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又一千年。
有時候遺忘初心只是一剎那的抉擇。
何況五千年的悠悠歲月!
“所以你還是與鵬天殿的另幾位巨頭一樣,贊同將大千界并入陽仙辰。”
金飛有些喟然的道。
“不破不立。”
仲長宗語氣陰森,道:“反正犧牲的又不會是本座!”
“哎,陽仙辰幾位圣女共存,為何偏偏接引魔婆泉下界。”
苦笑一聲,金飛的話中全是不理解:“據說此泉靈性情暴虐,反復無常,你鵬天殿要做好被反噬的準備。”
“選哪位圣女入大千界豈是我鵬天殿能決定的事?”
仲長宗眼睛一縮,露出一絲謹慎之色的傳音道:“也許和月仙辰轉世的那條靈泉之靈關系不小。”
“玉山傳承不比鵬天殿弱,你應當知道,靈泉這類特殊生靈煉虛之后,每破一小境都得吞噬品質差不多的同類。”
“靈泉灌溉地表,是各大星辰改善修煉環境的關鍵生靈。”
“陽仙辰附近一帶的星辰,也就月仙辰最好欺負。”
靈泉互吞!
金飛當然知道此秘辛。
稍一變色后并無多少的驚訝殘余。
“對了,圣女對那小子的手段是如何推測的?”
金飛話題一轉的道。
“你先前還在回避關于他的事。”
嘲弄的一瞟,仲長宗鄭重的道:“當日,用神識鎮殺我等的那位化神大圓滿老者,必定是太一魔門的頂級后手。”
“施展的太初神魂三法加珊瑚法相術,此界無人能抗。”
聽到這里,金飛心有余悸的一顫。
要不是老者莫名風化,此人的神魂攻擊術一成,包括圣女都難逃一死。
“圣女懷疑那老者是奇門師煉制的一具異物,只有一、兩擊之力。”
仲長宗低聲道:“而且這是陳道友的最后一張底牌,否則我等萬萬活不下來。”
“有點道理。”
金飛認同的點點頭。
就像某些大范圍殺傷的符箓,捏碎者也會受到波及。
這也解釋了老者一開始對陳平下手的舉動。
“二十多萬年前,靈心雷宮、太一門相繼被滅,寶庫也遭人一卷而空。”
“陳道友一身重寶,估計是偶然獲得了兩門的傳承,或者他與當年的黑手關系不淺,甚至他…”
仲長宗硬生生的掐斷自己的猜測。
兩片鯤魚之鰭、青劫仙雷、八階寶物開啟的太一靈根、圣墟祖樹…
種種跡象表明,陳平與之脫不開關系。
因為據記載,太一門的護宗大妖,正是一頭七階的鯤魚!
此鯤魚游移在星海上,不知替太一門解決了多少大敵。
“太久遠了,我等無法佐證。”
金飛心中一突。
他寧可相信陳平是機緣巧合,獲得了太一門以及雷宮的遺留。
畢竟大能轉世的條件極其苛刻。
十數萬載仍舊存活。
這都已經不止是煉虛級別的手段。
“你算計他怕是容易翻船。”
仲長宗淡淡的道。
本來,兩人謀劃把血光真魄換給太上閣。
從而控制一位太初三魂法的大能。
但中途見到陳平震碎了天鵬印記,這才臨時變了主意。
“他再玄乎也不能抵擋天鵬一族的意志!尤其是在有本源加持的大千界。”
頓了頓,金飛不急不慌的笑道:“老道我的壽元僅剩一千載,為何不去賭一把。倘使失敗,老道便當送了他一份大機緣。”
“你倒是灑脫。”
仲長宗不冷不熱的說著,話鋒一轉的道:“陳道友的情報,最好不要透露給太上閣。”
“近些年,他們的動作委實太過異常。”
“本座懷疑,那位老不死的家伙即將邁入那一步。”
“南儀修煉界覆滅,其中某個原因或許是為了高階的傀儡主材。”
南儀雖弱小,可六階的妖獸、巨靈并不少。
“晏道友比老朽的年齡還年長一些,又精通傀儡術和陣法,如果他當真突破,放在大千界就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金飛臉龐閃過一絲陰沉之色。
三千年前,他同太上閣的晏老比試過一場。
對方本體未動,僅僅喚出數頭六階傀儡就把他逼得山窮水盡。
關鍵這姓晏的還是一位陣道鬼才。
布置的傀儡陣別具一格,威力奇大。
幸虧大千界中,令傀儡保留規則的七階寶物寥寥無幾。
不然,晏靈尊在化神后期就無人可制了。
“老不死的一定在想盡辦法延長壽元。”
“蘊含生之規則的寶物雖然稀少,可天演大陸青丘山、以及你玉山皆有收藏。”
這番明擺是提醒的話一畢后,仲長宗的周體浮現一層銀光。
顯然已生出離去之意。
“長宗!”
