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216217.魔呂雉的新侍女,詛咒祝融與寒淵共工青龍被困,便連集其氣運的最大成者呂雉亦從青龍之女變成了異域魔龍之女。
惡之花,最易開于善念之中,因為只有真正善良的人才會明白真正的惡,也才會被惡徹底傷害,然后化出最純粹最可怕亦是最可悲的惡。
魔之念,最易生于道心之中,因為道魔一念,最純粹的道心才能種出最純粹的魔心,故而古有法門曰“道心種魔”。
所以,呂雉從氣運之女變為異域魔龍之女,亦是如此。
從最正統氣運里種出最邪異的氣運。
呂雉是最合適的人。
也是這世上唯一合適的人。
反過來再想,只覺一切理所當然,本就該是這樣,對方不選呂雉做引領異域氣運火種者還會選誰?
只不過在當時,卻沒有人可以猜透。
呂雉強不強?
或許對比夏極,還差了一點,但可以說,即便夏極遇到她,也是需要當做對手來應對的。
要知道,在藍海洋城時,即便對方可能放水了,但呂雉是真真正正地帶著六名身懷鎮國神兵的大將,和魔、魔女、教會仲裁者、龍氣改造武者對抗了足足三個多月。
而最初的那一場大戰,更是只有樊大將軍一個大將在她身側,而她還是扛下了對方的攻勢。
在所有人的記憶都被抹除時,她卻完好無恙。
在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受了重傷、全身染血時,她卻一塵不染地坐在血腥的臨時行宮的大殿里,逼迫對方重新坐回了桌前,或許也正是這一次讓對方真正看到了呂雉的“合格”。
呂雉強么?
當然強,最初她就掌控了“平世咒道”,咒誰死誰就死。
再后來,她又得了青龍不知多少祝福和底牌,早已深不可測。
否則,她又如何能坐得穩幕后女帝的位置?
呂雉有沒有戰略意識?
有沒有城府?
狠不狠?
當然有,當然狠。
雖有夏極最初的幫助,但后來一切都是她靠著自己打下來的。
霸王,劉大天王都敗于她手。
群雄服帖,黨同伐異,幕后布局,穩坐女帝之位。
這樣一個女人,從夏極的角度和日常來說,自是看不到她狠毒與強大的一面,一是因為夏極對她的印象很多都在當初,二是因為夏極是她心底最柔軟最美好的一片凈土。
在夏極面前,她不是女帝,而是女人。
她把狠辣留給了世界,把溫柔留給了他。
所以,她總是先生先生地喊著。
卻未想到,終有一天,她親手把這片凈土毀滅了。
那她帶在身邊大半年的烏鴉,陪著她望月觀雪的“先生”,被她親手毀滅了。
那么...今后,呂雉會多強?
青龍氣運雖然在逐漸枯竭,但呂雉卻在青龍氣運最強盛的時候,得到了青龍最大的祝福。
魔龍氣運正蓬勃而生,呂雉則成了這魔龍之女,即將得到魔龍最大的祝福。
身兼兩條龍的祝福,會多強?
猩紅如兩潭地獄血池的瞳孔,幽幽對著銅鏡。
呂雉坐在梳妝臺邊,眉宇舒展,從玉盒中取出薄薄的紅紙,薄唇輕抿,染出誘人的胭脂色,然后取筆開始專心地畫眉。
她似乎是不著急青兒帶著青龍玉璽離去。
這些記憶,她都有。
青兒是誰,小白是誰,她都知道。
但那是過去的貼身侍女了。
咚咚咚...
殿門前傳來敲門聲。
“進來”呂雉的聲音不再冰冷,而是透著慵懶。
門扉推開,一個平平無奇的老嬤嬤樣的宮女垂首走了進來。
這宮女有些病懨懨的模樣,進門之后恭敬道了聲“娘娘”,然后捂嘴開始咳嗽起來...
呂雉沒說話,這宮女稍稍弓著背,用不符合這宮女年齡的渾濁神色看向呂雉,然后嘶啞道:“娘娘,昨晚離開皇都的兩名侍女,需要怎么處置?”
呂雉稍稍楞了下:“你們居然連這個都能直接盯住?”
