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心雷宮鎮壓氣運的瑰寶雷術不止一門。
但既可破陣,又殺伐巨大的仙雷法絕對是其中的核心之一。
陳平毫不懷疑,如果他身懷雷靈根或者雷靈體,被灌法到第五層后,就能開始觸摸一絲雷屬性規則。
但現在,恐怕修完最終一層方有可能了。
不過,第五層雷法的兌換代價只是兩枚六階礦石。
第六層卻陡然上升到四枚七階礦石。
他想一口氣修完,顯然是不太現實。
況且臨近化神,他更不敢再多掌握一道規則之力。
“仙雷法對抗雷劫倒是一大利器。”
陳平一點點增強著自己的渡劫底牌。
接著,他運功內視。
一柄青紫雙色的巴掌小劍縮在內臟之間,貫連著一片經脈。
正是仙雷法的媒介太一璇璣劍。
此寶品質的強悍,也是青劫仙雷威力暴增的主要因素之一。
“主人…通寶訣的第一層已創造成功。”
忽然,從璇璣劍中傳遞出一道怯生生,猶如孩童的意識。
“不錯。”
閉眼感知了一下,陳平滿意的道。
璇璣劍的器靈被他強制干預,靈智只相當于人族的十歲童子。
竟能在數載內就領悟了瑰寶通寶訣,可謂是得天獨厚。
換做他親自出馬,至少要花費十幾倍的時間。
而且,創出的通寶訣也達不到瑰寶級別。
待璇璣劍的通寶訣整套結束后,他便準備卸磨殺驢了。
十歲的靈智還是太高。
“主人…”
這時,器靈吞吞吐吐的道。
“說。”
陳平淡淡的道。
“我總隱隱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完整。”
器靈鼓起勇氣的道。
原本陳平還以為它是指秘術干預的后遺癥,但接下來器靈的猜測令他瞳孔狠狠的一縮。
“輔劍或缺失了一、兩枚!”
臉上寒芒一閃,陳平目中一縷殺意閃現而出。
虧得他將解翰元捧為德義的真君子。
聽器靈這么一講,那老家伙很可能擺了他一道!
至于原因,他多少能猜出一些。
無非是許無咎名聲太臭,從而連累了他。
但解翰元不知道,他打造雷寶的目的是為修煉仙雷法,去渡化神劫!
璇璣劍的強度降低一絲一毫,都會影響結局的成敗!
解翰元若是拿走了兩枚輔劍,此寶的威力起碼下跌三成。
“元始劍閣諸修,你們就等著本座上門喝茶,沒有十把、八把的通天靈寶賠償,此事絕不可能解決!”
吐了口氣,陳平按捺著心中的盛怒。
立馬動身去元始劍閣叫囂討委屈,無疑是死路一條。
一個解翰元就能攔住他。
但劍閣中,神通超過其的可不止一個。
從劍寶印記的排名就能大概摸清。
解翰元是“四”,劍靈根單莞晨是“二”。
那么,“一”和“三”必定是劍閣的兩位閣主。
化神中期大劍修施展的殺伐之術,他扛不住三息。
況且,至強劍寶的器靈一旦渡過三劫,神通比之普通的化神后期還要驚人。
器靈的實力和法寶本體的強弱息息相關。
如果是三劫的開界至寶,更是超越了煉虛初期修士。
他索要璇璣輔劍的契機,甚至在剛入化神的一大段時間里都是癡人說夢。
“千年大計…”
仰視天上的星辰,陳平漸漸恢復了鎮定。
劍閣這龐然大物攫取著無窮無盡的海域資源,必然得罪了不少同等級的存在。
許老怪、太易仙宗、疑似其他海域的仙裔大能等等…
見縫插針地謀劃,未必沒有機會。
當然,與中央海域相隔千萬里的他,此刻并不清楚,劍閣已在麾下的七劍城同各大勢力僵持了數載。
連六階生靈都隕落了兩位。
劍閣一家獨大,壓的中央海人族喘不過氣。
幾天后。
盤坐調息的陳平心中一動,從儲物仙戒內取出一物。
是一株干枯的兩丈古木。
此木整體猶如金玉,表面無一絲凹凸,向外擴散著一圈圈濃郁的木屬性靈力。
六階靈植太虛神桂,也是異寶九極仙傘的主材。
尹玄燁能保住性命和國度,這株靈植功不可沒。
幾載前,那老魔帶著他去了一處秘境,收取了太虛神桂。
同時發現的還有幾塊血色的石頭。
以他的見識,竟都辨認不出。
而且金珠也對那些血石毫無反應。
證明血石很可能并非天然之物。
所以,他才在附近逗留了一陣,仔仔細細的搜索,但卻無一點蹊蹺之處。
修雷法心切的他將此事暫時拋下,果斷離去。
“堪比頂尖的通天靈寶…”
望著太虛神桂,陳平回憶玉簡記載的描述,不由皺眉。
他已然不是當年的小假丹。
要知道,用七階雷竹與礦石打造的太一璇璣劍,都不敢說是頂尖之列。
而九極仙傘的主材是六階靈植,雖舉世罕見,可本身品質擺在這里。
好比真陽梧桐葉葉柄,也是六階之物,已對真通天靈寶失去了增幅效果。
并且,仙傘的四種輔材更不過是五階礦石。
煉制出的九成九是最差勁的通天靈寶!
