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于東、張先、畢飛雨、崔心琴四個戲劇系的骨干聚在于東的辦公室里。
聽于東說完了他給學生布置的作業,崔心琴有些疑惑地說道:“于老師,這樣的作業對表演系的學生來說,是不是有些太過為難了。這種作業,其實更加適合戲創專業或者是導演專業的學生才對,而且表演的學生現在才大一,搞這些東西也過早了。”
于東看向張先:“老張你覺得呢?”
張先皺著眉頭想了想,說:“我也同意崔主任的看法,這個作業對表演的學生來說,難度太高了。這些學生,現在連表演都還沒入門,就讓他們接觸劇本的創作…老于,我說實話,有些本末倒置。”
見兩人都不太同意,于東點點頭,“你們考慮的都沒錯,所以這次的作業還是以戲創的學生為主。我之所以提出以小組的形式讓表演的學生加入,并非是要考驗他們,而是想讓他們早點對劇本有個大概的印象。”
一旁的畢飛雨開口說道,“于東的意思我明白,他無非是想讓表演的學生多接觸一點影視業其他方面的工作,積累一些經驗。而且戲劇系作為一個整體,各個專業彼此息息相關,本來就應該精誠合作,讓他們多接觸接觸也是好事情。現在他們是同學,以后從學校出去,很有可能就是一起共事的同事,早點接觸接觸,也能為以后的共事做鋪墊。”
畢飛雨這么一說,崔心琴有些被說服了,“這樣說的話,讓學生們花些時間在這方面,也確實有些好處,而且我看有幾個學生確實也對寫作課挺感興趣的。”
“其實這次的作業,靈感就是來自于祖鋒的作業,這也是我讓他們參加這次作業的主要原因。”于東撫掌笑道:“如果你們都沒有意見的話,那我們就開始給學生們分組,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們說一下,這次的作業如果呈現的效果很好的話,我會考慮找深空來把他拍成電影,上電影院。”
張先意外地挑了挑眉毛,“真的?”
“當然。”于東笑著點頭。
“這樣的話,那可真不錯。”
張先并不懷疑于東的話,別說是一部電影,張先相信,就算是于東讓深空公司幫忙拍十部電影,深空公司也肯定會同意的。
崔心琴跟于東接觸的時間還少,對于東的情況了解的并不是很多,但是看張先跟畢飛雨的反應,她知道,于東這話絕不是吹牛。
“好了,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咱們趕快給學生們分組吧。”
作業小組分好的第二天,于東聯系了吉米。
吉米接到于東電話后,笑著問道:“我的東,你這段時間不是休息么,找我有什么事情?”
“你幫我聯系一下道格·李曼吧。”
“道格·李曼?”吉米有些驚訝,“你不要告訴我說,《蝴蝶效應》的劇本你已經寫好了。”
“劇本還沒動,找他是為了另外一間事情。”
“什么事情?”
“我想讓他幫我拍另外一部電影。”
于東的話說完后,電話那頭有好一會兒都沒有聲音,于東還以為是信號不行,出聲道:“聽不見么?”
“聽得見。”吉米在對面開口道,“是什么電影?你為什么找他拍?”
這個問題吉米實在是想不通,因為于東跟道格·李曼壓根就不認識。
“一部成本不會太大,可以讓他試錯的電影。”
于東這么一說,吉米倒是明白了:“你是想在《蝴蝶效應》交給他之前,考教一下他?這么說來,你還是對他不太放心啊。行,這事我會跟他說的,不過在此之前,你要讓我知道是什么劇本吧?”
“劇本還沒寫出來,不過我相信他會有興趣的。”
吉米笑道,“服了你了,劇本都還沒寫,就開始物色導演了。我也不問你具體的故事了,你就跟我說,大概要多少成本吧。”
“少則幾萬,多則幾十萬美元。。”
“嘖嘖,那可真是小成本,我們自己公司就能消化掉。不過這種片子不好上院線啊,是準備直接發碟片么?還是要去拿獎?”
