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亞曼蒂、琵卡等人都死了,整個帕頓島,便沒了一個像樣的領頭人,完全成了一團散沙。
短短兩個小時之內,帕頓島的地下勢力,便被如狼似虎的海軍們清掃一空。
而簡單清點了下戰利品后,諾夏便絲毫沒有停留,又親自率領著雷鷹號,輾轉多弗朗明哥旗下的其余地盤。
一座座島嶼攻伐過去,一路摧枯拉朽,根本沒碰見過什么像樣的抵抗。
于是。
不到兩天時間,在北海地下世界叱咤風云,橫行數年的堂吉訶德家族,便宣告徹底覆滅!
消息一經傳出,頓時轟動整個北海,有些機靈點的地下勢力首腦,得知了海軍帶隊的居然是那位兇名遠播的「白龍」后,嚇得心驚膽戰,慌忙下令讓屬下全盤收縮,生怕惹到了這位殺神。
而絕大部分勢力,則是被貪欲蒙蔽了理智,第一時間盯上了堂吉訶德家族灰飛煙滅后,這塊空出來的大肥肉,開始暗中派出人手探查消息,搶占先機。
準備等海軍一走,就立馬開始大舉出動,爭搶這些地盤和生意。
如此咎由自取。
迎來的下場自然是極為慘烈。
這些人怎么也沒想到,諾夏身為海軍大將候補,居然會有閑心在北海逗留如此之久,并轟轟烈烈地開展了一場「掃黑風暴」。
堂吉訶德家族一倒,附近海域的所有黑道家族、地下勢力,連帶著當地庇護勾結的貴族和執政官們,頓時成為了第二波清掃對象,一并遭了殃。
其中最為作惡多端的那一批,下場甚至比堂吉訶德家族還要慘烈。
尤其聽說那位諾夏中將喜好特殊,不少黑道教父級的大佬人物,都被他隨手吊了路燈,以供萬民“瞻仰”。
嚇得有些黑幫頭子明明還差著幾千里遠,卻早早就把城里的路燈拆卸一空。
雷鷹號在北海四處游蕩了整整一周,這一周之內,不知道有多少籠罩在小國百姓頭頂的黑云被滌蕩一空。
這些后續消息傳出,頓時在整個北海范圍內引發了更大轟動,百姓們拍手稱快,在街頭巷尾興奮地奔走相告。
諾夏的聲望,也是在北海的平民之間,登上了一個新的高峰。
不過諾夏對此并不知曉,因為當吟游詩人們,開始在酒館朗誦他的傳說時,他已經帶著雷鷹號,押解著多弗朗明哥,悄悄踏上了返回馬林梵多的航程…
一個月后,推進城。
哐——
沉悶的巨響之中,緊閉的正義之門,緩緩打開。
雷鷹號從三角旋渦亂流中駛出,穿過正義之門,停靠在海上平臺一樓的鐵柵欄門口。
負責帶隊,從司法島押送犯人到這里的,是少將鼯鼠和鬼蜘蛛。
二人指揮著手底下的海兵,將被綁縛的結結實實的多弗朗明哥等人押解下船,結果一進門,就當場被嚇了一跳。
只見鐵柵欄大門內外,擠滿了一堆迎接的獄卒,人頭攢動密密麻麻,一時間都有點數不清究竟有多少人,后排的甚至不得不踮著腳尖拼命往外張望,一張張臉上全是期待和熱切。
不至于吧?
鬼蜘蛛大腦有點宕機,他抓了抓頭發,一陣納悶——多弗朗明哥這家伙,在北海名頭是很大不假,但放在偉大航路可就又不算什么了。
推進城的獄卒們,什么大場面大海賊沒見過,怎么會為了這家伙,出動如此大的場面?
“白癡。”
旁邊的鼯鼠壓低聲音,提醒道,“他們是認出雷鷹號的撞首了,估計以為是諾夏先生親自帶隊過來的。”
喔,原來如此!
