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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寧先生,喜歡一個人是很了不起啊。

  次日清晨,安府門口。

  安家嫡系一群人全都站在臺階上方相送寧瑯,安青山拱手笑道:“勞煩先生不遠千里前來幫忙,他日若先生再來琴川,安某定會以貴賓之禮招待先生。”

  “家主客氣了。”

  安玲瓏一直看著寧瑯腰間的香囊,直到寧瑯笑道:“安姑娘,這些天辛苦你帶我東奔西走的了。”

  安玲瓏回過神來,忙擠出笑容道:“不…不辛苦的。”

  “以后若還有這樣的事需要幫忙,盡管去太華山找我,當然也還是要靈晶的,不過到時候可以給你打個五折。”

  聽到這話,安家一群人全都笑了起來。

  “有先生這句話,安某就可以寬心了。”

  寧瑯拱手道:“諸位,那我們就他日再會了。”

  “先生慢走。”

  一群人拱手還禮,便是安羽龍也不例外。

  寧瑯拎著一個裝著紅色金魚的小水桶,很快便凌空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一群人目送著寧瑯遠去后,都紛紛回了府內,安青山高興道:“這筆買賣做得值啊,有寧先生這個交情在,我安家便又多了一條后路了。”

  安青河笑道:“兄長,此事可都是玲瓏的功勞啊。”

  “確實,對了…玲瓏她人嗎?”

  眾人紛紛轉頭。

  只見安玲瓏還呆呆站在門口,滿臉微笑地看著寧瑯離去的方向。

  她捏著裙邊,嘴里呢喃道:“愿先生平平安安,一帆風順。”

  說完。

  她轉身回府,看到父親還有兩位叔叔都看著自己,她不解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

  安玲瓏道:“爹爹,今日我想歇一天,就不去管家里生意了。”

  安青山拂須點頭道:“好,你去吧。”

  安玲瓏邁步回到了自己房間,反鎖上房門,剛準備坐下來,卻發現茶桌上有一塊布角。

  這塊布是昨日安玲瓏親自為寧瑯挑選的。

  她記得很清楚。

  她按捺住內心的激動,把布角緩緩展開。

  上面有一句話。

  “安姑娘,我不會喜歡你,但我會記住你。——寧瑯”

  安玲瓏呆滯了五息時間,滾燙的淚花如雨水一般不斷從眼眶中滑落,一刻鐘后,她起身找了一個鑲著玉石的木盒子,將布角折好,小心翼翼地放在里面,然后將木盒放在枕頭底下,滿臉笑容地躺了下來。

  寧先生。

  喜歡一個人。

  是很了不起啊。

  寧瑯一口氣往西行了六日,最后實在覺得有些乏了,才找了個平坦之地停了下來。

  秋季,溫度適宜。

  平野上到處都生長著一些寧瑯不認識的野花,他解下腰上酒葫蘆,一邊喝著酒,一邊閑云野鶴般地邁步往不遠處的縣城里走去。

  此刻,一大群人正圍在城門口,看著墻上新張貼的告示,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

  “這事真是邪了門,從五天前那個下雨的晚上開始到現在,李員外家每天晚上都會死一個人,而且死得還都是身強體壯的小伙子,我估摸著這件事肯定跟李員外那個掉在水里淹死的女兒有關系。”

  “不能吧,李扒皮雖然對工人不怎么樣,但是對他那個女兒可是寵愛的很,他女兒明明是自己掉進河里淹死的,也不該化成鬼去找自己爹的麻煩吧。”

  “是啊,蹊蹺就蹊蹺在這里。”

  “李扒皮這幾天應該是嚇壞了,竟然開出了兩枚靈晶的價格請人去家里解決此事,這都是克扣工人們的血汗錢啊。”

  “他的錢還就真是血汗錢。”

  寧瑯聽到人群中的聲音,只是稍稍駐足往墻上的告示上看了一眼,就邁步繼續走了。

  結果,剛走出兩步。

  “嘿,兄弟,有沒有興趣啊?”身后有人拍了拍寧瑯的肩膀說道。

  寧瑯轉過腦袋,站在他后面拍他肩膀的是一個長得很瘦弱的青年,模樣倒很清秀,只是皮膚有些蠟黃。

  寧瑯挑眉道:“你說什么?”

  青年指著墻上的告示笑道:“兩枚靈晶啊,換成靈石有兩百枚呢,換成銀子那更是有二萬兩,普通人一輩子都花不完。”

  寧瑯重新打量了一下他。

  他年紀應該跟自己差不多,但只有煉氣境中品的實力,境界還比不上自己最小的徒弟林秋,但寧瑯并未說破,只是笑著問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修士?”

  青年看向寧瑯的腰部。

  寧瑯低頭一看,瞬間明了。

  太阿劍就掛在自己腰上,尋常百姓哪會掛一把這樣的劍在身上。

  青年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笑道:“便是沒有這把劍,以你這樣的氣質,不是修士那就真有些說不過去了。”

  寧瑯臉上一笑,還是搖搖頭道:“告示上的事我沒有興趣。”

  言罷,寧瑯邁步往城里走,想找家客棧住一晚,明天便直接趕回浩氣宗。

  青年忙追了上去,依依不舍道:“別啊,這種機會可不多見,大不了我只要五十枚靈石,剩下一百五十枚都給你好了。”

  寧瑯不說話。

  青年繼續道;“三十,我只要三十枚靈石行了吧。”

  寧瑯還是不說話。

  “二十,不能再少了,就二十枚靈石。”

  寧瑯道:“不是多少枚靈石的問題,而是我根本不缺這點錢,更重要的是我有些累了。”

  青年上前一步攔在寧瑯身前,從兜里掏出一把還帶著新鮮泥土的花生,硬塞到寧瑯手里笑道:“兄弟,別著急啊,咱們再聊聊嘛。”

  “這花生哪來的?”寧瑯試探性問道。

  青年脫口而出:“地里偷…摘的。”

  寧瑯忍著笑意。

  他沒想到天底下竟然還有比自己還不要臉的人。

  一個修士,去偷尋常百姓的莊稼。

  這臉皮怕是有城墻一樣厚了。

  “在下寧瑯,閣下是?”

  “陳樂。”

  “好名字。”

  “我叫陳樂,你叫寧瑯,我們都是兩個字的名字,而且今日又相遇在了一起,俗話說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日的擦肩而過,所以說我們這就是緣分吶,看在緣分的份上,我覺得我們應該合作一次。”

  寧瑯笑道:“你不覺得這話有點惡心嗎?”

  “呃…是有點,但道理是這個道理。”

  寧瑯喝了口酒,繞開陳樂,繼續往前走。

  陳樂緊跟上前道:“你酒哪買的,好香啊。”

  “南邊。”

  “能不能…”

  陳樂話還沒有說完。

  寧瑯就義正言辭道:“不能。”

  “寧兄,出門在外做人不能小氣的,我給了你一把花生,你給我喝口酒,這叫禮尚往來啊。”

  “狗日的,花生我就吃了一粒。”

  陳樂訕訕一笑,把話題又轉了回來:“寧兄,你信我一次,我們兩個聯手,就算李員外家真是祟物作怪,我們也能解決掉它,在下不才,雖然起步較晚,但現在也修煉到了開河境,只要…”

  “噗!”

  一口江南春結結實實地噴在了陳樂臉上,寧瑯氣笑道:“你說你什么境界?”

  “開河境啊。”

  “你要是開河境,那我就是山巔境。”

  “我信你個鬼,你要是山巔境,以后我生了兒子,讓他跟你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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