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塵,為師不在的這些天你要監督好幾位師弟的修行。”
“是。”
“可染,你待會兒就去找老…宗主,讓他幫你在藏寶閣八層挑選一部適合你修煉的刀法。”
“嗯,我一會就去。”
“知非,百符錄上的符咒看不懂沒關系,你就照葫蘆畫瓢繼續畫就是了。”
“好。”
“林秋,藏寶閣一樓的功法若是練得差不多了,你就準備登二樓吧。”
“是。”
“李懷瑾,等你每一次出槍都能刺穿巨石的時候,讓你三師兄教你劈花生,不過還是只能用你手上的樹枝。”
“嗯,我知道了。”
雖然李懷瑾不知道‘劈花生’是什么修煉方式,但他此刻也沒敢多問。
寧瑯囑咐完后,直接領著甘棠下山了。
崖邊五個徒弟齊齊拱手:“恭送師父。”
凌空往北五十里后,甘棠終于忍不住問道:“師父,咱們這次下山到底是去哪啊?”
“會友。”
“會友?誰啊?”
寧瑯道:“問劍大會時,你也見過的。”
甘棠愣了一下,立馬問道:“是那個女子劍仙秋月白?”
寧瑯臉都黑了,無奈道:“你滿腦子都在想些什么?為師要去見得的人是小平山東方來。”
“哦。”甘棠笑道:“就是那個身后背著三把劍的人啊。”
“嗯。”
“師父,小平山遠嗎?”
“還好,在北境和南境的分界線九河附近。”
甘棠道:“九河?”
“嗯。”
九河橫跨三千多里地,水源從漠北高原處流下,途徑三江五湖,最后流入東海,九河的北面便是北境,九河的南面便是南境,而小平山恰好就在九河邊上,不過需要渡江,所以準確點來說,小平山在北境,而寧瑯也是第一次去北境。
大虞王朝疆域遼闊,雖然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習俗,但若是不越過九河,不暴露家鄉口音,人們便很難發現你是一個外鄉人。
然而,只要一過九河,不管是北境的人來南境,還是南境的人去北境,都能一眼就看出來。
北境人普通身材魁梧一些,性子也要奔放許多,喜用刀,不喜用劍。
而南境人恰恰相反。
寧瑯千里迢迢跑去小平山,除了饞酒之外,最主要的原因也是想見識一下北境的風光,他先前只在一些山野雜志中看過有關北境風貌的描述,書上說,北境男子性格大方,北境女子也不輸分毫,這點在風月場所中描寫中格外生動。
若是去了南境的風月之地,里頭的姑娘各個溫聲細語,恨不得像個小貓一樣鉆進你懷里。
而若是去了北境的風月之地,里頭的姑娘各個豪氣大方,她們喜歡占據主動,所以常常是坐在上面,而不是躺在下面,甚至有經驗的姑娘,還會催你搞快點。
那句“英雄寶刀未老,老娘風韻猶存”,據說就是從北境風月場所中流傳出來的。
寧瑯、甘棠師徒二人趕了兩天路,在客棧住了一晚后,就一口氣趕到了離九河只有三十多里路的望河城中,從望河城上方掠過就能聞見陣陣酒肉香氣,加上天色已晚,又趕了好幾天路,寧瑯便領著甘棠進了城里,準備明天再過河。
望河城是這一帶最富饒繁華的縣城,望河城這邊有坐船去往北境的碼頭,說這里是普通人去往北境的必經之地也毫不為過,因為途徑此地的商人多,也推動了當地經濟。
甘棠又戴上了面紗。
寧瑯也把太阿劍收進了儲物戒當中、
師徒兩人來到兩個一家酒樓,要了幾份吃食后,就慢悠悠吃了起來。
現在正是飯點,在酒樓里吃酒的人有很多,寧瑯來的時候只有最后一張客桌了,不過有些奇怪的是,酒樓大部分都是二十來歲的青年,而且都在很熱鬧的聊著天。
寧瑯沒有去管他們,安心吃酒。
不過酒菜上齊后,還沒多久,就有一個身上背著大包袱的老人家牽著一個十二三的歲的小姑娘走了進來,老人其實不算老,年齡應該在五六十歲之間,不過對于普通人來說,超過五十歲就已經能算是老人了。
小二迎了上去,指著酒樓里的場景說道:“客官真是不好意思,今天生意好,我們酒樓已經坐滿了,要不你去別家吧?”
“別家也都滿了。”
老人掃視一圈,最后指著寧瑯那桌道:“那里只坐了兩人,我能和他們拼一桌嗎?”
“那你自己跟他們說,如果那位客官同意就可以。”
“好。”
老人牽著小姑娘走上前,露出兩排大黃牙笑呵呵地問道:“這位公子,酒樓已經坐滿人了,老朽能和你們拼一桌吃酒嗎?”
