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誰啊你?”
諾夏久違地有些羞憤,唰的一下,用竹刀惡狠狠指向墻頭,“大清早蹲在上面,冷不丁地突然開口說話,很嚇人的好伐!”
“啊呀,抱歉。”
那家伙抓著亂蓬蓬的頭發,“一不小心睡過去了,剛醒來沒想太多,是我失禮了。”
“態度還算誠懇,算了,先原諒你一回。”
諾夏收起竹刀,狐疑地盯著這家伙,“剛醒?難道你在這墻頭睡了一整晚?”
“唔,也不算整晚吧。”
男人又打了個哈欠,嘟噥道:“凌晨三點多我才回本部,太困了懶得找回家的路,干脆就隨便找個地方休息了下。”
真是個怪人。
“那現在天亮了,拜托趕緊回家咯。”
諾夏無語片刻,指了指訓練場的出口方向,“我在練劍時,不喜歡旁邊有陌生人看著。”
“可以理解。”
那家伙一邊翻身跳下圍墻,一邊伸著懶腰問道,“那我走了,哦對,順便問一下,這個點的話,澤法老師一般會在哪里?”
“應該剛起來沒多久,估計在餐廳,誒,你也是澤法老師的…”
諾夏看著這家伙從濃霧中走出來,原本的話突然中斷,神情微微一怔。
“庫贊先生?”
從霧氣中露出身形的男人,身穿黑色大衣,戴著繡有海軍天平圖案的紫色頭巾,亂蓬蓬的黑色卷發下,那副長相怎么看怎么眼熟。
——正是未來會成為海軍三大將之一的青雉。
當然,現在的他還未擁有「青雉」這個大將獨屬的稱號,現年二十八歲的庫贊還很年輕,目前正擔任著本部中將的職務。
“啊啦啦,竟然被認出來了嗎。”
青雉有些詫異地看了眼諾夏,忍不住撓了撓頭,“連還沒畢業的新兵營后輩都能一眼認出,看來我這幾年沒白混,還是打出了一點名氣呢。”
他的神情依舊隨和,但既然知曉了對方的身份,諾夏的態度要是再像剛才那樣,就顯得很失禮了。
“太謙虛了,庫贊先生。”
諾夏雙腿站得筆直,向青雉敬了個標準的軍禮,隨后才肅然道:“澤法老師可是視你為驕傲,都好幾次拿你當范例,來教育激勵我們了。”
“驕傲嗎…”
青雉喃喃重復著這兩個字,不知為何,原本已經逐漸被他掩埋在記憶深處的畫面,時隔幾個月后,又再度如同走馬燈般,一一在眼前浮現。
在炮火中炸開的避難船,薩卡斯基神情冰冷的側臉,平民們的哭喊哀嚎,黑發女孩絕望的目光…
還有亡故好友那“跌嘻嘻嘻”的大笑聲,仿佛依舊在腦海回蕩。
“范例可談不上。”
他情緒忽然變得低落,一下子沒了談興,扭頭看了眼滿臉不明所以的諾夏,嘆了口氣,擺擺手道,“…多謝指路了,下次見面再聊。”
丟下這句話后,青雉就自顧自地離開了訓練場,背影沒入濃霧,逐漸消失在諾夏的視線之中。
看大概方向,顯然是直奔餐廳,去找澤法了。
“這家伙,怎么回事…”
看著青雉遠去的身影,諾夏有些茫然,這可不像對方的性子,本來難得撞見這么一位了不得的同門前輩,他還有些驚喜,打算多閑聊幾句呢。
沒想明白,他也就懶得多想,搖搖頭,拿起竹劍,將注意力集中在了劍術練習上。
先是按照慣例,以兩秒一次的頻率,進行標準的「素振」練習,不間斷持續半個小時。
而后略微休息片刻,活動下酸疼的手腕,再拿起另一把竹劍,兩劍并用,溫習雙刀流的劍技。
「雙刀流」。
這是諾夏在得到系統前,自身擁有的技能里,難得達到初級的技能,自幼修行至今,已經練劍超過十年的他,對于雙刀流的基礎劍技早已掌握的爐火純青。
甚至單論起劍術的基本功,他在整個精英營都是名列前茅,并不遜色于周圍任何一位同齡劍士。
之所以選擇雙刀流,或許和他的父親,老羅曼諾夫上尉就是一位出色的雙刀流劍士有關。
但真論起來,諾夏覺得自己還是受了前世看過的那些漫畫荼毒,總有種雙刀流颯起來就是帥到不行,能把時髦值刷爆的觀念根深蒂固在腦海。
四乃森蒼紫、京樂春水、宮本武藏…甚至包括兵長和桐人姥爺,都可以算是活生生的例子。
“呼…”
劍技重復幾遍后,對于體力的消耗同樣不小,諾夏喘著粗氣,目光恢復清明,從剛才心無旁騖的狀態中掙脫出來。
看著手頭已經斑駁變形的竹劍,他撓了撓頭,心中估摸著按自己這種磨損速度,不出幾天就又得更換。
說起來,進入本部新兵營不到一年,光是平時自個兒訓練,報廢在他手里的竹劍,就已經有二三十把了。
“不知道系統商城里能不能刷出名劍名刀來…”
諾夏一邊收拾外套,一邊往餐廳方向走去,心中暗自猜想著。
“要是能刷到的話,一把良快刀級別的好劍,需要多少積分才能兌換?”
但愿別太貴,要不然他還不如等畢業后,靠自己去繳獲呢。
就在諾夏結束早上的劍術訓練,向餐廳走去的時候。
位于精英營東北角,某處寬敞的辦公室內,負責整個本部新兵營的總教官澤法,也見到了專程前來拜訪自己的得意弟子。
“北海奧爾佛王國出產的雪莉酒?”
澤法從青雉的手中接過兩瓶葡萄酒,打量著上面刻著的“Sherr”標識,頓時目光一亮,咧嘴笑了起來:
“我喜歡!這份禮物我就收下了,果然啊,還是庫贊你小子最懂我的心思!”
“老師喜歡就好。”
見到久違的恩師,青雉原本低落的情緒,也有所緩和,他擠出一抹笑容,輕聲道:
“這是年初我從一個海賊團那繳獲的,總共得有半箱呢,都是珍藏二十多年的好東西,下次有機會的話,一定全部帶來讓您嘗個盡興。”
“一言為定!”
澤法哈哈大笑,但等他將兩瓶雪莉酒收起,重新坐回辦公桌后,神情就逐漸正經了起來。
“你都有小半年沒回本部了吧,之前明明戰國有調令讓你回來,你也推脫有事,去四海飄蕩了一大圈…”
望著對面的青雉,澤法忽而嘆了口氣,“是還沒從那件事里走出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