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板車的于東和畢飛雨,半路上又遇到了馮明跟劉昌敏他們,也就順帶著幫他們運送物資。
看著滿滿一車的菜油和大米,馮明感慨道,“這幾年日子是越過越好了啊,我們剛參加工作那會兒,哪里敢想這生活。”
劉昌敏頗為認同地點頭,
“咱們學校這幾年發展確實很不錯。”
“何止是我們學校,現在到處都越來越好了。別的不說,就說金陵,不是剛批準要建第一條地鐵線么,現在好像又在規劃第二條地鐵線,就從深空園區過。于員外,
你作為深空老板,
難道沒有點內幕消息?”馮明看向于東。
于東笑道:“我只能告訴你們,
深空園區那邊的交通肯定會發展起來,不僅僅是交通,生活,商業,文化都會起來。”
劉昌敏笑道:“有你們一個深空園區在,我相信這些東西肯定會發展起來的。”
“沒錯。”馮明也跟著點頭:“現在好多人都說,河西那邊要建住宅拿出來賣,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這個肯定是真的。”畢飛雨笑道:“我也在看,如果到時候蓋了住宅,能買我就買一套。”
“你們買起來應該不費力氣,我家就難說了,也不知道房子蓋好能賣多少錢一套。”馮明說道。
劉昌敏笑呵呵地說道:“放心,肯定不會太貴的。再說了,你又不缺房子住,
起什么哄啊。”
聽到他們幾個在聊房子的事情,于東一直在笑,
卻沒有參與。
現在大家說買房跟以前說買房已經不是一回兒事情了,
住房改革政策下來之后,
商品房的概念一下子就躥紅了,一夜之間,不管有錢沒錢,大家都在聊買房子的事情。
于東當然不缺房子住,學校這邊有公寓,上滬有老房子,郊區還有一個院子,就是馮明他們剛剛說的河西,也還有深空的一塊地。
深空園區里面有宿舍,而且不少戶型都很寬敞,能夠當家住。
不過深空還是在周邊另拿了一塊地,準備做一個人才公寓,專門安置對公司有重大貢獻的員工。
于東現在所處的位置,需要考慮的已經不是自己的住房問題,而是其他人的住房問題。
想要留住人才,光是薪資高并不夠,員工的生活問題也要解決。
如果能讓他們在金陵有一個安穩的生活環境,自然就能把他們給留下來。
寶島,
北市,
剛裝修好的辦公室里,
周建輝聽完了助理陳昭運的匯報后,
笑道:“余總他們這樣做,是有考慮到我們的,至少也是向我們發出一個信號,他們不會輕易干涉我的決定。”
陳昭運也笑道:“確實,如果于大老板真的要捧周杰侖出道,恐怕我們也不好拒絕。”
“說實話,如果不是他們安排阿爾法獨立出去給周杰侖出唱片,即便于大老板不逼著我做,我也會幫忙做的,沒必要因為這點小事得罪大老板。不過他們這么看好周杰侖,我還是沒有想到,這個小伙子確實有點才華,但是他的才華還沒有到能夠掩蓋他形象的那一步。”
說到這里,周建輝轉動椅子看向外面,“我們這個大老板啊,寫書寫劇本是真厲害,但是搞音樂,經營歌手可不太行。”
“可是我們老板娘不就是專業的么?”
“老板娘那是搞古典的,根本不是一回事,我看也就是老板娘見周杰侖是學古典音樂出身的,所以才看好他。”
“嗯,應該是。”
“行了,這事跟我們也沒關系了,好好做自己的事情吧。你記住盯一下孫晏姿,雖然我們簽的合同是兩年后生效,但是你要經常打電話給她,問問態度。人是一直變化的,說不定還沒到畢業她就改變想法了。”
“我明白,隔一兩個月我就聯系一下。”
“嗯,還有,李家兄弟那邊也要盯一下,我們現在是合作關系,但是他們也有自己的工作室,未必就一定能把心思放在這邊。孫晏姿是他們的學生,我希望在她出道之前,他們倆就能給孫晏姿寫一張專輯出來。”
聽到周建輝的話,陳昭運也暗自撇嘴,周總還說于大老板對新人太好,到他自己這里,情況也沒好到哪兒去。
不過是夏天去了趟李偉松他們的學校,見到了孫晏姿,周建輝就一定要將她收歸麾下,甚至還讓李家兄弟提前給她做專輯。
試問,全天下還有哪個新人能有這樣的待遇?