金飛遠遠的一喚,半鞠身的一拜道:“大千界的融合開始后,勞煩你從中斡旋,盡可能護住人族的根基。”
“圣女已經下界,你我不要再隨意聯系了。”
不置可否的一頓,仲長宗的身形頃刻間消失。
狹長的地縫吹送著一片片的陰風。
金飛的容貌仿佛一下蒼老了起來。
魔婆泉兇威赫赫。
一旦她適應肉身渡過虛弱期,大半地域都將面臨死劫。
“如果太上閣愿意阻殺圣女,玉山的生機枝交給晏道友煉化也在情理之中。”
斟酌半晌,金飛遁光一起,朝另一端天際飛去。
三年一晃即逝。
山洞中。
陳平吐出一口渾濁之氣,緩緩睜眼。
渾身的傷勢終于復原。
失去九青冠,恢復速度確實下降了極多。
意識一閃,一條純白的雙葉魚尾漂浮出來。
一股令人驚心動魄的空間之力盤旋迭生。
展開背后的白鰭,陳平細致的感觸片刻。
別無二致的氣息。
他便能肯定,白鰭和魚尾同出一源。
鯤鵬是鯤魚的升格體。
雖然兩者的血脈有高下之別,但鯤魚也已能進一流始祖之列。
在他判斷,無論是魚鰭還是魚尾,都是半成的制品。
否則鯤魚體型龐大無匹,不可能這般的小巧。
“裝在哪兒比較合適呢?”
陳平抓著魚尾,先是在自己的臀兒后比劃了幾下。
但聯想到勾欄場所的狐尾姐,他不禁渾身一抖的否決。
接著,他又張開嘴,把魚尾塞入了喉嚨中。
“咦,這個位置好像不錯。”
陳平搖晃腦袋,鯤魚尾也跟著擺動,擴散出一圈圈的空間波紋。
確定下來,他立刻施展傀儡術,開始種入魚尾。
數月之后。
島嶼附近的上空。
空間一陣陣的劇烈抖動,裂縫迸射,好似即將坍塌。
但須臾間卻又恢復穩定。
一道紫影靜悄悄的懸浮落下。
他的背后延伸兩片純潔飛膀。
喉嚨中,一條蕩漾的魚尾遮掩面容,更是顯眼無比。
如果魚尾是血色,簡直像極了某種吞吐觸手的魔道秘術。
“嗝!”
陳平意念一動,魚尾立馬收束成一根白針大小,貼回在喉骨上。
他不禁得意洋洋。
對手見他喉嚨鼓動,怕是會誤以為他要施展什么怪法。
其實這魚尾純粹是一件跑路至寶。
與白鰭配合,挪移神通一下上漲了六、七成。
同樣,以他的境界,也無法完全煉化鯤魚尾。
因此,即便在煉虛境,魚鰭和魚尾都有用武之地。
“咔嚓!”
接著,只見陳平右手五指一分,穿插一方空間。
但隨即,他的面色微變。
沿著附近找了半個時辰,他才在數千里外的某處撈回一枚儲物戒。
“空間神通的領悟如此之難么。”
陳平砸了咂嘴。
當年他見許無咎隨手從空間中取寶,一直羨慕至今。
方才效仿了一下,卻是差點損失一枚儲物戒。
他構造的獨立空間非常不穩定。
高速移動中,將儲物戒打入了混亂區域。
不過,他倒是沒有多少的氣餒。
等什么時候能輕松愜意的虛空取寶,就意味著已經開始掌握空間規則。
遁回洞府,陳平順手關閉禁制。
指尖一點,一枚殷紅的血珠懸浮出現。
一股激動之色浮于面龐。
這是他在金塔中的最大收獲。
混元仙藕換一滴血光真魄,對他而言根本不虧!
