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說,咱們隊伍越來越大了,如果不能嚴明紀律,那就是一盤散沙。”
龍文章憂心忡忡地說道。
現在隊伍里大多是才加入的潰兵,他們來自五湖四海,甚至各個不同的部隊,很多都是老兵油子,如果隊伍紀律松散,在戰場上就是致命傷。別忘了,他們本來就是逃兵!
“那按你的意思,直接槍斃?”廖銘禹幽幽地說道,他想聽聽龍文章真實的想法。
“槍斃倒不至于,但是必須給這小子一點教訓,那幫士兵可都看著呢,我得想個辦法治治他。”龍文章托著下巴沉思起來。
廖銘禹點了點頭,微笑著看著正在賣力削著枝丫的迷龍。看來這次得給這個鐵憨憨好好上一課了。這個家伙啊,就是太愛意氣用事,只要心里想什么就去做什么,這種性格也是他最終悲慘結局的始由 不得不說迷龍這小子手工活兒確實不錯,一頓飯的功夫,就做好了一口嶄新的棺材。
迷龍有些累了,雙手搭在棺材上稍許休息一會,這時女人帶著小男孩走了過來,他看著男孩機靈小眼睛正好奇的望著他,開心地笑了起來。
“來,叫爸爸。”
“弟弟!”
不料小男孩毫不留情。懟了他一句。
“哈哈,豆餅,把你大爺給我抱過來,還弟弟。”
迷龍被逗得哈哈大笑,叫豆餅把小男孩抱到他肩膀上,讓他騎在自己的脖子上唱起了二人轉。
“你要讓我來啊,誰他媽不愿意來啊~哪個犢子才不愿意來啊~你家墻又高,四處搭炮臺…”
迷龍的歌聲和小男孩的歡笑聲在這片林子里響起,這溫馨的一幕就像真正的兩父子在玩鬧一般,讓周圍的孟煩了等人都會心一笑。
看著一手拿著斧子,一手托著雷寶在那扭捏跳著二人轉的迷龍,女人冰冷的臉上不由地掛起了一絲笑容。
女人名叫上官戒慈,小男孩叫雷寶兒,在這亂世里能遇上迷龍這個敢作敢為的漢子,也是她們娘倆的福氣。
棺材是用松木和柏樹釘起來的,迷龍還細心的在里面鋪了層干草做墊子。
迷龍把老人的尸體好生安放在棺材里面,合上棺蓋。棺材四周還有些未來得及修剪的翠綠枝葉做點綴。
這應該大伙見過的最美麗的棺材,它甚至可以讓人暫時忘卻死亡,它看起來并非是生命的終點,倒像似生命的另一種開始。這也是迷龍這個大老粗,為自己的未來做的聘禮。
長青松柏埋尸骨,四月芳菲寄哀思!
“老爺子,安心去吧,我雖和你不相識,但也算像你兒子一樣送你最后一程啦!”
說完,當著上官戒慈和雷寶的面,畢恭畢敬地朝著棺材磕了三個響頭。然后在不辣等人地幫助下風風光光的給他下了葬。
“怎么樣,現在可以嫁給我了吧。”
汗流浹背的迷龍笑著又捏了捏小男孩的臉蛋,沖著上官戒慈開心地說道。
上官戒慈微笑著點點頭,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做出來一副上好的棺材,足以證明迷龍的誠意。
“哈哈!”
迷龍高興地手舞足蹈,不顧旁人的眼光,抱起上官戒慈原地轉了一圈,驚得她滿臉通紅。不滿地輕拍了一下迷龍壯實的肩膀。
就這這個時候,龍文章帶著一群人走了過來。
“干什么,干什么?你們聚在這做什么?迷龍你剛剛在跟誰磕頭。”
“我娶媳婦啊我,還能干什么。”迷龍摟著上官戒慈,滿臉興奮地講道:“看到沒有,這就是我媳婦,還有我兒子。”
“哼!是誰讓你擅離職守的?還取媳婦。”龍文章冷哼一聲:“給老子綁了!”
