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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八章 中文系第一助教

  女老師這一嗓子沒把程硯秋喊出來,倒是喊出來一到票圍觀群眾。

  于東看著一層層冒出來的女老師們,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這個點這么多女老師沒課?

  因為于東是學校名人,女老師們也都笑著起哄。

  “哎呦,于老師這好久沒見到程老師了吧。”

  “是啊,是啊,這不一回學校就來找程老師了。”

  “于老師,什么時候請我們喝喜酒啊。”

  她們調侃了一會兒,見程硯秋還沒出來,就有人說:“程老師還沒出來么,不是不在宿舍吧。”

  另一人說,“不會啊,我剛才才看到她進去呢,我去看看哦。”

  其實程硯秋剛才就已經聽到有人喊她了,不過外面的陣仗實在太大了,搞得她有些不好意思出去。

  這會兒聽到有人要過來找她,她連忙跑了出來,“來了來了。”

  程硯秋一出來,起哄聲更響了。

  “程老師,剛才我們在問于老師什么時候給我們喜酒喝呢。”

  “是啊,程老師,春天辦酒好啊,夏天太熱,冬天太冷,秋天太蕭瑟。”

  程硯秋哪敢回應她們,低著頭往前走,一口氣跑到樓下,拉著于東就跑:“快走,快走。”

  于東一只手被她拉著,騰出另一只手跟后面的女老師們揮手:“再見,再見,喜酒等我通知啊。”

  后面又傳來一陣快活的笑聲。

  于東被程硯秋拉著,一口氣走了幾十米才停了下來。

  她白了于東一眼,“你還跟她們起哄。”

  “哈哈,熱鬧嘛。”于東看著程硯秋紅撲撲的臉,“想我沒?”

  程硯秋的臉更紅了,低著頭不去看于東,不過手卻任由于東抓著。三月份的金陵還有些涼,日頭掛在西邊,慢慢地往摟縫里面鉆。太陽要下去了,金藝卻開始變得熱鬧,操場上慢慢多了一些出來運動的人。

  兩人走在綜合樓后面的樹蔭下,把溫暖的陽光丟在后面,風變得更加清涼,手也握得更緊了。

  程硯秋抬頭看著樹上的新芽,忽然開口:“蛙聲裹著路上的石頭子,引著我一步一步走到湖邊。到了湖邊,又迎來一絲清涼,蛙聲又從石子上離開,跟著腳步,回蕩在湖岸之間…”

  于東笑瞇瞇地聽著她說,都是他投給《鐘山》的那篇《黃瓜園隨筆·湖岸小記》中所寫的內容。

  這篇隨筆中,講的不是現在,而是過去,是他剛剛回到金藝去湖邊遇到蘇桐的那晚。

  當時他們叫他寫隨筆,他想著想著,便想到了那晚。要說在金藝有什么值得寫,那晚跟蘇桐的偶遇定在其中。

  而且于東覺得,那晚是他人生軌跡改變的一個重要時刻。

  程硯秋終究沒有背完,只背了一段,笑著說道,“我最喜歡這段,有時候我也會去玄武湖邊散步。你跟蘇桐原來是那時候認識的。”

  “其實也不是。”于東笑道,“之前我就知道他,他也知道我。”

  “你知道他這很容易理解,那時候他就已經出名了,《大紅燈籠高高掛》都快拍出來了。但他為什么知道你?你們不是隔了好幾屆么?”程硯秋疑惑道。

  “想知道?”

  程硯秋點頭,“嗯。”

  “那你跟我說你為什么叫落落。”

  “你真的很煩人誒。”

  “或者告訴我當時你給我彈的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程硯秋想了想,說,“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小時候很瘦,不愛吃飯么?”

  “是啊。”

  “我奶奶為了讓我多吃點,就給我起了這個小名。我奶奶他們平時喚豬的時候,就是…”

  “噗嗤——”

  于東一下子笑出聲來,隨后看到程硯秋的超大白眼,連忙擺手,“不好意思,沒忍住。”

  “我就不應該告訴你。”程硯秋氣鼓鼓地說道。

  “哈哈,我覺得挺好的啊,奶奶挺有想法的。”于東嘖嘴道:“落落,落落…”

  喊了兩聲,于東一下子感受到了語言的符號性,一旦接受了“落落”是喚豬的設定,再喊落落的時候,總感覺有一群小豬仔要往這邊跑。

  程硯秋掐了掐于東的胳膊,“輪到你說了。”

  于東有些吃痛,呲了一下牙,隨后說道:“其實我當時在學校的時候,發表過一篇文章,專門批評過先鋒文學,我師哥也在其列。當然,我也不是全說的壞話,只是分析了一下先鋒文學的局限性,其實整體還是夸了他們的。”

  程硯秋笑道:“原來還有這事,那你以前在學校的時候為什么不寫呢?”

  “想知道?”于東又問。

  程硯秋盯著于東看了看,搖頭,“不想知道。”

  她知道,一旦她點頭,于東肯定又要問她什么,大概率是那首曲子叫什么。

  “嘿嘿,想知道就說嘛…其實當時沒有寫的想法,那時候天天研究文學語言,文學結構,一動筆腦子里面都是那些東西。”

  “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我爸也是這樣。我爸還說了,文學系寫好的,都是課業尋常的。”

  “那我岳丈可說錯了,我在學校的時候課業可是優秀得不得了。我四年級的時候,我老師胡月明的課有不少都是我幫他上的,我當時有個外號,叫中文系第一助教,好多學弟學妹天天盼著上我課。”

  阿嚏!

  胡月明狠狠地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今天怎么搞的,老是打噴嚏。

  還有于東那小子,不知道怎么回事,這么久了不聯系自己,今天上午打電話也沒人接。學校準備請于東他們過段時間到學校來給做做交流,校長還下了任務。

  他準備明天再打個電話,要是還沒人接,就去問問吳常新。

  其實蘇校長之所以要這時候請于東他們過來,也是因為看到了那三篇《黃瓜園隨筆》。這兩天,《黃瓜園隨筆》在燕師大還挺火的,中文系有些老師還把這三篇隨筆拿出來給學生們講課。

  因為這三個作家風格各不相同,可以看看不同風格的作家看一個地方的視角有什么不同,是一個很好的教學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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