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陳平在一條山脈的外圍停了下來。
飛到一座石山的半山腰后,他看見了一個隱蔽的漆黑洞口。
陳平目光微微一斂,在身上施加數種輔助法術后,身形一下憑空消失。
這山洞尤其的深邃,并且一直往下,越往前越潮濕。
隱匿狀態的陳平,小心的走了進去,并將神識全力鋪開,不時探測四周。
約莫一頓飯的工夫,他在洞窟深處止住腳步。
石壁中央有一方十幾丈方圓的綠潭,冒著冰寒的冷氣。
“癸沙水?”
舀了一勺綠水,陳平面不改色的道。
此水是一種二階靈水,同時也是煉制筑基丹的輔材之一。
以他當前的身家,早已看之不上。
不過,他最終還是大袖一揮的把整個潭水收空。
畢竟潮濕的環境會讓人產生不舒服的感覺。
暫時安定下來后,陳平右手往懷里一掏。
再伸回來時,抓住了一個元嬰小人。
這么久了,劉玉澤仍處于昏迷的狀態。
檢查一番,陳平目光閃爍的沉默起來。
劉玉澤的傷勢不能簡單描述。
總之比他當年被黎淵王毀掉半個身子嚴重的多。
如果靠他自然蘇醒,還不知要到猴年馬月了。
思量半晌,陳平袖袍一抖,一個藍色小瓶一飛而出。
往外一倒后,頓時一顆墨煙滾滾的丹丸滾落。
一股刺鼻的血腥氣擴散在洞窟。
五品二道紋的“魔血洗魂丸”。
此丹乃是山魔真君的藏物,由十名金丹修士的魂魄煉成。
功效只有一個,安撫元嬰的創傷。
魔道寶物煉制不易,可效果通常十分的不錯。
用兩根手指將丹丸夾起,陳平用力一彈,撬開元嬰嘴巴,送入其腹中。
一個時辰后,劉玉澤氣色大好起來,并睜開了雙目。
“多謝師弟相救。”
劉玉澤拱手一笑,苦澀的道。
師弟連續救了他兩回,著實讓他感激之余又無地自容。
自己這個一宗首修當真是一言難盡。
“師兄在空間節點外守了兩日,沒有看見秦塵延或其他生靈破解而入嗎?”
陳平未多客套的問道。
但他立馬覺得此言是廢話。
如果秦塵延追他進入主空間,劉玉澤區區重傷之身豈有活命之理。
果然,劉玉澤肯定的回答這兩日除了陳平,并無第二人入內。
“那天神魂突陷昏厥,原來是秦塵延襲擊了我。”
深吸了口氣,劉玉澤難以相信。
秦塵延在元嬰榜上的排名還不如闞老魔。
自然,因為九鼎商會操縱榜單,有為首修藏拙的緣故,可外界一致認為,秦塵延不會比闞老魔強上太多。
然而事實擺在面前。
秦塵延的神通絕對遠超一般的大修士。
否則他好歹是一名元嬰后期,怎么能被其如此輕松的控制了神魂。
“秦老鬼差不多有半步化神的實力了。”
悠悠一嘆,陳平將那日的打斗詳細描述了一遍。
至于咫尺星空術和雷宮的存在,當然選擇了無痕跡的隱瞞掉。
“通天靈寶!”
劉玉澤眼睛一瞇,憤憤不平的道:
“難怪九鼎商會這回大方至極的給了宗門兩個寶域名額,原來是想多捕捉元嬰恢復通天靈寶的實力!”
