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頤現在的狀態極慘,甚至說不出什么話來。
他全身的經脈、骨骼、內臟都被雷霆之力嚴重破壞,包括超凡者的超凡根本意識海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眼下雖然能活下來,但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這還是原國海軍救治后的結果。
若是當初那艘戰艦上的超凡者沒有發現漂浮在海面上的林孝頤,估計他會成為林家第一個解鎖了新型死亡姿勢的家伙。
嗯,說不定最后很有可能會被喂鯊魚。
顧孝仁看著半躺在那里的林孝頤,突然有些好奇的問著︰“對了,巴特爾將軍。像這種海盜被抓到,一般會怎么處理呢?”
“海盜?”巴特爾將軍想了想說︰“這個得看實際狀況。不過,參與、實施、組織、領導海盜行為在我國定罪比較嚴格,最輕也是判處監禁,再加上這家伙沖擊海軍軍艦罪加一等,若是身上沒有人命之類的其它案子,估計會被判個幾十年。”
嗯,林孝頤今年已經三十多歲了,也是快要奔四的人了,若是接下來在獄中表現良好,維持自己輕松的心態,應該會多活很久,有生之年應該還是可以放出來的。
好家伙,但出來也得有七八十歲了吧?
可以領養老金了。
對于八十歲以上的老人,還是有一筆可觀的養老補貼的,當然,一百歲以上的更多,但那個好像沒幾個人能領。
因為一般人活不了那么長的。
據說,一百歲以上老人的衣食住行民政司已經全包了,甚至連看病都不用花錢。
所為我們一定要好好的活著。
因為一百歲就有盼頭了。
顧孝仁看了林孝頤一眼,默默地給他打氣——加油。
林孝頤︰“…”
中午的時候,顧孝仁幾個在軍港吃的飯。
“抱歉了顧先生,食堂里也沒有什么好東西,在加上最近的糧食市場波動較大,果蔬米稻價格過高,導致軍港內部都吃不起了,條件還是比較艱苦的。”巴特爾將軍解釋著。
“無妨。”顧孝仁笑著說︰“能填飽肚子就成,我不挑。”
畢竟是遠離原國本土的海外基地,大多數后勤還是要靠著當地采購來完成補給的,總不能吃些糧食也要從幾萬里之外運輸過來吧?在加上最近周遭幾國糧食減產,稻米果蔬價格一天比一天高,軍港的后勤壓力也很大,這個得理解啊。
懷著這樣的心情,顧孝仁幾個進入食堂,然后看到了擺放著桌子上的、臉盆大小的巨蟹、成人雙臂那么長的龍蝦、比巴掌還寬的海參與鮑魚,以及各種深海的貝類魚類組成的海鮮盛宴。
顧孝仁︰“…”
呃,這艱苦的有些過頭了吧?
看著顧孝仁面色古怪,巴特爾將軍還以他有些意見,因此稍稍有些歉意的解釋道︰“士兵們已經兩個多月沒有見到過蔬菜了,所以只能每日去海里打撈這些東西來充當菜肴,只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了。條件是艱苦了些,但也沒有辦法,有的時候甚至只能讓士兵挖些野菜了。”
他還嘆了口氣。
顧孝仁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嗎的,我也想天天這么艱苦。
不過他也知道,巴特爾將軍不是在凡爾賽,而是真的認為這樣的條件有些差。
光看看食堂里的其它士兵就知道了,皮膚粗糙,臉上長痘,甚至不少人的嘴上都長滿了皰疹。
這是因為長時間不吃蔬菜,導致身體缺乏人體所需的必要元素造成的,而且肯定還有肉眼看不到的其它副作用。
比如夜盲癥、貧血、胃功能不全等等。
雖然某些超凡者可以免疫或者抵擋一些不吃蔬菜的不良作用,但普通人可不行,甚至對于低級的超凡者也有不小的影響。
至于天天吃龍蝦巨蟹這種現象,就像是鬧饑荒的時候,一些生活在大湖大江邊兒上的災民餓著肚子沒辦法,只能靠著大閘蟹度日,天天當飯吃,包括沿海地區也是如此,這是特殊情況造成的特殊差異。
而且,眼下這些海產品的價值還真的沒有蔬菜的價值高。
所謂物以稀為貴。現在蔬菜價格居高不下,那是因為某些自然災害,或者某些人禍所造成的產量銳減,已經無法滿足足夠的人群食用了。
軍港在食物方面的后勤主要靠在本地采購,當地的蔬菜糧食價格波動巨大,勢必會影響到駐軍的餐桌,畢竟軍費支出是有限的。
蔬菜價格翻了十幾倍,除了富翁之流的誰吃得起?更何況還供養這么多人,哪怕是富甲一方的大亨也無法長時間維持下去。
根子還是在盡量恢復生產上面。
當然了,眼下大概還得挺上一段時間,畢竟就算是恢復生產也需要恢復期的。
想到這里,顧孝仁抿了抿嘴唇說道︰“對了巴特爾將軍,如果軍港這邊需要平價蔬菜和糧食,可以和我的管家談談。”
“呃,顧先生還有蔬菜與糧食?”巴特爾將軍愣了下,甚至有些詫異的看了顧孝仁一眼。
因為在蔬菜與糧食價格高漲的今天,某些大資本家不是在大肆囤積,就是在高價售賣,像顧孝仁這種主動吐錢的到不多。
“我那里的確有不少,價格嘛,大概是三個月前的平均市價。”顧孝仁淡淡地說道︰“當然了,若是軍方有意出面,愿意以同樣的價格二次轉售,我也可以適當的優惠一些。”
巴特爾將軍聽出了言外之意︰“你那里有很多?”
