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黑市商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這個,軍爺啊,你們這貨太硬,這么大份兒一般人還真吃不下啊”一個頭戴黑帽的商販面露難色的說道。
“就是啊,要不還是像昨天一樣,我們一人分掉幾支,也能多少替軍爺們解憂啊。”
“這么多貨,就是吃下去也不好出手。”
一幫人眾說紛紜,都是眼饞著孟煩了他們手里的步槍。小日本的武器在黑市上可是挺吃香的。
但話又說回來,這幫人都是些散戶,哪有本事一口氣吃下這么多軍火。能一下子全部吞掉的除非是國內的一些軍閥或則大家族養的私兵。
“行了!一幫癟犢子玩意,都別他媽吵了,有本事的來,沒本事的就滾蛋。少給老子打馬虎眼!”
迷龍氣勢洶洶地上前一杵,洪亮地聲音瞬間把眾人震住。不管他們怎么說,絲毫不為所動。
販子們沒辦法,皆是搖搖頭轉身離去。
孟煩了他們倒也無所謂,慢慢等唄,今天不行就明天,總歸能找到大賣家的。
孟煩了還獨自一人跑到整條街的最里面,四處打探消息,看看有沒有什么合適路子。伶牙俐齒的他在這黑市里面倒是混得如魚得水。
迷龍大咧咧靠板車上,懶散的看著黑市上形形色色的人。他身邊的3個士兵都背著湯姆森,荷槍實彈的樣子讓人望而生畏。
他們幾個守著那車武器。時不時的趕走那些像蒼蠅一樣想買又沒錢買的煩人家伙。
時間飛快。過了半晌,也沒找到真正的大賣家,迷龍不禁有些煩躁,看到無功而返的孟煩了,著急地問道:
“怎么樣,煩啦,有沒有尋到大戶?”
“甭提了,這幫孫子也就搞點小打小鬧還行。手里最多也就幾百個帶響的。想讓他們一下吃掉這批貨,那就是城頭上吊籃子,沒門!”
迷龍雙手叉腰,不耐煩地向他說道:“實在不行就讓這幫癟犢子玩意一人拿一點,大不了咱多來幾天吧。”
“可是這樣太慢了,團座那邊不好交代啊…”
“這不行那不行,那搞個爹尾巴!”
正當倆人爭持時,最開始出頭的那個黑帽男,堆笑著領著一個中年人走到了他們的面前。
“嘿嘿,幾位軍爺,不辱使命啊,小的幫你們尋到了個大賣家。”
黑帽男摘下了帽子,笑容滿面地向孟煩了他們說道。隨即手往后一擺,介紹道:“這位先生說是有意向盤下你們的貨,要不,你們聊聊?”
孟煩了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身后的中年男人,不確定的問道:“你確定全部都要,要是敢消遣我們,小太爺手里的槍可不認人!”
只見這個中年人戴著黑框眼鏡,穿著一身整潔的灰大褂。留著一口八字胡,看上去倒是斯斯文文的模樣。
“呵呵,豈敢消遣幾位軍爺,在下是真有此想法。自我介紹一下,小姓方,是南洋一帶的華人。不知軍爺可否賞臉,咱們到安靜的地方慢慢談?”
中年人笑著拱拱手,對孟煩了他們客客氣氣地說道。
川軍團大院內。
“杰米,嘗嘗我沖的咖啡。”
廖銘禹端著兩個馬克杯走到了杰米面前。這個美國飛行員正靠在柱子上拿著一個筆記本寫著什么。
“哈哈,我的朋友,你也喜歡這個嗎,我還以為你們華夏人只喜歡喝茶呢。”
杰米看到廖銘禹過來,停止了他的筆記。笑著接過了后者遞來的馬克杯。
入口的醇香讓杰米微微閉起了眼睛,品嘗著這濃郁的風味,他不由地稱贊道:
“嘖…真不錯,口感很細膩。看來在研磨的時候很用心。廖,沒想到你這么會磨咖啡豆。”
“我哪有那本事,這都是機場那幫英國紳士的寶貝,我只是借花獻佛罷了。”廖銘禹微微笑著搖搖頭,隨意地說道。
“怎么樣,這兩天都在干嘛?部隊的事情太多了也沒顧得上你。”
杰米合上了他的筆記本,惆悵地說道:“我在寫我這一路的所見所聞。呵呵,你知道的,這一路的發生的事情感覺比我這輩子經歷的都多。”
“你們那邊的人就喜歡寫寫這些,什么游歷記啊回憶錄什么的。感覺你們都有當作家的潛質呢。哈哈”
“等回到部隊準備繼續飛駝峰線嗎?”廖銘禹開著玩笑,繼續說道。
“不了,等我回去,我會申請加入飛虎隊!”
