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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五年計劃

  今年的冬日格外寒冷。

  種師中暫時掌握開封禁軍,張叔夜督率劉光世、吳璘率禁軍一萬開始奔赴山東討伐盤踞在那里的盜賊,李彥仙也在重重壓力之下率領自己之前招募的勇士南下。

  如果他登門向秦檜求計,秦檜多少會幫他周旋一下,可李彥仙一直到南下也沒有奔赴秦檜府上求助,只是按照慣例去了一趟樞密院,請樞密院知事黃裳幫他解決一下補給和裝備的問題。

  這倒是讓秦檜非常意外。

  有意思,真不知道你的底氣是從哪里來的。

  秦檜本想通過扶持李彥仙讓他在軍中擁有跟李綱不睦的勢力,進而證明自己的優秀。

  沒想到李彥仙完全不回應自己的拉攏。

  如果就此罷手就不是秦檜了。

  他有一套非常完整的手段,自信李彥仙不管輸贏,一定會來求他。

  畢竟他也是當朝御史中丞,離宰相只有一步之遙。

  如果運作的好,像蔡京一樣掌握朝堂大局風雨不動也不是不可。

  有時候秦檜感覺趙樞對自己的態度有點古怪,并不像趙佶對蔡京一樣推心置腹引為知己,

  但趙樞確實是非常相信自己的本事。

  新法大事全都甩給自己,除了不允許自己跟李綱相爭,其他的事情都對自己用人不疑。

  有時候秦檜都在思考是不是自己太著急,應該過幾年再說。

  可權力這種東西哪有等等的道理。

  大宋每年有這么多人通過科舉入仕,錯過這幾年的好機會,他等得起,他身邊的那些人不一定等得起。

  他現在攻訐李綱的底氣就是手下眾人的堅決支持。ωωω.九九九)xs(

  如果這些人遲遲得不到升官的回報,只怕會另攀高枝。

  官場上這種事情秦檜已經見怪不怪,相信李綱也是見怪不怪了。

  等著吧。

  我秦檜一定很快就能拜相。

  在眾人的期待下,元日終于到了。

  這一日天氣好的離奇,苦熬了一個寒冬的百姓終于感覺到了春天的溫暖,紛紛走上街頭迎接嶄新的氣象。

  升斗小民每天生計艱難,他們大多數時候并不是很關注皇帝的自然更換。

  但這一次不一樣。

  那個不當人的趙官家要退位去當太上皇,正式將皇位讓給自己的兒子,功勛彪炳且有點古怪的的燕王趙樞。

  雖然不知道趙樞具體會做出什么事。

  但大家都覺得不管咋樣應該都比道君皇帝像個人。

  他們衷心的盼望新皇登基之后能減輕稅負,任用賢良,將已經出現疲態的大宋從泥沼中救出來。

  退位和登基的典禮都非常的繁復,趙佶又臭又長的演講、群臣的祝禱、曹文逸祈福以及對宗廟的祭拜要持續一整天的時間,今天晚上還有盛大的慶典,以彰顯新年的氣象。

  新皇帝的年號正式定為永樂,今年便是永樂元年,而趙樞第一個動作居然不是按照常規大赦天下,而是在開封的所有廟宇學堂、青樓楚館、酒肆馬場門口都貼上了告示。

  這理應是通緝令的操作,可趙樞說這玩意叫政務公開。

  以后朝廷的邸報要經過甄別明發民間,盡力向百姓展示朝廷的主張。

  而今天發布的第一項就是永樂年間的第一個五年計劃。

  皇帝要是搞個機會,一般都是虛無縹緲的某某宏愿,包括任用賢良、節省開支巴拉巴拉。

  也不能說有錯,但實在是這種事都會說,也沒必要弄出來浪費紙張和人力。

  但很快,他們發現新朝廷公布的計劃有點另類。

  這計劃沒有雄心壯志,還真的拆解五年列出了一點看上去努力一下就能完成的目標。

  五年內,河西軍要裁撤八成,燕云軍要裁撤三成,將現在的軍費支出從一年稅負的七成左右降到四成甚至三成。

  五年內,大宋要重新清丈天下土地,將在開封地區驗證有效的新法在燕山路、云中路以及兩浙路推廣試驗。

  在第一個五年計劃進入尾聲的時候,大宋要開鑿新的大運河,將原來的運河取直,擴大南北聯系。

  這一層層的計劃都有明確的實施方案和具體的督導人員,方案的內容還進行了詳解,邸報上寫不下,但有興趣的人可以向專門人員尋找冊頁內容。

  如果有什么好的建議,也可以向朝廷匯報。

  先別說這個計劃具體如此,反正比之前趙佶拍腦袋就搞出來的改革強太多。

  這也多少展現出了新皇帝廣開言路的姿態。

