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野博望著智珠在握的明理，面色灰敗，心喪若死。
躲在上面看戲的高層也好不了多少。
其中固然有我們中（蛤）出了叛徒的驚訝與憤怒，更多的是因為明理的手段。
能在比福島灣干凈不了多少的咒術聯盟里混到這個位置，不能說全部，半數以上的人屁股都不干凈。
在這些人眼中，勾連沒什么，只要不被發現就沒問題。退一萬步說，被發現了，只要做好了善后處理，把該封的口封上——滅口和利益交換都可以，也不是大事。
問題是明理的雷霆手段實在是太快，絲毫不給人后續處理的時間。偏偏你還不能怪他不懂規矩，因為是上野博自己跳出來找抽的。
不找由頭對東京支部下手，明理的反應未必會這么激烈。
這下好了，沒讓五條派丟人，保守派本就不多的臉又丟了一遍。
在另一部分屁股相對干凈的，還有理想抱負的人眼里，問題要單純很多，時代變了，內部的污穢是該掃一掃了，不然沒有明理，也會有五條空之流跳出來掀蓋子。
當然，不管屁股干不干凈，都必須要感謝明理見好就收，沒有繼續擴大打擊面。
換成五條悟的話，搞不好會徹底進入瘋狗模式，把所有人都咬上一遍，折騰得“天下大亂，人人自危”才過癮。
而這恰恰是明理高明的地方，看似咄咄逼人，實則留有余地。
快到斬亂麻，爽是爽了，反彈也大，到最后只會讓咒術聯盟元氣大傷，給羂索這樣唯恐天下不亂的恐怖分子以可乘之機。
要從內部變革，鈍刀子割肉，潛移默化，以大勢裹挾才是最佳的處理方式。哪怕保守派心里明白，這是在抱薪救火，是以地事秦，卻也不得不做。
做了，還有機會，不做，連機會都沒有。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是“強秦”愿意給一夕安寢。雖然也有“強秦”不愿意看到一片焦土的結果，但聯盟之中同樣也有不愿意看到焦土的人，比如蘆屋部長這樣的，如果某些人做的太過分，保守派自己就會分裂。
明理就是瞅準了這一點，步步為營，硬是將五條悟一枝獨秀的局面，變成成了東京支部眾人拾柴火焰高的紅紅火火，要不了多久就會席卷全國，將保守派燒成灰燼。
要阻止火勢的蔓延，必須想辦法讓東京雙塔，五條悟和明理生出嫌隙，乃至離心離德。
更進一步澆滅火焰，必須讓明理和五條悟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在此之前，就只能忍著，憋著。
最多是打一打，秩序、大義、道德制高點這種日本人最喜歡打的牌。
而這一點，明理同樣很擅長。
秤金次戰前內訌的事，上綱上線說是破壞團結，是重罪，但上野博的事一發，就可以往他身上推，是他居心不良，蓄意挑唆。
秤金次打人還是不對，成分卻不再是戰前內訌的重罪，而是過失，一個停學足矣，都不用一學年，一個學期就夠了。
被牽連的日下部篤也更是如此，象征性的罰薪一個月，誰都知道咒術師不靠固定薪酬，靠的是任務賞金，雖然對于日下部篤也這個躺平黨來說，這未必是好事。
不過，這種細枝末節的小問題，大佬們已經無心去管。
因為明理提出了全新的重磅炸彈：咒術師向下新設立一各分支，名為精靈訓練家。
同時公開的，還有明理花費三個月時間收集整理的情報與數據。
精靈可以通過訓練、對戰變強。
精靈不一定要“精靈御手”本人培養，他人也擔任訓練家。
只要悉心呵護，建立羈絆，精靈便會將你視作父母家人。
只要愿意花費時間和精力，就能讓精靈發揮出不遜色高等級咒術師的能力。
雖然沒有“精靈操術”的持有者上限高，但相對于咒術界目前的大環境，二級、一級的水準已經夠用了。
——特別注明：此乃謊言。
是明理為了讓保守派安心的舉措，理論上每只寶可夢都能達到特級水準的話說出去，咒術師們不瘋才怪，明理不希望站到所有人的對立面。
即便如此，依舊讓一眾高層嚇得不輕。