法體雙修的機會近在咫尺。
可是陳平愈發冷靜了下來。
回憶著在金飛、仲長宗兩人那虎口奪食的經歷,他始終覺得有一些蹊蹺。
此真魄似乎來的有點容易了。
仿佛刻意讓給他的一般。
修煉至今,陳平始終堅守謹慎的原則。
如若不然,從金珠里取出的祖樹銀葉也不會先分給大灰嘗試。
“仲長宗本身是體修,他自己為何不煉化這滴真魄法體雙修?”
陳平皺眉深思。
越到道途的后期,兼修法體的修士越強大。
如果說是為接應圣女下界,仲長宗放棄法體雙修的機會,他絕不相信。
“究竟是何原因?”
陳平心中困惑彌漫。
過了一會,他將真魄封印收了回去。
得先找舒穆妃問個清楚。
萬一法體雙修伴隨惡劣的后果,他也好仔細衡量一二。
靜躺一日后,陳平開始持續的閉關。
提純出的一粒粒四道紋丹藥,化為源源不斷的元力滋養丹田。
時光荏苒。
一百五十載時光悠悠流過。
“唧唧!”
一方沙坑上,大灰真君有氣無力的蟲肢朝天,曬著烈日。
幾十年前它就破繭而出。
吞噬了歐陽秋賠償的一流始祖血脈制品后,它順利的從圣妖破格成真妖血脈。
血脈的升華,終于令它的神通不輸于普通的同階生靈了。
若是再催動古樹印記,甚至能以一敵多。
著實讓陳平羨慕不已。
因為古樹印記帶給他的提升遠遠不如大灰。
“丫頭,你到底在哪。”
大灰蟲眼中流露一抹掛念之色。
陳芙遙是它一手養大,感情之深不必贅述。
“她很安全,只是尚未突破化神罷了,應該還處于化凡煉心的階段。”
就在這時,沙灘上的空間微微一扭曲,一名紫裳道人緩緩飛出。
他手中托著一盞魂燈。
正是陳芙遙的魂絲。
“主人,你突破化神中期了!”
大灰振奮的嘶鳴道。
它記得主人答應,破入中期就帶他去梵滄海域尋找陳芙遙。
“你給我供應丹藥?”
陳平沒好氣的道。
丹仙圖的效果的確逆天。
長期煉化高道紋丹藥,使得修為一日千里,距離中期的瓶頸越來越接近。
可惜他無法自給自足。
從樂心大師那購買的低道紋六品丹藥已全部耗盡。
由奢入儉難。
再讓他辛辛苦苦的吐納運轉周天循環,那種滋味嗝應之極。
“主人壽元悠久,該考慮提升煉丹術。”
大灰誠懇的建議道。
“放屁!修士精力有限,你主人我的傀儡術出神入化,已是占用了極多的時間。”
陳平罵罵咧咧的道。
嘗試煉制六品丹藥,他一身的家當恐怕都不夠填進去。
他不由想念起樂心跟在身邊的日子。
專屬大丹圣的貴賓服務。
但圣女下界的那天,樂心與蒲翰墨分開跑了沒影。
以前者膽小怕事的性格,必是猶如驚弓之鳥,縮起藏身。
他想聯系上樂心,簡直是大海撈針。
“那主人有什么計劃?”
大灰一晃蟲角的問道。
“拜訪丹圣,上門求藥。”
陳平說著,袖袍一揮,把大灰兜了進去。
手又一抖,黑魔骨傘滑出。
“白素的情況如何。”
沖著黑傘,陳平開口問道。
“以骨傘本體的靈性,最多還能堅持一百六、七年左右。”
傘靈恭敬的道。
它心底略微的不悅,以及替主人感到不值。
閣主到現在都未開始收集三千萬生靈的氣血。
要知道,二階以下的生靈不在能產生效果的范圍之內。
所以閣主想通過收割幾場獸潮就湊夠數目,全然是癡人說夢。
“你全力護住白素的神魂即可,別的事莫操心了。”
沉吟了一下,陳平淡淡的道。
四面強敵環伺,他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一旦被太上閣、鵬天殿鎖定,連自己的小命都要搭進去。
畢竟這兩方勢力橫跨數個修煉界。
尤其是鵬天殿。
整個大千界都在其的監察之下。
白素的犧牲固然令他生出一絲絲的感動。
但修仙一道需理性。
識海翻滾。
蒲翰墨之前傳授的大千界地圖閃爍而出。
凝視半天,他的目光落在一塊區域。
皓玉海與天演大陸之間。
約莫中間處的位置。
京云修煉界!
