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聲響起,女生們一哄而散。
而男生們這邊,為了慶祝這場艱難贏下的籃球賽,體育老師讓除了古手川神見以外的男生都留了下來,統統去搬器材,擦地板,擦不干凈不準走!
古手川神見拍了拍屁股,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
他回了班,但沒有完全回班。
因為前腳剛踏入班里的時候,有人過來喊他,說是老師找。
他也沒多想,跟著人往辦公大樓走了。
這棟大樓很有講究,除了各種會議室外,學生會、風紀委員部、和理事長的辦公室也都在這棟樓里。
古手川神見左瞧右瞧,總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這不是去一年級辦公室的路啊!
他加快腳步,跟上了前面那個從未見過卻一口叫出了他名字的一年級生,問道:“哪個老師找我?”
這個一年級生心思干凈,沒什么壞心眼,隨口道:“哦,是一條老師。”
“一條老師?”古手川神見愣了下,似乎在哪聽過,但又不怎么有印象,他想了想,問道:“是教什么的?”
“好像不教課吧?不過偶爾會幫忙上上體育什么的。”
是個體育代課老師嗎?找他干嘛?
他疑惑著,跟著人進了大樓,也沒上樓梯,就在一樓的回字形走廊上轉了半圈兒。
一年級生在學生會辦公室門口停下腳步,抬起手,指著斜對面的門道:“喏,一條老師在那里面,你自己去找她吧。”
古手川神見說了聲謝謝,目送他走進學生會辦公室后,才打量起斜對面的房間。
朱紅色門的右門框上掛著一個小木牌子,牌子上寫著行很好看的楷字。
“特別安保部”
古手川神見盯著看了會,終于想起“一條老師”這個名字在哪聽過了——這不就是先前那學姐臨走前對白川胡桃說的嗎?
“干嘛?想找場子?一個老師還這么小氣吧啦的?”
他思索一會兒,本著“萬一真出事不用叫家長”的態度,拿手機撥通了班主任的電話。
打過電話后,他在門口站了會兒,才抬手敲敲門,等聽到一聲“進”的回應時,才推開了門。
陽光穿過明亮的窗戶,穿過了屋門,將身后的走廊照亮。
古手川神見微微瞇了下眼,將房間的布置盡收眼底。
整個屋子很空蕩,好像只有一張椅子,墻上也沒有多余的裝飾品,只掛著一張寫著“武道”的書法橫幅。
標準的道場制式。
穿著道服的學生一個個肅著臉,盤膝坐成了三排。
在他們最前面,一個梳著單馬尾、瓜子臉,容貌清秀的女子也正斜眼瞅著他。
“這些人都不上課的嗎?”古手川神見心里嘀咕一聲,目光和女子對視在一起,兩秒鐘后,他目光下移,當看到那隆起的弧度時,不禁睜大了些,又抬高,再下移…如此這般的循環往復。
斯、斯國一…
SUGOI DEKAI!
“你就是那個恐嚇我部下的古手川神見?”女子哼哼出聲,這元氣滿滿的清脆聲音,比古手川神見想象中的還要年輕。
古手川神見瞥了眼角落里冷笑著的二年級男生,疑惑道:“我恐嚇誰了?”
“哪種恐嚇?”女子臉色一沉,拍著地板叫道:“河野,他怎么恐嚇你了!”
二年級男生站了起來,指著古手川神見,大聲的道:“一條老師,他很囂張的拿手推我!還不把我們特別安保部放在眼里!”
古手川神見很驚訝的看著他:“我可告訴你,別胡說哦!我可是很小心眼的。”
河野翔眼皮又跳了跳,大聲的告老師:“老師,他又恐嚇我!”
古手川神見默默把他記在了心里。
一條靜站起身,臭著張臉,冷冷道:“還真是好久沒見過這么囂張的一年級生了,恐嚇前輩,還不把特別安保部放在眼里?你很有本事嘛!”
古手川神見皺眉:“老師,像這種聽一聽就知道的謊話,您就這么輕易相信了?”
一條靜扭過頭,目光如電:“河野,你敢騙我嗎?”
河野翔大概不是第一次說謊話糊弄人了,眼睛眨也不眨,大聲的道:“不敢!”
一條靜滿意點頭,又冷冷的看向古手川神見,像是想看看他還有什么話可說。
古手川神見深深看了他一眼,對她道:“剛才白川同學也在我身邊,要不咱把她喊過來,當場對個質,怎么樣?”
“白川?”一條靜臉色沉了下去:“我現在不想見到她!”
她不等古手川神見再開口,冷冷道:“恐嚇前輩的事先放一邊,但是敢瞧不起特別安保部這一點,我需要你給我個交代!”
那邊暗自松氣高興又糊弄了過去的河野翔聽到這話后頓時愕然。
難道老師不打算為他出氣嗎?
“我并沒有看不起特別安保部。”古手川神見也皺著眉頭,心里頭一回對大胸美女有了些反感。
果然人不能那么膚淺啊!
不光要看有沒有胸,還得看有沒有腦子才行…
一條靜冷笑道:“就這么輕易的害怕認慫了?”
“不,我只是實話實說。”
“哦?你是想說,其實很憧憬這里?”
“這倒沒有,我很討厭這里。”
古手川神見看著她的眼睛,很誠實道:“一開始就很討厭,現在更討厭了。”
前面盤膝坐著的三排人側過來了身子,個個臉上帶著怒氣。
“可真是個囂張的后輩呢!”