明理可不是空著手來的，他帶來了寶可夢在東京“百鬼夜行”中的數據。
霸道熊貓、冰九尾、風速狗、大奶罐、美納斯、頑皮彈、沙基拉斯、耿鬼都有亮眼的表現，尤其是耿鬼與“十種影法術”進行聯動，讓伏黑惠短時間內打出了特級水準的輸出。
每一條都是有據可查，不行的隨時可以進行對戰驗證。
更重要的是，明理明確表示，他又獲得了一批新的精靈，打算進行第一次外部募集測試，所以才專程來此，想著通過聯盟的渠道廣而告之，公開募集。
明理已經準備好了訓練家入門手冊和需要遵守的訓練家契闊。
比如，必須真心對待精靈。不能殺害、虐待、棄養、交易、交換精靈。不得私自將精靈用作規定外的用途，如確實有需要，可向精靈事務管理委員會提出申請，獲準后才可執行。
此言一出，高層們瞬間炸鍋。
前面說的那些還能忍，畢竟沒人不對精靈這樣的特殊存在感到好奇，只是明理看得緊，擺出一副誰敢伸手就剁誰的架勢，又不停用戰績刷新咒術界的認知，始終沒有機會。
可后面說得那些就是在赤裸裸地制定規則搞壟斷。
精靈事務管理委員會，你咋不叫精靈聯盟呢？是不是我這咒術聯盟也不要開了，全聽你好了。
更有甚者，直接大叫：“五條悟，你總說我們貪戀權力，你這個學生才是最大的奪權者，他才是咒術界的大罪人。”
對于這種言論，五條悟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一精靈球砸在桌子上，刁鉆的角度正好讓出球的頑皮彈壓在放話的理事身上。
“黃色閃光，他說阿理是大罪人，你怎么看？”
頑皮彈能怎么看？怎么看都是眼神兇惡外加一嘴獰笑。
伴隨著一聲“嘛嚕”，一道雷光閃過，將該名理事電成爆炸頭，這還是手下留情，只對毛發放電的結果，不然…米格爾現在還有一半的皮膚是糊的。
鎮住所有人后，五條悟才把頑皮彈用引力拉了回來，頂在腦袋上，道：“你們是不是忘了，我也是精靈訓練家。沒聽阿理說嗎，咒術可以和精靈聯動，如果這都比不過沒有咒術的訓練家，咒術這種東西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五條悟，不要忘了你的身份！！！”被電的理事惱羞成怒。
“我什么身份？”五條悟呵呵呵呵地笑了起來，“在咒術師之前，我先是個人，如果咒術師都像你們一樣，那還是徹底掃進垃圾堆吧。比起和你們這些老家伙打交道，我更愿意和精靈們一起玩，祂們比你們真誠、可愛多了。”
“老師，別說的那么極端嘛。”
明理這會兒又來圓場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這套不僅老油條們會玩，明理也熟得很。
“我也是為了咒術師著想啊。你們總說人手不夠，有了精靈，是不是那些一線奮戰的咒術師們緩口氣。還有跟著咒術師們忙前忙后的監督，監督每年的傷亡率比咒術師高得多，這可是你們自己公布的數據。
如果監督能和精靈組成搭檔，是不是會減少很多不必要的犧牲——監督的命也是命，這一點你們不會否認吧。”
誅心，明理又開始誅心了。
有些東西，哪怕心里這么想，也不可能說出來。
看看自由燈塔國，黑人和白人到底平不平等，大家心里都有數，可放出來的話都是黑命貴，連電影都要帶有黑皮膚。
更何況聯盟的組織架構，明顯是非術師比咒術師多，你今天公開說他們的命不值錢，五條悟明天就帶人造反。
終究不是那個封建時代了，哪怕封建殘余再多，也無法阻擋時代的車輪滾滾向前。
會場內又一次陷入沉默。
“有意見可以說嘛，民主國家，理性討論，暢所欲言嘛。”
聽到明理這裝模作樣的說法，不止一個人想罵粗口，暢所欲言個屁！
我們要是能暢所欲言，第一個把你小子，第二個把五條悟攆出去！
可惜做不到，憋了半天除了真的憋出屁，就只有一句：“明同學，精靈畢竟是全新的領域，訓練家也是全新的職業。雖然你提交很多數據，但驗證還需要時間，你看——”
