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東是吃過晚飯才看到張作海在網站上的回復的,他還看到底下有網友叫張作海東學家。
東學家這個說法,于東還是第一次聽到,他這一段時間很少上深空,即便上來也待不了多長時間,所以并不知道竟然還有一個東學家的存在。
對于網友們搞出一個東學來,于東也沒當回事,
只當是網友們在起哄開的玩笑。而這個東學家,應該也只是一個在網站上比較活躍的書迷。
張作海想要郵箱,于東沒有給他,不過還是在帖子里面回了他一句。
董御道:等我研究研究,有時間跟你們大家分享,私聊就不必了。
張作海吃過飯,連碗都沒刷就跑到電腦前等著回復,
這會兒終于等到了回復,
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句話,
讓他非常失望。
想了想,他又回了一句。
張作海:朋友,這事對我真的非常重要,可不可以麻煩幫個忙?
于東見張作海這么堅持,還是松了口。
董御道:你把你的郵箱發出來,我找你。
很快,張作海便把郵箱發了出來。
于東登陸郵箱,給張作海發了封郵件。
這邊張作海收到郵件,大為欣喜,慌忙又回了一封。
董御道先生你好,我是華東師范大學中文系的教師張作海,不瞞你說,于東是我近幾年的研究對象,所以很需要相關的資料,請問你為什么會買下那本《群魔》?是因為你篤定那本書確屬常懷英先生藏書么?若此,
能否請教你是如何確定的?如能告知,
感激不盡。
于東收到張作海的郵件,倒是挺意外的,他沒想到網友們口中的“東學家”竟然是個正兒八經的學者,而且真的是在研究他。
“華東師范大學中文系。”
于東挑了挑眉毛,那不就是跟格飛一個系的?
想到這里,于東抄起手機給格飛去了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
“喂,哪位?”格飛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于東笑道:“格飛,是我,于東。”
聽到是于東,格飛笑了起來,“你這個大忙人,怎么有時間給我來電話?”
“跟你打聽個人。”
“我就知道,你呀,無事不登三寶殿。想要打聽誰,伱說。”
“張作海,是你們系的么?”
“張教授,是啊,在我們學校逮了得有二十年了吧,我來學校上學的時候,
他就在。我81年入學的嘛,到現在也有十六年了。”格飛說道。
于東點點頭,看來這個張作海還不是個普通教師。
“你打聽他干什么?”格飛又問。
“沒什么,
忽然在網上看到這個人,聽說跟你是一個系的,就找你問問。”
“要不要我給你們搭個橋?我們都住一棟樓,我走兩步就到他家了。”
于東想了想,搖頭道:“不用,以后有機會見到再說吧。”
“行,其他沒事了?”
“沒事了,我掛…”
于東還沒來得及掛,就聽格飛說道,“你過年前回不回上滬?上次去作協那邊,他們還聊到你了,王安意大姐還說你有了媳婦忘了老鄉,這都多少年沒回來過年了。”
“瞎說,哪有多少年沒回去過年,再者說了,我正月不是回去了么?還有,過段時間深空年會,你們不還是要來?見面的機會多了,行吧,我還有點事,回頭跟你聊。”
“你這人,怎么用人朝前,不用人朝——”
格飛話沒說完,于東已經把電話掛了,他最怕格飛絮叨。
余樺跟莫言愛說話,但是說話有激情,玩笑話比較多,但是格飛講話總是一套一套的,慢條斯理的,跟個老學究一樣。
如果這通電話,于東不說掛,就讓格飛往下說,他一個人都能說上一兩個小時。
他們之間的對話時長也取決于是誰給誰打的,如果是于東給格飛打去的,他們就能多聊會兒,但如果是格飛打過來的,那么他們之間的對話就會很快結束。
當然,一般情況下,格飛也不會主動給于東打電話。
跟格飛通完電話之后,于東就給張作海回了封郵件。
在郵件中,于東告訴張作海,因為他手里有一本《群魔(下冊)》,所以能夠確定貼主的那本《群魔(上冊)》是真的。
張作海聽說董御道還有本《群魔(下冊)》,又意外,又興奮,連忙又發郵件問他是從哪兒得來的,還有沒有其他的。
于東就撿了一些沒有曝光的書給張作海說了,還跟張作海說,自己有個親戚就住在常懷英家附近,所以對常懷英的事情比較了解,如果張作海對常懷英的事情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可以來問他。
張作海關電腦的時候,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他沒想到這個董御道竟然知道這么多東西。
從董御道那里,張作海知道了很多跟常懷英有關的事情,那些都是《舊書》里面沒有提及的。
跟董御道討論完之后,張作海就把《舊書》跟《人群》這兩本書清晰地聯系到了一起,織成了一道以常懷英為中心的關系網。
“走了大運啊!”張作海把后背靠在椅子上,暢快地笑了起來。
另一邊,程硯秋走到于東身邊,笑著問道:“跟誰聊得這么起勁?”
“一個東學家。”于東笑道。
“東學家?”程硯秋詫異地挑著眉毛,“是洞穴家還是什么?”
“研究于東的學者,簡稱東學家,這個詞是網友們提起的。”
程硯秋笑了笑:“虧他們想得出來,你三十歲不到,連東學家都出來了。”
“這不更好?趁我還活著,早點研究,也能研究透點。這些學者啊,就應該這樣,總是等到作家們走了之后才想起研究,那就遲了。就比如這次的《汪曾棋全集》,就是因為汪先生在世的時候,對于他的研究太少了,導致現在人走了,重頭研究起來特別費事。”
“那這個東學家是找到你本尊了?”
“找是找到了,不過他不知道我是我。”
“那你也沒說你是你?”
“他沒問,我也就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