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棄聽冉姣說竟然要將那些白衣閣的弟子都叫上來,就知道自己媳婦要整活兒了。
他好奇地問:“你有什么發現嗎?”
冉姣答:“沒有啊,就是按照密探的思維,單純地覺得不會有毫無緣由的事情發生,所以想要問問這些弟子,或許能夠有些端倪。”
王棄覺得這話很有道理…用修行界的行話來說,那就是‘世間萬物有因才有果’!
那白衣閣被滅門,或許真的是有什么因果牽連其中。
所以就是有棗沒棗先打三竿,說不定能有意外之喜呢?
一刻鐘之后,依然手軟腿軟的白衣閣弟子們來了。
一個個的敢怒不敢言,顯然已經是被‘諄諄教誨’過該怎么做人了。
王棄見狀也是心中暗呼專業,他差點就要讓這些人先嘗試一下‘人生不可承受之痛’再說話了。
冉姣露出了一副溫和的表情,十分淑女地道:“坐吧,這些時間你們也算是吃過苦頭了,好好休息一下,然后考慮一下你們接下來的路該怎么走了。”
“接下來的路?我們自然是要返回白衣閣…”年輕的白衣修士立刻就急躁地出聲,同時開始叫囂:“等我們回到白衣閣,必然會告知師長此處的險惡!”
一副氣呼呼的樣子,卻是直言不諱要回去‘告家長’,還是一副稚嫩而沒長大的模樣呢。
冉姣一點也不生氣,就是瞪了瞪眼…
下一刻,這六人便如同受了驚的鵪鶉一般瑟瑟發抖。
她這才溫和一笑道:“哦?我應該懼怕白衣閣的仙師們?最近我們打聽了一下周圍的修行勢力,明明附近最大的修行勢力是五神山,而整個泰山群峰中有名有姓者好像也沒有白衣閣啊?”
剛才還像是鵪鶉一樣的白衣修士們立刻仿佛被觸犯了‘逆鱗’,眼眉都豎了起來一般道:“我們白衣閣傳承數千年,更是參與過上古時期的蕩魔之戰…如今雖然有所勢微,但哪怕乾坤正道的乾元掌教見了我們的閣主也要尊稱一聲‘老師’!”
看,這不就一下子把有用的情報給套出來了?
乾坤正道領導過上古時代的蕩魔之戰,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
可是乾坤正道的掌教竟然要稱呼白衣閣閣主一聲‘老師’?這就很令人奇怪了。
于是冉姣很自然地以這里為突破口問:“不會吧?乾坤正道傳承悠久,可謂是正道魁首,還有什么是需要向你們白衣閣請教的?”
那白衣弟子就很不服氣了,他以一副‘你不知道了吧?’的表情說道:“我白衣閣其實在上古時代是另一個名字,名叫‘正氣閣’,得傳上古煉氣士的破邪神咒真傳,最是急公好義斬妖除魔。”
“上古之時,乾坤正道的‘破邪咒’便是從我們這里學過去的,甚至歷代掌教也多會來我白衣閣進修一番破邪神咒…”
這人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總之就是要表達一個意思:我白衣閣雖然廟小,但背后靠山厲害啊!
“總覺得這好像就是因果所在?”王棄聽了不由得嘀咕了一句…若是這白衣閣真的是如此,那么它會被破封的妖魔第一個滅門也是理所當然的。
他忍不住插嘴問了一句:“上古之戰中,白衣閣…哦,正氣閣的戰績如何?”
這白衣弟子這時徹底發了性子,已經唾沫橫飛地說道:“當然是戰績炳然!”
“我白衣閣的破邪神咒對付那些邪魔最是適合,而那些祖師們也是修為通天,在那妖魔大軍中殺了個堆尸成山。”
“當時我們的戰績幾乎只比乾坤正道差…但可惜我們的損失也很大。”
“師門傳說中,我們的祖師被許多強大的妖魔伏擊了…當年正氣閣的精華門人近乎一朝盡喪。”
“只有一位祖師得以逃出,帶著殘存的正法傳承另組了白衣閣…至今已經有六千三百多年矣”
這年紀輕輕的白衣修士忽然間就露出了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這神態看起來倒是頗為適合去做個說書的…
冉姣聽了干咳一聲,大概已經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這白衣閣和那妖魔還真是糾纏頗深啊。
她說:“好吧,那希望你們能夠像你們的祖師一樣,將白衣閣的道統繼續傳承下去…”
“那是當然…等等,你這話怎么聽著有些奇怪。”白衣修士們總算是察覺到不對勁了。
冉姣清了清嗓子,然后說道:“白衣閣的諸位,接下來的消息你們聽到之后一定要保持鎮定。”
“到底是什么事?”已經有人焦躁了起來。
王棄看冉姣似乎還在考慮怎么委婉地告知,他干脆就坦白了說道:“先前師門傳來消息,白草山上有魔氣爆發,隨后前去查探的師兄傳來訊息:白衣閣已經被滅門。”
“唰!”