寧瑯抬頭看了一眼老人,又看了一眼一直盯著桌上豬肉脯咽口水的小姑娘,點頭笑道:“可以。”
“多謝公子。”
不遠處的小二見寧瑯點頭了,才邁步上前問道:“客官,吃點什么?”
老人熟練道:“花生米、拍黃瓜、一壺燒刀子酒,再來一碗不擱蔥花不要辣的油潑面。”
“好咧,客官稍等啊。”
小二去了后廚,寧瑯看到小姑娘還在看著那碟豬肉脯,就把盤子遞到小女娃娃身前說道:“吃吧。”
小姑娘一雙大眼睛,連忙看向旁邊的老人。
老人忙道:“多謝公子。”
說完老人朝小姑娘點了點頭,小姑娘這才抽了雙筷子,夾起一片豬肉脯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老人家也是外鄉人吧?”寧瑯主動問道。
“嗯。”
“她是你的…?”
“這是我孫女陳香,今年已經十二歲了。”
“您帶著她來這里做什么?”
老人嘆了口氣,解釋道:“我男娃和他婆娘死的早,為了維持生計,我就在南北境之間做一點小買賣,我孫女一個在家我也不放心,就只能讓她跟著我一起奔波,唉,倒是苦著這孩子了。”
“爺爺,我不苦的。”叫陳香的小姑娘很懂事的轉頭說道。
老人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眉目間滿是慈祥的笑意。
寧瑯看了一眼小姑娘,喝了口酒,又問道:“老人家做得什么生意啊?”
“茶葉生意。”
“生意還行嗎?”
老人搖頭說道:“北境那邊的茶場壓價壓得厲害,他們自己賣,能賣到五兩銀子一斤,但收我們的茶,卻只算二兩銀子一斤。”
“那為什么不自己賣?”
老人苦笑道:“老朽一沒背景二沒實力,哪敢在別人的地界賣東西啊。”
可惡的中間商。
看到小姑娘明明嘴巴塞得鼓鼓的,還在吃著豬肉脯,寧瑯非但沒覺得她無禮,反而還有些心疼她,寧瑯想了想,又道:“老人家賣得什么茶葉,可否給我看看?”
老人立馬接下身上重重的大包袱,從里面拿出一包茶葉遞給寧瑯笑道:“萍水相逢,也算是緣分,這一包茶葉就送給公子了。”
寧瑯接過茶葉一看,假模假樣地嗅了一下后,問道:“這茶葉不錯啊?”
“嗯,這是秋茶,味道和香氣比較平和,都是自己種的茶田,別看賣的不貴,但制作起來很麻煩的。”
“這一包茶葉有半斤了吧?”
“嗯。”
“能否再給我一包?”
老人愣住了,他沒想到寧瑯竟然會是一個得寸進尺的人。
但是一想到他給自己讓了位置,還讓孫女吃著豬肉脯,雖然有些心疼,但他還是又拿了一包出來,遞給了寧瑯。
寧瑯接過后,從懷里掏出五兩銀子,放在老人身前笑道:“出門在外都不容易,這五兩銀子就當我買你這包茶葉了。”
“這…這…這…”
老人看著桌上的銀子,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寧瑯笑道:“收著吧,這五兩銀子對我來說不算什么,況且我也愛喝茶。”
意識到自己誤會寧瑯了。
老人忙起身,長作揖道:“多謝公子。”
寧瑯擺擺手,一笑置之。
老人小心翼翼將銀子放進懷里,將包袱重新包好后,放在自己懷里。
沒多久,老人要的菜就陸續端過來了。
最后端來油潑面的時候,老人也順嘴問了一句:“小哥兒,怎么今天望河城多了這么些人?老某也算是這望河城的常客,之前來也沒這么多人啊?”
小二忙笑道:“那還不是因為吳家明天就要拋繡球給他們家的二小姐招親了。”
“拋繡球招親?”
“嗯,這些公子哥啊,都是為了這事來的,畢竟吳家家大業大,要是成了吳家的乘龍快婿,那對于普通人來講可就真是野雞變鳳凰了。”
“原來如此。”
小二應聲走了。
寧瑯一邊吃酒,一邊問道:“這吳家勢力很大嗎?”
“嗯,這通往南北境的商船基本上都是吳家的,在望河城,吳家家主說的話,要比縣令說話還管用。”
“這樣么…”
寧瑯坐了一會兒,起身道:“老人家,那咱們山水有相逢,他日有緣再見了。”
“好好好,公子慢走。”
寧瑯領著甘棠離開酒樓,老人看著寧瑯的背影,嘴里呢喃道:“多好的公子啊。”
大街上。
甘棠笑道:“師父,要不我們也去看明天的拋繡球招親吧。”
“看那個做什么?”
“我還沒看過呢。”甘棠又問:“難道師父看過嗎?”
“嗯,電視里看過…”
“電視?”
“沒什么,你若是想看,那明日就去吧,反正今夜我們要在這里住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