“也不算多。”顧孝仁想了想︰“大概,也就夠周遭幾國的人民吃上幾個月的吧。”
巴特爾將軍︰“…”
“你想要駐軍出面,幫你平價賣糧?”巴特爾將軍似乎有些驚訝。
“不行嗎?”顧孝仁笑了笑,說著︰“眼下生活在云國的原人至少有三百萬,駐軍出面平價放糧,不僅可以收獲民心威望,還可以刷一波其它人的好感度,這對于我們原國來說,應該是個穩賺不賠的生意吧?”
“可是,這種好事你為什么不自己出面?”巴特爾將軍有些不理解。
“做救世主是要付出代價的。”顧孝仁淡淡地說道︰“到時候會有很多人找上門來,說要帶我一群發財。嗎的,但我的錢明明都已經多的花不完了,還需要他們來帶我一起發財嗎?”
巴特爾將軍︰“…”
他下意識摸了摸粗糙的臉。
“更何況,這些家伙不過是看上了我賺錢的能力,想要分一杯羹罷了。我要是殺掉幾個,剩下的可能會稍有忌憚,不敢再像蒼蠅一樣撲上來。但明的不行可以來暗的,陽的不行可以來陰的,反正什么下三濫的手段都有可能冒出來。我可沒有時間陪他們玩這種飛蛾撲火的游戲。”
顧孝仁如此說著,然后雙手一攤︰“所以說,這年頭好人也不是那么好當的,想當救世主,就要有被干的覺悟。因此,風頭都給你們了,來源你們可以隨便編,比如說從原國運來的。至于我,得點實惠就行。找麻煩什么的,他們要是真敢做,麻煩你務必趕、盡、殺、絕。但我估計他們是不敢的。”
巴特爾將軍︰“…”
“我說話你在聽吧?”
“哦,我在聽。”巴特爾將軍摩挲著下巴的胡子渣說︰“呃,但這種事情我需要向軍部提交一份報告,當然,估計是沒有什么問題的。不過,顧先生真是高風亮節啊!”
高風亮節?
顧孝仁嗤之以鼻。
嗎的,還不是因為云國這幫家伙離得太近了,以至于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為了保持視線中的“干凈整潔”,沒有“臟東西”存在,也只能如此了。
至于周遭的其它幾國,顧孝仁就不放在眼里了。
因為特么的有能耐你漂洋過海來干我啊!
他特么就不信,身處他國的那些大資本家、大工廠主、大農場主敢組團來云國找他的麻煩。
難道不怕半路翻船喂鯊魚嗎?
如此想著,顧孝仁幾人已經把酒言歡了。
經過了這一檔子的事兒,他與巴特爾將軍已經熟絡了下來,然后在吃上一頓飯,喝上一頓酒,嗯,大概就處于勾肩搭背的狀態了。
你以為他是用人品征服了巴特爾?
