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慈新最近一段時間的日子確實過得很舒服,他在電廠工作本來壓力就不大,閑暇時間,有靈感就寫寫小說,沒靈感的話就跟牌友們打打麻將。
因為名氣大了,三不五時地,他也會收到某些單位的邀請,請他過去講講話。
要說賺錢,除非麻將桌上失利,不然這家伙還真沒什么動力。
離開會客樓,回小樓的路上,于東一邊回應著跟他打招呼的客人,一邊也在思考要不要把《源代碼》寫成小說發出去。
這事吉米之前就跟他說過,按照吉米的意思,劇本都寫出來了,再把小說寫出來不過是順帶手的事情,也不會費多少事。
寫了小說出來,先不說書本身能賺多少錢,那對電影的宣傳是可想而知的。
有一本同名小說,必然勝過幾千萬的宣傳。
吉米說的沒錯,把《源代碼》寫成小說確實不會費多少事。
快到小樓門口的時候,于東一條腿忽然被人給抱住了。
“東叔,陪我們玩。”
是余海菓跟馮常棣兩個小子,這兩小子不知道從哪兒弄的柳樹條盤成了兩個頭冠,這頭冠很厚,用了不少柳條,上面的柳葉還沒摘,乍一看這兩小子像是小野人。
“你們在玩什么?”
余海菓手里攥著一個小盒子,聽到于東問他,頗為神秘地將小盒子的蓋子掀起來一條縫,“東叔你看。”
于東伸頭沖著縫隙朝里看去,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
“什么東西?”
余海菓干脆將蓋子又往上又掀起來了點:“東叔,你再看。”
于東這次看清楚是什么了,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咦!”
盒子里面裝著一個黑乎乎的鐵甲將軍,這會兒正拿著頭上角頂盒子。
“你們從哪兒捉的這個玩意?”于東又往后退了一步。
野生的鐵甲將軍,百分之一百都是滾過屎的,區別就是滾的是人的還是其他動物的。
余海菓朝著加上那邊一指:“這鐵甲將軍是在那兒看到的,我跟常棣準備再捉一只,讓它們兩個打架,東叔,它會打架么?”
“呃…東叔也不知道,要不你先試試,等你有結果了再告訴我。”
“好,我們現在就去找。”
余海菓興沖沖地帶著馮常棣朝著假山那邊跑去,于東在后面不住地搖頭,他是為盒子里面的那個以及即將被他們捉到的其他鐵甲將軍嘆息。
用不了多久,它們肯定就不在人世了。
大家總說小孩子人畜無害,其實他們殘忍起來比大人有過之無不及,于東就親眼看到過馮常棣他們將一個天牛的頭切下來,然后讓天牛啃食自己的下半身。
那場景,于東看到都感覺頭皮麻,但是小孩子卻玩得很開心。
這對小孩子們來說,實在是家常便飯,小孩子會撕掉蜻蜓的翅膀,卸掉蚱蜢的四肢,在鼻涕蟲身上撒鹽,踩斷壁虎的尾巴…
不僅僅是余海菓他們,于東小時候也做過類似的事情,而那個時候,他并不會覺得殘忍。
隨著年齡的增長,人越來越社會化,動物性就會被遮蓋起來。
于東認為用“遮蓋”這個詞非常合適,他并不覺得人的動物性會隨著社會化而消失,它們始終是在骨子里面,只不過被教化給遮蓋住了,這也就意味著它們也有可能在某天被釋放出來。
譬如卡夫卡的《變形記》,表面上講述了主角外形的異化,其實是在講家人們人性的異化。
但于東并不認為這是一種異化,而是在某種特別的情況下,隱藏在人性底下的動物性被釋放出來,所謂的異化,不過是人類的本質而已。
于東在樓上待了一會兒,再次下來的時候,余海菓跟馮常棣兩人正一人手里捏著一根茅草在挑逗盒子里面的一只鐵甲將軍和一只楝星天牛。
只不過鐵甲將軍跟楝星天牛在這臨時的斗獸場里面各自占著一個角落,并沒有要決一生死的意思。
兩位競技選手的比賽態度讓主辦方余海菓十分不滿,他操動著手里的茅草直戳天牛的屁股,“上呀,上呀!”
