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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求生

  “從這里擴展出去,盡量把周圍夯實,這樣不容易塌。”

  坑洞內,姚俊按照畢方的指示吭哧吭哧地刨雪,身后的杰瑞特將雪拋出,很快密閉空間內邊堆積起一個小雪堆。

  刨了大約十分鐘,姚俊雙手一松,整個人直接癱倒在洞內,伸著舌頭喘著粗氣,咽了口唾沫道:“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太窄了,我腰都快折了,換人吧,換人吧。”

  聽到這話,杰瑞特從洞內鉆出,又拉出了姚俊,畢方接過頭燈向洞內探去。

  “你這才挖了多久啊?感覺沒什么變化啊,狗都比你刨得快。”

  姚俊咬下手套甩手:“真不行了,姿勢太累人,挺著腰扒拉雪,人都廢了。”

  “換我來吧。”羅布帶上手套,順著洞口鉆了進去,隨后是丹增跟在他身后刨雪,洞內的雪堆持續增大。

  姚俊從懷中掏出一根能量棒,一邊拒絕一邊含糊不清道:“怎么不把洞挖大點。”

  “挖大了就容易塌了。”畢方也一屁股坐在旁邊,掏出一支能量膠吸溜吸溜竄入嘴中,冰冷的能量膠滑入胃中,沒過多久便能感受到熱量在四肢總傳遞開來,僵硬的肌肉都好受了許多。

  和能量棒相比,能量膠的特點就是更易消化,給身體快速帶來熱量。

  “我看你之前搭建的冰屋都比這個大多了,怎么不塌?”

  “首先,我沒搭建過冰屋,漠河那次是雪窩,雪窩懂嗎?雪窩,雪屋,冰屋,這是三種不同的東西,搭建的時間依次遞增,質量也是由差到好,一個好的冰屋有時候一天都搞不懂,一個簡單的雪窩或許幾個小時就行了,不過再簡單的雪窩全程都是用夯實的雪建的,結構當然更穩定。”

  眾人沒雪掩埋,還都是干雪,夯實周圍一圈都很不容易了,內部空間稍微大點就很容易塌陷。

  “你看我們這里,是圓形的,圓形的結構強度大啊,跟雞蛋一樣,所以才能那么大還不塌,而且鷹頭冰坡跟房梁一樣架著呢。”

  畢方抬起頭,頭燈照射下,觀眾能清楚的看到內部空間成圓形,鷹頭冰坡的鷹頭鷹身扛起了大片積雪。

  “誒,也就是我們運氣好,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樣了,估計兇多吉少。”

  是啊,鷹頭冰坡雖然并不少見,但能在雪崩之前躲在下面的又能有多少呢?

  何況昆布冰川大大小小的全是裂縫,就連逃跑都得看著點,即便不被雪崩埋住,也有可能掉入冰窟,同樣九死一生......

  正在挖洞的羅布聽到身后中的談話,手中的動作不禁慢了許多,是啊,其他人怎么辦?

  自己的好友費舍,帶著隊伍一起出發,或許只在他們身后不到百米的距離,相應的命運確實天差地別。

  在胸口劃了個十字,羅布將身下的積雪掃出。

  希望上帝保佑。

  陰暗的冰窟中,一道人影蜷縮著顫抖。

  費舍頭枕冰墻,大口呼吸,口中的熱氣噴吐在光滑的冰面上,迅速凝結成霜。

  冷,前所未有未有的冷,身體一寸寸地涼下去,每一次呼吸都意味著熱量的流逝,失溫降臨在他身上,裂縫中寂靜地可以聽見腕表的走秒聲,每一分一秒都是生命在流逝。

  “咳咳,咳咳。”

  喉嚨仿佛被什么堵住了,費舍費盡全力的咳嗽出來,溫熱帶著鐵銹味的塊狀物被吐了出來,低下頭,頭燈照耀下,黑色的手套上沾滿了猩紅色的粘稠血塊。

  十分鐘前,雪崩來襲,眾人根本聽不到費舍的指揮,慌忙解開繩索,四散而逃。

  和畢方的隊伍不同,混亂中人的本能會占據高地,甚至大腦封閉性地隔絕外界消息,因此畢方沒有多廢話,伸手拽住繩索直接用最強硬的手段去代替他們進行思考。

  費舍雖然登山經驗豐富,卻顯然沒有經歷過太多的生死危機,自己能夠保持冷靜便已殊為不易,他做不到像畢方一樣果斷且自信的帶領眾人躲過危機,稍一差池,便再也管不住隊員,隊伍里每個人的本能都被徹底發揮,如同一群被驚嚇到的兔子四散而逃。

  無奈之下,費舍只能自顧自的逃命,但還沒跑出多遠,他腳下的地面讓位,整個人直接陷入了黑暗,隨后費舍的臉被硬生生砸在了地上。

  墜落過程中,費舍本能的伸出右手,想要用斧頭刺入冰層,以減緩他的墜落速度,但他快速下墜的身體重量,將他的手臂從肩窩中抽了出來,留下一堆碎骨和撕裂的軟組織。

  摔倒伴隨著骨頭的嘎吱聲停止。

  “我要死了。”費舍想。

  “可能已經死了。”費舍又想。

  他能感到自己的肺在起伏,努力將風吸入體內,每一次的喘息都帶來一陣劇痛。

  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腿懸在半空中。他降落在懸浮在黑暗之上的冰架上,頭頂是一片蒼白的藍白色光暈,他不能動。

  但就目前而言,他還活著。

  左手的存在徹底消失,不僅如此,或許還斷了許多肋骨,鬼知道這條裂縫究竟有多深。

  現在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喝上一杯熱咖啡。

  環顧四周,費舍意識到他不是在裂縫中延伸出的平臺上,而是一塊從裂縫中掉下來并卡在墻壁之間的冰塊。

  在不斷移動、不斷變化的冰川中,它會保持楔形狀態多久?

  費舍身體微微一晃,試探著自己的極限,一陣劇痛傳遍全身,讓他頭暈目眩,每一次呼吸都痛苦不堪。他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眼眶和額頭上的傷口都被凍住了,血暫時止住了。

  費舍花了將近十分鐘才讓自己直起身子,扭動到冰塊上的一個安全棲息處。

  簡單的動作讓他氣喘吁吁,冰冷的空氣從冰川深處噴涌而出。他已經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顫抖,手指在發冰,很快就麻木了。

  右手伸入懷中,拿出手機。

  沒有信號。

  雪層太厚,又或者是裂縫太深,手機沒有任何信號。

  等待救援不可能了,眼下的狀態,要不了多久他就會凍死,或者墜落而死。

  在費舍頭頂,雪是軟的;裂縫中的空氣凝結在墻上,留下了奶油般稠度的表面。

  裂縫的寬度大約有兩米半,但費舍向右看,卻看到了左邊的裂縫似乎有變窄的地方。如果自己足夠幸運的話,它可能足夠窄,讓他可以“煙囪式”向上爬,或者讓身體卡在裂縫中,只用一只手爬上去。

  費舍用還能活動的右手將一把斧頭放在與視線齊平的位置,向右拖著腳,把冰爪踢進冰里,然后用同一只手越過身體,將另一把斧頭盡可能地放在最左邊。當他握著第一把斧頭,轉移重心,然后又用右手抓住了第二把斧頭時,身體的疼痛讓他尖叫出聲,但只有忍著。

  可當費舍低下頭時,頭燈照射出一片深藍,燈光中,熟悉的人影讓他愣住了。

  “威瑟斯,威瑟斯,是你嗎?”

  “威瑟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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