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山。
七大仙門齊聚在了一片巨大的青石板空地上。
正陽宮三長老第五瑾站在眾人面前,將手中竹簽悉數拋向空中,聲音莊嚴道:“凡參加仙門大會的弟子,每人挑選一根竹簽,公平起見,正陽宮弟子最后挑選。”
“是!”除葉寒之位,另外兩個正陽宮弟子拱手稱是。
姜塵回頭看了一眼寧瑯,見寧瑯點頭后,和甘棠一起抬起手釋放出一絲靈氣后,兩枚竹簽便到了兩人手中。
一個上面是‘辰’。
一個上面是‘巳’。
這肯定是采用十二地支的抽簽方式。
子丑寅卯辰巳午未。
辰和巳正好是連著的,難道說姜塵和甘棠的位置離得不算太遠?
寧瑯微微蹙眉,在姜塵和甘棠耳邊又囑咐了一句話后,等所有人抽完簽,他把目光又放在了第五瑾身上。
“展示你們手中的竹簽。”
十二人紛紛抬手。
第五瑾朝身后十二名正陽宮執事吩咐道:“帶他們去各自的進山位置吧。”
“是。”
十二名執事上前,找到對應的參會弟子后,領著他們一路凌空而去。
就在這時!
寧瑯突然感受到身后有一陣劇烈的靈氣波動。
回頭一看,原來是李皓白不知從哪弄出來了一面巨大的圓形鏡子,長寬數丈,通體如玉。
“這是?”東海樓那位也是第一次帶弟子來參加仙門大會的長老忍不住問了出來。
有經驗的其他幾個長老,立馬解釋道:“這是天眼鏡,是正陽宮的眾多稀有靈器之一,至于其作用,你馬上就知曉了。”
寧瑯聞言,心里不禁又是一番感嘆。
“好東西啊,可惜不是我的…”
天眼鏡懸浮在了半空中,寧瑯看到這一幕,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就好像是一塊液晶電視一樣。
就在他思緒飛遠之時。
從鏡面當中飛出十二只白玉小鳥,這些小鳥就像是被人精確控制著一樣,徑直跟上了剛剛被帶走的十二名弟子身旁,而天眼鏡中竟然也顯示出了那些白玉小鳥的視角,就像是無人機的跟拍視角一樣。
寧瑯喜歡的心癢癢。
要是這寶貝是自己的該有多好啊。
兩個時辰后。
十二名弟子都已被帶到幽山山腳下,十二個執事抬頭看著天上的太陽,辰時一過,正陽宮的十二名執事便原路返回了。
留在不同地方的十二名弟子,有的已經長驅直入,有的還在原地東張西望。
姜塵撓了撓頭,在原地駐留了一會,才走進了幽山當中。
溫度驟降。
就像一下子回到了冬天一般。
參天巨樹和密密麻麻的樹葉將陽光遮住大半,僅有的一點亮光也不足以起到讓溫度上升的作用。
姜塵下意識地緊了緊身上的袍子,想著進來之前,師父交代的那些話,他便一路往東邊的位置走去。
先找到師妹甘棠,這是師父囑咐的話。
看到姜塵這么做了,寧瑯心里也很是欣慰。
姜塵的性格,寧瑯是知道的,他雖然天賦極高,但人卻很憨,而甘棠在與人相處時永遠不會吃虧,只有兩個人走到一起,一個有腦子,一個有拳頭,只要不碰到三個人的隊伍,基本可以在幽山中橫著走。
寧瑯正要看下去的時候。
李皓白突然一揮手,天眼鏡畫面陡然一變。
“妖獸!圣子第一個碰到了妖獸!”
“好快啊。”
“是二階妖獸毒尾鼠,據說只要被它的尾巴掃到,便是開河境修士也會中毒昏迷。”
站在七大仙門長老身后的正陽宮弟子們,看到這一幕,紛紛議論起來。
在他們心中,圣子就是榜樣。
這是從小就刻在他們心中的道理,從他們加入正陽宮的第一天開始,圣子就是高高在上,就是他們追趕、崇拜的人。
縱然是長老和執事,也一直都對葉寒恭恭敬敬,因為他們相信,將來的某一天,正陽宮會在葉寒的帶領下,成為這片大陸的超一流的仙門,甚至…甚至有可能成為仙人!