  這讓大家下意識地認為,趙樞應該能做一個不錯的皇帝。

  起碼比他爹要稍微強那么一點點。

  當然,這取決于新法到底能不能順利的推廣下去。

  在開封的試驗已經引起了很大的反彈,王貴妃的宮變就是最好的佐證。

  如果不是趙樞一連串的大勝和軍隊的絕對支持,現在新法只怕早早完蛋。

  大宋從開國的時候就被土地兼并搞得暈頭轉向,開封周圍有不少皇親國戚,這些不愿意配合趙樞的人已經被打上了太子鄆王的同黨接受調查。

  全國的范圍這樣的人更是不在少數,趙樞的手段決絕而有條不紊,這讓更多人看到了希望,一時間開封的大街小巷所有人都在議論著這個五年計劃。

  有人說是誤國取死之法,也有人堅持認為這會給大宋的未來帶來很多的機會。

  百姓議論洶洶,而宮中的趙樞已經完成了禱告天地,緩緩步入宮中,接過大宋天命符印的神圣程序。

  畢竟是第一次當皇帝,趙樞昨天晚上翻來覆去緊張了很久,總覺得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穿著冕服,聽著周圍禮官的絮絮叨叨,仿佛到了前世開會的狀態。

  老領導開會一般都是三個小時起步,中間還沒有休息的時間。

  趙樞之前一直不太明白為什么領導都喜歡開會,而且一個比一個長。

  可現在在眾人熱切的注視下,他并沒有感覺煩悶,反到覺得自己一直以來的辛苦收到了回報。

  剛剛穿越到這個時代的種種不適現在已經一點點消失不見,他成功融入了這個時代,還登臨至尊,成為了這個國家的帝王。

  現在,他終于可以站在最高處,冷靜而沉著地看著天下的蕓蕓眾生。

  權力的味道讓他飄飄然,怪不得天下這么多人都對這個位置念念不忘。

  他從趙佶的手上接過玉璽。

  趙佶的表情有點不舍,但還是果斷將玉璽交出來塞進兒子的手中。

  “其實這個是假的。”

  “啥?”

  “假的。”趙佶低聲說著,臉上的表情頗為古怪,“真的已經丟了,丟了很多年了。”

  趙樞對歷史沒什么研究,他一直以為趙佶平時砰砰砰拿來發中旨的這玩意就是傳說中的傳國玉璽,當年藺相如拿來狠狠裝了一逼的那玩意。

  居然是假貨?

  “不錯。”趙佶嘆道,“真的傳國玉璽在后唐皇帝李從珂手中,石敬瑭攻破洛陽,此物便下落不明。

  大漢、隋唐,凡中原一統之時,哪朝哪代沒有傳國玉璽,沒有傳國玉璽又怎敢自稱順承天命。

  所以哲宗吾兄在時,有人附庸風雅獻上了一方偽璽,蔡京等人都說是真的,就算是真的。”

  趙佶看著這方玉璽,突然抽泣了幾下。

  “天命若是在我大宋,為何傳國玉璽不在?真是,真是奇哉怪哉。”

  眾臣看趙佶和趙樞竊竊私語,這位太上皇居然開始抽噎,臉色都有點難看。

  趙樞也很無語。

  你特么的回去找個沒人的地方哭行不行。

  傳出去了還以為是我強迫你禪位,注意影響啊。

  他捧著玉璽,笑道:

  “爹爹覺得,掌握傳國玉璽的歷朝歷代都有個什么特點?”

  “呃,英明神武?”

  “不是。”

  “福澤后世?”

  “不是。”

  “威震海內?”

  “不是。”

  “那為父還真想不到了。”

  趙樞笑道:

  “那些朝代都已經成了過眼云煙,現在任由我等評說。

  我大宋沒有傳國玉璽,現在不是還好好的屹立于世間嗎?

  兒臣以為,這傳國玉璽傳自始皇,數百年間天下還是征戰不斷,老天索性拋棄了這份傳承。”

  “現在,是我大宋的天下了。”

  趙佶心中一顫。

  他看著趙樞自信的臉,突然爽朗的大笑起來。

  “好,五郎說的好!說的太好了。

  這大宋交給五郎,為父放心,祖宗也放心。”

  眾人傻愣愣的看著這對父子,不知道趙佶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在做什么。

  倒是趙樞手捧玉璽面對眾人,微笑道:

  “本…朕順天踐祚,心中不勝惶恐。

  惟愿諸君與朕同心同力,讓大宋重新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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