鬼蜘蛛扭頭看了眼雷鷹號前端那桀驁神武的雄鷹頭,恍然大悟,再轉頭看著這些興奮的獄卒們,頓時搖搖頭,有點同情憐憫。
瞎激動什么呢這幫家伙…
諾夏中將一辦完事,就直接回本部老婆孩子熱炕頭去了,當起了甩手掌控。
剩下的臟活累活,全都丟給了他們兩個副官來處理,兩人苦哈哈地在司法島和本部之間來回奔波,一直忙活到了今天。
獄卒們的期望,注定是要落空了啊。
“喂…”
鬼蜘蛛突然注意到了最里面,那幾道格外高大的身影,頓時一驚,忍不住側過頭問鼯鼠:
“那兩個,是推進城的署長巴布羅奧先生,和副署長麥哲倫吧?他們居然也都親自到門口來迎接了?”
“估計也是收到了錯誤消息,以為諾夏中將也在船上吧。”
鼯鼠聳聳肩,“不稀奇,別忘了,當初金獅子入侵推進城,他們可都是和中將并肩作戰過,中將那次可以說是挽救了整個推進城,威望根本不是本部別的大佬們可比的。”
他望了望四周,又壓低了幾分音量:
“據我聽說,諾夏先生在推進城,說話比空元帥都好使,推進城和咱們海軍,畢竟不是一個體系,很多獄卒大半輩子都呆在這里面,連本部現在有幾個大將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但卻唯獨對諾夏先生了解的不行,不知道有多少人視他為偶像,尊崇無比。”
“這么夸張?”
鬼蜘蛛一陣咂舌,羨慕地感慨,“不愧是諾夏中將啊…唉,以后我們倆,要是能有他一半,不,哪怕是只是三分之一的成就,我就心滿意足了。”
“放心,會有那么一天的。”
鼯鼠拍了拍他的肩膀,“多弗朗明哥已經押進去了,別傻愣著了,我們也要跟進去了,得先把交接工作辦完再說。”
鬼蜘蛛點了點頭。
兩人并肩進去,而這個時候,圍聚在海上平臺的獄卒們,也都知道了諾夏并未隨軍艦前來的消息,頓時一個個失望至極,不滿地嘟囔著離開了。
其中幾個老油子,還忿忿然瞪了鬼蜘蛛一眼,仿佛是因為他才讓他們白激動了一趟,弄的鬼蜘蛛滿臉問號一頭霧水。
他和鼯鼠本來是按照禮節,先恭恭敬敬地向巴布羅奧行禮,交接這次的押送任務。
結果老爺子也斜睨了他們倆一眼,哼了聲,拄著拐杖頭也不回地直接離開了。
“抱歉,二位。”
副署長麥哲倫倒是一團和氣,主動歉意地對著二人道,“老爺子年紀越來越大,剛過了七十歲生日,基本處于半隱退狀態,很少管事,要不是聽說諾夏先生來了,他才懶得…”
“沒事,我們能理解。”
鼯鼠連忙搖頭。
轉身與鬼蜘蛛默契地對視一眼,無奈苦笑,害,這待遇啊,真是天差地遠…
在麥哲倫的配合下,交接流程完成的很快。
不到十分鐘,多弗朗明哥和其余一些順帶押送過來的賞金犯,便已經盡數移交給了獄卒。
本來按照慣例,他們這就該踏上軍艦,告辭離開了。
不過兩人看著那緩緩打開的升降梯,都有些按捺不住好奇。
見麥哲倫還算好說話,鼯鼠主動開口試探,詢問能不能讓他們倆跟著一起下去,押送著多弗朗明哥直到他的監牢,順路看看這座外界眼中神秘莫測的海底大監獄的真正模樣。
“想下去看看?”
