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天宮。
聽完江舟所說,金天王面上并無異色。
只是淡淡道:“你說的,是三娘子身邊那個丫頭?”
江舟道:“天王,朝霞雖是丫鬟,但正因如此,她久侍三公主,熟知三公主行止習慣,知曉天王之‘女’,金枝玉葉,該是何模樣,而且亦是有道行在身。”
“若是換了他人,毛毛躁躁、粗鄙不堪的,那北海神子娶回家去,本以為娶的是神女,誰知卻是這般俗人凡女,那還不結親變結仇?”
“嗯。”
金天王只是微作沉吟,便道:“既然是你所薦,那便如此罷。”
說著,忽地伸手在身前虛空一點。
江舟便見有無窮熾目輝光自虛空浮現,點點匯聚。
每一顆光點都令他雙目如割,劇痛無比,難以睜眼。
周身內外,甚至連神魂心意都有被利刃寸寸切割的裂痛。
江舟緊閉雙目之時,心中一震。
庚金之炁!
這東西他太熟悉了。
柳葉金刀是他最早學得的一門神通,威力極大,至今都仍在使用,依然是他手里極強的攻伐手段之一。
便是因其中的庚金之道,至鋒至銳,至兇至厲,難見上限。
不過金天王手中的庚金之炁,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
別說看透,連看都沒法看,想要直視都難。
“行了,睜眼吧。”
沒過多久,江舟聽到金天王的聲音,感覺那股鋒銳劇痛稍緩、漸消,才睜開眼來。
心有余悸地再看去。
金天王將手中的一團白光拋了過來。
看一眼都差點被千萬萬剮,江舟哪里敢用手去接?
手忙腳亂地太乙五煙羅覆在手上,方才手忙敢去接。
見狀,金天王淡淡道:“沒出息的東西。”
江舟撇了撇嘴。
沒出息就沒出息吧,總比被嘎了強。
金天王道:“你將此金丹拿去,讓那丫頭服下,自今日起,她便是我西岳四娘子。”
江舟忍著刺痛,看著那團金光。
似乎想要看透里面的東西。
只是除了一股心悸,和那依舊割人的鋒芒,他看不到任何東西。
但是心中卻有一股強烈的吞噬欲望。
一如上回見了那蝗神。
肯定又是紫府中那團戊己之炁元靈在作怪。
他敢確定,這東西若是讓他吞了,十有八九能法力暴漲。
“怎么?你也想要?”
金天王見直勾勾盯著看,便露出一絲笑意道:
“那也簡單,正好那逆子不愿迎娶西王母座下女仙,你就做了我兒子,去娶了那女仙,我便再予你一顆金丹。”
江舟將那一瞬間的心動壓下,干笑道:“不敢存此妄想。”
金天王無聲地冷笑一下,便又道:“你且告訴那丫頭,若是北海神子前來迎娶,我會親自現身,送她出嫁,在此之前,我就不見她了。”
這話…怎么有點奇怪?
若是…
就是說有可能不來?
要不然,沒道理收個“女兒”連見都不見一面啊。
江舟原本還有些不爽讓那女人占了這么大便宜,得了這么個寶貝。
不過現在看來,這玩意兒未必是什么好東西…
“你附耳過來。”
此時金天王忽地對他招手。
江舟忍著好奇,走了過去。
待金天王在他耳邊說完幾句話,江舟心中更是疑惑。
不過金天王也沒給他詢問的機會,擺手道:“你去罷。”
“是,天王。”
江舟也只好告退。
“天王真的答應了?!”
前峰。
朝霞早已等得心焦如焚,忐忑難安。
直至江舟到來,將結果告訴她,讓她難抑驚喜,幾乎尖叫起來。
“答應了。”
江舟點頭道:“這是天王賜給你的金丹。”
朝霞看著這團金光,她如何能看不出此物不凡?
更是驚喜不已,就要伸手來搶,卻是一下搶了個空。
“惟揚侯,你什么意思?”
朝霞一驚,旋即面色不善地盯著江舟。
以為江舟舍不得將寶物給她,想要自己密下。
江舟笑道:“你別急,天王的東西,我怎么可能敢私自扣下?”
朝霞一想也是,旋即擠出一絲笑容,目光卻依舊緊緊盯著:“倒是我小人之心了,不知惟揚侯…”
江舟笑道:“在此之前,還有些交代。”
“天王說了,服下此金丹,你便是西岳四娘子,他日北海神子前來迎娶,天王會親自送你出嫁。”
朝霞眉開眼笑。
成了天王之女,嫁北海神子為妻,都是天大的機遇,一步登天。
還有一顆寶丹,她豈能不笑?
“不過,卻還有一事。”
江舟說道:“三公主負氣出走,這西岳廟卻是不能無神坐鎮主持,”
“在北海神子來迎娶之前,你便在廟中暫代三公主,靈應百姓之求,一切皆須依律而行,不得亂應胡為,亦不可莫視百姓之誠。”
“朝霞記住了,必不敢違背天王之言!”
朝霞一口應下,笑道:“還有惟揚侯今日之情,他日必有所報!”
說著又看向金丹。
江舟笑了笑,也不再拿捏她,將金丹遞了出去。
朝霞一把抓過,當即就將金丹吞服。
金丹入腹,朝霞周身毛孔諸竅皆噴吐熾白之光。
一如先前,江舟竟不能直視。
待他睜眼時,卻見到朝霞浮在半空,道道白炁如絲如繭,繚繞其周身。
她身形輪廓、骨骼樣貌,竟都在一點一點地變化。
不過短短數息間,便完全變了個模樣。
三公主的模樣!
無論是外貌,還是氣息,都與三公主一模一樣。
江舟竟然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破綻。
似乎眼前的人就是三公主。
很快,如絲如繭的白光盡斂入其身。
朝霞落了下來,滿臉驚喜。
待她回過神來,看向江舟的眼神已經帶著幾分矜持和冷淡。
若說之前她對江舟還有著幾分若有若無的忌憚之意,此時便已全無,甚至還帶上了一絲俯視之意。
“我聽說那太玄女搭上了一位陰神,有為劉正復本還神之法,此前已往地府去了。”
“不過那地府卻不是尋常人能入得,你若有法子,便自去尋她吧。”
朝霞沒有反悔,將東海之人的下落告訴了江舟。
不過卻也跟沒說一樣。
其實她根本不認為江舟有本事去得地府,甚至根本不明白“地府”二字的含意。
她如此敷衍,卻也不怕江舟翻臉,說完之后,竟轉身就走。
似乎不愿再和江舟親近一般。
江舟:“…”
這人…前后判若兩人。
真現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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