那宮女如夜梟般“桀桀”地笑了兩聲,又咳嗽道:“奴婢一心想為娘娘解憂,這些事都是該做的...”
她似乎絲毫不擔心跑掉的小白和青兒,而是緩緩:“娘娘少了兩個貼身侍女,自然還需要兩個新的貼身侍女,不知奴婢可否自薦?”
呂雉問:“你會什么?”
那宮女嘶啞道:“奴婢,沒什么大本事,但有奴婢在...娘娘的眼睛就可以看到整個國度,耳朵就可以聽到整個國度,咳咳咳...”
很明顯,這宮女就是醉生夢死宮的魔女寄生。
呂雉道:“那和旁人有什么不同呢?”
那宮女道:“別人只能靠范圍去慢慢探索,但奴婢不需探查,可以直接尋到目標...除此之外,時代變化后,別人可以寄生第四境的存在,而奴婢卻能勉強夢見第四境的存在。
若得主人氣運相助...奴婢可讓小白自己乖乖回來。
但青兒卻不行,她手捧著青龍玉璽,青龍殘存氣運鎮壓之下,奴婢無法夢見她。”
若是莊魚在此,就可以一眼認出這病態的咳嗽著的宮女是誰。
這正是之前的魔女聚會中,一個簡單的咳嗽就讓爭吵的魔女停下的那位。
雖不知如何“不通過探查直接尋到目標”,但這魔女竟能控制第四境的存在...這已是無敵了。
這是一個人,就可以掀起浩劫的魔女。
這樣的魔女,即便不是最強,也是最強的兩三位之一了。
有這樣的魔女在魔呂雉身邊,完全是可以為所欲為,翻云覆雨了。
“奴婢秦厭,今后...咳咳...今后就隨在娘娘身邊了。”宮女捂嘴咳嗽著。
“秦厭?”
呂雉似乎想起了史書上似乎有某個古朝代的皇朝名正為秦。
宮女“桀桀”笑了兩聲,然后淡淡道:“奴婢出生時,被家父厭惡,按在水中想要溺殺,僥幸活了下來,卻被取名為厭。”
說罷,她又道:“還有一位娘娘的宮女來了,娘娘見嗎?這位...咳咳...這位是娘娘的熟人了。”
呂雉點點頭。
她才點頭,門外傳來輕快而雀躍的腳步聲。
一個充滿了青春氣息的宮女跑了進來,似乎跑的過快了,入門后急忙來了個急剎車,踉蹌著舞了舞雙手,然后雙手微翹,如小花兒般挺拔著身體,看著呂雉,瞪著可愛的眼睛道:“娘娘,娘娘奴婢,奴婢來啦”
“娘娘,我們見過哦”
“不過那時候的娘娘還不是寶寶的娘娘,所以...寶兒是在娘娘的對立面呢。”
這宮女竟自稱寶寶,還一副可愛至極的模樣。
魔呂雉在她面前,完全是媽的氣質。
呂雉道:“介紹下自己吧。”
那宮女元氣滿滿地點了下頭,用可愛的聲音道:“娘娘,我叫徐寶寶,娘娘叫我寶寶或者寶兒都可以啦...之前和娘娘見面,寶兒可是用了很多身份呢。
什么司空惇啦,什么趙將軍啦,反正許多呢,嘻嘻嘻 不過,寶兒可喜歡娘娘啦。”
呂雉點了點頭,認出了這魔女。
這就是能夠剝皮換皮的那位魔女。
若是莊魚在這里,也能認出這位魔女。
這就是之前在魔女宴會上,挽著她胳膊的那個女孩樣的可愛魔女,也是最變態的幾個怪物之一。
呂雉起身,頎長的身姿在老嬤嬤與活潑宮女的襯托下,妖艷而嫵媚,她黑金的尖銳長指套微微撥動兩下,道:“把青兒和小白帶回來...青兒關天牢,再控制著小白把交接做好。
至于,黑龍泰山...”