初期、中期、后期、大圓滿又稱巔峰,是每個大境界的劃分。
“半步”不是指具體境界,而是神通的強大。
一般來說,能在元嬰大圓滿時比較簡單的擊敗兩位同階,才有被冠以“半步化神”的資格。
當然,某些生靈在未突破大圓滿前便擁有了半步的手段。
比如那位劍靈根修士,元嬰后期就能力克兩位元嬰巔峰。
秦塵延一朝強勢至此,顯然是沾了那件通天靈寶的光。
“九鼎得魔器,東域必然大亂。”
陳平淡淡的補了一句。
秦塵延的詭異狀態他沒有告知劉玉澤。
他猜測九鼎獵殺元嬰,不是為了助通天靈寶變強那么表面。
“我在那件黑色羅盤中似乎未感知到器靈的存在。”
陳平驚疑的神情一閃,隱隱抓住了某個重要點。
秦塵延總不至于打算把自己煉成一尊器靈,從而更直接的掌控通天靈寶吧?
細致的一想,也并非絕不可能。
元燕群島的宿寒為求元嬰都能二話不說的轉成尸族。
秦塵延活了兩千多年,什么種族之分想必早已看淡。
“那是本座的法寶!”
心底狠狠一抽,陳平話鋒一轉的道:“師弟當日將你踢入空間裂縫實屬逼不得已,師兄勿怪。”
“沒有韓師弟舍命相救,師兄早死了兩回。”
劉玉澤自是無絲毫怪罪的意思。
如今的秦塵延殺他不費吹灰之力。
要不是強行闖入主空間,他早已化為通天靈寶的養分。
不過,陳平能從一位接近半步化神的修士手底下逃生,卻又讓他刮目相看了幾分。
“師弟的右臂也是秦塵延所傷?”
注意到陳平的右手有些聳拉頹廢,劉玉澤關切的道。
“小傷,半月就能恢復如初。”
陳平言語不詳的道。
“欺負”化神女傀反震自身,如此丟臉的事他肯定不會說出口。
倒是劉玉澤的傷勢令他眉頭一皺。
師兄不僅肉身全毀,連元嬰都遭受了重創。
即便有足夠的天材地寶和三、五十載的歲月靜養,恐怕也永遠不能回到全盛之身了。
而且他本就不多的壽元必定折損不小。
“我的儲物戒被空間風暴絞成飛灰,里面還有極多的宗門之物,師兄愧對宗門的一列老祖宗啊。”
劉玉澤面色黯淡的搖頭嘆氣。
這次的損失比煉制通天靈寶失敗不知大了多少倍。
以他的殘軀硬要恢復,指不定會把整個宗門給拖垮。
畢竟嫡系的吳初含等人都只是元嬰初期。
絕難承擔巨額的資源消耗。
“太可惜了。”
陳平心里難受的附和道。
劉玉澤的儲物戒中好寶貝不少。
遺失后,他比師兄這個主人還要難過惋惜。
“麻煩師弟出去后安頓一下宗門,然后其余的事不用管了。”
忽然,劉玉澤強打起精神,沖陳平遙遙一拜。
“師兄想做什么?”
眉毛一挑,陳平迅速閃身到元嬰小人跟前,封住了其的靈力。
“師弟誤會了。”
劉玉澤苦笑的一擺手,知道自己的話讓陳平以為他心存死志,于是連忙解釋道。
聽罷,陳平摸著下巴沉吟起來。
為避免拖累宗門,劉玉澤欲施展一種特殊的秘術。
此法能把生機之力轉為臨時的肉身,從而不需消耗海量的天材地寶輔助。
除了要閉關二十載不能受任何的打擾外,最大的后遺癥莫過于壽命的瘋狂減少。
重塑肉身后能剩下百年壽元便算是理想的結局。
“師兄既活不了多久,不如放開神念防守讓師弟搜魂,多得一些好處吧!”
眼神一閃,陳平淡漠的道。
“師兄這條命都是師弟給的,豈有不應之理。”
點點頭,劉玉澤不假思索的閉上雙目。
左手一伸,陳平五指按在了元嬰小人的頭顱上。
然而過了半炷香功夫,四周也無法力的波動產生。
劉玉澤奇怪的睜開眼,卻見陳平正似笑非笑的打量著他。
“師兄同鬼族打過交道嗎?”