他跟馮常棣打了賭的,如果天牛打敗了鐵甲將軍,馮常棣口袋里面的糖就是他的了。
于東彎腰看了一會兒,沒等到鐵甲將軍跟楝星天牛的決斗,正準備走的時候,忽然吉米從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帶他們倆在干什么?”
被吉米嚇了一跳,于東沒好氣地說道,“人嚇人,嚇死人。”
吉米忍不住撇撇嘴,“今天落園這么熱鬧你都能被嚇到,只能說是你的問題。”
余海菓跟馮常棣倒是沒有被嚇到,不過也聽到了吉米的聲音,兩個小家伙抬頭看了看吉米,笑道:“吉叔,你也來啦。”
吉米摸了摸兩個小家伙的頭,“你們倆在干什么?”
“比賽呢!”余海菓握著拳頭說道,“我的天牛正在跟常棣的屎殼郎在打架。”
聽到這話,于東忍不住撇撇嘴,剛才這蜣螂在余海菓手里的時候,他叫它鐵甲將軍,現在是馮常棣的,就變成了屎殼郎。
吉米笑呵呵地拉著于東的胳膊:“我正要跟你說比賽的事情。”
被吉米拉到一旁,于東奇怪道:“你跟我說什么比賽的事情?要說短片大賽,也還早吧。”
“跟短片大賽沒關系,我說的是游戲比賽。是姜杰跟我提的,他說咱們公司弄了不少游戲,也有排行榜,但是還沒有舉辦過游戲大賽。”說到這里,吉米嘆了口氣,“游戲大賽的事情,姜杰是春天就跟我說過,不過但是我沒放在心上,下半年忽然看到了暴雪公司的游戲比賽,我才想起來。”
“暴雪他們舉辦了游戲比賽?”
“嗯,主要是為他們的戰網造勢的,這場比賽之后,戰網顯然變得更加受歡迎。可惜了,如果我早點聽姜杰的話舉辦比賽,那我們說不定就能搶了戰網的風頭。”
說起暴雪公司,于東有些惋惜,早期他對游戲這塊不了解,錯過了最好的拿下暴雪公司的機會,現在再想要拿下暴雪公司,可就沒有那么容易。
不過直到現在,于東還在打暴雪的主意,畢竟現在拿下暴雪,后面還是很有搞頭的,別的不說,至少《魔獸世界》能幫公司大賺一筆。
而且買下暴雪之后,還能直接開發dota游戲。
對于游戲比賽的事情,于東倒是沒有那么看重…其實也不是不看重,只不過他認為拿深空現有的游戲去比賽,是沒有優勢的。
深空的爆款游戲挺多的,《連連看》、《消消樂》、《逃跑》、《生化危機》,這幾款個個都是銷售奇跡。
但要說用來比賽的話,恐怕只有《逃跑》稍微好點,但也只能說是好點,并沒有什么觀賞性。
這些游戲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自己玩還行,看別人玩就沒多大意思了。
反觀暴雪公司的游戲,一款《星際爭霸》的競技性就能對深空系的游戲形成絕對碾壓。
于東笑著說道:“吉米,其實你的思路錯了。”
“我的思路錯了?”吉米一臉疑惑地說道,“我的思路哪里錯了,難道我們不應該舉辦游戲比賽?”
“不是,舉辦游戲比賽這個提議非常好,但是光想著靠我們自己的游戲,這樣就不對了。”
吉米全身上下有三千六百個心眼,聽到于東這話,眼睛一瞇,笑著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借著別人的游戲來舉辦比賽,就比如…”
“就比如暴雪公司的《星際爭霸》,他們不是戰網舉辦比賽么,我們就舉辦一個世界性的比賽.”說著說著,于東笑了起來,“我連名字都給你想好了,就叫世界電子競技大賽,英文簡稱WCG。”
看到于東的笑容,吉米有些疑惑,這名字不是挺好的么,為什么笑的這么奇怪?難道這名字有什么內涵?
翻來覆去地想了半天,吉米也沒想明白這名字有什么問題,“你笑什么?”