“拍出來再說吧。”
《這個男人來自地球》能不能大賺于東也不清楚,不過肯定不會虧,畢竟成本夠低,拿著版權以后怎么賣都賺回來了。
之所以要讓道格·李曼來拍這部電影,一方面正如吉米所說,于東想試一試道格·李曼現在的水平,是不是能夠拍《蝴蝶效應》,另一方面,他也想讓深空多一些賺口碑的電影。
吉米跟于東通過電話之后,就去聯系了道格·李曼。
道格·李曼一直在等吉米的消息,接到吉米電話的時候,他差點高興地從沙發上蹦起來。
“詹姆斯先生,是劇本的事情有消息了么?”
自從知道yu愿意為他編寫劇本之后,他就一直處于一種等劇本的焦急狀態。
這段時間他也推掉了所有的社交活動,把《蝴蝶效應》中國版以及《混沌日記》翻來覆去地看了很多遍,希望當自己拿到劇本的時候已經有充分的準備。
吉米從道格的聲音中聽到了熱烈的期待,他笑著說道:“道格,很抱歉,要讓你失望了,《蝴蝶效應》的劇本,yu還沒有開始動筆。”
“呃…”
道格甚至還沒來得及失望,吉米又繼續說道:“不過我這次打電話給你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雖然《蝴蝶效應》的劇本還沒開始寫,但是yu希望能跟你合作另外一部電影。”
“另外一部電影?”
“沒錯,另一部,也是非常優秀的劇本,yu用了很多心血。”
道格·李曼卻不太相信吉米的話,他有些失落地說道:“我明白,yu不太相信我的能力。”
“不不不,道格,你千萬不要誤會,yu完全沒有這個意思。而且這部電影的拍攝并不會影響《蝴蝶效應》。”
道格·李曼睜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說,我依舊可以拍《蝴蝶效應》,是么?”
“當然,就是這個意思。”
“那這部電影什么時候開始拍?”道格·李曼搓了搓手,“我現在要不要去你那里看看劇本?”
“…其實,劇本還沒有寫出來,我這里也沒有。”
“是這樣的…”
隨后,吉米把情況跟道格·李曼大概說了一遍,也告訴了他這部電影的成本很低。
本來吉米以為道格·李曼聽到成本低會嫌棄,卻沒想到道格·李曼在確定劇本由yu提供之后,直接就答應了下來,甚至他連要拍什么故事都不知道。
在他看來,只要是yu的劇本,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作為一個富二代,有時候干事情就是這么隨性。
十一月中旬,秋意正濃。
劉曄走在去往政務樓的路上,一路上,他低著頭,不停地用腳尖去踢地上的落葉。
他是課代表,所以經常要去找于東對接一些課業上面的事情。
但是他又很怕見到于東。
于東不比他大多少,但是卻很有壓迫力,每次見到他都會問他最近上課的情況。
一步走三步晃,花了得有二十來分鐘,劉曄才從宿舍走到于東辦公室門口。
辦公室的門是敞開的,劉曄先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于東,隨后又見到坐在于東對面的一個男人。
這男人背對著門口,劉曄只能看到背影。
看到于東辦公室有客人,劉曄準備敲門的手停了下來,剛要退走,于東卻發現了他。
“劉曄。”
于東喊了一聲,劉曄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了一步,“于老師。”
“嗯,你找我?”
“昂,于老師你有客人,一會兒我再來吧。”
于東卻擺了擺手,“不必,你進來吧。”
劉曄舔了舔干澀的嘴唇,朝于東的方向走了幾步,這會兒背對著他的那個男人轉過身來,笑瞇瞇地看著他。
當劉曄看到男人那張臉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住了。
這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大導演張一謀。
作為一個表演專業學生,不可能不認識張一謀這張臉。
于東抬眼看了看呆住的劉曄,“發什么呆,不會叫人么?”