“魂淡,必須要讓他付出代價!”
“…”
一條靜深深吸了口氣,胸口起伏的幅度很大。
但古手川神見沒看。
因為他只看他不討厭的人。
這位胸大眼瞎的老師冷冷看著他,一字一頓道:“很好,新生!今天看來有必要讓你知道特別安保部的厲害了!”
前面盤膝坐著的三排人齊齊站起身,無論男女,面色都很不善。
古手川神見掀了掀眉,捋了捋袖子,絲毫不慌:“你們要打我?”
一條靜冷冷一笑,指著墻上的橫幅:“在特別安保部這里,只有‘切磋’兩個字!”
古手川神見點了點頭,看著她道:“說實話,我也挺喜歡和人‘切磋’的,但在這之前,我得提醒一句,私下動手可是違反校規的,情節輕的會休學叫家長,情節嚴重的話可能還會被開除的。”
一條靜哼唧道:“我也是老師,有我看著,不會出事的!”
“哦…這么回事啊!”古手川神見明白這幫人為什么擺明了要揍他,并且有恃無恐了,原來有人給撐腰。
一條靜正指揮著人把中間的空地騰出來,最后冷冷的道:“也不欺負你,今天只要你能切磋贏三個人,我就放你走!當然,你也可以試著逃走,在特別科專員的我面前!”
“威脅我?等會兒就連你一塊兒揍…”古手川神見瞥了她一眼,轉身對門口道:“老師,您也都聽到了,您同意我和一條老師的部下切磋嗎?”
一條靜一愣,和她的部下們齊齊看向門外。
身子有些佝僂,戴著個旋渦眼鏡的小老頭走了進來。
他看著一屋子人,扶了扶眼鏡。
一條靜眼皮子一跳,怒視古手川神見。
“好個卑鄙的小子!竟然告老師!沒有半點的武德!”
剛才氣焰很是囂張的一群人也趕緊低下頭去。
該死的,教導主任怎么來了?
學校的教導主任,也是二班教導老師的藤原相,背著個手,慢悠悠走到古手川神見身邊,聲音中帶著尖銳:“一條老師,唆使學生斗毆,你是把學校當成你家開的了?”
一條靜有一種耗子遇到貓的感覺,主要藤原相也是她當年讀高中時候的老師。
她心虛道:“這不是斗毆,只是切磋、切磋一下,特別安保部的大家都是經過這么訓練的。”
“你讓經過訓練的部下,和我班上的普通學生切磋?”藤原相的聲音微高:“那你這個特別科專員,是不是也想要找我切磋呀?”
“不、不不…”一條靜趕緊擺手,解釋道:“我只是想略微的教訓一下他…額”她話沒說完,自己用手捂住了嘴。
藤原相沉下了臉:“看來有必要找你父親來談談了。”
一條靜憋屈,又不是讀高中的時候,再被叫家長,得多丟人?
她低頭認錯:“對不起,是我不對。”
旁邊的古手川神見左右瞧了瞧,走過去把那唯一的一把椅子搬了過來,又用袖子擦了擦,請撐腰的老師坐下,道:“老師,我怕一條老師事后找我的麻煩,所以想在這兒和一條老師把這件事徹底講清楚,還請您做個見證,我可沒有違反校規。”
藤原相翹起二郎腿,小老頭模樣十足:“古手川君想怎么辦?”
他環顧一圈兒低著腦袋的家伙,道:“和他們好好切磋一次。”
藤原相瞥了他一眼:“那就去吧,被揍了可別哭鼻子。”
那邊的一條靜也很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古手川神見徑直走到臺子中央,看著她:“一條老師,要是大家切磋的時候不小心受了傷,醫藥費糾紛什么的,您看…”
“有什么后果我會擔著!”一條靜心里不痛快。
“那真是太好了!”古手川神見趕緊說了句。
他環顧著四周低著頭暗自咬牙的學長學姐,慢條斯理道:“除了那位叫河野的謊話精外,其他的人請盡管來挑戰。”
“好、我來!”
一個個頭和他差不多的男生早就忍不了了,直接一拍地板,站了起來,也不行禮,直接擺出搏斗的架勢,踩著小碎步沖了過來。
看這架勢,顯然練過。
古手川神見腳下八字分開,在男生近身出拳的一瞬間,矮身前欺,躲過拳頭,又以一種快的讓人眼花的速度,揪住了對方的領口子,力道爆發,砰的一聲將人砸在了地板上。
屋子里的地板震動,被抓著按倒在地上的男生眼珠子突起,長大了嘴巴,直接就失去了戰斗力,他痛苦的縮起了身子。
木質的地板上砸出了細長的裂痕,光是看著就知道有多痛。
“我還沒出招呢,你怎么就不行了?”
古手川神見站起身,重新回到原位,看著陷入死寂中的幾圈人,輕聲道:“接下來,就請有點本事的人上吧?”
沒人吭聲,一個個頭埋的更低了。
這個后輩好像有點囂張的本事…
“沒人自告奮勇了嗎?那我就點名了哦!”古手川神見抬起手,又放了下去,他提議道:“要不你們一起來?當然我也不會再留手就是了。”
“…”
古手川神見等了會兒,還沒人說話,他只好又抬起手,指向謊話精。
后者一聲驚叫,一臉驚恐地往后退去。
古手川神見嘖了一聲,指向一條靜,平靜道:“老師,特別科的專員我還沒有揍過,所以,就請您過來,和我切磋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