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你在殺死我的故事!”
“一個美好的、足以成就經典的童話,將因為你的狂悖而毀掉!”
“立刻停止破壞,不然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嘖,吵死。”
紅使徒的吼聲在耳畔回響,仿佛一聲聲炸雷。陳酒充耳不聞,目光盯住滾動著寒光的長劍,仿佛在面對一條蓄勢待發的毒蛇。
迅捷劍,十六至十七世紀時期歐洲最流行的單手民用劍,也是二十世紀體育擊劍的祖先。劍刃長度超過一米,重量在一千克以上,單論攻擊距離,并不比苗刀差多少。應用三棱劍身結構,完全放棄了劈砍效果,而將刺擊發揮到了極致水平。
根據陳酒判斷,這是一種以決斗為目的,從中世紀穿甲劈刺劍發展而來的“畸形”兵器。單純的刺殺并不適合應付多個敵人,但單挑方面確實出眾,值得研究一下。
話說回來,這還是陳酒頭一回肉貼肉的正經和西方兵器交鋒…
“挺新鮮的。”
陳酒瞇眼打量著迅捷劍,舔了舔牙齒。
見獵心喜。
美中不足的是,紅使徒還在喋喋不休,仿佛夏天寢室里的蚊子:
“你成功激怒了我,又一次。”
“這里是我的地盤,如果你不肯遵守規則,我也有必要對你做出一些限制。”
“我會封禁你那些特殊的能力,讓這場決斗變得公平公正。而你面對的,是法蘭西排名第一的火槍手長官,全歐洲赫赫有名的頂尖劍客,路易十四親自褒獎的利劍。而他在我編織的童話中,也獲得了不亞于你的速度和力量。”
話音一落,苦舟的警告涌上腦門:
“您的技能巡世攝柳警魄颯沓借花獻佛被暫時禁用!”
“鳳圖刀的霜冷效果被暫時壓制,物品的珍稀品質依然保留。唐猊甲的堅!、小五行、韌!效果被暫時壓制,物品的珍稀品質依然保留。”
“個人空間暫時禁用!”
“你的狀態神銘依然保留。”
警告剛響的時候,陳酒還以為自己會被扒成空屬性的白板,沒想到還留了神銘這條底褲。
他自然不相信這是紅使徒的善心,稍微一動念頭,便也明白了個七七八八——相比于技能,加持才是擺渡人的力量支柱,一個是錦上添花,一個則是立命基石。紅使徒雖然自稱掌控夢境空間,但也做不到生殺予奪,不然想拿捏自己,何必這般麻煩…暫時剝離技能,封鎖個人空間,估計便是它在衰弱期內的極限操作。
“呼…”
陳酒輕輕吐出一口氣,拋卻雜亂念頭。
長刀與細劍反復碰撞,一下又一下,但始終沒有真正開始交鋒。
巖石洞窟內狹小而逼仄,雙方的步法都受到了極大限制,就像兩頭獨木橋上狹路相逢的野獸,用輕揮的爪子試探著彼此。
達達尼昂身子微微后傾,重心壓在左腳上,上挑的劍刃與手臂畫出一條暗蘊爆發力的圓融曲弧,讓人想起收縮肌肉盤踞蜷縮的蛇頭。
西洋劍獨有的架勢,落在陳酒眼里很是新奇,但他眼角余光一瞥,卻把部分注意力放在了達達尼昂另一只手上——陰影與劍光的遮掩下,那只手正悄悄摸向腰間的槍柄。
“紳士…呵呵。”
剎那間,陳酒眼神驟冽,刃口隨著手腕的翻動昂然上挑!
刀刃擊打在劍身前端,直直磕上旁邊的巖壁,達達尼昂當機立斷抽步后退,兩柄糾纏的冷兵器在石頭上咬出了一條火花迸濺的深深刻痕。
他的重心本就落在后頭,所以即便撤步也顯得游刃有余,同時左掌一抹槍套,黑洞洞的槍口擠滿了陳酒的眼簾!
血潭中的女子曼妙身姿一僵,身前的水面上炸開了一簇水花。
“嘶”
鮮血順著臉頰的弧度流到嘴角,泛開腥甜,而達達尼昂也因開火的后坐力遲滯了一瞬間。臉上掛彩的陳酒眸光大兇,抓住時機將一只腳悍然前踏,拉開一個大弓步,兩只靴底生了根似的踏實踩地,刀光兇猛落向對方胸膛!
達達尼昂卻早有預料一樣,伸出握著火槍的巴掌向前一擋,鋒利刀口輕而易舉切碎了槍殼,將三根覆蓋厚繭的指頭一同切斷。
零件與血肉交織飛灑,稍微牽制了一下刀勢。他一雙湛藍的眼珠因疼痛憤怒而充血,輕靈的迅捷劍沒了阻擋,當即下壓、直刺!
此刻的情景,劍尖直落陳酒肩頭,刀刃則舔舐著達達尼昂的心口,看似是同歸于盡的局面。
斬擊比刺擊更吃距離,直線比曲線更短,迅捷劍也比鳳圖刀更加輕靈,但凡格斗老手都看得出,會是陳酒先一步挨劍。
“這是技巧的勝利…”
達達尼昂的俊朗臉龐因興奮而扭曲,似乎已經看到了決斗的結果——迅捷劍鋒從敵人的肩膀直直透出后背,將肌肉、骨骼和心臟穿了個串。
那時,對方的長刀會因肌肉碎爛而受阻,雖然依舊能夠重傷胸口,卻難以致命。
偉大的達達尼昂先生將付出三根指頭的代價,再次獲得決斗的勝利,為自己的勛章添上一抹榮耀的血色…
達達尼昂眼神凝固。
他微微低下頭,透過破碎的肋骨,隱約看到了自己裂成兩半的心臟。
目光緩慢移動,最終定在了陳酒的左靴上。
生死關頭,那只靴子踮了踮腳,使得他的身形也往前挪動了些許。
小小的距離,不足以避開凌厲刺擊,卻足以讓肩頭提前一步“主動”迎上劍刃,滑開劍尖。而迅捷劍的劍刃,幾乎是鈍的…
“技巧差了點兒。”
陳酒長刀一揮,挑開了掛在達達尼昂殘存指頭上的槍械殘片。
“如果你不把寶押在這玩意兒上,或許可以表現得更精彩一些。”
鐺啷一聲,迅捷劍墜落在地。
“你完成了事件目標之一:殺死法蘭西極東火槍隊隊長達達尼昂。”
沒等陳酒回味一下戰斗,眼前一切景物凝固,連潑灑的鮮血都凝固在了半空。
陳酒心有所感,突然回頭,
一頂大紅色兜帽直直壓了過來,幾乎面貼面,森寒而腐爛的氣息直噴到陳酒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