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安王朝的都城和北境各地的環境真可謂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或許是寧瑯離開仙域歷練以來,來過的最富麗堂皇的一個地方,一走進都城,引入眼簾的便是街道上的人,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但這些人和寧瑯在那小鎮子上遇到的人可完全不同。
凡是在都城街道上的人,無一不是錦衣華服,佩玉戴冠的‘上等人’。
寧瑯雖然穿著一件干凈的白袍子,但仍是和周圍人格格不入,更別說身后還緊跟著一個蓬頭垢面的青年,自從寧瑯三人一入城,身上異樣的目光就沒少過。
“公子,怎么辦啊?”
“什么怎么辦?”
“他們都在看我們。”
“看就看,你管他們做什么?”
“公子,那里好像是客棧。”
寧瑯抬頭看了一眼,掛在外面的牌子上確實寫著住肆二字,但旁邊還有兩字——樂坊。
如果寧瑯沒有猜錯的話,那應該是個類似人間勾欄的地方。
“就去那吧。”
“好。”
寧瑯邁步往前走,卻發覺身后青年沒有跟過來,他扭頭問道:“怎么?都來都城了,這會兒怎么又不跟了。”
青年面色難看道:“那種地方,我穿這樣怕是進不去。”
寧瑯扔給他一把雪花錢,問道:“買件衣服夠嗎?”
“夠,可是…。”
“快去,我就在等你。”
青年思慮再三,最終還是跑去裁縫鋪了。
寧瑯知道如果現在讓青年單獨行動,萬一他的身份泄露,下場可能會很慘。既然人家已經把身家性命賭在了自己身上,那自己護住他也算是應該的。
一盞茶的時間。
青年回來了。
人靠衣裝馬靠鞍,換上一身新袍子,他看上去倒也有幾分俊氣,只是可惜只有三重天境的實力,生在北境怕是永無翻身之日。
“進去吧。”
寧瑯帶著兩人走進樂坊,門口兩個收賬的小廝,見寧瑯三人進來,兩名小廝立馬道:“入坊每人一枚靈元錢,入坊還要聽曲每人兩枚靈元錢,入坊、聽曲、加住宿每人三枚靈元錢。”
晉安王朝的北境雖然有座靈礦,每年產出無數靈元錢和雪花錢,但這些錢都是皇室貴族享用的,對于普通人來說,一枚靈元錢足以生活好幾個月了。
可這個地方,光是進去就要收一枚靈元錢,對青年來說,無疑是個天價。
寧瑯找出九枚靈元錢遞給小廝,小廝看到錢臉色立馬就變了,他點頭哈腰地帶著寧瑯三人走進去,十分恭敬。
穿過三道門,里頭又是新場景。
地下有一層,上面還有三層,也就是總共加起來有五層。
雖然是下午,但里面已有不少人在,客人們一個個懷抱佳人卿卿我我,舞臺上還有一群衣著十分大膽的女子懷抱著各種樂器轉軸撥弦。
離環一看到這場面,就立馬羞紅了臉。
寧瑯看破不說破,其實這里還好,真正不堪入目的場景在樓下,旁人在這種吵鬧的環境下自然聽不到地下一層的聲音,可寧瑯卻聽得清清楚楚。
木床搖晃的咯吱聲。
喘息聲。
申吟聲。
各種聲音交雜在一起,寧瑯一聽就知道樓下在做些什么生意。
“去樓上吧。”寧瑯剛一發話,離環就立馬低著頭往樓上去了。
寧瑯從小廝手里取了房牌就也走了上去。
青年在后面跟著。
推開門,屋子里頭很小,只有一張床,一副桌椅,其他什么也沒有,付了三個人的錢,自然有三間房,可離環卻跟著寧瑯,顯然是不想一個人呆在一間屋子里。
寧瑯當然知道離環的心里,他讓離環在床上歇下,自己走到窗前,看著晉安王朝都城的風景。
窗外便是護城河,河不寬,大約兩三丈左右,在河岸那邊有幾個穿著簡陋的女子正清洗著衣服,她們應該是這都城中某些有錢或是有勢家里的丫鬟侍女。再往那邊,便是一排排整齊的宅子,造型一致,古色古香,一看就是達官貴族住的地方。
離環跟著寧瑯趕了一兩個月的路,早就累壞了,她一坐在床上,還沒過多久,就倒在床上睡著了。
寧瑯替她蓋上被子,關了門走到隔壁。
原本坐在桌旁的青年看到寧瑯來了,便立馬站了起來,拱手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寧瑯直接問道:“叫什么名字?”
“景平。”
“多大了?”
“二十三。”
倒是比想象中的要小。
寧瑯追問道:“家里還有人嗎?”
景平搖搖頭道:“我爹早就被抓走當礦奴了,我娘前年病死了,我為了躲避御北軍,這兩年一直在東奔西走,沒想到最后還是被發現了。”
“北靈礦山這么多年,有沒有挖出過比較特別的東西?”
“特別的東西?”
寧瑯之所以如此問,是因為剛來西河古域時,在北靈礦山除了感知到了充沛的靈氣之外,還隱隱覺察到了空中中彌漫著一絲金行之力,聯系到從域外看西河古域是一顆暗黃色的星球,寧瑯猜測這里可能像海域一樣,有足夠的金行之力。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有可能在西河古域找到一些可以提升金行之力的至寶,寧瑯之所以來都城,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這個,并不只是單純的想跑過來喝個酒休息幾天。
景平回道:“北靈礦山挖出了什么,除了那里面的礦奴和御北軍知道,其他誰也不知道,不過五年前,晉安王朝曾經派遣過一隊人專門趕去北靈礦山,當時的御北軍看到那隊人都要俯首稱臣,想來那隊人應該就是直接聽命于皇上的黑衣衛。”
見寧瑯不說話,景平又道:“黑衣衛一旦光明正大的出現,那一定是有大事發生,可那個時候北靈礦山并沒有出什么亂子…”
“所以你覺得肯定是挖出了什么寶貝,才會有黑衣衛過去的?”
“我不敢肯定,但我覺得應該是。”
“怎么找到黑衣衛?”
“黑衣衛只歸皇上統領,除了皇上親自下令他們才會出現之外,只有一種可能,他們會出現。”
“哪種?”
“都城衙門破不了的命案,死的人身份越高貴,黑衣衛出動的可能性就越大。”
寧瑯道:“我知道了,放心休息吧,這些天你不會有事。”
“多謝前輩。”
走出房間,寧瑯站在圍欄邊看著一樓舞臺上的幾個女子搔首弄姿,心中默默道:“要不先找個黑衣衛問問?”
“算了,太麻煩,還是直接去趟皇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