似乎想到了那一位,呂雉微微皺起了眉。
她本能地不太想去進攻那位,也覺得即便進攻了也未必能討好。
徐寶兒嘻嘻笑著,湊到呂雉身側,用撒嬌的語氣道:“娘娘,不要管那個人,他出不了山。”
這事呂雉還不知道。
她好奇道:“為什么?”
徐寶兒道:“那個人啊,不知為什么,好像被判定為層次和我們不同了,所以......他被制衡住了。所以呀,他離不開黑龍泰山。不過好氣呀,還沒和他真正交手呢...憑什么被覺得不如他呢?”
秦厭輕輕咳嗽了下道:“不要忘了先天八卦鏡,他有這東西...說不定,他早在卦象世界里殺了你幾十遍幾百遍了。”
徐寶兒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道:“好可怕好可怕呀”
呂雉指尖托腮,看著窗外和遠方,淡淡道:“行動吧。”
她聲音充斥著一股大威壓。
兩名魔女頓時停止了說話,同時恭敬道了聲:“是!!”
呂雉又道:“他既有先天八卦碎片,極可能知道之后的發展...你們小心。”
兩名魔女相視一笑,面容沉浸在陰霾里道:“娘娘放心,他出不了山,那么...無論如何,就不可能抵擋我們。
被算到又如何?頂多是他手下的幾個龍侍罷了...那些龍侍又豈能抵擋我們的大軍?
這便是陽謀。
你知道便知道,我們自能碾之壓之。”
晨光里。
小白已經往南飛奔了足足一夜。
很累,但她不會停下。
她要把娘娘的信息傳遞給先生。
就在這時,她忽地生出一種心悸的感覺。
雙腳率先失去了控制,帶著她往前撲出,在雪地里滾了兩圈,鬢發皆白。
本該摔痛,但她卻什么痛楚都感覺不到,而是覺得一雙眼皮好似吊著沉重的鐵塊兒,直往下墜。
她的神魂好似都飄了起來,如要進入到某個甜美的夢鄉里。
“怎...怎么回事?”
“不過一個晚上的時間,我...我還不至于瞌睡到這種地步...”
“呼呼呼...呼...”小白大口喘息,越來越困,雙手捧著雪往臉上撒,體內的真元快速運轉,想要沖散這種睡意。
但沒用。
一點用都沒有。
她正在被拉入夢鄉之中。
她身體逐漸放松,雙眼終于逐漸合上,就在眼皮上下合了一下的時候,又猛然睜開,顯出渾濁和神秘之色。
小白撣了撣身上的雪,稍稍弓著背,咳嗽了兩聲,轉身一踏步,劃出殘影。
只不過,她的方向不再是南方的黑龍泰山,而是北方的......皇都。
青兒懷揣著青龍玉璽,她自離開皇都后,就沒有經過一個村子,而自始至終都是從無人的荒野走。
哪怕半路上,需要繞路,她也照繞不誤。
枯樹結銀花,原野荒莽,百里無痕。
青兒身形飛速掠動,在白色的大地上化作一道灰蒙蒙的影子,速度極快。
半路上,她好幾次生出返回之心,但終究都被強忍住了。
娘娘那般急迫,她亦知道事情急迫,所以...她只有去到黑龍泰山,見到先生,那才算是真正的對得起娘娘。
所以,她咬著牙,壓著心底想要返回皇都一探究竟的心,往前,繼續往前!
午間。
天色蔚藍,云如浮絮,往后飄著。
青兒也不知跑到了哪兒,她只曉得一路往南就是了。
黑龍泰山山勢縱橫東西,如一道屏障。
她只要方向沒錯,終會抵達黑龍泰山,區別只是是抵達山域的哪一段兒。
午后...