齊刷刷的一聲響,六個白衣修者都猛地站起了身來,這時候他們似乎腿腳也不軟了,力氣也恢復了一樣。
“怎么可能!”他們還不愿相信。
王棄臉色沉重地說:“事實如此。”
“我不信,我們都不信!”立刻有人叫囂起來。
“走,我們立刻回山查探,決不能因為一家之辭而亂了方寸。”已經亂了方寸的人大喊著往外跑。
“同去同去…”
“你門給我們的屈辱只能下次再還了,后會有期!”這是臨走了還不忘威脅一把的。
看著這六人亂糟糟地沖出去,冉姣有些皺眉地問:“師尊好像說過,救援白一門也是功勞…如今他們沖了出去,這功勞可就要被師兄師姐他們瓜分了。”
王棄聽了則是搖搖頭道:“我們要那些功勞干什么?現在走了也好,省得到時候師兄師姐們來此做客看到了他們還尷尬。”
他倒是看得開,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不需要什么…這功勞若是拿了,只能徒增他人猜忌罷了。
六人匆匆離去,可讓人沒想到的是他們竟然又回來了…不,只有一個活著沖入了酒樓,臉色煞白渾身血跡,引得眾人一陣詫異。
“保護大人!”
夜梟一聲發喊,金吾衛密探集體抽出刀子準備迎敵。
“外面發生什么事情了!”王棄有些惱怒地站起身來…外面可還有一些金吾衛的兄弟在駐守、執勤,若是出了事情,豈不是他們也很危險?
他快步來到外面,越過那臉色煞白受了驚嚇連一個詞都說不出來的白衣修士一直來到門外…
卻見門外似乎還是那個晴朗的天氣,門旁也還有他那金吾衛的兄弟在看守著。
…可是他瞬間意識到了不對勁,若是這些金吾衛的兄弟沒問題,這人一身是血地跑回來他們怎么會毫無反應?!
他愕然轉頭看向身邊守在門口的兩人,卻見他們正以一種詭異的目光看過來…隨后,那臉上竟然浮現了許多凸起…
驀地,他們臉上的凸起處出現了破洞,一條條蛆蟲從中鉆了出來,使其形容變得丑惡之極。
而就在此時,他們竟然是嘴巴一張,從中猛地噴出一口帶著惡臭的烏蠅直向王棄臉上沖來!
“什么鬼東西啊!”王棄的心理底線瞬間被突破,頭皮炸裂額角青筋跳動。
正常人突然間被人懟臉來這么一下肯定是猝不及防狼狽極了,然而王棄則是直接開大暴走…
只見他左手猛地一掐‘火印’,便已經有純陽靈力與他體內純陽真氣相合…
他被人張嘴噴臉,那他也要噴回去!
“陽火!”
他張嘴猛然噴出一口洶涌的陽火,直接將面前撲面而來的烏蠅給燒了個正著。
而后火云急速往前推進,形成以個劇烈翻轉的球狀火焰漩渦,將那兩人的身體給一下子吞沒了。
“王大人,這是怎么了?”夜梟三步并做兩步搶到了身前,看著那兩個燃燒的身影心中復雜莫名。
都是兄弟啊,怎么就被大人一口給噴了?
不過王大人這一口火噴得有些厲害了,怎么還能把人給燒成一顆顆‘渣渣’的?
現在的情形是,這兩人的身體被陽火焚燒,竟然是身體不斷地崩解成一個個小顆粒,然后散落了一地。
而這些小顆粒很快就會被陽火焚燒殆盡。
可若是在那之前仔細去看就很滲人了…因為那些小顆粒竟然都是一個個翅膀點燃并且蜷縮著身體的烏蠅!
“他們…究竟是什么東西?”夜梟也是覺得頭皮發炸。
王棄當然也不知道,而且他還在回味剛才那口吐火球的樣子…貌似有點小帥,可以變成一個常規招式?