旁邊的邢福全帶著兩個士兵立馬把他按在地上,拿出繩子開始綁起來。
“干什么玩意,唉,死啦死啦,你瘋了?”
“松開,癟犢子玩意,老子整死你!”
迷龍頓時破口大罵,但沒人管他嘴上說什么,還是被邢福全捆得結結實實動彈不得。
“死啦死啦你算什么東西,敢綁老子,你看老子娶媳婦你眼饞是不是,我他媽整死你!”
“無視紀律就該軍法從事。”
“軍法你爹尾巴!你有什么資格抓我,你就是個不要臉的東西,團長呢,我要見團長!”
迷龍聲嘶力竭的喊叫聲傳遍了整個林子,所有士兵眼看著這一幕,不知道他的結局會怎么樣。
廖銘禹這時慢慢的走了過來,龍文章立即敬禮道:“報告團座,機槍手張迷龍,貪圖女色,脅迫民女作威作福,現在已人贓俱獲,請求軍法從事!”
“脅迫你個爹尾巴,我什么時候脅迫了,打一開始我就知道小子一肚子壞水,你給老子說清楚”迷龍在地上拼命掙扎,不服氣的吼道。
川軍團那些從禪達一起出來的士兵都站了起來,目光沉重地看著廖銘禹。而那幫新加入的老兵,也都紛紛望著他們這位團長。
“團座,迷龍雖然混賬些,倒也罪不至死啊。”
孟煩了此刻忍不住勸說道:“都是一個鍋里吃過飯的弟兄,要不這次就繞了他吧。”
龍文章狠狠地瞪了孟煩了一眼,高聲說道:“軍法無情!川軍團初具規模,如果不能做到紀律嚴明令行禁止,那就是一群烏合之眾,還談什么打鬼子?”
“團座,新兵們可都看著呢。”
龍文章直勾勾地看著廖銘禹,等待著他的決定。
“王八蓋子滴,死啦死啦你少說兩句要不得呢?”
眾人還想多說兩句,卻被廖銘禹揮手制止:“斃了,我親自動手!”
川軍團眾人一片嘩然,沒想到團長真的下令槍斃迷龍,孟煩了幾個老兵連忙勸到。
“要不算嘍,團長,打這狗日的幾十軍棍就差不多了。”
“團長,放了迷龍哥吧,他是個好人。”
“團長,饒他一命啦,迷龍他不是有意犯紀律的啦”
不僅僅是川軍團老兵,連有些新加入的士兵也開始為迷龍求情。可廖銘禹卻不為所動,雙眼緊閉不知道在想什么。
這時,上官戒慈帶著自己的兒子雷寶兒,朝廖銘禹跪了下來。
“這位長官,我求你放了這位軍爺。”
“貴軍路過此地,無一人愿意幫我葬了我公公,只有他,賣力的替我公公造了一副棺材,還把他風風光光的下了葬。”
“我們娘倆都很感激他,如果您要槍斃了他,那就是斷了我娘倆的活路啊”
迷龍做棺材的時候她都看在眼里,那股子賣力的勁頭和心思,絕不是為了淫樂美色貪圖一時之快。那應該是發自肺腑的一股愛意吧。
“軍法無情!不用多說了,我意已決,龍團副把人押到山后!”
“撲通”
迷龍面如死灰,失魂落魄般跪在地上。完了,看來團座這次是鐵了心要槍斃自己。
一幫人把迷龍押到了山后面,迷龍“臨死”前不甘心的大叫著:“都來看啊!卸磨殺驢的好戲!”
“你們這叫過河拆橋,燉完肉就砸鍋的玩意,不仁義啊!”
看著迷龍那聲嘶力竭的樣子,廖銘禹不禁有些好笑。不過做戲就要做全套,他強忍著笑意,冷著臉背著手來到了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