麥哲倫愣了愣,略微猶豫了下,還是笑著點頭:
“沒問題,一般情況我是不會同意的,不過畢竟你們倆都是諾夏先生的副官嘛,看在他的面子上,破例一次還是沒什么的。”
“謝了。”
鼯鼠大喜過望,帶著同樣一臉驚喜的鬼蜘蛛,跟在麥哲倫身后,向著升降梯而去。
然而。
就在即將踏入升降梯的前一刻,一道頗為高大的身影,驟然出現在門口,伸出手臂攔住了他們。
光線昏暗,這身影又戴著大檐帽,側對著他們,叼著雪茄吞云吐霧,一時看不清面容。
“這位是…”
二人摸不著頭腦,鼯鼠疑惑地望向麥哲倫。
“你這是干什么呢?”
麥哲倫也皺了皺眉,轉頭對著二人歉意道,“不好意思,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的新任副看守長,雨之希…”
“我就不用介紹了,麥哲倫。”
煙霧逐漸飄散,那高大的身影終于轉過正臉來,露出天然帶著陰沉氣質的五官,咧嘴一笑:“我和他們倆…可都是老熟人了啊,對吧?”
“…是你???”
看著這張眼熟的面龐,鼯鼠和鬼蜘蛛先是一愣,旋即齊齊一驚。
——這家伙不是當初去新兵營探望澤法老師時,碰見的第一個刺頭新兵么,怎么會在這里,還搖身一變成了推進城的副看守長了?
“看,一眼就認出來了啊。”
希留咧了咧嘴,看向有些茫然的麥哲倫,“你要違反規定,讓他們倆下去?”
“是,他們兩個,畢竟都是諾夏先生的副官么。”
麥哲倫微微頷首,心中著實有些不解,希留這家伙,不是和諾夏先生是至交好友么,按理來說應該也和他船上的副官關系不錯吧?
怎么現在一副有恩怨未解的樣子?
“這個嘛,回頭有空再說給你聽。”
希留吐出一口煙霧,斜眼瞅向二人,指了指鼯鼠:“你,可以進去。”
又指向鬼蜘蛛,嘴角勾起了一抹戲謔之色,“你,不行。”
區別對待?這又是為什么?
麥哲倫越發迷糊了,鼯鼠目光微閃沒說什么,大有深意地扭頭望了一眼鬼蜘蛛,后者則是微微一愣,旋即勃然大怒:
“喂!臭小子,都過去那么多年了,還記著那天的事是吧!明明是屁大點事…怎么,難道非要再打一架,讓老子再把你狠狠揍上一頓才會老實么?”
“屁大點事?抱歉,老子一向記仇的很,可不這么認為…”
希留掐滅了雪茄,隨手丟到地上,咧嘴俯視著鬼蜘蛛,露出猙獰的笑容,“至于再打上一架?那正合我意…”
“這樣不好吧,希留。”
麥哲倫眉頭皺起,開口勸解,“說到底大家都是一個陣營的袍澤,起沖突鬧大的話…”
“放心。”
希留擺斷了麥哲倫的話,他嘿然笑著,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還未啟動的升降梯:
“贏了我,我就讓你下去,輸了的話,自己老老實實滾回軍艦上,等這位鼯鼠少將參觀完了,就跟著乖乖離開推進城,如何?”
鬼蜘蛛額角青筋暴跳,不顧旁邊鼯鼠拼命甩過來的眼色,怒極反笑:
“真是好大的口氣,這次可不會像當初那樣,看在你是新兵的份上讓著你,待會被揍得地上爬都爬不起來,可別怪老子下手太重!”
“放心。”
希留又點燃了一根雪茄,笑瞇瞇地開口,“我會讓著你的。”
十分鐘后。
地下監牢最上層的大空地,諾夏與青雉當初曾在這里切磋一整夜的地方,希留和鬼蜘蛛分別在場地對面站定,相互隔著百米距離。
“請吧。”
希留屈指一彈,將雪茄煙頭彈飛,拔出了一把雪亮嶄新的赤金色長刀,淡淡開口:
“算你走運,自從繳獲這把刀來,我還是第一次用它實戰,你應該很榮幸,自己能成為它劍鋒下的第一個手下敗將。”
“狂妄的小鬼!”
鬼蜘蛛怒聲咆哮,毫不遲疑地拔刀出手,「剃」瞬間發動,一個閃爍便來到了希留身后,向著后者肩胛重重斬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