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阿弟中了,這是大喜事啊!”
還是申珺率先恢復了過來,她取出了帕子,為自家母親細細拭淚,而后溫聲道:“娘,您就別哭了,此時,咱們還是快些回府告知父親才是!”
“啊?”
“對!珺兒你說的對!”
申家大娘子也是一時歡喜失了分寸,畢竟,這也不是在自家家里,若是叫人見到了這一幕,難免是不會叫人議論的。
申家大娘子強行忍住自己內心的激蕩,一把拉住了身邊的兒子,而后側頭對著旁邊的侍女們,吩咐道:“快,你們快些去備好馬車!”
“待我們和吳大娘子說一聲后,就趕快回府!”
同時,一旁的申珺也是吩咐一個腿腳快的小廝快些回府,率先通知申守正這個消息。
跟在申家大娘子身邊的這些侍女都是她的心腹,對于大娘子異常關心申禮功名之事的態度也都是清楚的,此刻見到主家此番模樣,她們自然也是不敢多耽擱,慌忙應了一聲后就去準備。
“娘,我們也要一起去嗎?”
眼看著亭子里只剩下了自家三人,申禮方才是走到母親的身邊,小聲地問道。
“你呀!”
申家大娘子一眼就看穿了申禮不想去應酬的心思,她沒好氣地戳了戳兒子的額頭,不由地笑罵道:“行了!”
“今日也算是特殊情況,你和你姐姐就先去馬車那邊候著,娘去說一聲就行!”
“嘿嘿,謝謝娘!”
申禮燦燦一笑,而后也不待申珺說話,連忙就一把拉過了她,帶著她向著旁邊走去。
“阿姐,你跟我來,我有件事情跟你說!”
“哎呀,阿弟,你慢些!”
“呵呵!”
看著自家的兩個孩兒如此友愛,申家大娘子也是不由地有些欣慰。
“禮兒雖然天賦不佳,但心地卻是純良!”
申家大娘子微微嘆了一口氣,暗自嘆道:“真希望禮兒能順利考上秀才,然后繼承官人的位子。”
“若不然的話,老天真是太苛待禮兒了!”
自家的孩子自家疼,在申大娘子的心里,自然也是覺得申禮有百般好處的,哪怕是毫無城府,不也可以解說為赤子心性嗎?
待到遠離了涼亭之后,申禮才慢慢地停下了腳步,同時,也是松開了拉著申珺的手。
“阿弟,你究竟是要說什么呀?”
申珺先是有些不適地喘了幾口氣,待過了好一會兒后,方才是恢復過來。
“阿弟,你到底是要說什么啊?”
見到申禮一直不說話,申珺也是頗為好奇:“你為什么還要故意避著娘呢?”
“嘿嘿!”
申禮左右看了看,確定周圍是沒有人之后,他方才是小心翼翼地開口,試探道:“阿姐,其實我想說,我在這段時日里新認識了一個好友!”
“嗯?”
申珺美眸一抬,有些嗔怒:“那又怎么樣?”
“這還用得著避開娘嗎?”
“唉”
“阿姐,你聽我說!”
申禮湊到姐姐的身邊,開始介紹道:“我這兄弟他叫盛長權,是本次的案首,而且還是…”
且不提申禮這邊的快活,另一邊的盛府亦是漸漸熱鬧了起來。
當夜,盛紘亦是如同往日一般,照舊是散了衙,就回了府上。
畢竟,盛大人這五品官也不是每日都有應酬的。
因為當朝看重孝道的緣故,所以盛紘每次回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老太太的院子里請安。
縱使是盛老太太開口免了他的請安,但生性謹慎,且看重聲名的盛大人卻是斷斷不能聽的,于盛大人而言,他是死活也不肯讓自己有擔上“不孝”的絲毫可能。
日常請安,無有一次落下,今日自是也不例外。
“嗯?”
不過,這次卻是有些不同。
這一日,盛紘才剛一踏進壽安堂,就猛地察覺到了這件屋子里與往日不同的氣氛。
他定睛一看,原來是盛長權回來了。
“哈哈,長權,你回來了?”盛紘也是心中歡喜。
對于盛長權這個自己最小的孩子,盛紘是真的打心眼里喜歡,當然了,三個男孩子他都喜歡,畢竟,這幾個都是他盛紘血脈的延續。
“孩兒拜見父親!”
盛長權見到盛紘回來了,當即就是起身行禮,向著父親拜了一拜。
“嗯!”
意識到自己真情流露的盛紘開始故意收斂起自己臉上的笑意,裝出一副嚴父的模樣。
畢竟,儒家規矩如此——對待自家兒子時,務必要有嚴父的態度,最好是一天三頓打,由此孩子才能上進,有前途。
“爹!”
此時,明蘭也是俏生生地站了起來,福了一福。
盛紘點了點頭,而后也是躬身向著堂上的盛老太太行禮道:“兒子見過母親!”
“起來吧!”
堂上的盛老太太虛虛一扶,示意盛紘起身。
“你們也都坐下吧!”
看到明蘭姐弟都是站著,盛老太太發話了。
“是,祖母!”
應了一聲后,盛長權和明蘭皆是紛紛落座,而盛紘也是挨著盛老太太的位子,坐在了靠前的太師椅上。
“咳咳!”
瞧得眾人皆是坐好,盛紘終于是忍不住了!
“長權,你這次的童生試如何?可曾上榜?”
聞聽此言,盛老太太倒是一時沒忍住,莞爾一笑:“這孩子,還是對功名這般上心!”
自打盛紘生母春小娘死后,盛紘就是盛老太太親自撫養長大的,所以對于他的性子,盛老太太那真的是了如指掌。
“回父親!”
盛長權心里有底,面上自然也是不虛:“孩兒此次僥幸榜上有名,得了兩榜榜首。”
“什么?”
乍一聽到這個消息,盛紘心中震驚,一時沒注意到,竟是不小心拔下了自己頷下的一根胡須!
要知道,盛紘平日里最寶貴的,就是他的美須了,不過此時他也顧不上自己“摯愛”的胡須了!
“那豈不是說,你這已經算是有了秀才的功名?”
盛紘面露喜色:“可以參與下一屆的鄉…”
“咳咳!”
驀地,盛紘止住了自己的話頭,變得重新平靜了下來。
原來,這是盛紘忽然間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想著自家奉為圭臬的儒學治家規矩,所以立即變化態度,裝作十分之淡定的模樣,悠然道:“長權啊,既然你是得了府案首,那你豈不是已經可以領秀才的功名了?”
雖是如此,但盛紘臉上的喜色卻還是遮掩不住。
“父親,確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