陳平慢悠悠的道。
當陳平將一截完整的渡業鬼木擺出,劉玉澤頓時明白了師弟的意思。
“鬼族的修道資質遠非人族可比,若能順利轉生,無疑是大道重開的大喜事。”
劉玉澤淡定自若的道。
他并不排斥轉成異族。
反正只要本心不變,化鬼后依舊能守護宗門。
但關鍵在于,種族之變的幾個必須條件。
渡業鬼木雖頗為的罕見珍奇,也只是五階靈木,宗門寶庫里都收藏有兩截。
橫在中間的天塹是鬼族功法以及降下的大陰陽太清神雷劫!
沒有鬼族功法,是不可能轉修成功的。
而無念宗的傳承里壓根無鬼族功法的記載。
“這篇功法師兄閱覽一下。”
陳平沖虛空一指,一點靈光飛入劉玉澤的意識中。
“妄冥鬼錄!”
快速瀏覽了一遍,劉玉澤的神情已是震撼訝然不已。
師弟竟收集了一篇直指鬼帝之境的鬼族功法!
和天階中品的人族主修功法一般,能修煉到煉虛境。
由于鬼族的稀少,這門鬼錄更是無法用普通靈石衡量。
“修此法渡太清神雷劫能增加一成的幾率,加上師兄本身的底蘊,少說有三成的機會。”
陳平淡笑著道。
妄冥鬼錄是金珠附送的寶物。
雖然鬼族強悍,可他從沒有考慮過轉族。
他的血肉里蘊含古樹印記,又藏著金珠。
天知道轉鬼族后,這些神異萬分的至寶會不會跟著消失。
“若我僥幸成功,定不忘師弟的恩德。”
劉玉澤幾乎毫不猶豫地選擇下來。
重傷之后的人族道途渺茫,且離大限不遠,還不如放手拼一拼。
而劉玉澤的果決和魄力,也令陳平大為贊賞。
不錯,他是有足夠的資源幫助劉玉澤恢復肉身。
可兩人的交情遠達不到無私奉獻的那一步。
能給予鬼木以及功法,已經是他反復衡量的結果。
一來,妄冥鬼錄賜了一部分,只可修煉到相當于金丹的鬼將境界。
一旦劉玉澤順利轉修,他便掌握了此鬼的半條命脈。
其次,他閉關后打算對付在元燕群島興風作浪的鬼宮拓跋潛。
如果對鬼族有更深的了解,勝面將提升幾籌。
占據六、七成的利益之外,才是他個人施舍的情感。
劉玉澤的為人當真還算可以。
能拉一把的話,他不會過于的吝嗇。
“師兄先熟悉鬼族功法,莫急著渡劫。”
陳平鄭重其事的提醒道。
修煉界的秘術層出不窮。
必定有削弱大陰陽太清神雷劫的法術。
劉玉澤的元嬰至少可留存幾十載,也不急于一時了。
接著,陳平祭出一個封經瓶,將元嬰小人收了進去。
念頭一動,他在瓶外布置了密密麻麻的各種禁制。
轉著手中的封經瓶,陳平無奈的一搖頭。
他和劉玉澤進主空間,一半的目的是沖姜黃精果所去。
本來兩人已商議妥當。
由劉玉澤纏住那頭五階巔峰的惡娑王。
他則趁機迅速擊殺剩下的三頭普通惡娑王。
姜黃精果有七、八枚,他們搶下幾顆并不困難。
但現在劉玉澤神通大降,他獨自一人搶寶已經力有未逮。
“又要輪到雙雙大顯神威了啊!”
低低的一笑,陳平把本命傀召了出來。
再一搖手,一張猩紅透明皆半的蟲皮透戒懸浮。
這是他在雷宮寶域殿所挑選的寶貝。
辟天蟬的蛻物!
此蟬是頂級的真妖血脈,當今的修煉界已萬年不見蹤跡。
“傳說的始祖血脈難道孕育在星辰界中?”