她終于感覺到了疲倦,畢竟力量都是從體內而來,這么久的精神高度集中以及力量消耗,也讓她累了。
青兒尋了一個荒莽里的叢林,背靠著遠離主道的一棵老樹,然后捧了些雪止渴,同時運氣調息,以盡快恢復狀態。
原野上,冷風吹得樹上的白雪簌簌而落。
樹影搖動,雪塵在陽光里,撒成漫天的碎金,周圍呈現出一副美好安寧的氛圍。
忽地,青兒身子一僵。
身為龍侍,又是四境強者,她感到了有一絲不對勁。
這種異常,好像陽光里陰惻惻的污點,讓她心底生出一種被窺探的惡寒,很不舒服。
那惡寒縈繞著她的身心,想攀援而上,更加深入她的神魂,可每到這時,她懷中的青龍玉璽就如小太陽般散發出一陣陣暖意,驅逐走這股惡寒。
青兒急忙放開神識,搜查周邊,一無所獲。
但她就是有一種被盯上了的感覺,好像遙遠的天邊有一雙陰森的瞳孔在直勾勾地觀察著她。
青兒不知道是自己太過緊張,還是真的被人在看著...
這種情況她從沒遇到過。
但不論如何,她決定起身,繼續往南。
天色漸暗。
青兒不準備休息,她繼續趕路。
就在這時,她猛地感到一股強烈的威脅感從身后傳來。
緊接著,她看到對面有一道身影撲了出來。
青兒瞬間繃緊,她根本沒有感受到對面的存在...
昏暗的燈光里,她對上了一雙藍色的瞳孔。
這是...
先生的人?!
青兒隱約記得在某處見過這位。
怎么回事?
先生的人怎么在這兒?
她的眸子顯出驚訝之色。
就在她詫異的時候,早奉命再次等待的共工飛撲而出,和她交錯而過,兩只匕首猛然斬出,斬出的前方,整個空間都凝聚成細碎的冰塵,好像要凍結一般。
這些冰塵直接勾勒出了虛空里兩團黑黢黢的不似人形的影子。
兩團影子瞬間顯出蹤跡和形狀。
那似是一種以人類的形體為基礎,但在四肢部分卻被改造地奇形怪狀的輪廓。
左側的輪廓雙腳雙手好像都是劍。
右側的輪廓則似是一個人頭被裝在一個鐵箱子里,而四肢卻短小的很。
這樣的兩者,形態可以說滑稽。
但那兩張逐漸清晰的人面卻呈現出詭異的笑,配合著這造型,在黯淡光線里呈現出詭異至極的特性。
之前,他們一直藏在黑暗里。
他們出現時,共工就也出現了,好像是被算好了一樣。
但凍結只有剎那。
那兩道身影被阻礙一兩秒,在冰塵凍結直接,帶著一潑潑碎冰渣子,轟地一聲沖了出來。
這一兩秒給了青兒緩沖,她轉身,左手緊緊按住懷中的青龍玉璽,右手一揮,頓時身旁的枯木逢春,灰色樹枝上生出一片片綠葉,綠葉片片如刀,“嘩嘩嘩”地往那兩人橫斬而去。
“是龍氣改造武者。”青兒在藍海洋城見過這東西,急忙提醒。
這東西,可都是如同龍侍一樣的存在,強弱不均等,但平均水平在一個較高層面上。
在藍海洋城時,他們才剛接受改造沒多久,所以周身纏著繃帶,繃帶上涂抹著秘制的藥物,以讓改造后的身體更好的愈合。
但現在,他們顯然已經徹底改造成功。
那實力應該更強了。
若是兩個三個還好...
思緒還沒徹底閃過,她就感到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從周圍傳來。
荒林雪地的暮色里,一道道詭異到只能勉強辨認出是“有頭有四肢存在”的輪廓,出現在周邊。
綠葉片片皆蘊藏了雄渾真元,正常來說,同為四境的龍氣改造武者肯定要躲。
但,他們沒躲。
因為,就在他們從冰塵里沖出的時候,他們也出手了。
左側那個四肢都是劍的存在,雙足點地,化作一道寒氣凌冽的低空電光,直接穿破了這葉陣,往青兒刺去,速度之快,駭人無比。
同時,右側那個四肢短小,身子如鐵箱子的存在則在半空“炸”開了。
他的肚皮如同蜂巢般顯出密密麻麻的巢,每一個巢里都激射出“蓮紋子彈”。
哚哚哚哚哚哚!!!
子彈漫天,強大的火力傾瀉而下。
這些都是能殺死四境的子彈。
龍氣改造武者和教會是一邊的,能擁有子彈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居然把身子改造成了子彈連射的大黑箱,那五臟六腑又去了哪兒?
