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棄陰神回歸,隨后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已經在旁邊守了一夜的阿姣姐姐…
他此時其實也很疲憊,畢竟還從未經歷過這么長時間的出竅。
可現在他還是笑著對冉姣道:“我找到辦法了…等我寫下來。”
他沒急著和阿姣姐姐說些什么,而是快速攤開了紙筆,然后將自己記憶下來的那一篇《大澤龍行篇》給默寫了下來。
冉姣默不作聲地在旁邊研墨、鎮紙,同時也一個個字地看著王棄默寫下來的這一篇秘法。
她無比驚愕地發現,這竟然是將她體內的血脈之力進行了一種徹底剖析的秘法!
她此前對自己的血脈之力一無所知,只能靠自己的身體硬莽,靠自己的感覺去掌控。
可是這里面…卻是在剖析之后給她進行了最正確的引導,讓她明白自己此后該如何變強!
王棄將一篇《大澤龍行篇》寫完,他注意到當初龍君冉楚念誦的時候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龍氣’這個概念,只是在與王棄閑聊時才會透露出這兩個字。
所以他也就沒有將這篇秘法的名字寫上去,只是告訴冉姣有這么一篇能夠對她的力量進行引導的秘法就足夠了。
龍君說順其自然…按照王棄的理解,他覺得這可能是:能瞞就瞞,瞞不住就算了。
畢竟龍君之事太大了,冉楚也擔心自己的存在會對冉姣母女造成困擾。
只是阿姣姐姐多聰明的一個姑娘啊?她一邊看著王棄寫出來,一邊也是在思考王棄究竟是從哪里得來的這份東西。
當王棄全部寫好,晾干了墨準備遞給她的時候,她忍不住問:“阿棄,你老實說,是不是見到我的生父了?”
這種事情,王棄該怎么說呢?
那就‘順其自然’了…
他說:“是的,我原本只是想要去尋找我認識的妖族問問方法,可沒想到因為我與阿姣姐如今的夫妻關系,順著因果,遇到了冉叔叔。”
冉姣有些激動地問:“我父親是個什么樣的人?”
“你們聊了些什么,他有說當初為什么要留下我們母女不管嗎?”
王棄有些為難,但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要說開了比較好。
于是他說:“雖然他沒有說得很清楚,但大致還是能夠判斷他家里應該還有一個正宮在,然后他有許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冉姣瞬間醒悟了過來,她不免失落地道:“果然,我與阿母只能算是父親生命中的過客,我們都是不能被承認的人。”
看到阿姣姐姐那么難受,王棄忍不住說:“其實我看得出來冉叔叔還是很想念你們的,只是他身不由己…哦,他不只是給了你這篇秘法,還將自己養大的‘侍女’也派了過來。”
王棄又想起了那條巨大無比的長睫毛紫蛇,就有種一言難盡的感覺。
“父親的侍女?”
冉姣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她一下子激動了起來。
她問:“叫什么名字?她什么時候過來?”
王棄說道:“嗯,她叫紫兒,現在還在路上…我和她約了兩日之后在大野澤碰頭…我們兩日之后一起去接她吧?”
冉姣充滿了期待感地點頭道:“嗯…父親的侍女…這樣至少就能夠有人和我說說父親他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了吧?”
王棄有種淡淡的憂愁,不知道阿姣姐姐看到了那紫兒的‘身材’會不會難以接受。
他決定轉換話題道:“先不說那個了…那片法訣你慢慢修煉就可以,也不用再去玄獸坡折騰那些亂七八糟的丹藥了。”
“還有這個…是我給你準備的禮物,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王棄一揮手,就將那青龍戟招到了手里。
他便是要將青龍戟當成禮物送給冉姣。
雖然他覺得那長胡子的鹿角軟妹子很有意思就是了,可現在既然知道了阿姣姐姐的血脈源頭,那說不定和這青龍戟會意外地合拍?
只是他又問:“阿姣姐,你會用戟嗎?”
冉姣懵了一下,她當然不會啊!