“難道是此寶別具一格的鍛造方式?”
陳平目光一閃的暗想道。
這九極仙傘打造的過程中,需霸道的吞噬四條五階靈脈。
但他不精于煉器,也不好去下定論。
“上古修士也喜歡吹牛。”
思索再三,陳平覺得是記載者的自吹自擂。
此貼金行為很常見。
就像他一開始修煉的九變焰靈訣,不也號稱天品功法的守門之術。
實則威力不盡人意。
即便這樣,陳平還是決定渡劫前,抽空煉出九極仙傘。
異寶耗費的靈力極少。
一件防御強大的寶物,也是他抗衡雷劫的助力。
“天雀給的合作期限是十載,眼下還剩七個月。”
陳平埋頭琢磨,忽然,手心一攤召出了金珠。
自從了解化神劫的恐怖后,他就不可抑制的浮起了一個妙法。
如果可行,他根本不必再去冥魂山,與天雀合謀對付圣武族人。
就算立馬開啟渡劫也輕輕松松。
“金珠大仙,外人都議論晚輩沒有師承,傻兮兮的在元嬰境掌控數門規則。”
“這些閑話晚輩忍了無妨,您堂堂一尊真仙神物定會把嚼耳根之徒的臉龐扇腫。”
煞有其事的拜了拜,陳平難掩激動的離開了洞府。
沖天颶風,交織呼嘯。
一座荒島上方,幾乎瞬間功夫,驟然爆發一團刺目的雷光。
雨水般密集的紫色閃電轟落砸下。
對準了中心處的一頭虎類妖獸。
這幅場景,明顯是有生靈在引動天劫。
而且,觀雷劫的威力,應當是從三階晉級四階。
“吼!”
面對強悍的雷電,虎妖張口一噴,一疊厚厚的黑色長矛迎空射去。
此妖氣中蘊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竟是很少見的尸氣!
虎妖的身份不言而喻,三階大圓滿的尸族。
“噗”
“噗”
下一刻,黑色長矛擊潰了第一道天雷。
“加把勁,三兒。”
島外,一名紫袍人拳頭微握,緊張中透著一絲無奈。
“轟隆!”
雷劫密不透風的持續攻擊。
就在尸虎妖準備抗衡最后一道天雷時,紫袍人伸手一抓,通過靈寵印記把它收進了靈獸鐲。
接著,一枚已被激活的留影珠滴溜溜的出現。
同時,紫袍人憑空不見了蹤影。
似乎在眨眼間遁出了這方空間。
半息之后。
紫袍人所待的空間一點征兆都未產生,他又原地現身了。
靈獸鐲一閃,剛剛準備渡最后一劫的尸虎妖也重新掉落。
不過,僅僅瞬息,生龍活虎的妖獸當真變成了一具尸體。
體內所有的生機莫名消逝殆盡。
“三兒…”
陳平搖頭一嘆,虎目中流露悲哀。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下場。
留影珠釋放的光幕上,雷劫頃刻消散的一幕也萬分詭異。
第三頭即將渡劫,卻一模一樣無端死亡尸族了!
陳平基本能斷定,他投機取巧的妙想徹底落空。
“哎,這究竟是來自金珠,還是天地規則的抹殺?”
