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泉宮。
趙姬坐在浴桶內,熱氣升騰,宛若升仙。
嘩啦啦!
趙姬揚起手臂,水珠順著手臂滑落,發出清脆響聲。
浴桶內溫熱的水,以及灑在里面的紅色花瓣,讓趙姬白皙的肌膚越發嬌嫩、紅潤。
“明珠,你說會是誰對本宮與政兒動了殺心呢?”
盤坐在浴桶內的趙姬,依舊一副后怕地樣子,思忖著白天的事情,“如果政兒出現意外,本宮無法想象后果,太可怕了。”
“一般來說,獲益最大的人,最有可能。”
潮女妖站在趙姬身后,將趙姬的長發盤起,隨口說道。
“獲益最大…”
趙姬眼睛一瞇,片刻之后,雙眼驀然一瞪,玉手狠狠拍在水中,濺灑起一捧水花,一旁的潮女妖也被突如其來的水珠揚了一身,輕紗薄裙緊貼肌膚,身姿勾勒的越發清楚。
“本宮知道了,一定是韓霓那個賤女人!”
趙姬恨恨說道:“這個女人一定是賊心不死,想為了她的兒子謀取王位,想要奪我兒王位,我還真是小看了她,沒想到她表面柔柔弱弱地,看起來誰都能欺負,竟還有這樣的勇氣。”
雖然說當初贏子楚離世的時候,拉著她們四人的手,讓她們同心同德,但涉及到王位,向來都沾染著親眷的鮮血,怎么可能真的同心同德。
尤其趙姬一直對韓霓很不爽,這個女人嬌嬌弱弱的,一副好欺負的姿態,搶奪了屬于自己的夫君,其子當初也差點搶奪了屬于自己兒子的王位。
趙姬怎么可能不堤防。
“明珠,明天去查查最近這個女人在做什么?說起來好久都沒有她的消息了。”
很快,趙姬便做出決定。
在嬴政剛繼位那半年,她一直都讓人緊盯著韓霓,直到嬴政從新鄭回來,正式祭天改元之后,嬴政坐穩了王位,才沒有再理會。
但今天突如其來的刺殺,讓趙姬再次感到有些不安,同時也開始各種懷疑。
“婢子明白,不過這也只是明珠的一家之言,未必是對的,而且韓太妃的樣子,也不像是能做得出這種事的人,而且她如今也沒有這么大的能量,調動出那般高手來行刺大王。”
潮女妖答應之后,不過還是解釋了一句。
畢竟她與韓霓無冤無仇,更沒有絲毫利益爭奪關系,自然不會閑得沒事去冤枉別人。
“哼,除了她還能有誰,如果政兒出了什么問題,獲利最大的就是她的兒子。”
趙姬顯然認定了韓霓,臉色無比的陰寒,“只要讓我找到證據,你便死定了!”
“誰死定了。”
就在這時,一道清朗地聲音從殿外傳來,緊隨其后,一道熟悉的腳步聲傳來,“母后這是在生誰的氣?”
“參見大王!”
殿外胡美人等宮女立即屈身行禮,潮女妖也轉過身來,看向屏風之后。
“看來母后正在沐浴,是我打擾母后了。”
嬴政看到屏風后若有若無的霧氣,停下腳步,歉意道。
“政兒,你怎么快就處理完事情了嗎?”
趙姬有些驚訝,隨即驚喜起身。
不過有屏風遮擋,只能看到一道朦朧地影子。
“明珠,為我更衣。”
不久之后,趙姬便換上一襲寬大松散的外衫從屏風后走了出來。
她烏黑濃濃密的長發盤起,淺色外衫套在身上,發絲還有些濕潤,剛剛沐浴過后,整個人肌膚嬌嫩,透著粉色,臉頰也頗為紅潤。
看起來嬌艷欲滴,像一個熟透的蜜桃。
“政兒,母后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
趙姬一臉欣喜笑容從屏風后走向嬴政,目中充滿驚喜,顯然嬴政的來到,出乎了她的預料。
因為遇到這么大的事,她以為嬴政會有很多安排。
“今天的意外,打擾了母后游玩的興致,還讓母后受驚,讓母后擔驚受怕,孩兒怎能不來陪伴母后。”
嬴政輕輕攙住趙姬的手臂,輕聲說道。
“政兒,你真是有孝心。”
趙姬眉眼彎彎,臉上堆滿笑容,“只要有你這份心,母后遇到什么都不怕,母后只會高興,開心。”
此刻,趙姬的內心充滿了滿足感,經歷了這番變故,愛子依舊擔心她一個人害怕,前來陪伴她,讓她仿若吃了蜜一樣,心里甜絲絲的。
“明珠,上酒。”
趙姬突然沖著潮女妖喊了一聲。
“大晚上的喝酒?母后怎么了嗎?”
