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的對手是一個身高和古手川差不多的壯漢,手中拿著柄禪杖,滿臉橫肉。
他睥睨著胡桃,目光猶若捕食前的巨狼。
臺子下面,小神官身子前傾,目光嚴肅,緊緊盯著這個看上去完全不像是高中生的壯漢。
他低聲道:“胡桃是他的對手嗎?”
抱手站著的古手川隨口道:“還沒打呢,這哪能看得出來?”
小神官側頭看他一眼,又重新把注意力轉回臺上。
胡桃的狀態看起來比他想象中要更輕松一點,手中的打刀在劍鞘內還沒拔出來,看上去似乎透露著一點隨便。
他見狀頓時有點生氣,難道沒看到你的對手有多不好對付嗎?
“別大意!”一句話從他嘴里脫口而出。
四周頓時不少目光看向了他。
就連胡桃的對手也微微側頭。
臺上的胡桃眨眨眼,一手按住刀柄,身子微微下壓。
在準備時間過去后,站在邊緣的裁判一聲“開始!”之后,胡桃的對手眼睛陡然瞪圓,呼喝一聲,幾步近身,手中禪杖裹挾著破風聲,毫不留情地朝胡桃肩膀打去。
氣勢中陡然多了絲慘烈,邊緣的裁判瞬間提高了警惕,以防止出現收不住手而可能造成的死傷事件!
被搶先進攻的胡桃不見絲毫慌亂,絕美的小臉上忽然間多了絲殺氣,接著四周圍觀的人眼前仿佛一花,胡桃整個人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禪杖一擊瞬間落空,砸在了地上,發出很大的脆響聲。
壯漢眼睛一瞪,毫不猶豫將禪杖向身后掄起。
破風聲短促尖銳,禪杖結結實實打在了空氣中。
他來回四顧,頓時愕然。
臺上似乎已經只剩他一個人了。
“棄權認輸了?”他下意識看向裁判,后者正搖著頭。
忽然,一點冰寒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他的下巴處,直抵喉頭,鋒銳生疼的觸感讓他瞬間就不敢動了。
他控制著視線向下看,只見剛才不知道躲到哪兒去的女生側著身子,看都沒看他,但手中的打刀刀尖卻是直抵他的喉頭。
實力差距過大…裁判面無表情走上前,一揮手:“勝者,鹿野私立!”
胡桃將刀收回刀鞘,笑瞇瞇對著臺下鼓掌的古手川和自家老弟招招手。
輸了的壯漢還愣在原地,等裁判催促他下臺的時候,他看著已經站回原地的胡桃,遲疑道:“剛才你躲哪去了?”
“啊?我沒躲呀!”胡桃隨意說著:“是你太慢了。”
“反應慢?”他更為茫然,在裁判又一聲催促下,拿著禪杖下了臺,和面露緊張的隊友錯身而過。
臺子下面,小神官松口氣,又忍不住低聲道:“這丫頭,還是這么冒險!”
古手川不太認同這個說話,看著臺上,開口道:“你太小看她了,比幾個月前,她還真強了不少,看來那什么修行試煉很有用啊!我建議你也去試試。”
“那是她師父,又不是我師父…”小神官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記憶,悶悶閉上了嘴。
第二個上臺的仍舊是個壯漢,一眼看上去就是高三年級的前輩,他手中同樣拿著根禪杖,看著胡桃的面色里透著凝重。
從剛才自家的前鋒幾乎毫無還手之力就落敗的結果來看,這個小姑娘身上明顯有武道流派的影子!
古手川神見微微側頭,看向另一邊站在臺下的幾個人,那里站著清一色的壯漢,帶頭的則是一個雙手合十的光頭和尚。
“難怪武器用的都是禪杖…”他若有所思收回目光,又看向旁邊面色嚴肅的小神官,輕聲道:“別看了,做好準備,你要上去打后半場。”
小神官深深吸了口氣,轉身坐回椅子上,閉眼靜心。
古手川沒說什么,也沒見對面長的壯就改變什么主意。
這才是預選賽第一場,而且留給他的對手還是個半廢的,要是這樣小神官都還膽怯不敢上臺,也未免太讓人瞧不起了。
第二場比賽開始了,胡桃這次換了打法,連刀都沒拔。
她記著古手川說的話,也知道他的打算,所以比第一場時候更加用心。
不過說句不客氣的話,白川望要不是她親老弟,她根本理都不帶打理的!
對面的壯漢因為看過上一場比賽,心里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也沒有搶先進攻,而是將禪杖橫于身前,目光緊緊盯著胡桃,以防止她突然消失在事業內。
胡桃見對手這么謹慎,心頭啞然,如果按照她以往的風格,遇到這樣的家伙,直接攥甩一把的淬毒的飛鏢在手里,挨個甩過去…但現在肯定是不行的。
她將手中的長劍反握在手里,在對手的襯托下,身材顯得嬌小玲瓏的她發出一道清脆的喝聲,身形倏忽向前,在后者瞪圓眼睛,揮動禪杖后發制人的時候,又陡然加速,一腳踢向對方腿彎處。
但力量明顯不足,只把對方踢得腿微微一彎,便立刻恢復原樣,而自身也陷入了危險中。
她不見沮喪,畢竟她本來就不是靠力氣見長的,直接提一口氣,身形如同劃出了殘影一樣拉開距離,繼續尋找機會消耗對方。
這一場比賽打的略顯無聊,周圍圍觀的人都不清楚為什么鹿野私立的學生忽然變“笨”了,直到一分多鐘后,胡桃見對手已經滿頭熱汗,呼吸加重后,才忽然飄遠,舉手認輸,在裁判宣布對手勝利后,才見禮,轉身幾步下了臺子。
擂臺上,手握禪杖的壯漢也有些疑惑,甚至想詢問。
胡桃卻是不管這個的。
她直接走到起身準備上臺的小神官面前,毫不客氣道:“要是連這場都輸了,回去我打斷你的腿!”