陳平好奇心大盛。
關于星辰界的情報雖寥寥無幾,但引得他心神向往。
右手的骨裂愈合后,陳平開始處理辟天蟬皮。
令他滿意的是,此皮居然是從一頭六階中期的蟬皇身上剝離之物。
本身的防御力都超了極品靈寶接近兩倍。
防御型的通天靈寶陳平未近距離感觸過。
可兩物的屬性預計相差無幾。
而接下來的又一發現,更讓陳平陷入狂喜。
辟天蟬皮自帶消融法術攻擊之奇效。
他釋放的不熄古焰和劍氣一沾染其上便立馬蔫巴的化為了虛無。
就連珊瑚法相的魂力也可反彈掉三成左右。
這是何等的玄奇!
陳平心中火熱,當真想把此皮融入自己的肉身。
但可惜辟天蟬皮乃是仙裔族的專屬之寶。
人族煉化的效果十不存一。
“撕啦!”
隨著一道讓人期待的聲音,本命傀的薄薄粉裙四分五裂。
看慣了的陳平自然無動于衷。
閉眼摸索了一遍,他制定出一個靠譜的方案。
辟天蟬皮堅韌至極。
縱然他施展紫虛仙傀典,分割起來也尤為的艱難。
好在無念羅生劍犀利萬分。
數次耗空法力后,陳平勉強把蟬皮處理到能施術的狀態。
接下去的施法過程,他倒是輕車熟路。
雖是換皮,但并非簡單的將妖獸皮縫制于傀儡表面。
他要利用仙傀典,把辟天蟬皮的每一寸和仙裔傀血肉完美融合。
終于在四個月后,楚雙雙的肉身強度堪堪達到元嬰巔峰。
這與陳平的預料分毫不差。
楚雙雙的皮膚晶瑩如雪的同時,透著一絲絲的紅暈。
輕嗅一口,陳平咽了咽喉嚨。
本命傀已趨于一個極其強盛的姿態。
如果能突破五階后期,她獨自對付一名大修士都不費力。
“暫且又要吃你的軟飯了。”
一拍女傀的軟處,陳平齜牙咧嘴的一痛,悻悻然的收回。
“若和那尊化神女傀一度春宵,恐怕肉身一下子就碎成粉末。”
想到雷宮里的紅綾,他仍舊饞的垂涎三尺。
那具傀儡顯然是給化神,甚至修為更高的修士所準備之物。
雷宮之主大概也沒想到,尊貴的客人里會包含一名元嬰初期的小螞蚱。
“等我,紅綾!”
陳平信誓旦旦的道。
控傀術的失敗,證明雷宮的布置在二十幾萬年后還是強大無比。
他要取走傀儡,不知是猴年馬月了。
至于給其點魂自主破禁,他絕不會干這傻事。
化神傀儡若誕生靈智,那他也離死期不遠矣。
提升本命傀后,陳平未立馬出關。
大灰飛出,主仆二人面對面的交流。
中間的地上,躺著一個形似棺材的玉盒。
一目了然的盒中則擺放著一粒瓜果大的黑色圓物。
表面干干皺皺,和失去水分似的。
但偏偏此物重如樓閣。
就算陳平放在手心都微微一顫。
“好像是一枚蟲卵。”
神識掃進外殼,陳平不是十分肯定的道。
圓球里的各種物質干枯凝結,沒有一絲的生機。
“主人,我想吃了它!”
心神一動,大灰蟲翅展開的懇求道。
和主人不一樣,它盯看蟲卵時,總能感知到一股淡淡的威壓和無窮無盡的蠱惑。
“克制一下,你我都不曉得它的來歷。”
陳平眉頭一皺,道。
“它牽動了我的血脈,主人,讓我吞了它吧!”
大灰唧唧直鳴,雙眼都開始泛著詭異的紅斑。
“哦?”
