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裝甲車里的,正是第一戰車中隊中隊長重川和一,此時的他正打開艙蓋用望遠鏡觀察著前方的戰場。
重川和一永遠也忘不了出戰前正木辰雄對他的羞辱。
“重川君!”正木辰雄面無表情的說:“我剛剛接到岡村中將的電話,他要求我們殲滅面前這支八路軍。如果做不到,就是切腹謝罪的時候了!”
“是!”重川和一機械的應了聲。
身為一名戰車中隊的中隊長,竟然被一名步兵少佐以切腹相威脅,這讓重川和一感覺自己受到了冒犯。
正木這家伙!
有什么權力要求別人切腹?
這難道不應該是他指揮不力?
更應該謝罪的是他吧!
如果說戰車中隊有什么錯,那就是很不幸的撞上了敵人的新式反坦克裝備!
正木大隊不是也一樣在敵人新裝備面前死傷慘重嗎?
但重川和一沒有爭辯。
這一方面是因為正木辰雄拿著雞毛當令箭借岡村寧次來壓他,另一方面則是重川和一自己也想找回戰車中隊損失慘重的恥辱。
所以,他甚至有些感謝正木辰雄給他這個機會。
只不過重川和一有些奇怪,敵人似乎沒有突圍的樣子。
首先,敵人一開始就暴露了自己的突圍方向。
這是兵家大忌,他們更應該在其它方向發起佯攻,然后突然朝一個方向突圍,只有這樣才能為自己爭取更多的突圍時間而不致于被敵人壓縮空間陷入苦戰。
其次,如果敵人要突圍,更應該守住山丘甚至留下一部份兵力在山丘牽制。只有這樣,主力才有可能成功突圍,否則只有一路被敵人追殺。
可是現在,帝國軍隊卻輕而易舉的拿下山丘…八路軍似乎是有意放棄山丘,這不合常理。
再次,沿途幾乎沒有地雷。
如果說有什么能阻滯敵人,那就非地雷莫屬了,如果沒有地雷,那要么是用完了,要么就是一個陷阱。
可是…
八路軍又憑什么布下陷阱呢?
他們還有能力反攻?
重川和一不這么認為。
就在這時,他聽到身后傳來一陣不同尋常的馬達聲。
回頭一看,是輛97式。
“混蛋!”重川和一罵了聲。
這輛97式的炮口正對著裝甲車,而且緊追不放。
重川和一不喜歡這種被人用炮口指著的感覺,哪怕是自己人。
重川和一想也不想就拿起對講機下令:“5號車,到隊伍前面去!”
第一戰車中隊只剩下一輛97式,所以重川和一以為后方的這輛就是5號車。
可是不久,耳機里就傳來5號車車長城田少尉的回答:“可是,大尉閣下,我已經在隊伍的前面了!”
重川和一破口大罵:“混蛋!如果你在隊伍的前面!那我身后又是誰…”
話還沒說完,重川和一就發覺不對勁了。
他就像被針扎了似的丟下對講機轉身朝身后那輛九七式望去,借著月光,他看到炮塔上露出的是一張陌生的臉,雖然戴著帝國的軍帽,卻不是5號車的城田。
陌生人面帶迷人的微笑,在與重川和一對視時還揮了下手與其打招呼,就像邂逅一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就差比一個剪刀手拿出手機自拍了。
“原來是這樣!”重川和一絕望的嘆道:“我們找尋已久的97式,就是敵人反攻的依托啊!”
接著“轟”的一聲坦克炮開火了。
雖然九七式沒有夜戰能力,也沒有行進時開火的能力…
第一、第二代火控都沒有行進開火的能力,二戰時期勉強能行進開火的只有鷹醬的“謝爾曼”和日不落的“瑪蒂爾達”。
鷹醬可以是因為“謝爾曼”有垂直穩定系統,行進中射擊能保證一定的精度。
(注:垂穩和橫穩是近現代坦克炮的第三代火控系統,稱雙向穩定系統,有雙向穩定系統的坦克可以使坦克在崎嶇不平的路面上行駛,炮管卻始終穩定在一個絕對位置上,于是可以表演炮管端啤酒、送扳手…鬼子在現代被吹出花來的坦克卻表演失敗。另:垂穩二戰期間實現,橫穩60年代實現。)
日不落可以,則是因為“瑪蒂爾達”負重輪多(十對小直徑負重輪)行進速度慢,車身自帶穩定光環,于是行進中射擊也有一定精度。
其它的坦克…若是想行進中射擊就基本是盲人騎瞎馬抓瞎。
但是具體情況具體分析。
如果目標老大一個在面前,距離不過兩、三米,而且炮管正對著目標的屁股…那一炮過去想不中都難啊!
再加上鬼子這輛是九一式裝甲車,其后部裝甲只有可憐的6mm…這裝甲厚度就是一層鐵皮,只能防步槍子彈,重機槍都防不住。
于是“轟”的一聲過去,炮彈直接就穿透其裝甲在其內部炸開。
或許是其內部彈藥的殉爆,裝甲車瞬間化為一個巨大的火球飛到半空中解體,裝甲碎片變成一塊塊彈片往四周亂飛,騎著挎子在旁邊保護的鬼子當場就被炸倒了一大片。
王學新把腦袋一縮,只聽外頭“鏗鏗鏘鏘”的一陣亂響,全是彈片打坦克上的聲音。
“加快速度,自由射擊!”王學新一邊關上艙蓋一邊大喊,然后操起后置機槍對著后頭就是一陣猛掃。
跟在坦克后頭的鬼子正被前方的爆炸嚇得一愣,卻還沒明白是怎么回事,只以為是裝甲車觸雷或是被敵人炮彈打中,個個躲在坦克后探頭探腦的往前看。
他們怎么也沒想到危險就在面前…
“噠噠噠…”
鬼子慘叫著就像被收割的麥子似的成片倒下,不一會兒就到處都是尸體和鮮血。
收割完近處,王學新飛快的換了個彈匣又把槍口對準稍遠的目標,十幾米外密密麻麻的全是鬼子步兵…
和尚腳踩油門駕駛坦克全速朝鬼子人多的地方沖。
鬼子哪里想到后頭的坦克會突然發瘋,躲避不及一片片的被壓倒在履帶下。
也許是97式坦克比較輕,輾上人時車里的人也能感覺得到,尤其輾上骨頭時,就有種壓斷干樹枝時的輕微震顫,雖然在坦克里聽不到聲音,腦海里卻不自覺的浮現出“叭叭”的響聲,個個都咯崩脆,自個骨頭都有些發酥、發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