灑了點調料,許久沒吃肉食的陳平狼吞虎咽。
面帶蕭索,三兒妖虎的流油精肉他吃的如同嚼蠟。
他四處捕捉即將渡劫的尸族馴化,目的只有一個。
不久后,渡化神劫的最強一擊時,將肉身和神魂一同匿入金珠之內。
以金珠之威能抗衡規則。
但很顯然,他的妄想泡湯了。
尸族靈寵在被他帶入金珠后,天上的雷劫倒是立刻消失無影。
不過,三頭尸族也無一例外的全部隕落!
還是以一個他根本看不出端倪的方式終結了生命。
因此,陳平無法判斷,到底是規則或是金珠的力量所為。
誠然,尸族是后天生靈。
渡劫規則和人族、海族、妖族等天生生靈略有不同。
但陳平不敢干涉天生生靈的雷劫。
以免沾染承受不起的后果。
“真到了必死的境地,我也不會顧忌太多。”
陳平眼神閃爍,臉上劃過一絲決絕。
若注定在天劫下十死無生,還不如躲進金珠里拼一把。
反之,凡是有一線生機,利用金珠避雷劫的計劃都得擱淺。
這日。
一束隱晦的青色劍光在海域上不斷閃爍。
十幾息之后,陳平停了下來。
“海族皇庭的地盤當真不小。”
他環視一圈,暗自道。
冥魂山和無相宗之間,隔著的一片廣闊海域,全是皇庭所有。
百年前,此處對他而言或許是禁地。
可如今卻能閑庭若步,愜意漫游了。
“上萬年前,一頭六階海族被辟谷丹擊傷,損失了一臂以及灰色海螺。”
“以海族的風俗,老祖宗的尸體應當還保存在某地。”
這就是陳平突然停止遁行的根本原因。
雖然刨人家祖墳聽起來無恥之極,可對異族需要講什么仁義道德嗎?
于是,陳平隱匿入海,悄悄地朝皇庭部落逼近。
半個月后。
一道劍光射離海面,朝西境跳躍而去。
負手而站,陳平的表情稍顯陰郁。
他剛從海族遺跡出來。
皇庭高手近乎一半都在北域清繳妖獸。
剩下的幾人自然阻擋不了他。
將祖墳刨了一遍,六階海族的尸體倒是搜到了。
不過,皇庭為防止祖尸被人覬覦,早已將內臟、經脈等等掏空毀滅。
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六階祖尸只是一具皮囊。
即便打造成傀儡也無多強的戰力。
“當做火雷子用來自爆的話,應該能對化神初期修士造成一些困擾。”
琢磨了一會,陳平召出祖尸,一邊飛行,一邊布置紫虛仙傀典中的自爆術。
一心二用的精密施法,得益于神魂的強盛。
等他突破化神后,甚至可以在趕路的同時修煉通寶訣。
冥魂山。
黑幽幽的原始山林遍布整個海域。
里面靈木參天,樹葉茂密。
常有低低的獸吼席卷,給人一種陰森冰冷的異樣感覺。
自從天雀突破后,此地已成為了高階妖族的大本營。
之前,人族、海族、巨靈等聯盟高手就是在此山脈邊緣布置了一道防線,逼得天雀不能深入內海。
如此恐怖的妖獸老巢,自是甚少有異族敢登門取材。
一路上,陳平也只發現了一艘膽大包天的人族艦隊,偷偷摸摸的捕殺妖獸。
“我還是小心點為妙。”
遁光一斂,陳平在冥魂山外圍現出身形。
只見他單手一點,一頭四階的藍色妖羊昂蹄奔出。
沖傀儡頭顱一拍,他整個滑溜溜的縮進羊軀之中。
“咩!”
接著,妖羊四肢一用力,朝深處低飛而去。
一片綿延不知多少萬里的區域中,遍布密密麻麻的無數座大小火山。
蒸蒸熱氣狂涌,火光驚人。
厚厚的黑紅火云沉淀,刺鼻的硫磺氣息直沖天霄。
濃郁的火靈力凝聚積累,此處的修煉環境,竟堪比五階靈脈的程度。
即便是元嬰修士,只要主修火法,長年累月在此打坐也有收益。
這一日,火灰中某個方向的邊緣處。
靈光一閃,一道藍光激射而來,眨眼工夫就到了火山地帶。
一頭威風凜凜的八丈高妖羊俯身鳥瞰。
“按我搜魂所得,玄虻的洞府就在這里。”
羊腹內,陳平暗暗的道。
進入冥魂山脈后,他雷厲風行的宰了幾頭四階妖獸。
輕松搜魂后,得知玄虻在冥魂山的地位已經僅次于天雀。
冥魂天雀陳平自然是不存信任的。
反觀玄虻則不同了。
一人一獸曾多次共抗強敵,合作的基礎比較牢固。
“咩!”