而且這仿佛充滿了靈性的長戟是怎么回事,好像很有著自己的智慧一樣。
于是王棄說了他在九兵峰的故事,隨后建議了一句:“我就是覺得這孩子可能會和你很搭…不過沒關系,它要是不聽話你就睜開眼睛瞪它就行。”
王棄的經驗之談,不聽話的神兵恐嚇一下就行了…他現在已經覺得萬物都能‘恐嚇’。
只是冉姣似乎真不用那么麻煩,她嘗試著伸手觸摸這長戟的戟桿,竟然隱約有種血脈相連一樣的觸感傳遞到手心。
她舒服地呻吟了一下,而那青龍戟本身也是‘嗡嗡’地抖動了起來,好像也是認可著她的觸摸。
所以神兵擇主有時候就是這么簡單,都不需要會什么戟法,對上眼了就是那么一下子的事情。
關鍵還是,這青龍戟原本戟頭上盤繞的青龍雕飾一下子‘褪色’了,竟然自己變成了一條無角的白龍!
這就是神兵有靈!
簡直靈性極了…
冉姣一下子愛不釋手…雖然此前還從未學過戟法,可是這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卻讓她知道這就是她最適合的兵器了。
“阿棄,現在我要想辦法去學一門戟法了。”冉姣忍不住揮舞了兩下,便感覺虎虎生風。
王棄聽了笑吟吟道:“那還不簡單?大山叔本身就是北地邊將,戟法他就會,到時候直接讓他教你就是。”
冉姣這才想起來在剛才的故事里面,王棄可是已經找回了他的養父王大山!
她一下子緊張了起來,隨后摸了摸自己長出鱗片的額角,連忙說道:“不著急,等我先修煉一下這篇秘法,把身體的變化壓制了下去再說。”
話音落下,她已經緊張地修煉了起來。
她可不想在王大山面前露出這不好的一面,所以她必須要抓緊這天亮前的一點時間,盡可能地將這身體的異狀給壓制下去。
王棄就安心地呆在旁邊陪她,他知道這對于她來說應該不難,畢竟冉叔叔都說得那么清楚了。
他則是稍稍等待之后,總算是想起了自己還有一柄‘寒夜刀’,于是便將之拿在手中嘗試溝通…
因為有過進入神兵空間的經歷,所以他很順利地又進入了那個一片漆黑的空間之中。
“找到我,便可得到我!”
忽然,漆黑的空間中傳來了一個空靈而冷淡的聲音,飄飄忽忽的,不知從何而來又要去往何方。
王棄聽了就覺得好麻煩,阿姣姐姐只是摸了摸那青龍戟就得到了認可,這寒夜刀怎么還要跟他來捉迷藏的一套?
“太麻煩了。”所以他果斷溜了。
這神兵空間他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念頭一動就回到了現實。
“這柄刀還真是麻煩,算了,就留在屋子里掛起來當裝飾吧。”
王棄決定放棄治療,他現在那么多事,哪有時間去搗騰這寒夜刀的事情啊。
然而他剛放下了寒夜刀,那刀柄就極有靈性地瞬間又回到了他的掌心,還輕輕地摩擦了一下…這模樣,好像在說:再試一次嘛,這次肯定能成!
真是盛情難卻啊。
王棄只能勉為其難地再試了一次…
再次來到那漆黑的神兵空間,這次直接就有一個滿臉黑色長裙的煙熏妝小姑娘滿臉委屈地看著他,好像他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
王棄就懵了,所以說:“你這么不情愿…我不勉強,真的。”
這寒夜刀靈直接就‘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你就不會哄哄我嗎?!”
能夠把神兵之靈給弄哭,也就是王棄這樣擅長打破常規的人才能做到了吧?
王棄被這小丫頭片子哭得有些頭疼,他心說家里面哄一個阿姣姐姐開心就已經夠傷腦子的了,還要再哄這個小丫頭片子?
怎么可能嘛!
反正他是沒那個耐心了,于是就這么定定地看著它,只等它哭完了好說正事。
小丫頭片子好氣啊,怎么會有這樣的人呢?
她無奈了,最終只能停下了哭泣,噘著嘴一指點出道:“這是寒夜刀法,如今我認你為主,你也要練好這門刀法才行。”
“需將此刀法練到極致,練成那最高境界的‘萬古寒夜’,才能將我完全煉化。”
有刀法可以學啊…他好奇地問:“這刀法有什么特點,你又有什么特點?”