劉曄連忙開口打招呼,“張導好。”
于東點點頭,給張一謀介紹,“表演專業的學生,劉曄,底子有點差,人也比較呆,不過還算有點潛力。”
張一謀笑著說道:“才大一,還小,以后前途一片光明。”
“還要打磨。”于東又看向劉曄,“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劉曄眨巴著眼睛說道:“這次的作業,同學們都感覺很有難度,所以讓我來問問,能不能把交作業的時間推后一點。”
“要推后到什么時候?”
“推后…”劉曄伸出一根手指,弱弱地說道:“一個禮拜,行么?”
“行,還有別的事情么?”
劉曄又愣住了,他沒想到于東答應得這么快。
“沒,沒別的事情了。”
“沒別的事情,你先出去吧,我跟張導有事情要聊。”
“好,好,我先走了。”
說著,劉曄忙不迭要往辦公室外面走,于東卻又喊住他:“要走不知道跟人打招呼?”
劉曄又滿臉通紅地跟張一謀說:“張導,我先走了。”
張一謀笑著點點頭,“嗯,再見。”
等到劉曄逃也似地出了辦公室,張一謀看向于東:“沒想到啊,你在學生面前這么嚴厲,倒是有點顛覆我對你的認識,我還以為你跟學生們在一起,會像朋友一樣。”
于東笑著起身給張一謀的杯子添了點熱水,“我可以跟他們交朋友,但首先我們是師生,我要對他們的學業負責。其實我對他們嚴厲點,你應該感到高興,因為我可是在盡心盡力地為你這樣的導演輸出優秀的演員啊。”
張一謀哈哈一笑:“這么說來,我還得謝謝你?”
“正該如此。”
張一謀笑著搖了搖頭,于東這家伙,偏偏就能把這種強盜邏輯說得這樣理直氣壯。
“行了,咱們別瞎扯了,說回正事吧。你上次電話里跟我說,讓我直接去好萊塢拍電影,真地不只是說說而已?”
說到正事,于東也正經起來,“當然不是說說而已,你要是愿意呢,我幫你安排。不過這事不急,畢竟中文版才剛出來,還沒有在國外發表。這次你來,我是想跟你聊聊另一件事情。”
張一謀點點頭,關于另一件事情,于東之前就已經提到過,只不過在電話里,于東并沒有具體說。
“你說說看。”
“我想拍一部跟鄉村教育有關的電影。”于東直接說道。
張一謀倒是一點都不意外,據他所知,于東一直都比較關注國內的基礎教育,之前他們幾個捐出《黃瓜園隨筆》的稿費扶持鄉村教育那事還上了新聞。
“已經有具體的想法了么?”張一謀吐了口茶葉,“我是說,劇本已經寫了出來么?”
“暫時還沒有,只是一個大概的想法。如果劇本已經寫出來,我就不用這么麻煩,直接把劇本拿給你,問你拍不拍就行了。”
“那倒也是,只不過你這什么都沒有,咱們聊什么啊,難不成,你是想讓我自己去找劇本?”
“也不是,如果你自己找到合適的劇本,也就沒必要跟我聊了,你自己去拍就行了。”
“就是嘛,我要是有劇本,直接就拍了。我之前也跟你說了,要幫廣影拍幾部電影,現在正愁手頭上沒有好計劃。”
“這我知道。”于東點點頭。
其實要是張一謀遲一點來,或許于東能給他具體答復,因為于東已經著人去找施強生詢問了,不過暫時還沒有得到施強生的回復。
如果施強生那邊回復說已經有計劃了,那就把施強生的版權買過來,如果施強生沒有計劃,那于東就自己上了。
張一謀是突然來的,甚至沒有提前給于東打招呼。
“你這次來得太急了,不然我也有所準備。”
張一謀笑著說道:“正好去上滬有點事情,離得不遠,就過來了。不過話說回來,我還以為你會去參加白玉蘭,想著跟你在上滬能碰著面,哪知道你竟然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