這時酒樓周圍,從門外、窗外都傳來了一陣嘈雜的‘嗡嗡’聲,十分吵人,就好像是有數不清的蒼蠅在飛舞一樣。
那被嚇傻了的白衣修士總算是回過了神來,然后哆嗦地說:“是‘尸蠅魔’,《百魔圖冊》上排名八十七位的‘尸蠅魔’…它,它不是已經在上古被封印了嗎?”
“那些蒼蠅要進來了!”一名金吾衛暗探緊張地喊了一聲,已經有人自發地去關門窗…讓他們去拼命他們肯定二話不說,可遇到這種超出想象的敵人,他們就沒辦法了。
恐慌,往往是源自于無知與無力。
此時王棄也沒辦法去思考《百魔圖冊》這個新名詞了。
他看了眼周圍已經飛進來的魔蠅,直接開聲怒斥:“正法乾坤,令諸邪退散!”
好久沒有念誦這破邪神咒了,再次念起,效果依然是絕佳。
以他的身體為中心瞬間爆發出了強大的正氣波動,瞬間將這些魔蠅全部驅散了開來。
而被這破邪靈力掃中的魔蠅一個個都是冒著黑煙四處亂撞,隨后就一頭栽倒在地不再動彈…白衣修士們說得沒錯,破邪靈力的確是應付妖魔的最佳力量。
“別在樓里呆著,我們出去看看。”王棄維持著破邪靈力的籠罩,便招呼眾人跟隨在他身邊一起殺出去。
留在這酒樓里看似是安全空間,但其實和甕中捉鱉沒多大區別,現在情況未知,必須要先搞清楚外面的狀況。
一方面是王棄很在意他們竟然什么都沒察覺到就被那妖魔給圍在了樓里,另一方面他更擔心外面的情況如何了…這里可是有百姓居住的肥成!
“我先。”冉姣同樣默念著破邪神咒的咒文,手中握起了一把森冷的冰霜長刀一馬當先。
她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她的位置必須永遠在王棄身前。
她念著咒沖了出去,卻在門口站定。
因為,她發現這外界原本一片晴朗的景色一下子變暗了,變得一片漆黑,周圍仿佛變成了一片黑白交錯的色彩。
這是什么情況?
王棄連忙拿出照影語竹尋求通訊,可怎么也沒辦法聯系上同門了。
“這是哪里?”
眼前的黑白世界中肥成縣的景象恍惚中變成了一片殘垣,如同遭遇了可怕的兵災一樣。
白衣修士吞了一口唾沫道:“這…應該是‘隙缺’,我們被那‘尸蠅魔’拉入‘隙缺’之中了!”
王棄和冉姣相視一眼都露出了茫然的神情,這個名詞他們沒聽過啊。
所以王棄問:“這‘隙缺’又是什么?”
白衣修士也是茫然了一下,他艱難地吞了口唾沫道:“不知…我只從古書典籍中看到,當初我們的祖師就是被妖魔拉入了這‘隙缺’之中,而后幾乎死絕。”
王棄聞言心頭猛地一驚,隨后開始感應這世界中的天地元氣…什么都沒有,在這里他感應不到任何元氣波動!
一霎時,他將所有的破邪靈力都聚攏在身邊減少消耗。
沒有天地元氣,那么哪怕他自身再強,這破邪靈力也是用一些少一些了。
他想起了白衣閣被無聲無息滅門的消息,忽然醒悟那白衣閣或許也就是被拖入了這‘隙缺’之中。
金吾衛密探們對此有種束手無策的感覺,但是好在他們沒有慌亂,這純粹是紀律使然,也是信任他們的上官能夠想到解決之道。
王棄看向那已經怕極了的白衣修士問:“別抖了,你仔細想想你們的古籍中可有提及破解之法?”
“沒…沒有,因為畢竟這么多年了…”這白衣修士一臉蒼白地說著,內心的恐懼毫不遮掩。
“呼…”
王棄讓自己冷靜下來,事實上面對這種情況他的阿嬌姐姐反而更為冷靜。
白衣修士沒有給他提供有用的信息,可冉姣卻是從另一個角度給出了提示。
她說:“對方沒有馬上攻過來,它們也在怕我們。”
她以自己的經驗與直覺做出了一個近乎于武斷的判斷。
可是王棄聽了大受啟發,立刻說道:“沒錯,它們在等這破邪靈力耗盡!”
破邪神咒,果然是克制妖魔的絕佳手段。
知道了對方的想法王棄就更不不著急了,他看了眼自己身后從酒樓中走出的二十二名‘小弟’,心中忽然有了一個絕妙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