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村優太沒料到會出現這情況,他以為以一個大隊的實力而且還有占據地理優勢防御而且還有準備的情況下完全能擋得住八路軍的進攻,即便八路軍擁有坦克也不例外。
沒想到只是一個照面,八路軍就勢如破竹的突破了他精心布設的防線。
眼看著敵人坦克掩護著步兵往前推進就要在防線上撕開口子,竹村優太氣急敗壞的大聲命令:“特殊彈,準備…”
所謂的“特殊彈”就是毒氣彈。
鬼子為了掩蓋自己使用毒氣彈的罪行,規定了一系列的保密制度:比如裝毒氣彈的箱子必須撕掉標識才能下發部隊,各作戰部隊使用毒氣彈時要盡量做到不留活口以銷毀人證物證,使用時下的命令當然也就不能高喊“毒氣彈”。
“騰騰”幾聲,幾枚炮彈由鬼子的九四式90MM迫擊炮打向八路軍方向,霎時陣地前沿就冒起幾道黃色的濃霧在夜色中翻騰。
只不過這些黃色的濃霧在黑暗中不是很明顯,再加上戰士們全都將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的敵人身上,又有硝煙和飛揚的塵土掩蓋,因此絕大多數人都沒發現,依舊抓著槍作著戰術動作朝前躍進。
最先發現不對勁的是孫銘。
他是營長,是指揮全軍進攻的指揮員,因此在二線拿著望遠鏡觀察著戰士們的沖鋒隊形。
接著,他突然發現陣地前幾個位置不同尋常的冒著煙,從煙霧兩側跑過的戰士們沒過一會兒就栽倒在地然后就再沒見起來了,不一會兒那尸體竟然堆成了一堆小山,而且同樣的事還迅速向周圍擴散…
孫銘心下一驚,就叫道:“毒氣彈!”
下一秒孫銘就慌了,趕忙命令:“撤退,命令部隊撤退!馬上!”
但已經太遲了,將近一半的部隊已經越過鬼子打出的毒氣線,這意味著毒氣就在沖鋒部隊正中。
撤退的哨聲很快就響了起來,四營進攻的陣腳在那一刻就亂了…這是毒氣給部隊造成的恐慌,這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
沖在最前頭的是個叫胡勇軍的連長,是孫銘從晉綏軍帶來的老部下。
他聽到撤退的哨聲還覺得奇怪,眼看就要殺進鬼子防線取得決定性勝利了,怎么會在這時撤退?!
回頭一看后方冒起的煙霧以及成片倒地不起的戰友,胡勇軍就明白了。
“我操鬼子十八代祖宗!”胡勇軍咬著牙狠狠的一拳砸在面前的石頭上,拳頭都砸出了血痕。
“連長!”副連長驚慌的叫道:“快撤吧!等毒氣散開就來不及了!”
胡勇軍看了一眼鬼子陣地,說道:“你以為我們現在撤還來得及嗎?”
副連長聞言不由沉默了。
副連長也是見過世面的人,知道鬼子在戰場用毒氣的套路。
他們不僅僅只是用毒氣然后只憑毒氣殺傷敵人,而是在釋放毒氣的同時自己戴上防毒面具,乘敵人撤退和慌亂時挺著刺刀上前大殺一陣…這時候,敵人往往就只能坐以待斃毫無反抗能力,甚至連援軍都無法增派,派上來的所有援軍都是送死,除非援軍也戴上防毒面具。
因此,他們已經來不及撤退了。
鬼子就等著他們撤退,只要他們一退,鬼子就會從戰壕里躍出跟在屁股后頭追殺。
到時,不只是胡勇軍帶領的十一連全軍覆沒,跟在后頭的十二連也同樣無法幸免,甚至鬼子還會借機殺進八路軍的陣地…
胡勇軍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同志們,咱干脆不跑了,成嗎?”
周圍的戰士愣了下,然后就接二連三的說道:
“沒問題,殺個痛快!”
“鬼子玩陰的,咱們跟他們拼了!”
“咱們聽連長的,連長上哪咱們就上哪!”
胡勇軍點了點頭,然后咬著牙下令道:“命令坦克回去,其它同志,上刺刀!”
“是!”
“上刺刀!”
胡勇軍這是在最后一刻還在為部隊著想。
這一點是最難得的,因為坦克幾乎是十一連最后一點希望…有坦克的協同,十一連還有可能突破鬼子的防線取得勝利,這同時也意味著他們中還有一部份人有可能活下來,雖然這希望很渺茫。
但如果命令坦克回去,那沒有一點希望了:一個連一百多人沖進一千多鬼子的陣地,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幸存。
然而,胡勇軍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希望。
因為胡勇軍知道坦克對八路軍的價值,他不能讓這批坦克為自己這一點點希望冒險。
另一方面,坦克的空間較為封閉,只要封閉艙蓋及觀察孔,快速穿過毒氣控制區是不成問題的。
胡勇軍認為自己沒理由讓這些戰友陪著一起去送死。
于是坦克一輛輛拐了個彎掉頭,而胡勇軍及其部下卻一個個將刺刀裝上了刺刀座等著。
竹村優太也在等著,他以為八路軍在毒氣的威攝下不久就會撤退,帝國軍隊就在那時出擊。
之所以要這么做,竹村優太是考慮到兩個方面:
一是面前的這支八路軍戰斗力不俗,竹村優太認為自己應該把握最好的出擊時間。
二是帝國軍隊要戴著防毒面具。
戴著防毒面具而且又是黑夜,戰斗力就會銳減,因此必須在敵人慌亂和撤退時出擊才能盡可能避免傷亡。
但竹村優太左等右等卻發現八路軍卻沒動。
然后竹村優太就明白了,面前這支八路軍是在掩護其友軍撤退。
竹村優太不由感嘆了一聲:“可敬的部隊,居然能在毒氣下保持冷靜!”
竹村優太雖說心生敬佩,但手里就沒有遲疑,他將指揮刀一抽,高高揚起再朝前一指,下令:“進攻,殺光他們!”
一個個戴著防毒面具的鬼子大喊一聲就挺著刺刀從藏身處跳了出來朝八路軍沖了下去。
胡勇軍也跟著大喊一聲:“同志們,跟鬼子拼了!殺啊!”
“殺啊!”戰士們大吼一聲就挺著刺刀朝鬼子反沖回去。
在他們身后,澹黃色的毒氣就像漲潮的潮水似的慢慢逼近,一層又一層…他們,已沒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