此修煉界比較孑立。
幾次席卷半座大千界的戰爭,都沒有京云修煉界的蹤影。
主要原因是京云修煉界與當初的元燕群島情況類似。
其四面被險地瀾虛天塹包裹。
哪怕化神初期修士來回穿梭也危險不小。
自然,元燕群島的總體實力遠遠無法和京云修煉界相提并論。
后者的區域已相當于三成的天演大陸,有六階后期的生靈棲息。
“相對與外界隔絕,化神中期前,剩下的日子就在京云修煉界落腳。”
不久,陳平離開了安身一百五十余載的島嶼。
半年之后。
一束青色的遁光在深海處停下。
陳平一閃而出,雙目隱現一絲疲憊。
跋山涉水,避開各大島嶼飛行了六個來月,他終于脫離了皓玉海。
面前,是一方徐徐轉動的青灰色沙幕。
神識一透,竟是一片浩瀚無際,懸浮在海中的沙漠。
“瀾虛天塹。”
陳平瞇了瞇眼。
此乃修煉界大名鼎鼎的險惡之地。
從古自今,不知隕落了多少六階的大能。
據說,瀾虛天塹是蟲族的巢穴。
其他修煉界絕跡的上古蟲妖,在此地都偶爾出現。
面容一幻,陳平從年輕容貌變成了一位長髯中年人。
他先是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圍繞瀾虛天塹轉了起來。
但確實沒有發現想象中的薄弱入口后,才一腳踏了進去。
未飛多久,陳平的臉色稍起異樣。
瀾虛天塹的外圍安靜的過分。
除了呼呼的風沙和流動的海水,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
神識一鋪開,方圓千里的場景顯露出來。
這風沙中,竟隱藏著上百萬只綠色的蝎子,或者不知名的毒蟲。
雖然大多是一階,可也證明了蟲穴的名副其實。
“此地是收集生靈氣血的好地方。”
陳平心中一動,朝四周吹了幾口氣。
“呲呲!”
頓時,密密麻麻的劍氣紛涌遁出,每轉一次,都帶起了一片腥風。
眨眼間,千里內的二階毒蟲被一斬而空。
數量大概在六百上下。
“傘靈!”
陳平一喚,黑魔骨傘一飛出現。
“閣主。”
傘靈拘謹的等待指示。
“收集生靈之氣。”
陳平毫無廢話。
“閣主殺人如麻,竟連最基礎的魔道技巧都不會?”
傘靈微微一怔,卻是不敢相信。
采生靈之氣就和煉制血魔瓶一樣簡單。
“怎么,本座勝邪尊號是白取的!”
知器靈所想,陳平嘴角不由一抽。
他早年沒有接觸過強悍的血道、魔道功法,是以興趣不高。
“閣主當為正道表率。”
器靈狠狠拍了一記馬屁。
然后迅速的繞空一卷,將一頭頭的二、三階蟲尸化為一縷縷的血光,并攝進黑傘。
十余日后。
陳平已正式踏入瀾虛天塹。
此區域綿延數千萬里。
一路上全是各種各樣的蟲妖,鋪天蓋地。
但這正好成全了他。
化神修士下手,最高不過四階的蟲族豈有活命之理。
很快,傘靈就收集了十萬余頭的蟲靈。
雖相比三千萬是個渺小的數目。
但按照此效率,陳平自覺突破中期后將瀾虛天塹來回橫掃幾圈便能湊齊。
“屆時完全可以打造一支蟲族傀儡大軍。”
陳平心中已構思出爐。
天塹中并不缺六階的蟲妖。
煉為傀儡后拿來自爆也是極好的。
這日,陳平照常絞殺了一批妖蟲。
趁著傘靈采集生靈之氣,他微閉雙目恢復精力。
但就在此時,一陣怪異的嘯聲從極遠處傳來。
緊接著,敲鼓聲不絕于耳。
一側天邊,突然彩云滾滾,狂風歷嘯呼呼傳遞。
見到此幕,陳平盯著天象攪動的地方,神識一掃。
蔓延千百里的彩霧中,赫然是一群群墻面大小,雙翅斑斕的飛蝶。
數目之多足足十萬計。
遍布了肉眼可見的大半天空。
“是靈蟲。”
連續在幾頭蟲妖上捕捉到修士的氣息后,陳平若有所思的抱拳不動起來。
京云修煉界坐靠瀾虛天塹。
