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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高潮

  臺上越說越熱鬧,臺下越聽越入迷。

  所有人都已經將前面的喝倒彩的事情忘了個干凈,完全沉浸在新的包袱,新的故事里。

  終于,大保鏢說完了在院子里練把式,每介紹到一種兵器,演員手上就得比劃出它的架勢,很考驗手藝。

  接下來開始看鏢…倭瓜鏢,說話就要出門上路了,也來到整個段故事最精彩的部分了。

  唐宇道:“我們哥倆押著這鏢車,出了燕京齊化門,走八里橋奔通州,由土壩過河,走燕郊、夏墊、豐潤、玉田、邊山、棗林兒、段家嶺、榛子嶺,到榛子嶺天黑了,依著我哥哥要打尖住店。”

  “那就歇會兒吧。”

  “我說‘不行。’”

  “怎么著?”

  “住店更不安全,咱是連夜而行!”

  “藝高人膽大!”

  “雖說是道路崎嶇,所幸有朦朦的月色。”

  “還能看見點兒。”

  “走到半夜,過一道黃沙崗,前邊兒一片密松林。這時候就聽‘柔…啪’一聲箭響,嗆啷啷啷一棒銅鑼響嬌脆,哎呀!”

  “怎么了?”

  原本緊張快節奏的描述中,唐宇竟然冒出一句不合時宜的唱腔:“原來有了賊(則)了~~”

  曹蕓金無語道:“嗨…您就甭上口了,不就有賊了嗎?”

  后面開始描述與賊相遇,氣氛更緊張,語速更快,兩人必須得對接的順溜。

  “有賊了!”

  “怎么辦吧?”

  “我們哥倆跑到前邊兒一瞧啊。”

  “啊。”

  “嗬!好家伙。”

  “怎么意思?”

  “由打樹林里,噌噌噌噌!竄出二百多名嘍羅兵。”

  “這么多人?”

  “一人一把鬼頭刀,燕別翅排開,燈籠火把是照如白晝。”

  “嚯,瞧這陣勢!”

  “當中有個騎馬的黑大個兒,手拿鑌鐵大棍,口念山歌詞。”

  “怎么說的?”

  “呔!”

  “嘿!”

  “呔!”

  “嘿!”

  唐宇順著調,但把詞一換:“兒子!”

  “哎哎!”曹蕓金也順勢接話,轉眼反應了過來,攔了一手:“這怎么回事這個,占我便宜吶這是?”

  “不是,這賊是爺兒倆一塊兒出來的,讓小賊兒回去呢。”

  “哈哈~~哈哈~~”

  “啪啪~~啪啪~~”

  “吁~~吁~~”

  “好~~好~~”

  這個包袱出來得突然,立馬讓觀眾樂了。

  唐宇繼續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膽敢說不字,一棍一個不管埋!”

  “嚯,多厲害!”

  “我哥哥一瞧有賊。”

  “嗯!”

  “只氣得是‘三尸神暴跳,五靈豪氣飛’,空擋里一使勁,噗啦啦~~!”

  曹蕓金趕緊問道:“出馬了?”

  唐宇面無表情的說道:“拉屎了。”

  “拉啦?”

  “哈哈~~”

  “啪啪~~”

  “吁~~”

  包袱又響了。

  唐宇捂著鼻子道:“我說‘哥哥,怎么這么臭啊?’,我哥哥‘念疃,拋閃了。’”

  “調侃兒!”

  唐宇面目嚴肅,大喝一聲:“小小的鼠道毛賊,竟然氣得我兄長拉屎!”

  “那是氣的嗎?那是嚇的!”

  “哥哥你且退后。”

  “啊!”

  “待小弟前去送死!”

  “好~”曹蕓金反應過來了,“嗨!送死像話嗎?那叫擒賊受死!”

  “來人!”

  “啊!”

  “拉過我的牛來!”

  “拉過你的…哎,不不不,不對不對,人家上陣都騎馬。”

  唐宇掃了他一眼:“我沒騎過馬,怕不穩當啊。”

  這一段的包袱比較密集,而且設置的很巧妙,觀眾的笑聲就一直沒斷過。

  都說講笑話最厲害的人,肯定是聽眾樂瘋了,你依然是一本正經,其實相聲演員同樣如此。

  “那也沒有騎牛的呀!”

  “哎,騎牛仿古。”

  “哦,這還仿古?”

