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德蕓社籠上了一層烏云。
無論是天橋園子,還是廣德樓園子,整個后臺都很壓抑。
因為外界鬧得太兇了。
正如唐云風所料,關于郭德剛的爆料,像排好了隊似的,一天一篇,而且全都是燕京的報紙。
說他貪錢的,開假發票的,偷戲服的,說什么的都有,總之此藝人人品低劣,壞的很。
不但內容勁爆,還有圖有真相,甚至還有旁人的證詞。
不得了。
環環相扣,都趕上偵探破案的程度了。
實錘到這種程度的瓜,簡直太可信了,哪里是普通人能招架得住的?
再加上郭德剛本身的熱度加持,新年第一瓜跑不了。
好熱鬧。
相聲門炸了鍋。
曲藝界炸了鍋。
網絡上炸了鍋。
報紙媒體炸了鍋。
處處皆是聲討之聲。
攻勢太強,火力太猛,粉絲們頂不住了。
反駁都不知道從何反起,于是不少人開始動搖。
性子弱的還好,失望之余,轉身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便是。
而性子激烈的,則由紅轉黑,直接掉轉槍頭,加入了聲討的隊列。
正所謂,當初愛你有多深,此刻便恨你有多切。
郭德剛哪里受得了這個氣,直接一篇《我叫郭德剛》文章見報,里頭既介紹了自己的成長經歷,同時也反爆了對方大量的猛料。
此文一出,絕對的火上澆油,把所有人都震驚的外焦里嫩。
站在岸上,一手插腰,一手指指點點的“先生”,瞬間也被拖入泥潭。
對方瞬間傻眼了。
郭德剛怎么敢呢?
他怎么敢不顧相聲門的規矩,對外搬弄長者的是非?
可對于已方來講,粉絲們高興了。
終于等到了彈藥支援,眾人紛紛冒頭,直接開始反擊,將內容傳播得到處都是。
很快,網絡媒體媒體再將引戰,雙方吵得天翻地覆。
對方一看。
這還得了,于是直接給郭德剛安了一個“欺師滅祖”的罪名。
說郭德剛的手藝,其實基本都是跟他學的,現在不但叛出師門,改投別派,還敢這樣污蔑老恩師。
嘖嘖嘖。
這可是欺師滅祖呀。
在傳統行當,還有什么罪名比這更狠的嗎?
你罵我手藝不行。
可以。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哪怕就是相聲門曾經頂頂有名的萬人迷,當年也有觀眾不買他的賬的,這說不清楚。
但欺師滅祖,可就是在扒人家的師門了。
在傳統行當里的性質,就跟普通人里扒人家的祖墳差不多。
此言一出,三爺直接被惹毛了。
直接問話相聲門。
收徒之前確認來歷,為什么屁都不放一個?
現在擺過知,通曉過整個相聲門,自己正式收完徒,又跳出來自領師父的身份。
這欺得是哪門子師,滅得又是哪家的祖?
“我還沒死呢!”
一句話,五個字,直接把相聲門的同行問的啞口無言。
原本,他們以為三爺會顧及自己的官家身份,僅僅居中調停而已。
誰承想,他竟然會親自下場。
后事不明,報料之事暫時告一個段落。
可三爺是誰呀?
那是老江湖。
既然自己已經下場了,那肯定不僅僅是問幾話那么簡單。
于是,更讓人驚得掉下巴的事情出現了。
三爺帶著郭德剛瘋狂上電視節目,目的很明確,說得就是這檔子事兒。
以他的影響力,甭管省、市、地方臺,想上會沒得上?
于是,這檔子腌臜事兒,很快便傳到了全國。
德蕓社在燕京最火,你們就在燕京制造輿論,那我干脆把事兒捅得全國人民都知道。
你們在棋局上博弈,到我這,算了,懶得下,把棋盤翻了吧!
事情至此,雙方勢同水火,再無調停的可能。
對方最后把郭德剛給告了。
誹謗罪!
事情暫時告一個段落。
只是江湖事江湖了,江湖之事從未了。
唐云風一直在關注事情的發展,可哪怕知道了這場對簿公堂,最終以郭德剛勝訴而結束,他依然高興不起來。
因為他愁的事情不在這兒,而在園子里。
觀眾們少了。
開張第一天不論,第二天上座率十成,第三天在降,第四天也在降…
到了現在,上座率只有六成左右。
別說六成了,一天一場,十成的上座率都只夠房租的,這可麻煩了。
不是演員們不賣力氣,而是沒有大角兒鎮場。
還真被人家說著的,傳統行當太特殊。
德蕓社的粉絲,九成九都是沖著郭德剛來的,自然都往天橋園子跑。
再加上這一波外部輿論影響太大。
天橋園子倒是影響不大,可新園子沒有觀眾基礎,直接慘了。
郭德剛忙著處理輿論風波,暫時顧不上這邊。
張紋順急得連東來順都幾天沒去過,還吵吵著要親自上臺表演。
老爺子出山,這哪成呀?
唐云風一邊安慰老頭,一邊想轍。
好在,幾天工夫,他已經有主意了。
想要場子熱,那就必須得有自己的粉絲撐場,這才是成角的最硬的本錢。
你說我的手藝泥,沒關系,我能賣票。
打臉不?
氣人不?
至于這粉絲怎么來,他在某天早上做功課時,突然一拍自己腦門。
“我這腦子,太笨了!”
計上心來,頓時有了主意。
亮絕活兒呀!
還有啥比這更管用的?
不時,一道窈窕的身影打門口進來。
一身白色連衣裙,好似一朵盛開的水仙。
在一眾顏色各異的大褂中,又好似一只雪白的蝴蝶。
蝴蝶一出現,立刻讓整個后臺為之一頓。
相聲演員的后臺,清一色男演員,跟廟里差不多的感覺。
可是難得有一回見到姑娘的,尤其還是年輕漂亮的姑娘。
這種眼神,估計壓根就沒幾個姑娘能受得了的。
蝴蝶的潔白上,立時便添上了幾抹羞紅。
這幫家伙,可真不給自己長臉。
見到姑娘就不能表現的自然平靜一點么?
唐云風一聲招呼:“好,我來給大伙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口技門的師姐,林思月。”
“師姐辛苦!”這回眾人倒是很配合。
孫悅喊完,旋即一愣,我為什么也這么激動。
哦,對,好久沒去看女朋友了。
林思月朝眾人盈盈一福:“大家辛苦,大家辛苦!”
驅散眾人,唐云風帶著林思月參觀后臺。
“這就是后臺的模樣吶?”
姑娘頭一回進后臺,像個好奇寶寶似的四處打量,問這問那。
唐云風微笑著耐心解釋,旋即問道:“師姐,您一個人來的?”
“是呀,接到你的電話,我這不就一個人來的嘛。”
話雖如是說,但不知道為什么林思月的眼神中有些躲閃,很奇怪。
不時,燒餅走了進來,手里還拎了一個籠子。
籠子外用布蓋住,里頭看不真切。
唐云風直接問道:“妥了嗎?”
“放心吧,大師兄,我辦事最有溜了!”燒餅拍著胸脯應道。
可唐云風卻沒來由的眼皮顫了兩顫。
一切就緒,可以試試效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