葉寒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毒尾鼠,他不想和一個這么骯臟的東西糾纏下去,于是把拔出了腰中佩劍。
“青虹劍!那是宮主送給圣子的青虹劍!”
“光是這么看著,就覺得這把劍不是俗物,要是握在手里,嘖嘖…”
“哈哈,你想多了吧,圣子的東西你也敢碰?”
“我只是隨口說說。”
“快看!圣子動手了。”
葉寒腳下生風,整個人如仙鶴一般從地面升起,橫劍于胸前,在毒尾鼠掃尾的瞬間,抬手出劍,天眼鏡一道亮光閃過,眾人凝眸一看,那毒尾鼠的刺尾就已經斷成了兩截。
在一眾正陽宮弟子叫好的時候,葉寒再次出劍,身形在空中翩若驚鴻,青虹劍在靈氣的加持下,光芒四溢。
“嗤!”
劍尖刺進了毒尾鼠的腦袋中間,毒尾鼠瞬間咽氣。
“好!”
“好厲害啊。”
“此次仙門大會頭甲注定是圣子的。”
幾乎所有人都夸贊葉寒。
寧瑯卻只是輕笑一聲,而李皓白恰好捕捉到了寧瑯臉上的笑容,他開口問道:“寧長老,何故顏笑?”
李皓白一開口,弟子頓時就不說話。
上千道目光望向寧瑯。
寧瑯頓了一下,笑著搖頭道:“沒什么。”
“寧長老有話盡管說就是了。”
寧瑯見李皓白咄咄逼人,便只好將心里話說了出來,他道:“貴宮圣子天賦確實不錯,但剛剛那一劍在我看來卻有些花里胡哨。”
話音剛落。
仇視的目光瞬間將寧瑯淹沒。
“他算什么東西,憑什么說圣子花里胡哨。”
“嘩眾取寵,可恨。”
“浩氣宗什么時候出了一個這么猖狂的長老,之前的邱長老不是很隨和嗎?”
西蜀劍門大長老高陽明聞言,卻是皺眉問道:“那如果是閣下,會如何應對?”
“拔劍,出劍就是了。”
寧瑯說完,又補了一句:“何必消耗靈氣用在絢麗奪目的招式上,中看不中用。”
高陽明微瞇著眼睛,右手下意識地握住了劍柄。
在眾弟子議論紛紛之時,李皓白抬起左手,身后嘈雜瞬間歸為平靜。
“寧長老也用劍?”
“是。”
“何時學的劍?”
“大半年前。”
“噗嗤~”有人聽到這話忍不住就笑出了聲。
一個只練了大半年劍的人,憑什么說練劍已經超過三年的圣子,不懂裝懂,真是可笑。
李皓白并未阻止弟子們的訕笑聲。
寧瑯平靜說道:“真正練劍是在大半年前,但在下認為無論是劍術還是劍道,都不只是單單藏于劍中,寫字的毛筆是劍,吃飯的筷子是劍,桃木枝是劍,只要心中有劍,天下萬物皆可為劍,如此來看,在下練劍已經十一年了。”
西蜀劍門高陽明拍腿而起,眼睛瞪圓,滿臉震驚。
跟這句差不多的話,他同樣在西蜀劍門門主的嘴里聽過,而門主說,這話是幾百年前,西蜀劍門那位已經飛升的劍仙所說的。
高陽明悟了二十年,到如今已經沒悟透這句話里的意思。
他寧瑯?
十一年前就悟了?
這么可能!
寧瑯看向天眼鏡中的姜塵,發現他前面出現了一只二階妖獸鬃毛野豬的時候,他伸手指道:“他叫姜塵,是我的徒弟。”
李皓白一揮衣袖。
畫面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