“周總,如果沒有其他事情,莪就先出去了。”
“嗯,你出去忙吧。”
等到陳昭運走后,周建輝望著窗外,心情一片大好。
當時放棄華納選擇來深空音樂,周建輝的內心是非常糾結的,最后還是吉米抓住了他的心思,許以股份,讓他做出了最終決定。
而現在看來,他的選擇是完全正確的,在于東跟吉米這兩位老板手下干事情,真的是非常舒心的一件事情。
特別是這次,于東非常照顧他的情緒,不但事先問了他意見,而且后來還特意找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不讓他為難。
好老板啊!
“阿嚏!”
正在跟楊敏茹還有莫厲鋒開會的于東,猛然打了個噴嚏。
莫厲鋒開了個玩笑,“于老師,這是有人想你了吧。”
于東揉了揉鼻子,笑道:“入秋了,空氣慢慢開始干燥,鼻子有點癢,我們繼續,剛才說到哪兒了?”
“剛說到圖文結合的事情。”楊敏茹笑瞇瞇地說道。
“對對。”于東點點頭,繼續說道:“這一次的主題,圖文結合是非常關鍵的。相對于文字,圖案更加直觀,特別是在面對不懂中文的老外時,圖案往往更能夠迅速地傳達信息。楊老師,雖然我們這個小組是負責詩歌注解,不負責畫圖,但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夠從專業的角度給美工組一些意見。”
“這當然沒有問題,其實即便你不說,我也是要提意見的,我可不希望那些美好的句子配出來的圖卻亂七八糟的。”楊敏茹說道。
莫厲鋒笑道:“這一點楊老師放心,這次跟我們合作的是金藝的劉昌敏老師帶隊的視覺工作室,我因為離得近,提前已經跟劉老師聊過,他在這方面非常有見解。”
“是么。”楊敏茹饒有興趣地看著于東:“你倒是會攢,把燕師大、金陵大學和金藝給聚到一起。這樣吧,你再給我們說一說具體事項,我們對這個閃…”
見楊敏茹卡殼,于東提醒了一句,“閃印。”
“對,閃印,這個東西我們不了解,我也怕做出來的東西不適合。”
于東笑著搖頭,“沒關系,閃印就是一種快速的印刷業務,除了速度跟量之外,跟普通的印刷并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考慮了。咱們快點進入工作狀態吧,這也耽誤了老長時間了。”
楊敏茹從面前的資料里面抽出幾張來,“來之前,我簡單地將這些詩詞做了分類,是按照時間分的。小莫我們就分個工,五代以前的交給你,五代以后的交給我,若是有不確定的地方,我們在一起研究。”
“那另外幾個組員?”莫厲鋒問道。
“有熟悉宋詞的么?”
“有一個。”
楊敏茹笑著點頭,“就讓那位與我一起。”
隨后她又轉頭看向于東,“于東,你還有什么要交代的?”