慢慢轉過了頭,杰米堅定地看著廖銘禹:“經過了這么久,你和你的部隊讓我感觸很多。也發現了很多以前不在意的事情。”
“我已經決定好了,回去之后就向陳納德上校遞交申請,加入飛虎隊。”
廖銘禹沒有說話,只是詫異地看著杰米。
似乎感受到了這位華夏軍官的疑惑,杰米認真地向他解釋道:
“我原本只是抱著完成工作的心態來華夏的,對于這場戰爭我并不是很想成為其中的參與者。可看著這么多戰友陸陸續續的犧牲,我發現我真的不能再這么無動于衷。”
“約瑟夫那個老家伙,我們參軍前就認識,他是個固執脾氣又大的混蛋,可也一個非常不錯的朋友。他就這么死在了異國他鄉,連家鄉都不能回去。”
“之后跟你們奔走的一路,我見到了我印象中不一樣的華夏軍人,你們很堅強,也很厲害。雖然語言不同,可我能感受到你們對我的照顧。”
“你知道嗎,在機場那一戰,一個小戰士把他頭上的鋼盔遞給了我。我現在都還記得他淳樸的笑容。一發炮彈炸到我們身旁,我受傷了,而他就這么…”
杰米滿臉漲紅越說越激動,但他的眼睛里卻開始浮現了霧氣。
廖銘禹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他的感同身受。
稍微頓了頓,杰米繼續說道:
“我見識到了你們為這場戰爭的付出,還有那瘋狂的日本人。他們欠我的東西已經不少了。”
杰米的手緊緊地握起來拳頭,再次喝了一口咖啡,任由那苦澀的味道在嘴里流淌。
“我一定會去飛虎隊報道,只有在天空中用戰斗機一次次撕碎那幫島國猴子,才能讓我的憤怒得到平息,原主寬恕我吧。我會用我的方式戰斗,在另一處戰場上與你們并肩作戰。”
看著滿臉充滿戰意和堅定的杰米,廖銘禹重重的點頭,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意味深長地說道:“快了,這場戰爭沒了幾年了。”
“哎呀,說那些不高興的干嘛”
“等你去了飛虎隊,以后我地面上要是需要空中支援,不知道能不能找你幫忙啊,哈哈”
為了打破這有些沉重的氣氛,廖銘禹嬉笑著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沒問題,只要我還活著,就絕不會拒絕你。到時候你就會就看到天空上最漂亮的那架飛機,就是我杰米.布萊恩的座駕!哈哈”
“團長!團長!”
火急火燎的迷龍從門口沖進來,他那高亢的喊聲打斷了廖銘禹兩人的談話。
“呼…呼…團長啊,黑市那邊來了個龍頭啊,好家伙,那口氣大得。”
迷龍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可能是太喘了,說的話都有點不著邊。
“你慢點說,怎么回事?諾,先喝口水。”
廖銘禹皺著眉頭上前扶了他一把,順手吧手里的咖啡遞給了他。
迷龍也沒多想,端起杯子咕嘟咕嘟就喝了幾大口。
“哇…咳咳,這啥玩意啊這是,跟個草藥湯子似的。”
顯然這家伙是喝不慣苦澀的咖啡。不過眼前也顧不上這么多了,他急忙說道:
“黑市那邊來了個人,自稱是什么南洋…哦,南洋自救會!他跟我們嘮,說是我們有多少武器他就要多少,一點不帶還價的”
“我們也拿不定主意,孟煩了在那邊穩住他,叫我回來給你報信。團長,你說這癟犢子是真是假啊。”
廖銘禹聽完之后也大概了解了。嘴角不由得浮出一抹笑容:“是真是假,見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