說完他就有些奇怪,總覺得他好像在挑牲口一樣…
寒夜刀靈已經委委屈屈地說道:“寒夜刀法,原本是準備在你抵抗那魔刀的時候一點點交給你的,誰知道你會那么上頭,自己就干掉了魔刀…”
“這是匯聚天下至陰之力的刀法,其‘寒’并非是冷,而是指‘陰’。若是能夠練成寒夜刀法,刀主你便能刀通幽冥,逆斬黃泉也不在話下。”
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可是…
王棄問:“那有什么副作用?”
寒夜刀靈說道:“此刀法唯有配合我才能完全施展,所以我會不可避免地沾染上殺戮之氣以及怨念…這些,便是刀主不得不自己承受的東西。”
王棄聽了就覺得很老套,這些東西他會怕?
他皺了皺眉道:“就這些?那你這寒夜刀本身還有什么特性嗎?”
小姑娘又委屈了,這都還不滿意?是它對《寒夜刀法》的描述不到位么?
于是它又說:“自然還有,那就是我本身能夠輔助凝練陰氣…這也是《寒夜刀法》必須要我用我來施展的緣故,我能以刀主的精神力來無限提升陰氣的凝聚度。”
“刀主的意志越強,便能使出更為凝練的陰氣,其刀法威力自然也是越強。”
王棄聽了當時就有種心癢難煞的感覺。
然后立刻從神兵空間彈了出來,然后走到門外…
看著外面那將明未明的天色,他手握住寒夜刀的刀柄,然后忽然施展了他改過的‘幽冥神刀’。
下一刻,陰氣匯聚,而后在他的感受中,在寒夜刀的中轉之下急劇凝練,最后在他面前形成了一柄如有實質一般的陰氣刀鋒。
果然很好用。
王棄對這寒夜刀是徹底滿意了…刀不刀的無所謂,關鍵是當法杖用那是真的舒服。
至于那《寒夜刀法》…有空再說吧,現在他那么忙,哪有時間整這東西。
反正他覺得,面對正常敵人,有這寒夜刀加持,誰能頂得住他的‘陰咒法:痛苦’?
尋常斗法對于他來說已經變得枯燥無味了起來,果然修行的樂趣不在爭斗啊…
他正感慨著‘人生的寡淡’,他的阿姣姐姐就已經從身后走了出來。
扭頭看去,首先就發現阿姣姐姐額角的白鱗果然已經消退…老丈人給的秘法果然效果絕佳。
但是很快他發現了不對勁,他第一時間注意到他的阿姣姐姐似乎眼中閃爍的都是異樣的神采。
而后仔細一看…好家伙,不但是把白鱗給消除了,就連原本的豎瞳都不見了!
此時的阿姣姐姐已經是完完全全的人類女性該有的樣子,溫柔而明亮的眼睛看得王棄也是一陣心醉。
雖然已經習慣了她原本的豎瞳,可是作為人類的審美終究還是在的。
此時的冉姣,沒有了那目光凌厲的豎瞳,便是讓她的美麗變得越發的完美。
“真美。”
王棄由衷地贊了一句。
他知道這個時候這樣一句夸贊可比什么都有用。
冉姣開心地眼睛都瞇了起來,同時整個人也比先前顯得更自信了。
原先也是自信,但那更像是一種堅強的自信。
而現在,則更多的是坦然。
她已經能夠坦然面對一切情況了,整個人也顯得更為容光煥發。
此時隔壁竹屋中的王大山似乎也聽到了動靜,推門出來微笑著看著眼前的一對璧人。
他說:“你就是是姣兒了吧?這段時間王棄這家伙讓你費心了,他能得此良人,是他的福份。”
冉姣羞澀地說道:“我可沒這么好,阿父。”
這一聲‘阿父’叫得王大山那雄壯的身子骨差點給癱了一半,他居然就這么有了個兒媳婦了?
他有些尷尬地說:“別這樣,和阿棄一樣叫我一聲‘叔兒’就成了。”
這終究是記得自己只是陸居的護衛,若是真的讓冉姣叫他‘阿父’,會讓他覺得逾越的。
可王棄很明白他的意思,他說道:“我那是習慣了叫你大山叔了,但阿姣姐要叫你‘阿父’,我覺得沒什么問題啊。”
言下之意,相當于是親口承認了王大山在他心中的地位就是‘父親’!
王大山的眼眶漸漸泛紅,忽然間挺直了腰桿環視一圈,竟然發現在這小小的田居小院內,他又重新有用了完整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