于東搖了搖頭,笑道:“這事交給你們二位我就放心了,楊老師遠道而來,只管在金陵住下,如果生活上有什么需要,找余量或者找我都行。”
“不用,你們不是已經安排人了么,我還沒老到不能自理的地步。”
楊敏茹他們的辦公地點放在主題大樓的文學主題館,從房間一出來,就是一排排書架。
今天是周六,文學主題館還挺熱鬧,每兩排書架之間都有好幾個人。
有人認出于東,激動地想要大聲打招呼,但是置身在眾多書架之中,聲音不自覺的就會小下去。
于東如果見到有人認出他,也會笑著跟人擺擺手。
快走到電梯口的時候,于東忽然聽到有人小聲喊他。
“于老師。”
于東回頭一看,隨即露出笑容,“擇臣。”
徐擇臣站在休息區的木椅邊上,臉上的笑容圍在他那蒜頭鼻周圍,燦爛得快要溢出來了。
于東見到徐擇臣也挺高興的,夏天的時候徐擇臣在金藝傳達室待了很久,后來于東從美國回來也聽周大爺說了,這小子一直到開學前幾天,每天都會去金藝傳達室。
原本于東也想再找徐擇臣聊聊,不過一直沒有時間,從開學到現在不到兩個禮拜的時間,他忙得腳不沾地,都快忘了徐擇臣。
“來看書?”于東問道。
徐擇臣搖了搖手中的《百年孤獨》,“來看書。”
于東笑著朝他招招手:“跟我一起走走。”
徐擇臣似乎就是在等于東的招呼,于東的話音未落,徐擇臣已經應了聲“好”,然后朝于東走來。
等電梯到了,兩人一起下了樓,隨后就在深空園區散起步來。
在門口的時候,有不少人跟于東打招呼,他也一直在回應。
到了人少的地方,于東笑著問徐擇臣:“換了新環境,還算習慣么,課業感覺如何?”
徐擇臣點頭,“習慣,我在金陵待很久了,也沒感覺金陵師范有什么特別。至于課業,這里的老師水平自然更高,學生的水平也一樣很高,原先在淮陰師范,我老是覺得自己足夠厲害,但是來了這里才發現,原來是天外有天,而且天外還有很多天。”
徐擇臣說這話的時候,于東特意觀察著他表情,見他只有自嘲,沒有氣餒,便欣慰地笑了起來,“你在這樣的年紀能懂得這個道理,這是好事情。課業的差距彌補起來并不難,但是心態的差距想要彌補就不容易了。金陵師范大學老師的水平自然不會低,你只要跟在后面好好學習,肯定會進步的。”
聽到于東的話,徐擇臣卻沒有回應,只是低著頭不說話。
于東見他不說話,有些奇怪道:“怎么了?”
徐擇臣忽然轉過身子,面對著于東,來了一個九十度彎腰。
他突然的動作把于東嚇了一跳,連忙往后退了一步。
“你小子干嘛!”
徐擇臣依舊彎腰低頭,“于老師,你能不能收我當學生?”
于東一臉詫異:“啊?”
“自從上次在金藝聊完天之后,你當時說的話就一直在我的腦海中回蕩,牽引著我的靈魂朝著另一個世界飄去。在學校的這段日子也是,在課堂上我始終找不到當天跟你聊天的感覺,我認為,如果能拜你為師,我一定能學到更多東西。”
于東盯著徐擇臣的后腦勺扯了扯嘴角,徐擇臣這小子真是,總喜歡來肉麻的,靈魂這個詞都給他扯了出來。
其實憑私心,于東當然想要收下徐擇臣這個學生,這可是一個文學獎大滿貫的苗子。
但實話實說,徐擇臣如今在本科的時候,于東還能教他點東西,等徐擇臣以后上了研究生,自己能教他的東西可就少了。
兩世加在一起,于東認真做學問的時間就沒幾年,現在用的都是以前的老本。
沉吟一會兒,于東開口道:“拜師的事情暫且不說,你如果有什么不懂的,隨時可以去金藝找我或者有時候可以來深空園區…你把星空卡給我。”
徐擇臣不知道于東為什么忽然要他星空卡,但還是從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星空卡。
接過他的星空卡,于東記下來他的星空卡序號,然后給姜杰打了個電話,讓姜杰給這個卡號充點積分。
“暫時充一萬吧。”
打完電話之后,于東將星空卡遞還給已經目瞪口呆的徐擇臣,“這一萬積分應該夠你用一段時間了。”
徐擇臣訥訥點頭。
可不是嘛,在主題大樓待一天三十積分,一萬積分能連續來一年了。
雖然于東沒有明確說收他為學生,但是這番動作已經表示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
天可憐見,徐擇臣想要拜于東為師,真的是因為他覺得于東有才華,并沒有想著打積分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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