狗屎。
那明明是錢。
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舍棄這么大一筆利益的氣魄。
有錢不一定會受人敬仰,但這樣做好事扔錢會。
哪怕是一位傳奇者,雖然身體上已經不是人了,但思想上還是,依然會有喜好存在,尤其是身處原國軍部的這種守序傳奇者,面對一位“人格高尚”的存在,依然會報以相當強烈的善意。
更何況,這位還是顧孝仁。
劃重點。
觥籌交錯間,氣氛正濃,就連不愛說話的阿泰都稍稍喝了幾杯。
但坐在那里的顧孝仁心中一動,然后面不改色的突然說︰“我去下盥洗室。”
在某個家伙“速去速回”的殷切囑咐下,顧孝仁離開了食堂,并且向士兵打聽了一下方位,隨后才來到了一處盥洗室關上了門。
他全身開始彌漫著黑霧,然后進入了灰霧宇宙。
因為有人在呼喚他。
“世間一切的…終極歸宿,宇宙本源的…孕育者,全知全能…的…眾神之主,慈愛…眾生…的萬王…之王…”
陰云密布的海面上,雨點噼里啪啦的打在臉上。
有些疼。
某個白白胖胖的家伙抱著一塊木板,正漂浮在海浪里。
他臉色有些發白,嘴唇顫抖,仿佛一葉孤舟,可憐無助又肥胖。
沒錯,就是顧孝仁的新晉信徒,學名叉叉叉。
嗯,至于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還得從遇到至上,聽信了那家伙的忽悠開始說起。
當初因為顧孝仁的帖子,至上見了叉叉叉,同時表明了自己也是回籠教徒的身份,還極力邀請叉叉叉去門之國傳教。
因為門之國目前的格局混亂,民不聊生,信仰體系出現了缺口,以至于被至上描述成了一個傳教的絕佳地點。
再加上叉叉叉在白云港外修建神廟遇冷,推廣的回籠教意也沒有得到什么有效的反饋,畢竟,一個新的教派突然出現在民眾的視線里,而且沒有任何基礎,也沒有強有力的人物推動,大概率是撲街的。
叉叉叉也毫不例外。
所以經過至上這一番言語引誘,本就想做出點事情的叉叉叉咬了咬牙,最終籌集了一個五艘大船的運輸隊,帶著滿載的糧食,一路漂洋過海打算去門之國傳教。
為此,他還提前給了至上一筆經費,讓對方提前離去,并且在門之國的港口接應打點,省的他來到門之國之后遭受到人不生地不熟的境地。
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他沒有想到的是,船隊在半路上遇到了風暴,最終五艘大船全軍覆沒。
若不是他倉惶之下抱著一塊木板,而且身材肥胖利于浮水,本身還是超凡者等因素,估計他這一趟傳教之行說不定要涼。
但哪怕現在僥幸活下來,卻也面臨著山窮水盡的境地。
畢竟,一個中低級的超凡者能在海上漂多久?
無糧無水,沒有休息的地方,渾身筋疲力盡,還要時刻避免被海浪卷入海底漩渦,更不要說還有鯊魚在游戈了,特么的要是在湊巧在碰到海獸,那明年的今天一定就是他的祭日。
叉叉叉心里哀嚎,也止不住的低聲禱告。
實在是沒多少力氣了。
他這樣想著。
然后突然在耳畔聽到了一陣回響。
“汝怎么會落到海里?”
聲音有些耳熟啊?
幻覺吧?
他伸出被海水泡的發白腫脹的手手,然后在眼睛周圍擦了擦。
我去。
一下子精神了。
因為火辣辣的疼,畢竟,海里可是有鹽分的,臉上幾道發白的傷口還未愈合,加點鹽水沾染一下,那感覺賊舒爽。
不過也是因為疼痛的刺激,讓他稍稍精神了一會兒。
他又聽到了剛才的那種聲音。
嗯,這下子好像不是幻覺了,因為這聲音他真的耳熟啊,這不是那位回籠教主的安屠生的聲音嗎?
“是…是安教主?安神使嗎?”他舔了舔發白的嘴唇問著。
嗎的,好咸。
是特么海的味道。
這輩子再也不想吃鮑魚了。
嗚嗚嗚…
他一邊想著,一邊又聽到了回應。
“汝怎會如此?”
“真的是神使大人…”叉叉叉淚眼婆娑,喜極而泣。
總算是找到組織了。
他一番坑坑巴巴的解釋,最終,我們的神使大人概明白了什么。
但不過一會兒,周遭鴉雀無聲,神使大人竟然沒有回應。
就在叉叉叉有些納悶的時候,“嘭”的一聲,仿佛重物砸到了水里發出來的聲音。
叉叉叉的身子竟然被浪花推走了七八米。
他忍不住回頭一看。
我去。
好大的船。
一艘通體漆黑,呈三角形,足有十幾米長的鐵甲船出現在了海上。
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用鋼鐵造船?