陳平瞥了瞥大灰。
他頗為的意外,畢竟大灰一直對他言聽計從,這次竟有自作主張的意思。
此物也是靈心雷宮的贈禮。
大灰是蟲族,雷宮送的估計對其助益不小。
“下不為例。”
陳平尋思一陣后淡淡的道,并縱身飛出把洞府留給大灰。
“唧唧!”
得到首肯,迫不及待的大灰立馬匯聚妖力,澎湃的刺芒大放,紛紛從妖體一沖而出。
分別化為上千道猙獰蟲影,一下將身前的黑色蟲卵吞噬干凈。
瞬間,大灰身軀扭曲的跌落在地。
渾身不但長出一根根黑色的怪刺,體表更是直接變得金光燦燦,仿佛化為了金剛之軀。
緊跟著,無數金絲一噴而出,將大灰包裹在了里面。
最終化為一個巨繭般的存在。
這一幕令陳平眼睛一縮。
他的神魂如此強悍都無法穿透金繭。
唯一清晰的是,通過契約,他感應到大灰暫且安全。
“機緣禍端誰能知。”
陳平張了張嘴,心中復雜。
身邊的傀儡和靈獸越來越多,越來越強。
五階之中,天妖血脈的大灰已淪為墊底的那一批。
它要爭!
爭一個能伴隨主人激流勇進的渺茫機會。
大道無情,可那也許是最后的結果。
在這個過程中,陳平不愿持燈孤行。
足足半個月后,大灰所結的金繭愈發漲大,還沒有停止的趨勢。
陳平考慮一陣,直接把金繭塞入靈獸鐲。
所剩的時間不多了,他還打算在主空間內搜尋礦脈。
某日,一片山脈上空。
一名紫袍修士在低空緩緩飛行,并不時的左顧右盼,似乎在搜索著什么。
“小帛,大概還有多里的路程?”
陳平沖肩膀上一只撓頭抓耳的金鼠問道。
“吱吱”
金鼠立馬傳去一道意念。
“六百里眨眼即至。”
微微一點頭,陳平的懷中射出一枚上品靈石。
金鼠小眼一亮,抱著靈石自顧自地啃食起來。
這種吃相令陳平冷冷一哼。
五階靈鼠比大灰可貪婪精明的多。
半載間,雖替他尋了幾座高階礦脈,收獲了上百顆四、五階的礦石,但驅策此鼠勞碌的代價亦不小。
原先,金鼠還非極品靈石不食。
在被他狠狠教訓了幾次后,金鼠才收斂大半。
話說回來,金帛靈鼠的尋礦之術確實高超。
縱使隱藏在地下數千里,其也能感應無誤。
所以,陳平一直容忍。
“嗖!”
在目的地上方,劍光疾沖,射入一座隱蔽的洞穴。
兩天后,陳平一臉平靜的重新出現。
他剛把山體里的礦脈收刮了一遍。
六塊五階礦石,十余塊四階,運氣還算不錯。
至于更高階的礦石,他始終沒有見到一枚。
“是時候去那處谷地了。”
四處張望了一下,陳平呢喃道。
主空間的遼闊夸張至極。
劉玉澤提供的地圖只覆蓋了不到半成的區域。
通過半年的搜尋,他好不容易才大概判斷了自己的位置。
眼下,距離生長姜黃精果的地方僅余三萬里。
啟程一個時辰左右,陳平猛然在半空停頓下來。
從他身后方向的天邊,光芒閃動,接著一前一后的飛射來兩道遁光。
一紫一白,晃晃顫顫,仿佛逃命般的向這邊遁飛。
“咦!”
陳平神識稍一掃過去,意外的輕咦一聲。
進入主空間后,他第一次碰上了外來的人族修士,且兩人與他都打過交道。
遠處遁光中的兩人,一位身著道袍,即便逃命也面容冷酷。
正是和他有點小摩擦的劍歸真君裴巖。
而裴巖身邊,是一名更顯年輕的青袍男子。
“無巧不成書啊,竟是風小子!”