小神官臉色一黑,邁步往擂臺上走去。
旁邊站著的古手川神見遞給她一瓶茶,道:“怎么一到這個時候就沒耐心了?”
胡桃皺著鼻子:“就是特別讓人著惱!這臭小子就是吃的苦太少了,實力才這么差,要是他像你這么強,那我做夢都能笑醒!”
她曾經試著用自己以前訓練的法子鍛煉老弟,但被家里的老爹阻止了,還讓她別亂來…真是快氣死她了。
古手川沒吭聲。
兩人都沒回座位,就站在旁邊,看擂臺上的小神官。
小神官第一次經歷這種事,略微有些緊張。
這種感覺比他第一次面對妖怪的時候都要強烈。
他握緊刀柄,劍尖斜指前方的天空,架出了可攻可守的“中段式”。
這種場地對不動用式神的神官和陰陽師太不利了,但這不能成為可以輸掉比賽的借口。
如果他想保護玉子,那就必須自己強大!
“較量開始!”裁判發出了喝令。
小神官渾身一熱,盯著對手,發出大喝為自己壯勢,接著便是快速又猛烈的進攻。
他似乎打算要一鼓作氣拿下對手。
臺子下面,胡桃有些失望的看著他。
這分明就是不理智的打法,只有十足新的新人才會在第一次上臺這么做。
古手川有些疑惑的問道:“小神官應該不缺歷練的經驗吧?又或者他師父沒教過他?”
胡桃有些氣惱:“我聽家來老媽說,他有一段時間特別頹廢,根本不想在修行了,和他師父師兄弟關系也鬧的很僵,這些年來一直都是他自個兒悶頭苦練,偶爾出去跟著做什么任務,也是被別人打發看自行車!”
實力這東西向來是一分汗水一分收獲,從來摻不了假的,現在臺子上面,小神官真正近戰實力如何,這下暴露的一覽無遺。
旁邊的古手川神見輕聲道:“也不能完全怪他吧…說實話,出了玉子那種事,我也挺理解的…沒事,還有時間,還有成長的機會。”
胡桃鼓了鼓腮幫子,悶悶點頭,要不是知道事實原委,她現在估計要被這個廢物老弟氣到腦溢血。
擂臺上,被一陣猛攻的壯漢終于是回過了神,意識到了對手完全是個菜鳥,眼睛里頓時就露出了兇光。
一分多鐘后,額頭見紅的小神官,目光中多了絲輕松。
他贏了,雖然贏得艱難,但也贏了!
古手川正鼓著掌,臉上不帶一絲異色的看著他。
這場比賽,打的有點慘,那壯漢雖然被胡桃消耗的不輕,但本身底子和實力都在,在后面打小神官這個菜鳥的時候,幾次都險些“一棍定勝負”,最后小神官拼著挨了一棍后,一刀斬向對方的脖頸,要不是裁判攔的及時,壯漢直接就被梟首了。
嗯…雖然打的有點稀爛,不忍多看,但從結果上來看是好的,也達到了預期的目的。
最后一場即將開始,先一步上去的壯漢將目光遙遙投向古手川。
古手川則把劍袋遞給胡桃,空著手上了擂臺。
初選賽要是都拔劍,未免就太欺負人了。
胡桃興致勃勃看著這場幾乎沒懸念的比賽,她也很少見古手川用拳腳功夫。
正在被醫生檢查傷勢,包扎傷口的小神官也默默看著。
一直坐在休息椅上的藤原老師看了眼時間。
后面默默看著的輝耀學園眾人都面露緊張。
指導老師執意要打,那就意味著他們遲早要和鹿野的碰上…
擂臺上,裁判目光略有詫異看著空手上來的古手川,板著臉道:“你確定不用武器嗎?”
“請開始吧。”古手川一拱手,看著對手,擺出了一個架勢。
對面的壯漢感受到了輕視,但沒有什么表示,只是目光中多了絲更強的壓迫。
這家伙,如果不知道什么是“大將”,那這次之后,他會永遠記在心里的!
裁判對各種各樣的人也見得多了,剛才只是問了句,見狀也懶得再說其他,直接宣布比賽開始。
提著禪杖的壯漢大步走來,在接近兩米時,禪杖在他手中陡然化成殘影,向前刺去,如毒蛇獵鼠,快若閃電。
“當!”一聲略有清脆的聲音響起。
用力前刺的壯漢忽然感覺像是刺在了鋼鐵上,怎么用力都無濟于事。
古手川神見握著刺來的禪杖一端,目光平靜,將這股力道轉移,微微一擰腰,將禪杖連同對面握著禪杖的人,一同甩下了擂臺。
壯漢一陣眼花繚亂,等到回過神時,已經是站在了擂臺下面。
古手川神見站起身,看向目瞪口呆的裁判,后者很快反應過來,一臉驚疑宣布了勝利。
古手川又一拱手,朝擂臺下走去。
臺子下面,很清楚他只是只依靠自身的力量就把對手丟下去的胡桃低聲道:“還真的是毫無懸念呢。”
“他參賽就是來欺負人的。”站在旁邊的小神官低聲說道。
一直坐著的藤原老師站起身,心情看著很不錯。
輝耀學園那邊,有人沮喪道:“動動手指頭就把人丟那么遠,明顯就是奔著冠軍去的嘛,咱們還怎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