好像是只有原國海軍才干的出來的敗家事兒。
“吾離汝甚遠,恐救之不及,先施傳送之法,以鐵船救之,船上有繩,內有輿圖,藥食不缺,待吾擊敗外面的那個大塊頭,在與汝細談。”
原來神使大人正在與某個龐大的存在鏖戰嗎?
而且如此之遠,甚至還在戰斗之中,竟然也能隨機回應,施展傳送之法,神使大人一定是位傳說生物吧?
叉叉叉亂七八糟的想著。
不過,眼睛驚鴻一瞥看到遠處海面上,浮出的背鰭的時候,他頓時打了個冷顫。
嗎的,是鯊魚。
他趕緊朝著大船游過去,然后在船首部分看到了垂下來的一條粗繩編織的梯子。
胖子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攀爬上去,最終來到了這艘造型奇特的鐵甲船上。
趴在冰涼的甲板上躺了一會兒,恢復了少許,他才想到,剛才神使大人好像說船上有藥物和食物。
胖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咽了口唾沫,然后連滾帶爬的進了船艙,最終看到了桌子上放置的一個黑皮箱。
叉叉叉氣喘吁吁的爬了上去,打開箱子,頓時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彌漫了出來。
他神情為之一震。
未見其物,先聞其香。絕非凡俗之物啊。
嗯,里面都是一些色澤圓潤的果子,但怎么沒有在箱子里看到藥物啊?
難道是神使大人忘記了?
如此想著,胖子下意識拿起來一個果子啃著。
一口下去,入嘴即化,好像一股暖流沁入五臟六腑。
嗯,來勁了。
胖子瞪大了眼睛,也恢復了些力氣。
嗎的,這玩意兒是大補藥吧?
最終,他吃了兩個果子,然后拍了拍肚皮。
好像吃飽了?
除此之外,他的超凡之力還升了一級。
我去,這么隨意的嗎?
他看了一眼滿滿一箱子明顯不是凡物的各式水果,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這都是能提升超凡之力的超凡之物吧?
都是他這種富豪傾家蕩產也買不起的東西,但現在竟然是神使大人給他準備的食物兼藥品?
我特么這是進了一個什么樣的組織啊!
要不要先給神使大人隔空作個揖?或者跳入深海里表演個狗刨?就算是在甲板上裸奔一圈也行啊!
不然拿著這些東西心里不得勁啊。
叉叉叉眼含熱淚。
半個小時之后,恢復了精力,換了一身干凈衣服的叉叉叉默默地給神使大人豎起了大拇指。
看,多貼心,衣服都準備了十幾件。
嗯,他決定了,等他回到白云港的時候,一定要想辦法請神使大人吃頓鮮美的鮑魚。
管夠。
因為關鍵時候還是神使大人靠譜啊。
如此想著,胖子拿起來輿圖,然后還有一份船舶示意圖,最終來到了駕駛室。
但里面好多東西他好像都沒見過。
胖子一邊看著說明,一邊坐在了駕駛位置上,然后嘗試著操控著,這艘據說只需要一個人操縱的鐵甲船。
“這個踩的叫油門,這個是…”
“嘭——哐!”
一陣金屬齒輪轉動的聲音和杠桿的撞擊聲傳入耳畔,讓整個鐵甲船猛地一頓,繼而發出了巨大的轟鳴聲。
強烈的推背感讓胖子死死地靠著駕駛位上,頭發都開始想著后方飛去。
他瞪大了眼睛,顫抖著臉,看著前方的透明玻璃,周遭海面的場景好像在不斷倒退。
整艘艦船乘風破浪,宛若離弦之箭,不斷在海面上飛馳。
“船長,快看——”
與此同時,某艘在海上行駛的貨船,也看到了這艘通體漆黑,造型獨特,沒有桅桿和任何旗幟標記,幾乎是個三角錐形的神秘鐵船,竟然以一種違背常理的速度,朝著遠處飛快航行。
“這、這艘船有人嗎?”
“沒…沒看到啊。”
船上的水手咽了口唾沫︰“不會是艘幽靈船吧?”
這個時候,遠處突然傳來“嘭”的一生巨響。
有經驗的船員瞪大了眼睛,然后指了指遠處︰“它、它觸暗礁了吧?
“觸礁還能跑?”
幾個水手倒吸了口涼氣。
“鬼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