這些蓮紋子彈,自然不是之前山南道那些鐵騎侍配的被淘汰的子彈,而是與時俱進的新型子彈。
綠葉和子彈觸碰,在空中互相撞開,顯然不分彼此,都是能殺死對方的東西。
但綠葉少,子彈多。
漫天子彈壓過綠葉,傾瀉而下!
青兒雙瞳緊縮,身形正要平移,但卻發現移動的路線早被那“四劍武者”堵死了。
她愣了愣,心跳驟地加速,雙瞳飛快呈現向豎瞳形狀,明顯要拼命了。
但若是拼完命,敵人沒死,那她再想逃也沒半點可能了。
就在這時,一根蔓藤忽地纏繞到了她腰間,柔軟的力量飛快拉甩,將她拉開半個滿月的弧度。
那是傀儡共工匕首上的蔓藤大妖,可協助自己位移,也可協助別人位移。
哚哚哚哚哚哚!!
子彈全部落地,在地面扎下蜂窩般的坑洞。
“四劍武者”則如一只快速爬行的蜘蛛,在地面只是以劍一戳,如同一道繞彎兒的閃電向青兒追來。
傀儡共工右邊匕首斬出。
一瞬間...
兩個都不能算是人的人,面對面了。
四把劍剎那斬出無數劍光,星星點點,覆籠對手。
傀儡共工面容呆滯,一只右手,一把匕首就擋下這無數劍光。
她左手的匕首做完甩這個動作時,青兒落地了,豎瞳收回,嬌叱一聲,雙手操縱著更多的枯樹樹枝,枝枝如破空箭矢,想要輔助共工先進攻。
同時,她快速道:“跑!人太多!我們打不過!”
傀儡共工呆呆道:“不跑。”
青兒一臉震驚,驀然狂喜,急忙問:“莫非先生親至?!!”
傀儡共工呆呆道:“不曾。”
青兒:......
兩人簡短的說話功夫間。
“四劍武者”雙足點地,往后拉開距離,融入了諸多邪異的身影之中。
“黑箱武者”也從半空落地,維持著距離。
傀儡共工和青兒背靠背。
她們已被包圍。
圍住她們的至少有十名龍氣改造武者。
青兒怒道:“這還打什么?”
說著話的時候,“黑箱武者”和兩個類似的武者站出列,化作三個火力點,開始掃射“蓮紋子彈”。
這些子彈,共工和青兒都必須躲。
青兒滿臉無語。
但傀儡共工的藍瞳里卻顯著淡定。
哚哚哚哚哚哚哚 子彈射來。
嗖!嗖!嗖!
兩女所在的身周,三棵古樹突兀地拔地而起。
這些古樹的肚皮上畫著涂鴉般的黑色太陽,周身鍍染著古銅鎧甲般的色澤,樹根如同章魚的觸須般狂野地撒著。
三只樹妖,手拉手,轉著圈兒,將傾瀉而來的所有蓮紋子彈全部連拍帶甩,打的到處都是。
偶有幾個穿透了它們的攻擊,而射到它們身上的子彈,總會讓樹妖們發出一聲“哎喲,爽”、“哎喲,有種再來”的怪叫。
青兒目瞪口呆。
這是什么?
下一幕,讓她更是下巴都驚地快掉下來了。
那些樹妖的樹根開始狂甩。
什么叫甩狙?
什么叫槍斗術?
樹妖們很好地闡釋了這一點。
一個個蓮紋子彈在空中劃出弧度,向遠處射去。
緊接著,三棵樹妖頭靠頭,諸多根須對向外圍。
哚哚哚哚哚哚哚!!
子彈掃射。
龍氣改造武者們也都是愣了愣。
他們單單以為自己是怪物,沒想到還有更怪的。
紛紛躲閃。
樹妖們叉著腰,樹頂靠在一起,嘴里哼著怪異的歌曲,身形在不停旋轉,好像是百倍加特林圓環,往周圍傾瀉著強大火力。
對面不甘示弱,也一邊躲閃,一邊同樣傾瀉火力,子彈劍氣縱橫不息。
隨著時間的過去,青兒注意到越來越多的龍氣改造者被吸引過來。
這些龍氣改造者可能都是在周邊設伏,或是支援的。
現在既然從“追擊戰”變成了“攻堅戰”,他們自然全部過來了。
三棵樹妖的子彈當然比“大黑箱武者”多。
武者的肚子裝再多子彈也是有限的。
三棵樹妖那是全身都是子彈。
但是,龍氣改造武者越來越多...
