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不來,那就我過去!”
放下手中的棋子,高永夏的落子停住了,靜靜地審視起了棋局,良久,他突然捻起一顆白子朝黑陣的要害之處點入!
十一之十五,大飛!
好棋!
倘若黑棋不在這里應,左邊的邊空連帶著往中腹而去的大龍,都有危險,傅俞淡然一子落下——
穩穩當當,以不硬頂的方式,讓自己的黑棋巧妙騰挪,避開了高永夏這明晃晃的一刀!
高永夏雙眼微微一瞇,這可不像是傅俞的風格啊,居然不反擊,還下得不溫不火的…
你不來,那我就搶占大場了!
他的白棋又是一子在中腹星空落下,十之十四,鎮!
這一子落下,棋盤上的黑子在右邊的形狀一下子變得低迷了,仿佛失去了往中腹蔓延的意味,可就是在這個時候,傅俞神色平靜地捻起一顆黑子,輕輕落下!
十一之十二,窺!
“終于來了嗎…”
高永夏神色冷峻,立刻一子貼了上去,而傅俞則平靜地一并——
接下來,黑白雙方在右邊邊空展開了戰斗,與此同時,戰斗向中腹蔓延…
踏踏…
一道十分輕柔的腳步聲傳來,傅俞眉眼微微一抬,并不理會來人,而是繼續關注著棋盤上,又是一子落下…
高永夏沉著應對,對身側觀戰者的到來仿若未覺。
“這是…”
剛到這里的冴木臉上一震,連忙輕手輕腳地坐下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雙方正麓戰正酣的局勢。
棋盤上,白棋占據了優勢,黑棋怎么下得這么保守,居然沒有直接反擊,走得這么厚與平日里的傅俞君不大一樣…
不過,白棋在中腹到左上角的棋形感覺有些僵,有種不安定感。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冴木被這一場對弈牽動心神,就將樓下等消息的前輩們拋在腦后,自已一人坐下來觀戰了。
樓下研討室中。
大家看著正在對弈中的友誼賽,對局勢的講解都有些心不在焉。
唔…冴木這小子去了這么久還沒回來,是沒找著傅俞和高永夏嗎?!
宮本小田心不在焉,連在邊上其他同事對比賽棋局的講解都沒聽清楚,有一句沒一句地“恩,沒錯!”、“恩恩!是這樣的…”,本村忽然哭笑不得拍拍他,“我說你怎么看進藤光這一手棋,你跟我‘沒錯’什么呢,你倒是說說你怎么看他這一手棋啊…”
“哦…”
他下意識地點點頭,然后反應了過來,抬頭看過來,“啊?本村你剛剛說啥?!”
“啊,抱歉!我剛剛在想冴木這小子,怎么去了這么久還沒回來…”宮本七段連忙道歉,此話一出,大家的注意力也集中了過來…
對啊,他已經去了很久,還以為這小子會立刻回來,帶來傅俞和高永夏正在進行的對弈的棋譜呢…
“不行,我得跟過去看看!”
宮本七段十分心癢難耐地站了起來,轉身走出研討室,“我過去找找他們,太狡猾了,居然沒有將他們對弈的棋譜帶過來…”
“那你記得記好他們的棋譜,回來擺出來,我們一起研究研啊!”其他棋壇老前輩們紛紛囑咐了一句,可宮本小田出了研討室的們…
五分鐘過去…
十五十分鐘過去…
很快,半小時過去了!
這些前輩們遲遲不見宮本小田回來,不由面面相覷…
什么情況?宮本這家伙,怎么去了這么久還沒回來?!難不成是傅俞和高永夏并沒有在棋院之中下棋?!
可不對啊!
外面天氣這么熱,他們除了在棋院中下棋,不大可能出去外面哪里下棋…
接下來,這些老師們甚至連h國棋院方面的安太善七段一個接一個地起身,施展了各種五行借口遁術,轉身向三樓而去,然后一個個的都沒有再回來研討室內。
前后不到一小時,這研討室內僅剩下了一人,那就是負責此次友誼賽報道宣傳的天野記者…
他一臉哭笑不得的坐在位置上。
這還是他擔任圍棋周刊記者以來,第一次遇到的奇葩情況,前輩們都不分析研討正在比賽的棋局,轉而跑到其他地方去看別人對弈去…
到了這個時候,他就是再遲鈍,也反應過來這些職業棋士們一定是留在樓上,觀看傅俞和高永夏的對局去了!
毫無疑問,傅俞君和高永夏的這一局棋,一定非常精彩!
一念至此,天野記者當真是心癢難耐啊…
可他特么的不能隨意走開,現在有現場比賽對弈的錄制,身為報道這一次友誼賽的棋院官方媒體,他必須在現場坐鎮盯著,以免出現什么意外狀況而沒能及時處理!
可惡…
這些人一個個都不厚道,把棋譜記住,然后帶過來這里探討、復盤不好嗎?!
天野記者一陣氣悶,就算不把傅俞與高永夏對弈的棋局帶過來,也留下幾個在這里講解一下現場的比賽對局啊!
一旦缺少了他們的深度解讀,回頭關于友誼賽這三局對弈的登載和報道就不好寫了啊,自己的實力也就是業余7段的水準,沒法對這三盤棋局進行全方位的解讀啊。
這三局對弈,哪怕是三將的進藤光與樸霆桓此時中盤階段在中腹的爭奪,他都有些看不懂…
就在天野記者無語郁悶的時候,樓上,一個也就十來平米的對弈室中,卻擠了足足有六七人,全都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盯著此時棋局上極為復雜的局面!
安太善七段神色凝重,額頭上冒出汗,心下暗道:
“果然不愧是開創了新潮流的傅俞君,在中盤之前引而不發,可在中盤之后在中腹對白棋的圍剿相當兇悍…”
“也幸好,在保證右邊空的白子沒有生死問題后,永夏果斷放棄了右側的這三子,輾轉騰挪到左上角,借助之前的勢力,在這構筑了無比厚實的陣勢…從這里乃至整體的局勢上看,永夏的白棋占據了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