來,只是搖了搖頭。
“不用,先不用!”
盛老太太嘴里暗暗地呢喃著幾句。
“我現在倒是想要看看盛維夫婦這兩個人,究竟是想要怎么做?”
“看看他們的選擇是什么?”
盛老太太說的語氣里充滿了慈祥,但話里的意思卻是剛硬無比,大有一些鐵血無情的意思。
別看盛老太太待明蘭姐弟很好就以為她老人家很好說話,畢竟是從開國元勛勇毅候府里出來的嫡女,盛老太太的骨子里終究還是傳承了老勇毅候的鐵血無情。
“是,老太太!”
看見盛老太太回歸理性,房媽媽也是暗暗松了口氣,她沒有再開口說些什么,只是默默地站在老太太的后面,表達出自己與她同進退的決心。
東府。
盛宅。
“到了!”
盛長權拉著明蘭從盛家的馬車里跳了下來。
因為是在縣城里面,所以盛長權也就沒有騎著黑風來東府,他只是讓家里的馬車載著他和明蘭一起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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