兩邊的交鋒有點兒趨向勢均力敵,緊接著,形勢逆轉,三棵樹妖開始顯得頹勢。
青兒心底嘀咕著“要敗了”...
但她看了一眼傀儡共工,共工還是那種呆呆的淡定。
青兒壓低聲音問:“怎么辦?”
共工道:“再等等。”
青兒快哭了:“我們突圍吧...你是把所有的敵人都引過來了。”
共工不再說話。
轉眼,又是一炷香時間過去了。
外圍的樹妖們撐不住了,遍體鱗傷,彈盡糧絕,一個個露出悲壯之色,想要上去肉搏。
但其中一棵樹妖忽地道:“老爹說了,不論什么時候都要樂觀。”
另兩棵樹妖眼睛也都亮了起來。
“對對對。”
“老爹是說了。”
于是,三棵樹又手拉著手,開始歡快地跳舞。
哪怕再這般的腥風血雨之下,哪怕它們已經沒有了子彈,哪怕他們在承受攻擊,每一剎那都在受到重傷,但它們依然在歡唱,高歌。
誰能阻止一群快樂的樹妖歌唱呢?
青兒嘆了口氣,透過樹妖之間的間隙,月光里,龍氣改造武者密密麻麻...化作一道道森然的怪影。
青兒正要說什么,忽地看到傀儡共工眼里有了某種奇異的光華。
緊接著,她看到共工的關節處流淌出一道黑漆漆的東西...
那些東西飛快往外掠去,如是空間破裂了的空洞。
那是黑火!!
而這時...
天空忽地大亮。
眾人紛紛抬頭看去,只見一棵明亮地流淌著巖漿的巨大隕石從而落下。
那隕石很怪,明明炙熱,卻給人一種詭異陰冷的恐怖感。
所有人,無論樹妖,青兒,還是不知多少的龍氣改造武者...但凡籠罩在這片范圍里的,都陷入了戰栗狀態,無法動彈,無法做任何事。
只能...
看著那巨大的巖漿隕石落下。
隕石落下!
黑火往外沖出!
大地開始焚燒。
黑火撐開了一道黑罩,將樹妖、青兒、共工籠罩其中。
轟!!
隕石落下,高溫而蘊藏了某些神秘力量,以及絲絲至強詭異詛咒的火焰掀起狂暴焰浪,平地起嘯,一卷十多丈,似驚駭怒濤,一個眨眼的功夫已經將周邊湮沒于火海。
所有聚集于此的龍氣改造武者,在這神秘的火焰下,開始紛紛融化...哪怕是他們體內的魔龍之氣,也很快被耗盡,而無法阻擋他們的死亡。
數息后。
龍氣改造武者,全滅。
黑火罩子散去。
青兒目瞪口呆地看著外面的景象,還有那皸裂破碎的巖漿大地上,那站著的赤身裸體的紅發少女。
泰山巖漿龍火,四十人詛咒,盤古骸骨......
還有誰?
祝融就想問,還有誰!!
傀儡共工看向青兒道:“敵人都滅了,我們走吧。”
是的,周圍的龍氣改造武者全部被吸引來了,也被全滅了,對方就算再要動用力量,也需要時間。
簡而言之,她們安全了。
青兒如在夢中,點了點頭。
她抱緊了青龍玉璽,長舒一口氣。
數日后。
青兒抱著青龍玉璽登上泰山。
一座前朝皇帝封禪祭天的古老祭壇邊,坐著一個正在眺望云海的黑衣少年。
少年周身充斥著一股玄奇的魔力,黑發披肩,如火焰般垂肩流淌。
他若有所感,起身轉頭,溫和地看向青兒。
青兒頓時感受到了娘娘體會到的那種強烈的安全感,淚水涌出眼眶。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