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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8章 釣龍

  追了一陣,未見二人,江舟卻忽然停了下來。

  看向左臂。

  化血神刀留下的刀痕在他五行合一,金丹四轉,煉就七寶金身時,就已經愈合了九成九,只留下一道白痕。

  肉身、元神之中的惡濁污血,也被威力水漲船高的九天元陽尺與南明離火劍除凈。

  江舟以為刀毒已解,但此時他殺意忽起,左臂上的淡淡刀痕竟然又驟然裂了開來。

  黃金一般的血液涌出,又一點一點變得污穢、暗紅,散發腥臭之氣。

  這東西…

  竟還能潛伏于人心之中,隨惡欲邪毒而生。

  果真歹毒至極。

  雖說有九天元陽尺和南明離火劍兩大純陽至剛的寶物在,以他現在的道行,足以壓制刀毒。

  但若不能除盡,依舊是個大禍患。

  看來,非得去尋那太玄女這一遭是免不了了。

  現在倒是不急…

  江舟看著左臂上的刀痕,若有所思。

  他剛才的殺意起得突兀。

  雖說那白榆對他生出惡意,他心起殺機,合情合理,也合乎他的性子。

  但江舟仍然隱約覺著有些不對,卻也想不通到底哪里不對。

  不過,若非因這刀毒,他此時應該在一心一意追殺那白榆道人。

  如今有這刀毒在,諸般惡欲邪見皆無所遁形,往后他事事皆可三思而后行。

  這也算是樁好事。

  江舟念頭興起,體內血氣涌動,黃金血液汩汩如大河奔涌。

  刀口上已經被污染的血被沖刷干凈,裂開的血肉頓時迅速蠕動愈合,只余下一道白痕,不知何時還會再發。

  江舟打定主意,遇事且得三思而后行。

  站在原地,三思之后,他覺得必須要謝謝那白榆道人。

  就送他去見西天或地府,見見世面吧…

  不過…人呢?

  經這么一耽擱,倒是失去了那兩人的蹤跡。

  他們到底也是道行不凡,非任人宰割之輩,而且遁術頗為精妙。

  與當初所遇的太陰神魔如出一轍,神出鬼沒。

  要想追蹤,卻也并非易事。

  好在,五行之境一成,種種神妙遠超他所想。

  且不說體內天地神藏進一步打開,外丹乾坤亦與他的聯系更加緊密。

  動靜之間,皆能感天地五炁之變。

  天地萬物,本就是五炁生成。

  若他不得其門而入,便也罷了。

  但他身懷神掌經與地煞取月術這等感應天機、追源朔流之神通。

  種種變化在他心頭都能印證。

  甚至不需施展神通,萬事于心頭一過,感應隨化,隱隱約約便能感應到一點若有若無的方向。

  這比之前的心血來潮更加精奧神妙不知凡幾。

  左右已不能回西岳,江舟索性也不急了,隨心而行。

  順著心中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感應,一路慢行,游山玩水,切身體會這上古世界的風土人情,倒也快活。

  至于那白榆道人,若是感應無差,總能再遇上。

  這一日,江舟行至于一條大河邊。

  西岳位在華州地界,與大唐國都長安本同處關內一道。

  但這地仙界廣大無邊,雖同處一道,他這般悠哉游哉走了個把月,卻仍未出華州地界。

  前幾日問了鄉民,知此處有一條渭河。

  便是所謂的“涇渭”中的渭河。

  渭河中的一條支流,便喚作涇河。

  令江舟想起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涇河龍王。

  大稷之中,也有一位涇河龍王。

  也不知這兩者間有何聯系?

  一時好奇,便尋了過來。

  涇河倒見了,卻未曾得見什么涇河龍王。

  反而因數年大旱,諾大的一條河竟都快干了。

  問了許多人,也不曾聽說這名。

  倒是打聽到這渭河中有一條妖龍,常常于河中興風作浪,駭人之極。

  即便渭河廣大,數年大旱也旱不得這條大河。

  鄰近鄉民卻也不敢來此汲水,更無人敢靠近此河居住。

  江舟便也不去理會那涇河龍王,找了過來。

  若是力所能及,倒是想為民除害。

  只是他也不敢自大,此處畢竟是地仙界。

  這些妖魔也非現世能比。

  若是倒霉,遇上個有名姓的大妖,江舟可不認為自己能對付得了。

  別除妖未成,反成了送上門的口糧。

  江舟方至渭河邊上,卻不知離此數十里之地,有一村。

  他所尋的白榆道人,卻正此村中。

  前番來西岳大鬧的平和,正是居于此村。

  此時,白榆道人與麗辰陪著平和,正出了村子,往渭河而來。

  白榆道人面帶不快,對那平和道:“我也不欺你,你那老母是得罪了神靈,犯了天條,方有此報。”

  “我已多方打點,探出因由。”

  “那大河里伏了一條老龍,你母早年懷你之時,你父于江上打漁,正遇此龍翻身,掀起大浪,你父落入河中匿亡,”

  “你母聞聽此時,悲痛憤恨,指天罵地,罵天無眼,罵地無德,正好將過路的日游巡神驚落云頭,”

  “那游神大怒,告上了天庭,使你母報應臨頭,這才瞎了一雙眼。”

  “此乃天罰,除非天帝收回,否則天上地下,都無人能救你母,非我等不盡力。”

  “那老道又哪來的法力神通,能令你母雙目復明?你可休要讓他騙了。”

  和平卻是半步不停,手里提著一把柴刀,徑直前行。

  “我父良善,憑白遭此厄難,我母喪夫,便罵上兩句,竟就遭得天帝降罰?”

  “如此性狹難容,豈非天地無眼無德?正應了我母所罵?”

  “若是如此之神,我何用敬祂?”

  “唉,你罷。”

  白榆道人嘆了一口氣:“你既然不死心,我二人便隨你走一趟,若真有妖邪,當護你周全。”

  說著,與麗辰相視一眼,嘴角隱帶笑意。

  那平和也不覺異狀。

  這二人來此,雖未能為他治愈老母雙眼,卻是跑進跑出,極盡心力。

  他如今也不再埋怨西岳廟,心中倒對二人有幾分感激。

  待來到渭河,平和往河中撒下一把粉末,便尋了一處亂石,隱伏其中。

  白榆與麗辰尋了個借口,說是在旁照應,便鉆入在離他數百丈之遠的一處林子里,遠遠看著。

  如此一番行徑,便是因為不久之前,平和家中來了一個老道,說是有法醫治其老母雙眼。

  平和病急投醫,卻也不管真假,便依照老道之言尋來此處。

  那把粉末,便是老道所贈,說是“釣龍”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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