眼睛一瞇,陳平暗暗的道。
可僅一個瞬間,他便推翻了巧合的推測。
要知道風天語掌握著望氣之術。
相隔萬里乃至更遠察覺他的氣息也不是難事。
兩人在被誰追殺呢?
陳平的神識范圍里,暫時未出現第四人。
兩團遁光快速逼近。
此時,裴巖的視野里,已把陳平看了清清楚楚。
“是你!”
裴巖表情一變,傳音道:“有個古怪的家伙在追殺我和風道友,希望韓豎你能助我等一臂之力,私仇晚間再算!”
“陳某捏軟子一貫不隔夜。”
心中一聲怪叫,陳平面色凝重的抱了抱拳。
連此人的親哥裴天敖都隕落了許多載,裴巖一名元嬰初期的劍修還活著倒是令他感慨萬分。
“但你的好運就此結束了,劍修朋友!”
獰笑了笑,陳平抱著雙臂在空中不動的守候起來。
裴巖、風天語二人臉帶一絲惶急,拼命催動遁光。
明明身后空無一人,卻好像被可怖東西尾隨的樣子,一刻也不敢停留。
“風天語示弱絕對是故意為之。”
陳平冷冷一笑。
旁人不知風天語的跟腳,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苦靈根轉世,底蘊深厚。
如今又重回元嬰境,解封了前兩世的記憶。
在大修士的手底下,他恐怕都有幾分保命之力。
難道是惡娑皇?
想到這里,陳平也一凜,不再遲疑的兩手掐訣。
下一刻,他的身影在靈光中變淡,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竟找不到他的位置?”
見陳平當著他的面消失,裴巖大吃一驚,不禁握緊了手中的靈劍。
雖然描述了身后的危機,可當日比斗被此人報復性的刺了整整一百三十劍,裴巖至今都膽寒猶存。
他不確定陳平會不會翻臉,先拿他開刀。
“道友的親兄弟裴天敖死于九鼎商會之手!”
就在下一瞬間,裴巖的識海中陡然蹦出一道冷冰冷的暴喝。
同時,他的心神仿佛被一道利刃擊中,恍惚的顫栗不斷。
“大修士之魂!”
裴巖驚駭欲絕,強忍劇痛的往下掉落。
大哥的隕落他早通過魂牌得知。
但讓他驚恐萬分的是,韓豎的神魂竟是不弱于一尊真正的元嬰巔峰。
隨便一震懾,就讓他意識模糊不定。
“下輩子牢記,莫招惹本座。”
連綿不斷的神識攻擊灌入裴巖識海,在此人身子掉在半空時,兩只巨大的金剪赫然成型。
“喀嚓!”
裴巖的血肉之軀被一張一合的金剪給分尸成無數碎片。
緊跟著,元嬰小人、魂魄夾雜的血雨爆了滿空都是。
一個照面就擊殺了一名元嬰!
陳平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身形一晃將戰利品統統接住,然后負手站在了太清玉蝎傀儡的頭顱之上。
“礙手礙腳,陳道友殺了也好。”
這時,一團紫風斜射飛下,光華一散,風天語毫不客氣的落在蝎尾。
“嘖嘖,陳道友的這具太清玉蝎非同凡響,看來道友在秘境里收獲匪淺吶。”
一掃腳底的玉蝎,風天語淡淡的夸道。
“究竟是何人在追殺你!”
沒有和他廢話,陳平開門見山的道。
“老夫還不能確切的判斷,但你一定要小心!”
風天語眼中劃過一絲困惑,語氣嚴肅的道。
“哦?”
這沒頭沒尾的話讓陳平非常警惕,半息后,風天語所凝望之處,忽然黯光一閃,一抹藍芒詭異的浮現。
此藍芒飄忽的閃現,彈指一揮間就到了兩人的對面。
陳平瞳術一展的望去。
“嗯?”
隨即,他驚疑大起的一怔。
這藍芒中的人影居然是司倫部落的高階余孽司倫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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