既是天險屏障,也是取寶煉材之良地。
京云人族修士,起碼兩成都是馴獸師。
其中的八成則是蟲修。
馴養并操控數萬、十數萬的蟲族絲毫不難。
修士只需與蟲王、蟲皇簽訂血契即可。
好比他以前養的飛巖翅惡群。
有大灰的關系在,蟲群對他也忠心耿耿。
京云蟲修經常潛入瀾虛天塹,捕食野生蟲妖投喂靈寵。
當然,膽敢來這里,至少也是元嬰大圓滿,擁有接近化神手段的人。
“嗡”
“嗡”
五彩蝶群顯然也發現了飛行軌跡上的紫袍修士。
風嘯聲一起。
蝶妖群頭尾分開,把陳平牢牢包裹。
翅膀蠕動中,一只體長百丈的巨大蝶妖探出,腦袋猙獰異常。
“六階初期。”
幾乎同一時間,陳平清晰感應到蝶皇的境界。
這令他頗為的驚訝。
馴獸師在高階并不吃香。
修為越高的妖獸越難馴服。
他至今都很少看見駕馭六階妖獸的道友。
這時,空中傳來一下輕微的詫異。
只見在蝶群的深處。
約莫數十丈高的地方,一個帶綠色面具的藍袍人,正踩在一具緋紅的蟲骨上迎風懸浮著。
這蟲骨通體精紅,還有一層淡淡的黑氣縈繞四周。
他正面向陳平,雙眸劃過一絲深深的忌憚。
他竟感知不出此人的神識深淺!
“閣主。”
見此異狀,傘靈急忙操縱本體射回。
“魔道之寶!”
面具人一瞥黑魔骨傘,又是一驚。
“閣下驅蟲群圍堵韓某,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陳平輕飄飄的喝道。
化神初期的蟲修,他渾然沒有客氣一說。
“在下蟲陽仙宮太上長老魯青,靈蟲皇擅作主張,萬分抱歉。”
面具人心中一凜,大手一揮。
圍堵過去的蝶群頓時如潮水般退了個一干二凈。
“蟲陽仙宮?”
陳平眉毛一挑,抱抱拳道:“如雷貫耳,久仰久仰。”
“此邪道人果真不是京云修煉界的化神!”
面具人暗自警惕起來。
他所在的勢力名喚“陽蟲仙宮”,根本不是蟲陽。
而陽蟲仙宮在京云,乃是排名前三的人族勢力,高階修士人盡皆知。
陳平當然不知自己被小計謀擺了一道,面無表情的道:“魯道友還有何貴干?”
“韓道友自便,在下即刻退去。”
面具人拱拱手,一踩蝶皇,迅速的穿入沙海無影無蹤。
后面的十數萬飛蝶亦匆匆忙忙的緊緊跟隨。
幾乎逃也似的飛了萬里后,面具人才松了口氣。
“那邪修身上的威壓比師兄還強盛半籌!他入京云修煉界難道也是為了古族遺寶而來?”
一時間,面具人冷汗淋漓。
自家師兄一千余年前就晉級了化神中期。
除了兩位后期的他宗道友外,打遍京云人族無敵手。
可他毫不懷疑,師兄親來恐怕也只能和剛剛那邪修半斤八兩,占不了一絲的上風。
“我還是給師兄發一道傳訊警示一下。”
面具人尋思著,單手一劃。
一枚綠色的飛蟲圖案立刻隱入天際不見。
“蟲陽仙宮?”
陳平摸著下巴,怪笑一聲的道:“還不如叫陽蟲更有韻味。”
他現在只想盡快抵達京云修煉界,大批量的購買六品丹藥。
對方既然態度尚可的認錯,倒是沒有必須殺掉的念頭。
風平浪靜的又過了數月。
陳平一路走走殺殺,屠戮妖蟲。
期間,偶爾會遇上幾頭五階妖王。
他自是卻之不恭的砍殺收入囊中。
遺憾的是,六階的蟲皇則一頭沒有看見。
“瀾虛天塹再遼闊,我至少也走了大半了吧?”
陳平估摸道。
接著,他不再浪費時間。
直接伸開鯤魚鰭,朝一個固定的方向疾馳而去。
如此行了一個時辰后,他忽然停止身形。
“好強的雷靈氣,并夾雜雷劫的氣息。”
隨手一抓,陳平手中多了一團迸射的白色雷霆。
自從雷道一蛻后,他對天地間的雷電極為敏感。
閉目感受了一會。
陳平臉上有些驚疑起來。
他竟從遙遠的地帶捕捉到了一縷似曾相識的靈壓。
“難道有哪位老友在此危險重重的地方渡化神劫?”