  唐宇點頭道:“想當初,前七國‘孫龐斗智’,那孫臏就騎牛。”

  “就是給你們老和部隊寫兵法書的那孫子?”

  “噗~哈哈~~”

  “笑死我了。”

  “啪啪~~”

  小包袱還是響了。

  唐宇聽聞也是一愣,這家伙腦子確實轉得快,冷不丁的又在翻前面的包袱。

  “那是武圣,人家可是有大智慧的人,咱得恭敬一點。”

  “好嘛,理兒都讓你占了,孫臏那牛是五色神牛,能騰云駕霧。”

  唐宇反問道:“您看見了?您看見了?您親眼得見?”

  “沒有。”

  “廢話,反正都是牛唄。”

  “好,牛牛牛,牛。”

  “拉過我的牛。”

  “嗯!”

  “抬過我的扁擔來!”

  “好。”曹蕓金反應過來,趕緊攔了一手,“不不不,不像話,不像話!人家上陣使刀使槍,哪有使扁擔?”

  “仿古啊。”

  曹蕓金滿臉的疑惑:“這也仿古?”

  “‘三打祝家莊’,那石秀就使扁擔。”

  “唉,石秀的扁擔暗藏著兵器,里邊還有一桿槍呢。”

  唐宇一揮手,滿不在乎的說道:“都一樣,一個地方買的。”

  “嗨。”

  “哈哈~~哈哈~~”

  “啪啪~~啪啪~~”

  “吁~~吁~~”

  “好~~好~~”

  觀眾又在樂。

  “都有槍。”

  “那沒有問題了。”

  “當時我是騎著扁擔抱著牛。”

  “好樣的!”曹蕓金順勢喝了一聲彩,但一想又不對,“不不不,不像話!那叫抱著牛騎著扁…嗨!我這也錯了。騎著牛抱著扁擔。”

  “哈哈~~”

  “啪啪~~”

  “太可樂了。”

  這些可是經典段子里的經典包袱,表演到位,不愁你不樂。

  忍不住的。

  畢竟身體是很誠實的。

  唐宇也醒過神來:“哦,對!我舉起扁擔,大喝一聲‘好賊呀,好賊’!”

  “是!”

  “我放下武器,你饒我不死!哇呀呀呀…”唐宇說著錯亂搞笑的詞,吼著架子花臉生氣時的腔。

  “好厲害!”曹蕓金又攔了一手,“行了!別哇呀了!”

  唐宇疑惑道:“怎么了?”

  “您這還沒打就投降啦?”

  “誰投降啦?”

  “您投降啦,您說的,還‘我放下武器,你饒我不死’這像話嗎這個?”

  唐宇繼續一副傻愣愣的表情:“怎么了?”

  “還怎么了?反了!”

  “反了嗎?”

  “那可不!”

  唐宇一揮手:“反了呀,我這是給他個臺階,你要是那懂事的,你讓我過去不就完了么?”

  “沒那事兒!”

  “哈哈~~哈哈~~”

  “啪啪~~啪啪~~”

  “吁~~吁~~”

  觀眾又跟著樂。

  唐宇道:“嘿,也別說,我遇見這賊呀,是個狠心賊。”

  “多新鮮哪!”

  “人家壓根不聽我這套。”

  “就是。”

  “他掄起大鐵棍,照著我腦袋‘嗚~~’一下子砸下來了。”

  “快躲吧,你吶!”

  唐宇搖頭:“哪能躲呀?”

  “那怎么辦?”

  “我呀。”唐宇開始加上動作,“把扁擔一橫,來個‘力托千斤閘’,迎他的鐵棍,就聽‘咔嚓’(河南口音)一聲。”

  “鐵棍飛了?”曹蕓金緊張的問道。

  唐宇點頭道:“扁擔折了。”

  “好…啊,折啦?”

  唐宇一揮手:“折了沒關系呀。”

  “這還沒關系?”

  “我把那花槍可就抽出來了。”

  “哦,對!有槍。”

  又開始比劃動作:“我一轉身給他來個‘回牛槍’。”

  “多漂亮…不對,那叫‘回馬槍’。”

  唐宇認真的解釋道:“我騎的是牛。”

  曹蕓金一拍腦門:“嗨,我把這茬給忘了。”

  “哈哈~~哈哈~~”

  “啪啪~~啪啪~~”

  “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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