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石坑內,巨大的半圓形木盆中咕都咕都沸著滾水,里面切成小塊的肥腸上下起伏,金黃色的油脂漂浮在水面上,結成厚厚的一層。
特殊的地形形成了天然的熱量聚集地,而在巖石坑外,畢方將整塊麝牛皮剝下,傾斜著匕首,細心的刮去獸皮上的脂肪和皮的最里層。
“這是皮下組織,一層有脂肪和容納血管,神經的連接性組織構成的物質。不要浪費,我們也可以用來煉油。”
畢方將掛下的,一層黃膩膩的酪狀物扔進鍋內,伴隨著沸水不停地翻滾。
內層清理干凈,畢方將麝牛皮翻了個面,開始清理外層,將打結的毛發刮掉,接著沖上幾遍滾水。
可惜這里雖然也是一片森林,卻沒有河流,沒法浸泡,畢方只能將就著處理,沒法徹底洗干凈。
等待獸皮干透的同時,畢方又來到了一旁被扒了皮的麝牛身邊,巨大的麝牛沒了皮毛,赤紅色的肌肉裸露在外,看上去頗為驚悚。
雖然之前給三傻吃了不少,但它的內部還留有不少的內臟。
“一頭獵物的任何部位,理論上都有它的用處,像是腸,肚,膀胱,洗干凈后就算不吃,也是擁有良好擴張性的收納袋,并且密封效果極強,可以用來裝水。”
“動物的頭也是如此,眼睛里面的液體和樹枝混合,就可以制成強力膠,新鮮的腦髓等一下還會用來鞣制獸皮。”
畢方將剩下的內臟各自分開放置,避免交叉污染。
“尤其是在切割肝臟的時候,一定要小心,不要將膽囊弄破,任何接觸到膽汁的東西都會受到它的污染。”
畢方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個長條狀的物體,顏色很深,近乎墨綠色,看上去形狀非常可疑。
“很多人都有個誤區,以為膽汁是膽囊分泌的,其實膽汁主要是肝臟分泌的,而膽囊起到的是濃縮和儲存作用,膽汁由肝臟分泌后,起初是比較稀薄的,經過膽囊的濃縮,成為比較濃稠的膽汁。”
“相信我,你們不會想嘗嘗看這是什么味道,那會認你對人生都感到后悔。”
這個我知道,魚膽要是破了,那一片的肉都不能吃了想想就皺眉頭苦得要死 解剖動物比大部分想象的都要難,尤其是超大型動物,是對體力以及技術的雙重考驗。
但畢方的手法非常嫻熟,幾乎所有的動作都是一氣呵成,不少見識過屠宰場里屠宰的觀眾,都覺得那些干了一輩子活的老師傅差不多也就是這樣了。
事實上,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從最初的挖腸,專業人士就能看出來了。
順著胸骨部位的切口,一直切到不可描述處,這是相當困難的一件事,因為位置位于臀部附近,如果一不小心切斷了連接不可描述或的管子,附近的肉都會被污染。
不知有多少學徒在這上面交了學費才掌握技巧和力度。
但顯然,畢方沒有浪費任何一寸的材料。
“理論上,不管環境是不是足夠寒冷,我們都應該帶上手套再處理死亡的動物,否則一旦不小心出現劃傷,就很容易受到細菌感染,如果沒有條件,就要確保不要受傷,并且定期洗手。”
畢方用獵刀干脆利落的在麝牛身上切割,所有的偶蹄目的脂肪和肌肉分部相差都不會太大,因此技巧都是共同的。
“我們可以看到,很多肉上面都有一層薄薄的,膜狀的東西,這是正常的筋膜,不必管它,甚至最好保留,因為它有輔助保存肉的功能。”
大量白花花,油乎乎的脂肪落在的雪地中,隨后迅速凍得像是石頭。
將明顯的,肉眼可見的脂肪全部切下后,畢方將其灌入了制作好的胃袋中,一連套了兩個。
麝牛其實并不完全是牛,本質上,它是一種牛和羊中間的過度動物,兩者的基本特征都有,不過不管是牛還是羊,它們都有四個胃,麝牛也不例外。
加上腸衣,膀胱,畢方能一次性做出不少的收納袋。
所以他才套了兩層,避免油脂溢出,之后全部塞進了背包中,滿滿當當。
這應該是麝牛所有能吃的部位中,熱量凈值最高的一部分了。
之所以要提前,單獨將它們拆下來,也是未雨綢繆,以免在搬運麝牛的途中,遇上一些不可抗力,例如突然出現其他的掠食者,以及暴風雪等不得不放棄戰利品的情況。
“到時候只要有了這一部分的脂肪,我們的這次狩獵就不算虧。”畢方心滿意足。
煉油,獸皮,分割獸肉,哪怕三者同時進行,也需要大把的時間。
在時間的推移下,三者逐漸完成。
油脂在低溫作用下迅速凝結成澹黃色,散發著驚人的香味,如此滿滿一盆,畢方將它們全部收集在了腸袋中,變成一個長條,做成類似于包袱狀,方便攜帶。
整頭麝牛也被徹底肢解,沒用的肋骨,尾骨,嵴椎骨通通扔掉,讓三傻去慢慢啃,有用的則是全部留下,不過腿骨倒是被畢方留了下來。
雖然沉重,可它們確實制作武器和工具的好材料,為此畢方留了兩根,剩下兩根的燉煮后,用石頭砸開吮吸掉了骨髓。
與此同時,畢方和三傻也都是敞開了吃那些性價比不高的瘦肉,在極強的消化能力下,幾乎每隔兩小時,他就能進一次食。
在源源不斷的能量供應下,畢方能感覺到自己的體能正在迅速恢復巔峰狀態,哪怕是外界氣溫一直在降也是如此。
等到做完這一切時,時間也已經來到了第二天。
用樹枝搭建而成的框架上的獸皮緊繃,輕輕一拍,冰霜簌簌掉落。
畢方將混合著熱水的腦髓涂抹在獸皮,防止纖維重新集結從而變回生皮,并且在依舊僵硬的部位不斷鞣制,終于將整張麝牛皮鞣制完成。
至此一切都大功告成。
象征著戰利品的白色牛角骨頭盔安在狗蛋的腦袋上,畢方將已經只有二百公斤的麝牛搬運到雪橇板上,一人三獸作為最原始的驅動力,朝著來時的方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