妖羊輕輕一喚,小心翼翼地踏進火山區域。
兩日后。
某處山崖上方。
妖羊傀儡四下一掃,目光才落在了身前不遠的霧海上。
這邊紅霧和陳平以前見到的截然不同。
此般廣闊的霧海里,竟死氣沉沉的,任何聲響都沒有從中傳出。
“奇怪。”
妖羊凝望了一會,面露驚疑。
綿延數萬里的火山地帶,他大略搜查了一遍,可皆未感應到玄虻的氣息。
除了羊蹄下的這片紅霧。
令他心中凜然的是,此霧中隱隱蘊含著一絲法寶的靈韻!
“情況有點不對。”
一時間,陳平警惕心大起。
不像仙裔族、鬼族,妖族可是極少使用人族的法寶。
尤其是這威勢驚人的紅霧,很可能是由一件通天靈寶孕育而生。
“咩!”
妖羊傀儡踏著沙塵,正要回頭之際,眼前的紅霧竟然攪動起來,仿佛長了眼睛般裹向山崖。
傀儡外的護體冰盾和那些紅霧一接觸,毫無抗衡之力的破碎。
緊跟著,妖軀也同步融化。
從里面蹦出一頭約莫兩丈高的人影。
此人一身長滿魚鱗,氣息冰涼陰沉。
“咦!”
就在這時,下方山崖傳出一道敲鑼打鼓般粗獷的聲音:“妖族傀儡里套海族傀儡?是哪位怕死的道友在外窺視!”
“人族大能的神識,約莫在九十數萬丈,化神初期!”
一瞬間,千里之外的真身感應到了紅霧中生靈之境界,當下心頭一定,袖袍猛然隔空一甩。
“呼嗤!”
四面八方劍芒狂嘯,漫天的白色飛劍分灑而出。
一個盤旋后,現出了十幾根通體晶瑩的劍柱。
每一根都彌漫著凌厲之極的劍氣,兇光閃閃,仿佛栩栩如生的遠古蒼龍雕像。
“去!”
陳平口中念念有詞,單手沖劍柱輕輕一點。
旋轉幾圈后,劍柱紛涌墮下,一股股夾雜劍道規則的白氣噴出,轉眼間,就在紅霧中開辟了一條直達底部的通道。
“什么!”
瞳術一射,陳平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瞬息連掃數遍方才倒吸了口涼氣。
平坦的崖底。
八個方向上分別豎著一個宮殿房梁似的倒鉤。
此時的鉤上鮮血斑斕,分別吊住了一團血肉模糊的軀體。
斷腳、斷羽、斷頭!
而且,那顆被勾住的頭顱竟是來自玄虻!
居中的位置上,則陳設著一尊通體火紅的十丈寬大鼎,不斷冒出紅幽幽的霧氣,張牙舞爪的撲入四周。
鼎內,盤膝端坐一個白面大耳,身披綠色道袍的丑陋中年修士。
一見陳平詭異出現,目光“唰”的對撞一掃。
“中央海域圣妖皇座下人族翟添壽,道友是何人?”
大耳修士冰冷冷的一看,嘴巴未張,一道狂妄的意識隨即沖入陳平識海。
顯然他非常疑惑。
來人明明是元嬰巔峰,但所施的劍法威能卻堪比化神。
查證真實修為的有效方法,無非是通過魂魄的氣息了。
“道友此舉是在折壽!”
陳平自不是軟弱受辱的性格。
神魂小人當即一動,精純的魂力撞擊過去。
“就憑他不可能殺了玄虻。”
互相一試探后,陳平毫無廢話的張開了白鰭。
與此同時,那丑陋的大耳修士忽的喉嚨狂吐,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從腹腔中鉆出。
接著,在其驚駭失色的表情中,一團燃燒火焰的玄火鴉魂魄硬生生的破嘴而出。
迎風一漲急劇扭曲。
竟開始變成了一條與長蟲類似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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