嬴政看著眼前嬌艷如花的女人,忍不住問道。
“母后今天受了驚嚇啊,如今政兒你雖然來了,母后頗為安心,但想到不久前危險的一幕,還是感到身子發寒,喝點酒驅驅寒意。”
趙姬臉上突然露出后怕的表情,說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趙姬前后變化太快了。
不過從小在趙姬膝下長大,他倒也習慣趙姬的性格,她的性子就是如此,前一刻還溫潤柔和,下一刻就能掀起風暴。
一旁的潮女妖卻是有些目瞪口呆。
雖然已經跟隨在趙姬身邊兩年,已經自以為很了解趙姬的性子,但是現在之前還一副安心模樣,轉瞬便化作驚慌后怕地模樣,還是讓潮女妖這個自認為演技滿分的人感到驚訝。
“果然,女人的話不可信,尤其漂亮的女人最會騙人說的是真沒錯,即便是趙姬這樣性格魯莽的女人也是如此,尤其在哄騙男人的那一套上,絕對超過了其平常表現出來的智慧,與其面容成正比。”
潮女妖心中暗暗想到。
“母后想喝酒,那孩兒陪伴便是。”
嬴政拉著趙姬坐在窗前的木榻上。
趙姬額間都帶著一絲汗珠,同時還有一絲清香繚繞在鼻間。
整個人在燭火的映襯下,越發嬌艷如花,迷人無比。
很快,潮女妖與胡美人便將酒壺酒盞盛上。
“你們先下去休息吧,本宮要與大王獨處,不用你們伺候。”
趙姬揮了揮手,淡淡說道。
“諾!”
潮女妖望了一眼嬴政,隨即低下頭回了一句,與胡美人一起離開寢宮,并將寢宮的大門關上。
畢竟嬴政經常再甘泉宮留宿,大家已經習以為常。
寢宮內,
兩人相對而坐,燭火搖曳之中,另趙姬嬌美的面容似是也在變化著。
此刻,趙姬一雙美目緊緊注視著嬴政的面龐,“政兒,查的如何了?”
趙姬輕聲問道,說著,又補充了一句,“你覺得這一次刺殺,誰會是兇手?”
“母后覺得呢?”
嬴政踏入寢宮前恰好聽到半截話,因此問道。
“哼!”
趙姬嬌哼一聲,一臉篤定地道:“肯定是韓霓這賤婢,如今能威脅到你王位的,只有她的兒子,這些出生貴族的女人,沒一個好東西。”
趙姬一臉怨氣地說道。
說完,她看向嬴政,伸出手握住對面嬴政的手,一臉鄭重地叮囑道:“政兒,母后知道你心善,但任何威脅到你王位的人,不管他是誰,都必須除掉,你若下不去手,那這個惡人母后來做,母后愿意為你背負一切罵名!”
說到后來,趙姬身子挪動,坐到了嬴政身邊。
“母后你說什么呢。”
嬴政頗為無奈,“現在還沒有查清楚一切,怎可隨便冤枉人,如果錯了,不止冤枉了別人,更放過了背后真正的元兇,留下一個這樣的隱患隱藏在暗中,豈不更加危險。”
“母后也是一個猜測嘛!”
趙姬搖了搖嬴政的手臂,口吻不像長輩,倒是有些少女風姿,撒嬌的味道。
突然展露出的少女風情,讓嬴政也微微恍神。
說起來,他也很少沒看到趙姬露出這幅模樣。
以往趙姬在她面前也完全是一副母親做派,記得當初回到咸陽的時候,趙姬露出過一次,但那也是對贏子楚表露的。
多年未見,嬌憨依舊。
事實上,趙姬如今的年齡也不算特別大,即將三十而已。
而且保養的很好,不知道的人,根本看不出這是一個十三四歲孩子的母親,只當是二十來歲的女子。
“政兒,怎么了?”