斟酌片刻,陳平白鰭不停閃動。
一炷香時間內便把方圓萬里掃了一圈。
最后,他朝著南部方向,也就是雷靈氣匯聚之處飛了過去。
一飛萬余里后,陳平根本不用再尋覓就一眼望到了目標。
正如他猜想的那樣。
不遠的沙海上,的確有一只妖獸在渡天劫。
一條百丈長的妖龍,仿佛巨山一般仰頭嘶鳴。
粗若巨柱的四肢不停橫掃海水。
攪起滔天巨浪和烈紅的妖風。
此龍仰首狂吼的上空,綿延各處、烏云密布。
一道道交織的屬性劫雷狠狠降下。
并瞬間組成觸目心驚的雷網,把這妖龍罩在其中狂劈不斷。
最顯眼的不外乎高掛于空的一道巨型烏云。
一只劫難之瞳!
說明下方的渡劫生靈至少掌握了一種規則。
極短時間內。
劫難之瞳就將龍妖籠罩。
規則枷鎖頃刻間布滿四周,擋住了陳平的神識探測。
不過,在剛剛一掃下,他已經確定了渡劫妖龍的身份。
居然是曾經在朝圣海域,一同殺進巨靈老巢的天龍真君!
此修半人半妖,但卻以人族之身行走修煉界。
第二次遇見天龍是在元燕群島。
他不忍人族遭受摧殘,入境相助。
后來,天龍和同是異種的古醉薇古大師迅速生情,結為道侶。
“古醉薇那丫頭呢?”
陳平念頭一轉,神識細致的來回搜索。
下一刻,他在海底的一處凝結沙溝里見到了藏匿的古醉薇。
不過,此女的狀態十分萎靡。
氣息混亂不定,一看就是身受重傷。
“他倆怎會在瀾虛天塹?”
陳平稍有些不解。
此區域極端兇險。
兩位元嬰巔峰入內,有不小隕落的風險。
更別提在這里渡劫了。
萬一引來六階的蟲皇,夫妻倆人就等著隕落算了。
又不是人人和他一樣,渡完劫后還有余力擊殺巨靈皇。
“他鄉遇故人,實乃緣分。古醉薇給你護法太草率,本座幫你一把好了。”
匿于空間縫隙中,陳平目光一閃。
如果天龍成功突破化神,通天閣的打手又可增加一位。
“轟隆!”
天龍引發的雷劫持續不斷地轟落。
幾日后,規則之瞳徹底模糊起來。
轟下一道道令元嬰修士窒息的威壓。
“天龍…”
而古醉薇此刻也不顧重傷之身,面露擔憂的眺望。
不久,密密麻麻的雷云緩緩散去。
一條遍體鱗傷的龍妖漂浮在海面,一動不動氣若懸絲。
“哎,失敗了。”
陳平搖頭一嘆,無話可說。
連規則反饋也未降下。
結果不言而喻。
而且,天龍已經傷了根本,死亡就在近期,煉虛修士都無力回天。
凝視半息,陳平白鰭一卷,打算就此離去。
故人是故人。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沒有化神的故人也不值得多費感情的結交了。
“天龍!”
古醉薇見夫君如此慘狀,焦慮不安的直奔渡劫地而去。
就在這時,半空突然浮現一張百丈方圓的老者面孔。
眼珠如死人般的透著涼意,面龐更是紋著一層層的蟲翅魔紋。
“來的正巧,古族的小雜種成了寡婦,你不若跟著殉情去吧!”
蟲紋老者的大臉冷冰冰的一擰笑,并張口吐出一張粘稠的白色蛛絲。
朝著古醉薇罩了下去。
“道友來的未免也太巧了,本座差點就錯過了你!”
與此同時,蟲紋老者的耳邊乍起一聲嘲諷的低笑,令他的神情當即一變。
“轟隆!”
緊接著,蟲紋老者的身軀仿佛被沙包一樣從空間中硬生生的拽出。
并被一張燃燒冰焰的大掌狠狠掐在了手里。
“化神初期的小崽子,你擱本座面前裝什么蒜?”
一名紫袍人瞬閃至古醉薇身旁,兩指一并,漫天劍氣張牙舞爪的斬出,把罩來的蛛網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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