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散去。
嬴政與趙姬坐在贏子楚的馬車上回返府邸。
其一手抓著趙姬的玉手,一手緊握嬴政的手,眼中含淚,“政兒,這么多年,辛苦你和你的阿母了。”
“為父身在咸陽,但卻無時無刻不再思念你們母子,今日,終于讓我們一家團圓,為父真是高興。”
贏子楚緊緊抓著愛妻與愛子的雙手,神情激動。
“阿母與政兒也一直在思念父親。”
嬴政低下頭,說道。
話語之中看似平靜,但似是強壓激動。
“哈哈哈,我兒俊杰,現在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贏子楚大笑一聲,一臉鄭重地看著趙姬與嬴政,“你們回來,在這秦國之內,再也沒人敢欺負你們,做為夫君與父親,我是不稱職的,從今以后,我一定會加倍補償你們母子。”
而在嬴政隨著贏子楚回到太子府邸之后,有關他在宮內言論也隨之傳出。
酒肆內。
“以七國為鋒,山海為鍔,制以五行,開以陰陽,持以春夏,行以秋冬,舉世無雙,天下歸服!好大的氣魄!”
“好大的志向啊!哼!”
“不過一個黃口小兒,初入咸陽便敢如此狂妄,真是不知所謂!”
“那小兒不過八九歲,從小在邯鄲為質,能懂什么,我看其背后一定有人指點。”
有人不屑,有人懷疑。
但總之,嬴政這個名字終究還是如同颶風一般,掃過咸陽各個隱秘角落。
雖然大多數人不屑理會,但嬴政終究是秦國太子嫡子,說不定就是未來的繼承人,該有的關注不會少。
華陽宮內。
華陽夫人的弟弟陽泉君也聽聞了這個消息。
“姐姐,那嬴政小兒的嘴確實厲害,之前我奉姐姐的后命本想攔著那母子二人入城,沒想到卻被那小兒逼得不得不讓行。”
“我看這小兒遲早是個禍害。”
陽泉君在旁煽風點火,被一個小兒打了臉面,他豈能不惱。
但心中卻是暗暗想道:“沒想到這個小孩,竟然真的這么快名傳天下!”
“住口,連一個小兒都攔不住,枉你活了這么大歲數。”
華陽夫人冷哼一聲,隨即又呵斥道:“還有,本宮從來沒有下過這樣的命令,一切都是你自己領悟錯了意思。”
“啊?”
陽泉君驚愕抬頭,沒想到竟然被姐姐給罵了一頓,看到華陽夫人的臉色,陽泉君很快反應了過來,連忙說道:“是,姐姐是讓我去接他們母子,是臣弟誤會了。”
“知道就好,哼。”
華陽夫人哼了一聲,臉上神情一緩,溫聲說道:“起來吧,這也是為了你好,那孩子王上很是喜歡,看來我們也要再看一看情況了。”
呂府之內。
呂不韋也聽聞了這個消息,眉頭不覺微皺,目露不滿,“趙姬究竟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初入咸陽,怎可如此招搖。”
“不行,我要去太子府上一行,來人,備車!”
呂不韋行色匆匆,立即離開府邸。
太子府內。
“政兒,你看這府邸如何,為父早已命人為你收拾出屋子,等著你們回來了。”
贏子楚帶著趙姬與嬴政,一臉驕傲地說道。
“孩兒與阿母從小相依為命,希望能與阿母住的近一些。”
嬴政掃了一眼后,便低聲說道,看起來對趙姬依舊眷戀無比。
“哈哈哈,放心便是,為父怎舍得讓你們母子分開。”
贏子楚哈哈一笑,一手拉著一人,向前而去,“走,為父帶你們在府內轉轉。”
“太子,太子。”
就在這時,侍衛的聲音響起,“太子,呂先生到了。”
突然聽聞此話,趙姬的身形忽然一僵,緩緩轉身,但見門外一道熟悉的身影跨入。
人比過去,滄桑了許多。
但呂不韋好似沒有看到趙姬一樣,直接走到了贏子楚的面前,躬身參拜,“不韋參見太子,見過夫人。”
說著,呂不韋抬眼掃了一眼趙姬,神情恭敬。
看著近在眼前的呂不韋,趙姬似有恍惚,還來不及去回憶什么,她的手已經被握住,那是一場修長卻又有些幼小的手。
小手冰涼。
趙姬低下頭,這時嬴政也緩緩抬起頭,母子對視。
嬴政漆黑的雙瞳,深邃的眼眸,瞬間讓趙姬驚醒,不知為何心底產生一股涼意,讓趙姬心底突然升起的異樣火苗如澆冷水一樣熄滅。
“這位就是公子政吧!”
呂不韋這時也看向了這個一朝名傳咸陽的少年,這時,嬴政也緩緩轉過頭。
散落的黑發隨意披在肩頭,充滿狂野與不羈。
稚嫩的面容帶著貴氣與桀驁、冷峻,一看就非凡人。
“政兒見過呂先生!”
嬴政微微點頭,有理有據。
“此子不凡,看來今日咸陽宮內那些話,并非他人所教,我已經有些相信此話是出自他口了。”
對上嬴政雙目的一瞬,呂不韋便感心中一涼,隨即心情變得凝重。
“如此年紀,竟能讓我產生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此子當真不凡,趙姬一介商賈凡女,竟真能生出真龍!”
呂不韋心中充滿震驚,雖然嬴政不過八九歲,但是只是一照面,那深邃的眼神,竟讓老奸巨猾的他都感受到了一種奇異的感覺,讓他不敢小覷。
“呂先生,看看政兒多大了,我們當初走的時候,政兒才不過兩三歲,如今出落的卻已經是英姿挺拔,哈哈哈!”
對于嬴政這個兒子,贏子楚非常滿意。
他本來就一直對趙姬母子充滿虧欠,如今嬴政一鳴驚人,更是讓贏子楚大為喜悅、驕傲。
“那是,畢竟這是太子之子,自然不凡。”
呂不韋一臉賠笑,恭維說道。
“這要多虧愛妻教導有方啊!”
贏子楚顯然對趙姬充滿感情,不忘夸贊道。
“是,夫人確實教導有方。”
呂不韋不敢多看趙姬,繼續賠笑說道,不過心中卻是不以為然。
趙姬有多少學識能力他非常清楚,不過是商人之女。而且還不被重視,最終被他挑選入府中用來送人,勾線搭橋,而恰好被贏異人喜歡,所以就送給了贏異人,做了這筆投資。
但一個舞姬,能有多少本事教導出如此奇才。
這一刻,呂不韋也不得不信,真有人生而不凡了。
不是因為血脈與家族,而是其本身便就不凡,天生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