于東扯著嘴角說道,“今天我女兒滿月酒,我還不能笑了?行了,咱們繼續說這個比賽的事情,你就挑幾個比較火的,有競技性,有觀賞性的游戲作為比賽的項目,要是想宣傳我們自己的游戲呢,可以再把《逃跑》也加進去。”
吉米點點頭:“把《逃跑》加進去,確實是一個好主意。現在電子游戲發展的越來越好,這類的比賽肯定也要發展起來,咱們搶占先機,把世界大賽的主辦權拿在手里,就能把握住電子游戲的命脈了。”
“也沒這么簡單,電子游戲的命脈還是在于能出好游戲…對了,我們公司有希望介入暴雪公司的業務么?”
吉米挑著眉毛問道:“你所說的介入,是到什么地步?”
“完全收購呢?”
吉米非常干脆地搖搖頭,“很難,如果是一年前,準備好足夠的錢,我們還能去嘗試一下,但現在暴雪公司在維旺達手里,而我們想要從維旺達手里拿下暴雪公司,除非我們能給出一個他們無法拒絕的價格。”
“無法拒絕的價格,大概是多少?”
“或許…兩個億,美金。”吉米其實也有些不確定,他也沒有深入了解過。
于東挑了挑眉毛,這倒是沒有他想象的多。
“兩個億能拿下來?”
看到于東的反應,吉米一臉驚訝地繞著他走了一圈,上上下下看了他幾遍,“你別告訴我說,人家要兩個億美金你都想買。暴雪這一兩年確實發展不錯,但是現在想去收購他們顯然是不明智的。維旺達收購哈瓦斯,其實主要就是為了進軍電子游戲行業,哈瓦斯旗下的暴雪跟雪樂山才是他的目標。你想想看,他們既然是為了進軍電子游戲行業,當然不可能輕易放棄。”
“如果是在一年多前,我們倒是可以渾水摸魚,把暴雪拿到手。再往前推幾年,暴雪還沒有被戴維森收購,我們也可以只花幾百萬美金就可以拿下他們。”
于東又問了一句,“你確定兩億美金可以拿下暴雪么?”
吉米瞇眼看了于東好一會兒,“我去問問吧,這得看維旺達那邊對暴雪的態度,其實他們拿下哈瓦斯并沒有花多少錢,如果只是想小賺一筆,我們也不用花多少錢就能從他們手里接手暴雪,就怕他們獅子大開口。”
于東笑道:“害,價格合適就買,要是他們獅子大開口就不買。如果能把暴雪給拿下來,那wcg也就更容易舉辦的了,到時候直接用自家的游戲上陣。”
吉米搖頭嘆氣,“咱們就攢了這點家當,都要被你霍霍干凈了。你自己之前還說,要留些錢,等到互聯網行業下坡路走得差不多了,咱們再購入各大公司的股票,現在把錢花了,后續的計劃可就不好實行了。”
“你們之前不是預測么,互聯網這事還得有段時間。股票想跌總要時間吧,后面想要往上漲也總要時間吧,我們絕對有充足的時間去籌備資金。”于東笑呵呵地說道,“我來給你算筆賬,《火星救援》這一部電影我們投入了四千萬美金,我也不多算,后期票房收入達到一點五倍,我們能回籠六千萬資金。如果電影表現不錯,票房能過十個億美金呢?我們又能回收一點幾個億美金。”
吉米點點頭,十億美金或許有難度,但是全球票房七八億應該沒問題,而且電影的版權在他們手里,后續還有其他方面的收入,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除了《火星救援》之外,后面還有《加勒比海盜》、《怦然心動》、《源代碼》等電影,往后這兩年時間,深空的收入不會少。
吉米正在算賬的時候,于東拍了拍他的肩膀:“吉吉,你要是有什么顧慮的話,也沒問題,我的小金庫里面還有錢,拿出兩億美金應該沒問題,要不然的話就讓我自己成立一個公司,然后去收購暴雪,你看怎么樣?”
吉米立馬擺手:“這不行,你小金庫里面的錢還有大用,還是用公司的錢吧,有什么風險,我陪你擔著,誰叫咱們倆是好兄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