“行啊，沒問題。”明理爽快點頭，“你們慢慢研究驗證，我就是來支會你們一聲，反正新一批精靈的數量也不多，東京支部硬要消化的話也不是不行。對了，老師，說起訓練和培養，阿努伊的熊巫女們才是真正的專家吧。”
“這么一說真是。”五條悟也跟著點了點頭，“她們和動物同調的本事連冥小姐都甘拜下風。沒記錯的話，她們是把熊當成家人看待的，你最大的擔心完全不存在。正好月巫女帶了一隊人來，你可以試著從中挑選。”
“那就把她們都算上，搞一個篩選，選最好的。”
“好主意，我馬上給那邊發消息。”
五條悟取出手機，作勢欲按。
看到這一幕，高層們哪怕知道這倆貨是在一唱一和地逼宮，也只能捏著鼻子認，馴獸這塊確實是咒術連的強項。
真要是讓他們占到這手先機，成長起來，恐怕不需要五條悟翻臉，聯盟自己先扛不住了。
阿努伊和和族的恩怨可一直都沒真正解決，偏偏表面上還要維持和諧。
這該死的政治正確！
用來打壓敵人的時候很爽，用在自己身上嘛，真塔喵難受。
“明同學，別著急，不差這一天兩天的。咒術連有馴獸方面的高手，我們也有，冥冥小姐你也認識，一級咒術師，絕對可靠。”
有人坐不住了。這種時候，先不管未來局勢，先得把明理這個掌握關鍵資源的混小子給穩住。
“冥小姐的話，我有點擔心她會因為錢把精靈賣掉。”五條悟拆臺道。
“真話。”
明理知道冥冥唯一信奉的就是錢，是典型的見錢眼開的女人，而且很會賺錢，這樣的女人，就算定了契闊，也有可能被她找到漏洞。
沒有這點，她確實是訓練家的合適人選，和她相性最好的應該是史上最強家門鳥鋼鎧鴉。
“我，我們還有其他合適的人選，聯盟的成員這么多，京都這么多家族總有適合的。”
“加茂家愿意參加訓練家的相關選拔，凡我加茂家成員，你可以隨便挑選。”
加茂家主舉手表態，面色平靜，水面下的暗流卻是越發洶涌。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罵：老狐貍。
誰不知道這個叫明理的是你加茂家出來的，之前高風亮節的避嫌，這會兒又跳出來搶第一口，好處全讓你丫占了。
你們兩個是不是早就算計好的。
“可以。”明理嘴角上揚。
還真就是算計好的。
明理帶脹相露面，既是送禮，也是表態，更是威懾。
一個比憲紀，比你都強的“赤血操術”的持有者，是真的可以左右加茂家的局勢。
我可以交給你，讓你的勢力更加穩固，也可以以此為契機動搖你的統治，而且名正言順，因為術式的繼承和對術式的領悟一直都是家主選拔最大的考量。
當然，也有為了保守派死扛到底的選擇，但明理的便宜父親明顯不是這樣的人。
如果是，父子兩人就不會走到今天這步，況且，保守派內部更不是一條心。
結果在開會之前就已經決定了。
在找到全新的精靈來源之前，就是明理一人獨占。
他有實力保住自己，那就是他一人說了算。
再加上揪出叛徒，占據的先手優勢，聯盟高層根本無牌可打。
說是開會商量，其實就是變相通知。
“我做事，你們只管看著。”這就是明理的表態。
既然管不了，該做出怎樣的決定就很明確了。
大家指望不上，先顧好小家再說。
所謂的千年世家，就是這么過來。
有了第一根倒戈的稻草，接下來的發展可想而知。
“禪院家愿意參加訓練家的相關選拔，凡我禪院家成員，你可以隨便挑選。”
禪院家主禪院直毘人出言道，末了不忘補上一句。
“我本人的話，希望得到一只和我一樣愛喝酒的精靈，別的不敢說，有我一口喝的，就有它一口。”
“都像您老這么想就好了。”別人說這話明理不信，直毘人這話明理信。
算上頭頂頑皮彈的五條悟，御三家都已倒戈，其他的小家族也沒了死扛的意義，紛紛出言：
“大友家愿意參加…”
“山背家愿意參加…”
“日文氏…”
不論真心如何，這一聲聲，一句句，都說明明理的影響力正在逐步擴張，距離最后的目標，距離對小沙的承諾又進了一步。
大勢已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