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你想做什么!”
幾人一驚,卻竟無人能反應得及,便被黃龍卷上了空中,被抓在巨大的龍爪之上。
身在龍爪之中,林疏疏大罵出口,同時劍器出鞘,欲削斷龍爪脫身。
“慢著!”
江舟卻開口阻止了他。
“嗯?”
林疏疏不解看來。
“它不是要傷害你們。”
同樣被卷了上來的高柢說道:“它是要帶你們去什么地方,十有八九是要你們去尋那兩個女子報仇。”
“什么?”
林疏疏一愣:“難不成它要帶我們去東土?”
“昂——!”
仿佛是回應他的疑問一般,黃龍發出一聲龍吟,龍首回探。
一雙大如車輪的龍目中黃光湛湛澄澈,雖無人語,但幾人一看便明了其意。
他們確實說中了。
林疏疏臉色雖然稍稍變好,但被黃龍這般捏在爪中,卻也仍有幾分不爽。
“那東土聽聞有億萬里之遙,這畜生如何能去?難不成要讓它捏在爪中數十年不成?”
“那倒不必。”
高柢道:“若論這天底下最快的腳力,蛟龍之屬雖算不上最頂尖,卻也足以位列前矛,這黃龍有些古怪,卻是龍屬無疑,東土雖遠在億萬里之遙,它若全力飛行,也不過花費數年罷了。”
“唉…”
高柢說著卻是嘆了口氣:“只是這與我何干?我可是讓你們連累,遭這無妄之禍。”
江舟靜靜聽著,未發一言,此時才揚聲道:“阿黃,把我們放開,你放心,大人國與小王子之仇,我絕不會干休,我以道心立誓,必取那兩個毒婦性命。”
“昂!”
黃龍龍首微擺,竟是將龍爪伸出,將幾人放到了龍首之上,兩根斜插向來的巨大龍角之間。
這黃龍身長千丈有余,龍首奇大無比,只是這龍角之間,便極為寬敞,站立幾人,綽綽有余,如立平地一般。
“呵,還真是如此。”
林疏疏訝道:“這畜生還真將那小兒當成了它的骨肉不成?。”
黃龍果然是怕他們一走了之,置大人國之仇不顧,一聽江舟立誓要取那兩個毒婦性命,便將他們放下。
分明是十分仇恨,急欲殺那兩個女子而后快。
幾人此時站在龍首上,這才顧得上察看境況。
身在長空,周身黃光蒙蒙,黃龍飛行極快,但他們竟感受不到一絲罡風侵襲。
往下一看,這上古大荒之景盡覽眼下。
卻是一驚。
“這剛才那是波谷山?”
大人國便在波谷山之中。
他們自大人國飛了十數日,才見到了槃木。
可黃龍從槃木之處飛起,這才兩句話功夫,竟然就已經將波谷山甩在身后,而且眨眼便不見蹤影。
這等極速,高柢所言還算保守了,怕是用不了幾年,就能到東土。
幾人驚異之間,卻未察波谷山中,有一行人。
這一行人個個相貌奇異。
有深目方臉者,有著長衫佩長劍者,有股后長出狐尾者。
還有些人,竟是長著一個腦袋、三個軀體,十分怪異。
這些人周身都有虎豹熊羆跟隨,于山林所行處,萬獸襲卷,似乎是在山中搜尋什么。
黃龍飛過之時,這一行人若有所覺,抬頭看去。
“嗯?龍?”
一個衣冠楚楚、腰懸長劍,頗有君子之風之人,發出詫異之聲:“好快的速度,北海龍宮中那幾條龍老的老,小的小,能有這般飛遁神通的可也不多。”
隱隱行于眾人之首的一個深目方臉、眉宇間略見傲色的中年,手撫短須,沉聲道:
“大人國滅之日,波谷山中百獸皆聽聞,有龍吟之聲震天,此龍又正于此時出沒于此…”
“那龍首上之人,必定與大人國滅有關。”
一個股后有四條毛絨絨白尾,極為美艷勾人的女子嬌笑道:“誰會這般蠢?屠滅了大人國,又大搖大擺,毫不遮掩地跑了回來?”
“那可未必。”
深目方臉的中年臉色陰沉不變:“魔睺之卵事關重大,若任其現世,必定流毒無窮,”
“兇手帶走的大人尸,也定要追回,若是已變成了修羅…后果不堪設想。”
四尾女子嬌笑道:“中容黎,說得這么大義凜然,我看你是看上了那黃龍了吧?”
“黃龍?”
那一首三身之人微微一驚,若有所思:“此龍不凡,身上氣息頗為古怪,倒似…”
他言語遲疑,似有顧忌,不敢說出。
四尾女子卻嬌笑著接過道:“似軒轅臺中的那東西?”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俱是一驚。
“哼!”
被稱作中容黎的那中年冷哼一聲,打斷眾人驚異。
雖對女子不滿,卻也不好就此發作。
只好故作不聞。
沉聲道:“我等在此搜尋多日無果,再虛耗時日無益。”
“這些人于此時此地乘龍現身,不得不令人生疑,吾等豈可放過?”
他轉頭朝那三身之人道:“姚國主,可能見此龍去往何方?”
有著三具身體的姚國主聞言,雙眼忽然一滯,眉心之中突地裂開一縫,竟鉆出一顆沒有一絲眼白的眼球來。
這顆眼球骨碌碌直轉,漆黑之中竟隱隱映照出無邊山川大地之景。
半晌之后,眼球停止轉動,鉆回頭顱,眉心間的裂縫彌合。
姚國主才道:“已入北海,當是往東土去了。”
“東土?”
聞言,在場之人都是眉頭微皺。
大荒之地,遠離四大部洲。
大荒之民,幾乎都是上古神民。
卻與那四大部洲上的生靈都大異,往日也很少往來。
其中尤以東土所在的南瞻部洲,是他們最不喜踏入之地。
只因此處人心最為復雜。
而且,作為上古神民,他們所知比尋常生靈更多。
那處所在,實已漸成三界風云匯聚之所。
若非不得已,實不想沾染。
中容黎沉吟半晌才道:“東土路遙,這些人想要去往,也非一時半會兒之事,且先派國中勇士尾隨而去,查明此行人身份來歷之后再做打算。”
“呵呵…”
四尾女子輕笑一聲,隱約有幾分嘲諷之意。
她豈能看不出,這中容黎是膽怯了,卻又舍不得放棄那物,想派些替死鬼去探探路罷了。
“要去你們自去,我可不與你們摻和。”
她嬌笑著轉身而去,腰肢以極夸張的幅度扭動著,走出幾步,身形便如煙塵一般緩緩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