趙姬看著嬴政有些愣神,搖了搖嬴政的手臂,疑惑問道。
“啊?沒,沒什么。”
嬴政回過神,臉上露出微笑,遮掩尷尬。
不過趙姬卻敏銳的捕捉到了什么,低下頭瞧了一眼自己,不動聲色地收了收衣服,神色如常地道:“政兒你怎么做、有什么考量母后不管,不過我的愛子不能憑白受欺負,雖然你現在是秦王,地位尊貴,但你永遠都是母后的兒子,在母后面前,你不是秦王,只是我的兒子,母后要給你出氣,你不能阻攔。”
看到趙姬如此堅持,如此維護他,雖然可能做法并不對,但嬴政內心還是有些感動。
“母后。”
嬴政忍不住輕喚一聲,撲在趙姬懷中,緊緊抱住。
趙姬身子先是一僵,但很快便松軟了下來,輕輕拍了拍嬴政的后背,“母后在,母后會保護你的,哪怕你是秦王,但母后依舊想要保護你,不然母后不知道自己還有什么用。”
“好,那母后就像小時候那樣保護我,而我也會保護母后。”
嬴政的臉悶在趙姬的懷中,低聲說道。
“好。”
趙姬頓時喜不自勝,端起桌上酒盞,一口干掉。
酒水入腹,趙姬的臉頰越發嬌艷紅潤,“政兒,陪母后喝一杯吧!”
趙姬笑意盈盈地望著嬴政,眉眼彎彎,如詩如畫。
波水溶溶一點清,看花玩月特分明。嫣然一段撩人處,酒后朦朧夢思盈。梢帶媚,角傳情,相思幾處淚痕生。
“好啊!”
嬴政也握住酒盞,“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與母后單獨喝酒。”
“是啊,你身邊那么多美人,哪還會記得你還有個母后孤零零一人啊!”
趙姬幽怨地道。
顯然是說當初嬴政滅韓歸國之后,與紫女等人一起閑聊、品酒的事。
如果不是她去了一趟,都不知道明珠竟然坐在嬴政懷中,可把她氣壞了。
嬴政臉上露出一抹尷尬,不過轉瞬他便化解,“那我以后常來陪伴母后,一起喝酒。”
“這樣才對嘛,一個人喝酒無趣的很。”
趙姬滿意點頭。
野外。
藍衣人帶著幾個黑衣人騎著馬,來到一個山坳里。
秦國的法律嚴謹,尤其對于住店這種,沒有路引,根本不能入住。
這是商君昔日所制定法律中的其中一條。
想當初商鞅出逃時,想要在邊境小店住宿一宿,卻是因為沒有路引,被店主直接拒絕入住。
因此他們哪怕有內應,但是也無法光明正大的出現在秦國腹地,只能找沒人的地方躲藏。
“你們如何?”
藍衣人看著身邊的黑衣人捂著斷臂,一臉蒼白地發抖。
血液的流失,讓他渾身冰冷。
“救我…”
黑衣人勉強抬起頭,掙扎說道。
藍衣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既然還活著,就不會獨自留下你。”
“多謝大人。”
黑衣人臉上露出一抹欣喜笑容,下一刻,他臉上笑容逐漸變得僵硬。
黑衣人緩緩低下頭,不知何時,一口劍已經刺入他的胸口。
“你…”
黑衣人目中露出一抹憤怒與絕望,但緊接著便頭一歪,沒了聲息。
而其他幾個黑衣人只是漠然看著這一切,毫不意外。
斷了一臂,這么大的破綻,人絕不能留。
更何況,他們現在還沒逃出秦國,這么顯眼的人,一眼便會被看穿,因此受了這種傷,只能成為累贅,沒人想因為一個累贅而賭上自己的性命。
“你們回去吧。”
藍衣人抽回長劍,從黑衣人身上挑下一塊衣服,擦掉劍上的血,冷冷說道。
“走!”
幾個黑衣人相互點頭,轉身就走。
而在這時,藍衣人眼中狠光一閃,驀然從背后出劍。
剎那間,剩下的幾個黑衣人當場慘死。
藍衣人的實力本就無比強悍,又是偷襲,這些人根本沒有防備,因此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僅剩下的兩個黑衣人轉過身,目露驚怒,“你敢,我們是…”
“就是你們的主人讓我處理干凈的啊!”
藍衣人冷聲開口,下一刻,劍氣撲面。
不久之后,一團火光在山野中綻放,等羅網與秘衛的人趕到之后,只剩下堆砌在一起的焦尸。
尸體衣服化為灰燼,面目、肌膚燒灼,早已分不清楚。
“好狠辣的手段!”
秘衛校尉怒哼一聲。
一旁一個與秘衛涇渭分明的隊伍中,為首的一個面容冷酷的青年卻是幽幽說道:“好謹慎的手段。”
“將這些人堆在一起焚燒,說明還有一個人逃離,而且還不能暴露自己身份,所以才會滅口,留下幾個人搬運尸體,其他人隨我繼續追。”
說完,一行人便離開。
“乾殺大人,我們要去追嗎?”
一個黑衣人上前低聲詢問。
而那一臉冷酷地黑衣青年切只是冷冷看著,片刻才道:“追不到了,先回去稟報掩日大人。”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